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發現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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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咬人的狗不露齒。真正可怕的敵人是那些躲在暗處不吭聲,悄悄觀察你的人。
程懷亮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到目前為止,有關歸義城老城主的所有信息都是捕風捉影,他連臉都沒露過一次,僅僅隻是放出一隻獨眼獸出來,就令眾人幾次險些喪命,試想,若他真的全力出戰,又會如何?這又怎能不令人感到恐懼呀?
張小七就問:“那咱們要怎麽做?怕死就可以變節,背叛朝廷,受他們的擺布嗎?”
“小七兄,沒你說得那麽誇張,咱們隻需把態度弄得模糊一些,能迷惑他們就行!”
“不成!大是大非麵前,咱們可不能耍小聰明啊!”
李恪也附和道:“是呀,大哥說得對,那個老城主神秘莫測,絕不是那麽好騙的,咱們跟他鬥心眼,恐怕討不到什麽便宜呀!別忘了,現在正是咱們回唐的緊要關頭,父皇隨時都可能下旨赦免咱們,咱們可別弄巧成拙,沒糊弄住逆黨,反倒迷惑了父皇,那可就劃不來了。”
“誒,這”程懷亮欲言又止,搖搖頭,歎了口氣,“唉,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恐怕咱們隻有一條路可走了,避開這裏的百姓,連夜趕回播仙鎮去。”
張小七想了想,看大家都沒有異議,點頭道:“恩,好吧,也隻得如此了!”說著,他又看向吐迷度,“俟斤,這於闐還算富足,你就帶著你的族人們暫且留守在這裏吧!”
吐迷度起身抱拳,“好吧!張將軍是忠義之人,我吐迷度真心感佩。你既已做了決定,我遵命便是!”
“俟斤,我等能擊退阿史那欲穀和鬆讚幹布,攻破於闐,報了大仇,全仗俟斤相助,俟斤之恩小七沒齒難忘!”
“張將軍言重了,我與將軍意氣相投,為將軍略盡綿薄之力,實在是不足掛齒!將軍打算何時起行?”
“宜早不宜遲,就在今夜動身!”
“好!我這就下令全城戒嚴,掩護將軍離開!”
程懷亮提醒道:“俟斤,我們要秘密撤離,俟斤還是不要把動靜搞得太大,以免引起逆黨的猜疑。”
“好的,你們放心吧!”
當下,眾人辭別了吐迷度,各自回到住處收拾行囊。
二更剛過,張小七和翟珊已整理停當,兩人看時間尚早,便留在房中,打算小坐片刻。
倏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這聲音很小,不仔細聽,很難察覺,可房中的二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一聽到動靜,“什麽人?”隨即推門衝了出去。
迎麵,一隻信鴿撲拉著翅膀飛進了夜幕之中,在信鴿飛出的地方,一個黑影在院牆外一晃而過。
“站住!哪裏逃!”張小七飛身衝了過去。
可等他趕到地方,再一看,賊人早已蹤跡全無。
“相公!那是什麽人?你看清了嗎?”翟珊隨後趕來,詢問道。
“沒有,這賊人的身法好快啊!”
“相公,我覺得此人一定就是隱藏在咱們內部的奸細了,你想,若他是外人,要潛入王宮打探咱們的動向,又何須放出信鴿傳信呢?當初公主提醒過咱們,你還不信,這回你親眼所見,總該相信了吧!”
張小七沒有搭話,一指旁邊的院落,“那裏可是公主的住處?”
“正是!”
“咱們快過去看看,別讓公主再遇到危險!”
“好!”
二人又快步趕往阿史那雲的住所,他們剛一進院子,正巧碰見阿史那雲推門往外走。
張小七忙問道:“公主,你還好吧?可曾見到賊人?”
阿史那雲一臉驚詫,搖了搖頭,“沒有,方才我聽到院外有異響,這才出來查看,怎麽?你們發現賊人了?”
張小七就把他們剛剛見到的一幕跟阿史那雲講了。
阿史那雲一皺眉,沉吟道:“居然連你們都沒有追到,這奸細到底是誰?他受誰指使?為何要潛伏在咱們中間呢?”
翟珊就說:“如今,咱們就隻剩下歸義城逆黨這一個對手了,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我料這奸細多半是探聽到了咱們要返回播仙鎮的消息,便趁咱們不備,放出信鴿向宇文霞他們報信!”
“恩,確實有這個可能,你們再想想,咱們白天在大殿裏商議此事的時候,都有誰在場,殿下和程公子都是朝廷的人,可以排除了,楚大人和陶員外現在遠在播仙鎮,也不可能是他們,那麽,剩下的人中應該會有一人是奸細,你們猜會是誰呢?”
“夠了!你們都不要再說了!”還等兩個女人議論完,張小七就忍不住打斷了她們,“他們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沒有他們,我活不到今天!我若連他們都信不過,我還能相信誰?”
翟珊勸道:“相公,事實擺在麵前,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可這些也隻是你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不是嗎?除非你們找到真憑實據,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你們也別再琢磨了,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現在咱們就去前殿跟大夥匯合,啟程回播仙鎮!”
“也好,我聽大哥的。”阿史那雲也不再堅持了,看了看翟珊,“走吧,嫂子。”
三個人一同來到前殿。
此時,李恪、程懷亮、侯五、朱老大、吳老三都已在房中等候了。
侯五見三人進來了,上前稟告道:“幫主,咱們手下的四百多兄弟都已整裝待發,隻等幫主下令了!”
“好!咱們這就動身!”
