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父女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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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父女反目
元林惠見父親,如入無人之境,隻身進入密林,也未作提防,被這一聲警喝,嚇了一大跳,既然身形已然敗露,隻能繞行而入,萬不可被父親發現,於是一聲不響,輕身退回,就像被哨衛聲音震退一般。
哨衛明明見一女子竄入,上前阻攔,不想眼見一,什麽都沒有,大感奇怪,誰人有這麽身法,二人對望一眼,各自搖了搖頭,退了回去。
元林惠遠遠看著,樂在心裏,以為在此看守的哨衛,無足畏懼,於是步子一急,從二人之間閃身進去,悄無聲息。二人微微覺得一陣輕風掠過,還夾帶著一股十分奇特的清香,連忙回身極目查探。一人納罕道:“奇怪了,明明覺得有人,可又什麽都看不到,這香味從何而來,真是活見鬼了!”
另一人搖頭道:“你多慮了吧,莫不是深山密林,月夜風高,害怕了。”
先一人冷笑一聲道:“神魔鬼怪,我見得多了,我怕什麽?噢!我想起來。剛剛那陣香味,與太子殿下抱進入去那個姑娘身上的香味很像!”
另一人這時點頭道:“確是如此,剛剛我也聞到若有若無的香味,隻道是山風夾帶的香,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些奇怪。”
先一人立即道:“你回營查看查看。”
另一人應了一聲,徑直走入,剛剛走出密林,就見到一人影,在帳篷之間,遊如流煙,時爾帖近守衛後背掠過,守衛仍舊如立木樁,渾然不覺,令他十分驚駭,立時騰身而起,向那人影飛去,一邊揚聲喊道:“有刺客!”
接著四下一陣呼應。
“有刺客!”
“點火”
“保護太子!”
“嚴守糧倉!”
“刺客!在那裏!”
“生擒刺客!”
元林惠正隨心所欲地得意遊行,尋找父親所在,周遭本是寂靜無聲,隨著一人驚喝,一呼百應,片刻之間,驚鑼四起,火光通天,一群群手持長矛箭勁弩的衛兵,奔湧而來。被圍在垓心的元林惠,萬萬沒有想到此處預警應急,如此迅速,環顧四周,內圍長矛相對,外圍勁弩排布,若想脫身,恐怕身上會缺斤少兩,豈是好玩的,心知父親能毫無阻攔的進入,與此與頭領定有交情,他們怎麽相傷,於是負手一立,目光落向遠山。
衛兵為首一人,按劍入圍,沉聲問道:“閣下何人,深夜入侵本營,意欲何為。”
元林惠聽到“入侵”二字,極為不快,隻是“哼”得一聲,扭臉過去,並不作答。
那人若有所思,皺眉道:“是敵有友,還請表明身份。”
“太子殿下駕到!”這時有人喊道。
眾人聞聲,立時拉列開來。元林惠身為女子,被一群男子圍住,顯向矮小,看不到人圍之外,此時眾人拉列,空中一小道,一眼望去,與父親並肩而行的,是一位白衣襲身,頭戴冰雕麵罩的男子,心想:“難道此人就是傳說中的冰雪國太子,怎麽戴著麵罩,定是其貌不詳,可貴為一國太子,才戴著麵罩,既然連臉都沒見到,我爹怎麽會和這些人相交,如果他們得知我的身份,定對父親不利,不如趁機逃走!”於是趁著眾人戒備微微鬆懈之時,氣運丹田,輕身而起,刹那間,竄出丈高。
“刺客哪裏逃!”這時眾人一驚,抬頭看去,蒙麵女子,已空中扭腰,憑空轉向,欲要飛出營地。
元北峰見此女子,身上服飾,與女兒元林惠無異,但是其身法詭異,非青雲派所傳,大為不解,立時騰身而起,直襲過去,一邊喝道:“哪裏走?”
元林惠一聽,身後追來的是父親,立時空中轉身,回望父親,輕聲笑道:“爹,是我!”
