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東移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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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緒回到洛陽之後,聯合範陽史家以及其他勢力,組成最強進攻部隊,向潼關發動了瘋狂的反撲。潼關戰事吃緊,再次麵臨危機。
前麵隻不過是安慶緒一次嚐試罷了,並沒有如唐軍想象中那樣傷筋傷筋動骨。這次卷土重來,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潼關之戰。
易林知道,安慶緒這是準備背水一戰,而也正是他想要的大決戰。易林原本計劃就是要盡量在潼關把安慶緒的軍事實力瓦解。若是安慶緒退回範陽,據守不出,反而糟糕。
易林之所以要各種摧殘、打擊以及惹怒安慶緒,就是想讓他失去理智,最終進行潼關大決戰。
果然,安慶緒發起的總進攻,瘋狂且殘忍。光是人海戰術,就讓易林十分頭痛。如此一來,唐軍反而有點像是被困在潼關,遭遇到反圍困。
可想而知,安慶緒發起的總攻,來勢洶洶。唐軍頑強迎戰,戰事再次陷入了僵局。潼關與洛陽之間的地區,處處都布滿了危機。
……
潼關東側的官道被盛夏的烈日烤得滾燙,車輪碾過路麵的碎石,揚起的塵土像條黃色的尾巴,緊緊跟隨著行進的隊伍。三千名唐軍士兵推著兩百輛糧草車緩緩前行,旗幟上的 \"鎮海軍\" 字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紅色的流蘇隨著車轅的晃動輕輕搖擺。
易林站在主城樓的垛口後,手中的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刺眼的光。他看著第一輛糧草車轉過山坳,車輪卷起的塵土漸漸遮住了旗幟的顏色,嘴角才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這些士兵都是從各營抽調的老兵,動作間帶著刻意為之的疲憊,有的推著車轅的手鬆鬆垮垮,有的甚至邊走邊打哈欠,活脫脫一副士氣低落的模樣。
\"大人,您看那邊。\" 李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手裏把玩著一枚剛繳獲的大食金幣,金幣上的哈裏發頭像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那幾棵老槐樹下,肯定藏著安慶緒的斥候。\"
易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官道旁的老槐樹上,幾片葉子不自然地晃動了一下。他放下望遠鏡,指尖在城磚上輕輕敲擊:\"讓後隊的士兵再放慢些速度,把步伐打亂。\" 他頓了頓,補充道,\"故意掉落些軍械,就扔那幾捆沒用的長矛,再讓文書丟幾封 " 密信 "。\"
李晟眼睛一亮:\"還是大人想得周全!\" 他轉身就要下樓傳令,卻被易林拉住。
\"密信的內容要改改。\" 易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上麵是他昨夜擬好的草稿,\"別提具體撤退時間,隻說 " 糧草將盡,東撤勢在必行 ",再故意寫錯兩個押運官的名字,顯得匆忙。\"
李晟接過紙條,看著上麵潦草的字跡,忍不住笑道:\"大人這手模仿文書筆跡的本事,不去當騙子可惜了。\"
\"騙子?\" 易林挑眉,\"咱們這是兵法,虛虛實實,兵不厭詐。\" 他望著那支漸漸遠去的隊伍,\"安慶緒生性多疑,咱們得給他足夠多的 " 證據 ",讓他自己說服自己。\"
半個時辰後,後隊的士兵果然開始 \"慌亂\" 起來。一輛糧草車的車輪突然 \"卡殼\",十幾個士兵圍著車轅手忙腳亂,卻故意將旁邊的一箱箭簇撞翻,箭矢滾落一地。一個文書模樣的士兵在收拾散落的卷宗時,\"不慎\" 掉落了兩封火漆封口的信件,被風吹到了官道旁的草叢裏。
躲在槐樹後的斥候將這一切看得真切。他壓低帽簷,看著唐軍士兵罵罵咧咧地繼續前行,直到隊伍徹底消失在山穀拐角,才悄悄摸出草叢,撿起了那兩封 \"掉落\" 的密信。信上的火漆印章模糊不清,顯然是 \"倉促間蓋錯了印\",內容卻足以讓他心頭一震 —— 不僅提到了糧倉隻剩三日口糧,還隱晦地說 \"東撤計劃已報長安,三日後卯時行動\"。
……
東側山林的陰影裏,秦鋒正蹲在一棵老橡樹下,看著士兵們在空地上 \"忙碌\"。三個火堆同時燃起,濃煙滾滾,卻隻在火上搭著幾口破鍋,鍋裏煮著的不是飯菜,而是摻了草木灰的泥水,故意散發出一股焦糊味。
\"將軍,炊火的痕跡夠明顯了吧?\" 一個滿臉煙灰的士兵問道,他剛往火堆裏添了一大把濕柴,濃煙嗆得他連連咳嗽。