簡短截說,一行人裝成巡邏的兵隊,悄悄離開了於闐城,一路東行,趕奔播仙鎮。
一夜過去,次日午時,眾人來到一處山隘前,一個前軍兵士跑來稟報:“大人,前麵有一名女子擋住了咱們的去路,她口口聲聲說要大人過去回話!”
“女子?宇文霞?”張小七不禁一愣。
翟珊催馬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相公,看來宇文霞還真是得到了消息呀!果不出咱們所料,昨晚的那隻信鴿怕是飛到了她那裏了!”
“不必多言了,走,我們過去看看。”張小七一馬當先,帶著眾人趕至隊伍前麵。
就見宇文霞立馬在道路中間,正坐在馬鞍橋上,手握著韁繩,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各位,小女子在此恭候多時了!”
張小七厲聲質問道:“宇文霞!你這是要做什麽?為何要擋我們的路?”
“哎呦,張將軍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哪!前不久我才救了你們的命,怎麽,短短幾日,你就打算過河拆橋了?”
“宇文霞,你救了我的命,我固然感激,可你挑唆百姓擁我自立,逼我叛唐,我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這我卻不懂了,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他們擁立你,說明你已得民心,這一切都你自己掙來的,我無非就是順水推舟幫了你一個小忙而已,你因何就認為我居心叵測了?我們歸義城好心扶住於你,想幫助你成就大事,平定西域,稱霸一方,這有何不好?可你卻放著堂堂大漠王不當,投奔朝廷,甘心去做李世民的鷹犬,實在是叫人扼腕歎息呀!”
“哼!這話也虧你說得出口,我張小七有國有家,我為何不回去?無論我身在何處,我都不會忘了我是大唐的人,為國效命乃是天經地義!”
“可笑,明明就是愚忠,還說得振振有詞,李世民若真是想重用你們,又為何把你們攆到這裏來?說到底,你們還不是和我一樣,都是些流亡之人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是什麽樣的人,不勞宇文小姐操心,還請小姐讓開道路,放我們過去,若是想逼迫我們與你們同流合汙,絕無可能,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還真是一頭強驢呀!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此番東去,投奔朝廷,無異於飛蛾撲火。其實,我攔在這裏也隻是想救你們,別無惡意。”
“即便上刀山下油鍋,那也我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幹!”
“唉,罷罷罷,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呀,既然你們一意孤行,非要自尋死路,那我也沒辦法了,就放你們過去吧!告辭!”宇文霞說罷,堵著氣掉轉馬頭,縱馬離去了。
張小七見宇文霞走遠了,隨即傳令眾軍繼續趕路。
程懷亮神情焦慮,“哎呀,這宇文小姐明顯是有備而來,或許咱們此行真的會遇到些麻煩哪!”
“怎麽?難道你被她說動了不成?”
“小七兄何出此言哪?我的意思是,這歸義城八成已事先料到咱們要回唐,早已做好了謀劃,封了咱們的退路了!”
張小七擺擺手,“不必管他,咱們先回去再說!”
兩天後,眾人終於趕到了播仙鎮。
還沒到城門口,楚恒和陶公義就一溜小跑地迎上來了,一見麵,楚恒就一把抓住了張小七的手,“小七賢弟,你可算回來了!要是再晚兩天,我們倆就打算收拾行李找你去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唉,這幾日,城中流言四起,百姓們都傳遍了,說你已在於闐即位稱王了!現在,石頭鎮每天都在增兵,往大唐方向去的要道都已被官兵封鎖,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哨騎十有七八都被官兵抓了。看這局麵,要不了幾天,朝廷就要派兵找咱們興師問罪來了!賢弟,趕快拿個主意吧!”
張小七一聽,麵色登時嚴峻起來了,“你們不必慌張,走,咱們回府商議!”
眾人又一起趕往縣衙。
路上,程懷亮就說:“歸義城這招離間計玩得是夠絕的了!假如朝廷真的發兵來攻,咱們是打還是不打?若打,就坐實了咱們叛唐的罪名,若不打,束手就擒,皇上恐怕也會以為,咱們隻是在天兵麵前畏罪投降而已。總之,無論如何,咱們身上的髒水是洗不掉了!”
“事情也許沒你想得那麽糟。”翟珊言道,“我覺得關鍵還要看領兵的主將是誰,若是蘇將軍帶兵前來,咱們還是有辯解的機會的。”
“唉,你想的太簡單了,蘇將軍和咱們的關係皇上怎會不知?他若真想發兵攻打咱們,又怎會派蘇將軍來?”
“嗬嗬嗬嗬。”阿史那雲突然抿嘴笑了起來。
李恪疑惑道:“公主,你這是何故?”
“嗬嗬,我笑某位仁兄整日自詡忠於父皇,為了怕他爹誤會,還要跟我劃清界限,連婚都不結了,沒承想到頭來也落得這般境地,他身上的髒水也不比我少嘛!”
“呃”李恪被說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了。
程懷亮連忙解圍道:“公主,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就別再挖苦殿下了吧!”
“怕什麽,若實在不行,咱們就撂挑子走人唄,既然無法回唐,不如就隱姓埋名,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做個老百姓,也樂得逍遙自在!”
“這主意不錯!”翟珊讚同道。
“公、公主所言,也、也不失為一、一個辦法,就、就是去不了長安了,有、有點可惜。”吳老三又冷不丁插了一嘴。
說話間,眾人進了縣衙,張小七又看了一圈,見大家都一籌莫展了,便道:“看來你們也沒什麽好主意了,那就聽我的吧,此禍因我而起,還得由我自己解決,我決定趕在朝廷軍隊攻來之前,隻身前往石頭鎮,當麵向朝廷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