元北峰一驚,沒想到正是自己女兒元林惠,此時與她相距不過丈餘,攻勢已成,若要突然收回,勢必被下麵冰雪國人所猜疑,鄭太子因與魏川照麵,不知密談了什麽,對他青雲派掌門之位有所懷疑,倘若此時父女相認,會見鄭太子,如此一明一暗來訪,更會令人懷疑,不禁心頭作狠:“為成大業,就休怪為父心狠了!”於是喝了一聲:“好大膽子,拿命來!”話音一落,掌風乍起。
元林惠吃驚非小,對父親不相認,反而相傷之舉,甚是不解,轉念一想,難道父親在責怪她膽大妄為,暗傳口風給她,讓她退去,然而隻覺掌風剛猛,不像虛張聲勢,倘若中招,非死即傷,急忙輕聲驚喝道:“爹,是女……”話未脫口,隻見父親身影突進,一掌擊來,頓時覺得胸前一沉,五髒六腑,體內翻滾一般,令她心頭犯惡心,立時明白過來,驚駭道:“殘雲掌,爹,你……”
“惠心,安心去吧!代父給你娘問個好!”元北峰右掌一收,左掌順勢吐出,重重打在女兒胸前。
元林惠連中兩掌,身子斜墜下去。元北峰這兩掌,乃青雲派絕技殘雲掌,不傷股膚,催心斷肺,猶如風卷殘雲,如元林惠這般毫無防備,生生吃了兩掌,必死無疑。元北峰看著女兒斜飛墜落,以為必死無疑,前未跟近,隻是輕身落地。誰知元林惠在撲倒觸地的刹那,一個筋鬥翻起,雙足著地,由於受了父親兩掌,氣血翻騰,雙腿發軟,站立不穩,順勢左膝點地,右腿弓步,左手撐地,右手為持平衡,化掌展臂,沉首不動。
眾人見此,無不驚駭。元北峰更是覺得微微恐慌,沒想到女兒居然煉就了如此本領,見此姿勢,是本門失傳的青雲刀法之中的“飛雲斬落”,就連他身為一派掌門,也隻能抱著殘卷,嗟歎噓籲,無從學起,竟不知女兒有如此境地。
“好狠的心,原來你讓女兒給魏師叔送信,並非要曆煉女兒,是想讓女兒死在途中,想要在此作為向別派發難的借口,你拿女兒當什麽?”元林惠此時緩緩抬頭,雙眸凶光突暴,看得元北峰心頭發寒。
“隻可惜,你知道的太多,而懂得太少,像你娘一樣。”元北峰本是心頭一軟,然而想到自己已是不惑之年,仍舊盤居山林,雖然身為一派掌門,必竟是下九流的,其實他有多次機會,榮登寶殿,貴為官爵,就因為妻子江湖義氣甚重,為保青雲派門楣,寧死不從,所以作罷,沒想到兩個女兒,也如妻子一樣,一腔婦人之見,根本不為他雄圖霸業而效力,辛辛苦苦培育了十多年,竟然個個與他調皮搗蛋,陽奉陰違,想到自己命中無子,造化弄人,立時冷下心來,對女兒沉聲道,一步快似一步,向女兒走過去。
元林惠見父親來勢洶洶,暗念殺意,立時左掌發力,翻身而起,退出丈外,再次落地彈足,沒入山林。
元北峰本欲追擊過去,卻被鄭太子一聲叫住:“元掌門且住,此賊已逃身遁行,不益窮追。”
元北峰向山林沉聲怒哼了一聲,然後回來向鄭太子一禮:“此女狡詐十分,竟讓她逃脫!唉,看來元某是老不中用了。”
“賊心難測,元掌門何必與其計較,多行不義必自斃,凡賊必惡果的!”