秦鋒用樹枝撥開地上的食物殘渣 —— 那是故意撒在這裏的麥麩和骨頭,看起來像是幾百人吃過的剩飯。\"再弄些腳印,往東邊的河穀延伸。\" 他指著遠處的山澗,\"讓他們覺得咱們的主力就藏在河穀裏。\"
士兵們立刻散開,穿著不同尺碼的鞋子在草地上來回踩踏,有的甚至扛著圓木在地上拖拽,製造出運送重型裝備的痕跡。秦鋒看著這些精心布置的 \"證據\",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伎倆看似簡單,卻是易林研究了安慶緒的性格後特意設計的 —— 那個家夥自負多疑,最喜歡從細枝末節裏找線索。
\"晚上的燈籠都準備好了?\" 秦鋒問身邊的親兵。
\"準備好了,\" 親兵指著身後的密林,\"按大人說的,在林子裏掛了兩百盞燈籠,隔一刻鍾換一次位置,看起來就像有大隊人馬在移動。\"
秦鋒點點頭,目光望向潼關的方向。此刻的主城樓上,易林應該正在等待消息。他想起三天前易林在軍議上說的話:\"要讓安慶緒相信我們撐不住了,就得把假象做足,讓他覺得自己抓住了破綻。\"
夕陽西下時,秦鋒的人開始往回撤。他們故意在營地留下幾頂破帳篷和一堆沒用的軍械,甚至還 \"忘了\" 熄滅其中一個火堆。當最後一個士兵消失在密林深處時,山坳裏隻剩下那堆緩緩燃燒的篝火,和滿地狼藉的 \"證據\"。
夜幕降臨時,兩百盞燈籠準時在林子裏亮起。昏黃的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出來,忽明忽暗,遠遠望去,真像有大隊人馬在密林中移動。負責監視的安慶緒斥候果然上當,匆匆記下 \"唐軍主力約五千人,屯於東側河穀\" 的情報,快馬加鞭趕回大營。
……
潼關主城的帥帳裏,燭火跳躍著,將易林的影子投在地圖上。他麵前攤著三張紙:一張是唐軍的 \"東撤路線圖\",上麵用朱砂標著漏洞百出的防禦部署;一張是 \"糧草清單\",上麵的數字一天比一天少;還有一張是寫給長安的 \"告急信\",字跡潦草,墨跡斑斑,看起來像是倉促寫就。
\"這些 " 密信 " 得找個合適的人送出去。\" 易林用指尖敲著那張東撤路線圖,\"不能是咱們的人,得是看起來像 " 被迫投降 " 的俘虜。\"
李晟從懷裏掏出一枚銅製令牌,上麵刻著 \"鎮海軍左營\" 的字樣:\"我已經安排好了,是上次俘虜的幾個江淮兵,家裏人都在安慶緒的地盤上,讓他們 " 不堪忍受 " 唐軍的苛刻待遇,帶著這些信投靠河東軍,合情合理。\"
易林拿起那封告急信,上麵寫著 \"潼關危在旦夕,糧草隻夠三日,懇請陛下速發援兵,否則隻能棄關東撤\"。他故意在信尾留了個破綻 —— 把 \"鎮海軍\" 寫成了 \"鎮海營\",這種低級錯誤,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是倉促間寫漏的。
\"讓那幾個江淮兵 " 逃跑 " 時,故意被咱們的巡邏隊追一段。\" 易林將信折好,塞進一個破舊的信封,\"最好讓他們受點傷,看起來更狼狽些。\"
正說著,帳外傳來腳步聲,琉璃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綠裙上沾著夜露:\"大人,夜影衛傳回消息,安慶緒的斥候已經把東側山林的 " 發現 " 報了上去,他的副將們正在勸他趁機進攻。\"
易林接過湯藥,溫熱的瓷碗熨帖著掌心:\"安慶緒怎麽說?\"
\"他還在猶豫,\" 琉璃的聲音壓得很低,\"據說把自己關在帳裏看了一下午地圖,誰的話都不聽。\"
易林笑了:\"這才像他。上次在狼牙穀吃了虧,現在肯定疑神疑鬼。\" 他將湯藥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得再加把火,讓他不得不信。\"
他轉身對李晟道:\"讓趙勇帶幾個親兵,偽裝成逃兵,去河東軍大營 " 投降 "。記住,要選那些臉上有疤、看起來就像打了敗仗的老兵,說辭要和密信、斥候看到的對上,但又不能說得太圓滿,得有幾分 " 自己也不太清楚 " 的含糊。\"
李晟領命而去,帳內隻剩下易林和琉璃。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琉璃看著易林在地圖上標注的預設陣地,輕聲道:\"大人就這麽肯定安慶緒會上當?\"
\"不是肯定,是引導。\" 易林的指尖劃過標注著 \"火炮陣地\" 的位置,\"他需要一場勝利來穩住軍心,我們就給他一個 " 勝利 " 的誘餌。\" 他抬頭望向窗外的夜空,\"今夜過後,他就該忍不住了。\"
……
河東軍大營的西側帳外,兩個哨兵正抱著長矛打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窣聲,回頭一看,隻見幾個衣衫襤褸的唐軍士兵正舉著雙手從黑暗中走出,為首的那人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一瘸一拐的,看起來傷得不輕。
