第246章 大疫的可疑之處
    不眠不休，折騰了幾夜，哪怕是超人體質，伊晨也會感覺到了倦怠。
    她擺弄著手中的藥材，那幹癟的藥材劃開纖細指尖，指尖的血口子不時刺痛。
    厭煩的情緒在她心中蔓延，上輩子不過是理工男，來到這時代的一年，硬生生把自己給逼成了一個全才。
    從醫藥到工學，包羅萬象，幸好有騎馬與砍殺的係統技能加點，否則靠自己那點狗屁才能，把中醫書籍給啃下來就是奇跡。
    藥罐燒開了，白氣冒得到處都是，熏得她眼睛發澀。
    幾個女醫師將熬煮好的藥材端了出去。
    帳篷裏悶熱得很，汗水從她脖子後麵往下淌。
    已經好幾日沒有洗澡了，身體的黏膩感讓她覺得更加不適。
    “要是杉杉在就好了.....”伊晨嘟囔道，蘇杉杉、哈妮迭文和亦思娜是最開始選拔出來的副手，這三位知道她的脾性。
    把她們培養出來後，她們就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現在的美合日阿依也好，裴佳欣也好，都還不行，很多事還需要自己親力親為。
    她們並不會為自己提前考慮到，所有事務，具體細節，需要自己叮囑後才能辦好。
    率十人者勇武就夠了，統百人者殺伐果斷就夠了，禦千人者有智謀就夠了，領萬人者....那不是一般人能夠指揮的，不僅要統禦下屬，更需要考慮方方麵麵。
    實際上，曆史上絕大多數人都指揮不了，幾萬人到幾十萬人的大兵團作戰。
    能為將帥者少之又少，要不是有騎砍2係統輔助，騎砍2的兵員素質極高，執行力徹底，否則伊晨很多事還真辦不了。
    想到這些繁雜的事務，伊晨就一陣惱怒。
    恰在這時，帳外不知道又吵什麽，伊晨咂了下嘴，煩躁地抹把臉。
    &34；媽的，就不能安靜會兒？&34；伊晨咒罵道，拖著疲憊的身子掀開氈簾亮得刺眼。
    她眯著眼適應了會兒，這才看清兩個女親衛手下押著個髒兮兮的小鬼。
    那孩子衣服破得像塊抹布，完整的皮袍子撕裂了好幾處洞眼。
    “報告神女，愧氏部落那逃跑的祭祀孫子抓到了！”
    女親衛說的是後世的中文，用後世中文交流可以防止被這些部落民窺探。
    但是那孩子明顯身體向後一縮，嘴巴裏嘰裏呱啦地咒罵著，說著義渠方言。
    見了她，那小孩縮得更緊了，跟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
    &34；這小子就是那老東西的孫子？&34；伊晨清了清嗓子，她的聲音也有點了嘶啞，今早了吼了一會兒，嗓子都快冒煙了。
    &34；是，主公。&34；押著孩子的女親衛回道，&34；我們騎馬追擊至西邊的河流，在河邊逮著的，這小子要溜去對岸。&34；
    “確定是那個投毒老東西的孫子？”伊晨隨口問道。
    “已經給愧氏部落民鑒定過了，他們都確認了？”女親衛恭敬稟告。
    伊晨打量著，這個投放了馬兜鈴的祭祀孫子。
    那小子同樣打量起了伊晨，當然，那孩子在看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姐姐後，居然閉嘴了。
    至於女親衛們為什麽被咒罵，倒是因為精銳女親衛都帶著庫賽特的欽察鐵麵盔，身上都都穿著重甲，個個看著都如同陰森的黥麵惡鬼。
    瘦巴巴的，臉上卻是道道傷痕，眼裏又怯又倔。
    她蹲下來想跟他平視，那小子卻跟躲瘟神似的盯著地麵不肯抬頭。
    指甲縫兒全是泥，活像剛從地裏刨出來的蘿卜。
    義渠的方言與匈奴本地方言、林胡方言有異曲同工之處，讀音也接近，基本能夠做到交流。
    &34；喂，&34；她盡量放輕聲音，&34；我不吃人。就想知道你祖父跑哪去了。&34；
    那小孩跟座雕像似的，牙關緊閉，隻是腳尖在地上來回蹭。
    就這會兒，愧參大步流星跑過來，“呀，那死東西的孫子，我要扒了他的皮！”
    義渠大部將愧參，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那拉達胡子一抖一抖地：
    &34；神女，讓我來收拾他！這種小兔崽子，我會好好收拾他的，用他祭祀我們死去的同胞。&34；
    說著，愧參卷起袖子，露出滿是刀痕的臂膀，那手掌上老繭厚得能磨刀。
    &34；滾，滾一邊去。&34；伊晨站起來，擋在愧參麵前，要是愧參這個有勇無謀的東西把這小子弄死了，那投毒的祭祀去向根本就問不出來。
    愧參被伊晨嗬斥住了，女親衛立刻舉起了長偃月刀，將愧參往後逼退。
    伊晨轉向少年，聲音沉了幾分：&34；叫什麽名字？&34；
    那小孩抬眼瞅了瞅她，又偷瞄了眼後麵愧參，喉嚨動了幾下，蚊子哼似的：&34；阿木爾...&34；
    伊晨也懶得客套，直接問，&34；你爺爺用馬兜鈴害死多少人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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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不是那樣的！&34；
    小孩子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嗓門卻出奇地響，&34；爺爺才沒害人！他說那是神水，能治病的！&34；