起初入林查看的哨衛此時突然道:“剛才那女賊,也是使詐,先引我二人顯身,然後趁我們疏忽之時,溜了進來,而且女賊所用香水,與太子殿下此前抱回的女子所用香水是一味道。”
鄭太子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想到魏川當時抱著元林玉而來,戴著他的麵罩,哨衛誤以為是他,也不奇怪,然而女兒家用同一種胭脂香水,更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隻是哨衛說是他抱著元林玉回營的,這勢必令元北峰誤會,於是尷尬笑道:“眼下令嬡正在帳內養傷,還沒有來得及相告,被這女賊打斷了話。”
“這種香料,隻有青雲山上有,青雲派少有人用,卻不知這女賊如何得來,元某多次因這香味,被其蒙騙,誤將她當成小女,害元某不淺,元某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元北峰一沒有顯得多麽驚喜之色,二沒有詢問女兒傷情,更沒有相謝相救之恩,而是極為憤怒的自言自語,不禁讓鄭太子覺得意外,更顯得突兀。元北峰當然是滿口胡言,為自己圓場,察覺鄭太子有些尷尬,故作不知女兒重傷致死之事,一禮道:“小女魯莽無知,誤入朝廷欽差所設禁地,身受重傷,幸得太子殿下出手相救,元某感恩不盡,此來專程道謝。”說著向鄭太子躬身行大禮。
鄭太子連忙接住道:“元掌門不必如此,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令媛此時正在安睡,不益打擾,還請帳內一敘!”
立於鄭太子身後的白色鬼使,心中暗忖:“道謝,也不分時候,此時天都快亮了,難道你不休息,太子殿下就不休息嗎?看來你是有要事前來。”於是郎聲道:“是啊,元掌門深夜來探望愛女,豈有不見之理,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晨也好相見。”
鄭太子聞言,欣喜道:“是啊,鬼使所言極是,元掌門就不必推辭了,而且在下還有事相詢。”
元北峰已料定*,於是故作勉為其難之態,應了下來,隨鄭太子入帳。果不如其然,鄭太子是個完全沒有心機之人,直言了當地詢問腰牌之事,元北峰自然是說青雲派聲名遠揚,江湖之中,地位顯赫,也因樹大招風,成了眾矢之的,有鈷名釣譽者,亦是誹謗中傷者,冒充行騙,借助能工巧匠之手,仿製腰牌,時有發生,對此朝殺暮犯,青雲派也倍感其苦……如此這般,含沙射影地自誇一番,聽得鄭太子欣佩有加,並詢問如何辨識腰牌真假。元北峰便將元林玉所戴腰牌拿在手中,然後將手劃破,滴上兩滴血,鮮血一經青玉,如水落焦土,立時被玉所吸納,腰牌立時青裏透紅,甚是鮮美。鄭太子看了,不禁叫奇,問玉為何物。元北峰隻道此玉人稱人血玉,僅出產於青雲山,相傳古老時期,神魔鬼怪橫行之時,法師就憑此玉,甄別鬼神妖怪。倘若並非凡人,滴血難入。鄭太子遲疑片刻,當即也劃破自己手指,滴在玉上,果然血滴落在玉上,順著雕痕淌去,而不被玉牌所吸收。看得帳內眾人,麵麵相覷,稱奇之餘,讚歎古人之智慧。
如此閑聊一番,各自安歇,自不必說,再說元林惠。元林惠萬萬沒想到父親竟對身為親生女兒的她,痛下毒手,欲取她性命,悲憤之極。入城之後,無心回青雲派寢院,但又無處可去,漫無目的閑逛,一路心思難定。
“元姑娘,久違了!”
元林惠正走到小孤樓下,突然聽得有人含笑而言,怔了一下,尋聲望去,一男子蒙著黑麵紗,長身肅立,正是望損,想到他與魏川義結金蘭,按著輩份,是尊長一輩,於是平息內心,抱拳一禮,道:“原來是望大俠,望大俠與魏師叔不是約好十年西山再會,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
莫莊一聽元林惠之言,知道她誤以為自己是望損,於是將計就計,笑道:“你我既相識一場,何憶藍橋之遇。”說著信步從巷子裏走出。
此話說得甚是隱晦,其意不言自鳴,意思說我和你雖因魏川結識,如今你我二人獨處,又何必再提魏川,有傳達傾心愛幕之意,元林惠聞言,不覺臉熱,她本對望損十分好感,但望損來去匆匆,未能深交,此時深夜,巧遇望損,有些羞怯,依然以晚輩自稱道:“此時夜重,望大俠何以不睡,獨身此處。”
“元姑娘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