\"站住!幹什麽的?\" 哨兵舉起長矛,厲聲喝問。
刀疤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弟兄們,我們是來投降的!唐軍快撐不住了,再待下去就是死路一條啊!\"
這幾個正是趙勇帶著的 \"逃兵\"。他們故意在臉上抹了血汙,衣服撕得破破爛爛,還在胳膊上劃了幾道淺淺的傷口,看起來狼狽不堪。趙勇知道,對付安慶緒這種多疑的人,越是狼狽的 \"逃兵\",說的話越容易讓人相信。
哨兵將他們押進大營時,趙勇故意踉蹌了一下,\"不小心\" 撞翻了一個親兵的兵器架。兵器落地的脆響驚動了帳內的安慶緒,很快就有傳令兵出來,將他們帶去中軍帳審問。
安慶緒的中軍帳裏彌漫著濃重的酒氣。他正對著沙盤發脾氣,案幾上的酒爵倒在一邊,暗紅色的酒液在地圖上暈開,像一灘凝固的血。聽到有唐軍逃兵投降,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揮手讓親兵將趙勇他們綁在帳柱上。
\"說!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安慶緒的佩刀拍在案幾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要是敢說半句假話,本將軍立刻剁了你們!\"
趙勇故意露出恐懼的神色,身體抖得像篩糠:\"將軍饒命!小人說的都是實話!唐軍真的撐不住了,糧倉裏隻剩下三天的口糧,傷兵堆得像小山,連醫官都不夠用了......\"
\"那你們的主力呢?\" 安慶緒追問,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盤邊緣。
趙勇低下頭,裝作不敢說的樣子,直到旁邊的親兵用長矛柄捅了他一下,才 \"慌忙\" 說道:\"主力...... 主力在東側河穀藏著,準備三日後往東突圍。易林那廝說了,潼關守不住了,不如退回江淮再做打算......\"
\"有什麽證據?\" 安慶緒的眼睛眯了起來,顯然沒完全相信。
趙勇 \"猶豫\" 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 —— 那是易林特意給他的 \"鎮海軍左營\" 令牌,上麵還沾著些泥汙。\"這是小人從校尉身上偷來的,您看這令牌上的編號,就能查到小人說的是真是假。\" 他頓了頓,又 \"不小心\" 說道,\"我們出發前,看到工匠營在拆佛郎機炮,說是要裝上車帶走,看來是真打算放棄潼關了......\"
安慶緒接過令牌,翻來覆去地看著,又讓親兵去查編號。帳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副將們都屏住呼吸,等著結果。趙勇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安慶緒的手指在沙盤上的 \"潼關\" 二字上反複摩挲,知道這老狐狸已經開始動搖了。
片刻後,親兵回來稟報,令牌編號確實屬於鎮海軍左營,而且那個營的校尉三天前就被唐軍以 \"作戰不力\" 的罪名斬了。這個消息讓安慶緒的眼神鬆動了些 —— 逃兵連校尉被斬都知道,看來說的不是假話。
\"你們還知道什麽?\" 安慶緒的聲音緩和了些,示意親兵給趙勇鬆綁。
趙勇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說道:\"小人還聽說,易林和李晟吵了一架,李晟說東撤是自尋死路,不如死守潼關,結果被易林打了二十軍棍......\" 他說的這些,都是易林根據安慶緒的性格特意編的 —— 那個家夥最信這種 \"內部矛盾\" 的戲碼。
安慶緒的眉頭漸漸舒展,他端起案幾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若有所思地看著趙勇:\"你們要是能帶我軍拿下潼關,本將軍重重有賞!\"
趙勇連忙磕頭:\"小人願意帶路!隻要將軍信得過我們,保證能立下大功!\"
……
趙勇他們被帶去偏帳休息後,安慶緒的副將們立刻炸開了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副將猛地一拍案幾:\"將軍!這是天賜良機啊!唐軍內部不和,糧草耗盡,正是我們奪取潼關的好時候!\"
\"是啊將軍,\" 另一個瘦高個附和道,\"就算他們有埋伏,憑咱們的兵力,也能踏平潼關!\"
安慶緒卻沒說話,手指依舊在沙盤上滑動。他想起上個月在狼牙穀的慘敗,易林那家夥詭計多端,每次看似破綻的地方,其實都是陷阱。這些逃兵說的話雖然合情合理,但太過圓滿,反而讓他心裏發毛。
\"再派細作去查,\" 安慶緒最終拍板,聲音帶著一絲猶豫,\"讓他們混進潼關,看看城裏的虛實。要是真像逃兵說的那樣,咱們就傾巢而出!\"