    喊完這一嗓子，阿木爾聲音立馬又小下去，可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伊晨。
    伊晨差點笑出聲，心想這孩子倒挺有種。
    她歎口氣：&34；那你告訴我，如果是神水，那應該救人了啊，不會死人啊！”
    “那神水為什麽沒救人？卻死人了？你爺爺幹嘛跑路？做好事還怕人知道？&34；
    這話像刀子似的紮進阿木爾心裏。
    他張了張嘴，半天蹦不出個字來，眼神亂飄。
    &34；你爺父可能不是存心害人，&34；
    伊晨指了指遠處埋屍坑，眼神冷冷地盯著他，&34；但他的蠢勁兒已經害死不少人了，包括那個小姑娘的爹。&34；
    阿木爾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伊晨之前救了小女孩，她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阿木爾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伊晨哪會錯過這個，立馬追問：&34；你認識那小姑娘？&34；
    阿木爾像被戳破的皮球，整個人癟下去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地麵，嘴唇哆嗦著：&34；花葉...我們一起放羊長大的...&34；
    “愧參，你退下吧！”
    伊晨一揮手，讓女親衛把看熱鬧的人群都驅趕走。
    過了好一會兒，阿木爾怯生生地開口：&34；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她？&34；
    聲音剛硬起來又馬上軟下去，&34；算了，她肯定恨死我了...&34；
    &34；走吧，看看就知道了。&34；
    伊晨拍拍他肩膀，差點把小家夥拍個趔趄，&34；那就去吧，這些總要麵對！”
    阿木爾跟在伊晨後麵，腳步越來越慢，到了花葉帳篷前，幾乎寸步難行，伊晨不得不在後麵推了他一把。
    花葉正喝著苦哈哈的藥湯，見到阿木爾，手一抖，藥水差點灑了。
    她愣了幾秒，猛地轉過身去，後背繃得跟塊木板似的。
    &34；花葉...&34；阿木爾喉嚨像塞了塊石頭，&34；對...對不起...&34；話還沒說完，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沉默像塊大石頭壓在兩個孩子中間。
    &34；你明知道那是毒藥！&34；花葉猛地轉過身來，眼睛紅得像兔子，&34；你知道！卻讓我爹去喝！&34；
    &34；我不知道是毒藥！&34；
    阿木爾一屁股跪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起流，&34；爺爺說那是神水，隻有有緣人才配喝，喝了病就能好，喝了才能不得病。我哪敢不信他.....&34；
    正說著，花葉她娘掀簾子進來了。
    這女人瘦得皮包骨，眼眶深陷，看到跪在地上的阿木爾，眼神又恨又悲。
    然後，他走到阿木爾身前，抬起了那幹癟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抽出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阿木爾被扇倒在地。
    “滾，你走！死犢子！你走！”
    那女婦用畢生的恨意，宣泄道，大聲叫喊道。
    阿木爾抬起滿是鼻涕眼淚的臉，爬起來，轉身就跑了起來。
    伊晨歎息了口氣，看了眼，那女人抱著自己的女兒在痛哭流涕。
    這一出人間悲劇啊。
    女親衛將阿木爾截住了，伊晨不急不慢地走到他身邊。
    &34；說吧，&34；伊晨瞪著他，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嚇，&34；你祖父跑哪去了？別耽誤了，多一刻就可能多死人。&34；
    阿木爾咬咬牙：&34；北邊...黑水部。那邊也病了，我爺爺說過要去那裏...&34；
    “這藥誰給的？”
    “一個爺爺認識的祭祀，也是個爺爺給的。”
    伊晨揮了揮手，將女親衛喚來：&34；去把裴佳欣叫來！”
    &34；是！&34；女親衛跳上馬背麻利地去辦了。
    很快，裴佳欣策馬跑來，然後迅速翻身跳下馬背。
    伊晨將事情簡單一說，裴佳欣就立刻心領神會道，：&34；主公，您說這三長老......也是被指派的？這一切幕後有人操控？&34；
    &34；我也覺得是，按理說，急性出血熱起病速度很快，一般隻會小範圍傳播。&34；
    伊晨點了點頭，&34；小欣，你帶隊去周邊排摸一下，正好借機會了解更多部落的情況。&34；
    &34；另外，記得帶藥，把我的九斿白纛旗也帶過去。用長生天神女名義，把周邊部落薩滿祭司都招過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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