細作是安慶緒最信任的親衛,偽裝成送菜的農夫,趁著黎明的薄霧混進了潼關。他們按照趙勇 \"透露\" 的路線,果然在東側城門附近看到了不少 \"破綻\"—— 傷兵躺在路邊呻吟,守城的士兵無精打采地靠在垛口上打盹,甚至還有幾個民夫在偷偷往城外搬運家當,嘴裏抱怨著 \"唐軍要跑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最讓細作信服的是,他們在糧倉附近看到了唐軍 \"拆炮\" 的景象 —— 其實是工匠們故意將幾門報廢的佛郎機炮拆開,裝作要裝車運走的樣子。一個負責看守的老兵還對著同伴歎氣:\"聽說要往淮南撤,這破炮帶不走,隻能拆了賣廢鐵......\"
細作們將這些 \"發現\" 一一記下,連滾帶爬地返回河東軍大營。當他們把看到的景象添油加醋地匯報給安慶緒時,這位多疑的將軍終於動搖了。
\"好!\" 安慶緒猛地將酒爵摔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傳我命令,全軍準備!三日後拂曉,趁唐軍東撤之際,一舉拿下潼關!\"
帳內的副將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紛紛領命而去。安慶緒站在沙盤前,望著潼關的位置,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攻破潼關、生擒易林的場景,卻沒注意到,帳外的陰影裏,一個夜影衛的密探正悄無聲息地離開,將這個消息傳回潼關。
……
潼關主城的城樓上,易林收到夜影衛傳回的消息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他望著東側山林的方向,那裏的燈籠還在按約定閃爍,像一顆顆誘敵深入的鬼火。
\"大人,安慶緒上鉤了!\" 李晟的聲音帶著興奮,他手裏拿著剛畫好的進攻路線圖,\"夜影衛說,他已經下令全軍集結,三日後拂曉進攻!\"
易林接過路線圖,指尖在安慶緒的主力位置重重一點:\"他果然選擇從東側突破,以為咱們的主力在河穀,這裏防守空虛。\" 他轉身對傳令兵道,\"通知下去,今夜起,所有火炮和火槍營悄悄轉移至兩側山腰的預設陣地,動作要輕,不許點燈,用暗號聯絡。\"
\"關前的老弱殘兵呢?\" 李晟問道。
\"留五百人,\" 易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讓他們繼續演戲,把安慶緒的主力引到預設陣地。記住,一定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追得越急越好。\"
夜幕降臨時,潼關城內開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轉移。火炮營的士兵們用厚布裹住炮輪,在地上墊上稻草,將十二門佛郎機炮緩緩推向兩側的山腰。火槍營的士兵們則列隊而行,腳步輕得像貓,隻有盔甲碰撞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傳遞。
琉璃帶著夜影衛在城內巡邏,及時處理掉幾個試圖喧嘩的醉漢,確保整個轉移過程沒有驚動城外的斥候。她看著士兵們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忽然想起易林說過的話:\"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安慶緒以為我們要東撤,恰恰是我們西出製勝的機會。\"
三更時分,最後一門火炮進入預設陣地。趙勇帶著的 \"逃兵\" 們也按照約定,用暗號聯係上潛伏在河東軍大營附近的夜影衛,準備在總攻開始時製造混亂。
易林站在主城樓上,望著兩側山腰隱約的黑影 —— 那是埋伏的唐軍主力。關前的五百老弱殘兵已經就位,正按照吩咐,在城牆上插滿 \"鎮海軍\" 的旗幟,故意露出散亂的陣型。
\"大人,一切準備就緒。\" 李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的鎧甲上沾著露水,顯然剛從山腰陣地回來。
易林點點頭,目光望向河東軍大營的方向。那裏的燈火已經熄滅,隻有零星的崗哨還在晃動,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不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三日後拂曉,\" 易林輕聲說道,仿佛在對自己,也在對這座飽經戰火的潼關起誓,\"就是決戰之時。\"
夜風穿過城樓的箭窗,帶著黃河的水汽,吹動了易林的衣袍。他知道,這場以假亂真的戲碼已經唱到了尾聲,接下來,該輪到真正的主角登場了。而那看似東移的假象背後,正藏著一把足以斬斷叛亂的利刃,即將在黎明時分,刺向安慶緒的心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