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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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手線,遊子身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老三的娘親終於見到了自己久別的“兒子”,骨肉團聚,老人家喜極而泣。
張小七、李恪眾人看在眼裏,都不禁潸然淚下,數天來,他們心懸著的石頭總算可以落地了,有了這一幕,之前所有的謀劃、付出都是值得的!
可當他們以為事情已經圓滿結束的時候,意外卻出現了,祿東讚突然反悔,為投唐設置了條件,致使李承乾抓狂,鬧將起來了。
眾人都沒想到這一節,當下也是一驚。
偏偏這個時候,老太太自己從房摸了出來,伸著胳膊,踉踉蹌蹌地在院摸索,“兒啊!出什麽事了?你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啊?”
李承乾不看她還好,一見她更是怒火燒,“老乞婆!還在占我便宜!我踹死你!”他飛起一腳正蹬到老太太前心,將其踹翻在地。
老太太本年事已高,身子骨還弱,哪架得住這一腳?當場噴出一口血來,“兒啊!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打娘啊?”
老乞婆,狗東西!你那兒子早蹬腿見閻王了!還在這兒瞎叫喚什麽呢!”
老太太一聽,當即一聲沒吭,昏死過去了。
見此情景,張小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畜生!我宰了你!”衝去一把揪住了李承乾的脖領子,舉起拳頭要打。
哎!別動手!別!”程懷亮可嚇壞了,死命地抱住他,急得都哭出聲來了,“冷靜啊!小七兄!他可是太子!不能殺呀!你還想讓兄弟們活命嗎?”
啊!”張小七緊咬牙關,眼眶都快被瞪裂了,久久地舉著拳頭,沒有打下去。
李承乾趁機掙脫開張小七的手,逃了出去,他被這一嚇,剛才的氣焰也消去了一大半,有點膽怯了,一邊往後退,一邊虛張聲勢地叫嚷了幾聲,“我是太子!你們敢把我怎樣?今天的事情沒完,你們都給我等著,早晚我會來找你們算賬!”帶著手下狼狽逃出王府。
另一邊,李恪帶著人手忙腳亂將老太太扶坐起來,給她喂下湯藥,摁前心捶後背,折騰了好半天,才把她救醒。
老太太一睜眼急問道:“我兒呢?他死了嗎?”
張小七忙返回來寬慰她,“伯母,沒有啊!老三好著呢!”
你別騙我了!那個人不是我兒,是你們找來騙我的,我兒已經死了!啊!”老太太放聲痛哭起來。
伯母,你別信那小子的話,他是在故意氣您呢!老三一點事都沒有!”
那他人呢?你現在把他給我找來!我要見他!”
張小七手足無措,心說:“這可怎麽辦?到哪兒找人去呀?”
李恪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大哥,讓我試試吧,太子是我哥,我們的口音應該很像的!”
張小七點點頭,情急之下也別無他法了。
李恪跪下來,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輕聲道:“娘,我、我回來了!”
不!滾開!你不是我兒!”老太太氣急了,一巴掌扇過去,打在了李恪的臉。
這時,李治也跑進院,跪在李恪身邊,嚐試著對老太太叫道:“娘!兒回來了!”
不!你也不是!你們都在騙我!啊!”
程懷亮也豁出去了,學著老三的腔調叫起來,“娘、娘!兒、兒回來了!”
不!不!我兒死了!嗚嗚嗚……”
隨後,滿院的侍衛家丁全都跪下來,紛紛叫起來。
娘!兒回來了!”
娘!兒回來了!”
娘!”
張小七淚流滿麵,“伯母,老三沒死!他沒死啊!他永遠都是我們的好兄弟,您放心吧!”
可老太太依然嚎啕不止,哭到傷心處,往後一仰,暈厥過去。
眾人趕緊圍過去,小心翼翼地把老太太抬進房,放在床榻。
張小七又命人連夜出去找大夫,為老太太醫治。
忙活完畢,眾人都退出房間,回到了院。
李恪便向李治問道:“九弟,你怎麽也來了?”
三哥,方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知道,我從小敬仰咱們大唐的忠烈,這次我又怎能袖手旁觀,不為三哥出把力呢?隻可惜我還是被大娘識破了,沒能幫到三哥。”
九弟不要這麽說,你能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
三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旁邊,張小七還氣憤難平,“這太子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造孽呀!伯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麽向死去的老三交代呀!這事決不能這麽算了,我明天朝一定要皇告狀,參他一本!”
程懷亮忙提醒道:“小七兄,你可得冷靜啊!告太子可不是小事,事關朝局,咱們還是好好商量商量,權衡一下利弊再說吧!”
權衡?還權衡個屁!這個狀我非告不可!”
李恪讚同道:“大哥說的是!怕什麽!要告咱們一起去!”
李治也說:“太子哥實在太過分了!三哥,我也幫你!”
祿東讚走過來,向眾人施了一禮,賠罪道:“說起來,此事還是因在下而起,是在下言語失當,才招致太子的不滿,在下在此向諸位賠罪了!”
李恪歎了口氣,“唉,尊使不必如此,此事又與你何幹哪?”
程懷亮問:“尊使之前不是說已決定投唐了嗎?為何適才又臨時改變主意了?你想向太子提什麽條件哪?”
也談不什麽條件,隻是因為在下最近每每想起我家讚普,不免心生愧疚,覺得有辱使命,對不起他,故而才鬥膽想向太子要個許諾,讓我參加六試婚使的最後一試,若是我僥幸通過了,請允許我帶公主回吐蕃,當然若是我沒通過,也算是為讚普盡了最後一點心力,以後在下留在大唐為皇和太子效命時,心裏也多少能安穩一些。可是方才太子殿下大發雷霆,並沒有給在下解釋的機會呀!”
哦!”李恪點了點頭,“這也是人之常情,尊使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哪!”
程懷亮也道:“是呀是呀!尊使有此請求實屬正常,隻怪太子不通情理,不識恩義,錯過了尊使的一番美意呀!”
好!這樣吧,明日朝請尊使隨我們一起去吧,我也會把尊使的要求一並向父皇稟奏。”
多謝殿下!”
次日,李世民升朝,百官參拜畢,李世民問道:“諸位愛卿有何本奏啊?”
張小七正要出班,忽聽前排有人叫道:“父皇!兒臣有本要奏!”他定睛一看,見太子率先站了出來,不禁心暗罵:“他娘的,這小子惡人先告狀啊!”
李世民頗有些意外,“哦?今日卻是了,太子有何事?速速奏來!”
父皇,兒臣參奏三弟夥同平涼侯張小七以下犯,使計羞辱兒臣!”
什麽?你說恪兒羞辱你?”
正是!先前父皇求賢若渴,下旨讓兒臣等諸皇子遊說吐蕃使節祿東讚投唐,兒臣心係皇命,每日費盡心機結交祿東讚,隻希望能為父皇招攬人才,為大唐建功。
可沒承想三弟和他的親信張小七不思幫助兒臣,反而在背地裏監視兒臣的行動,伺機破壞,在兒臣幾乎成功說服祿東讚的時候,三弟竟然提前下手將祿東讚劫到了他的王府,兒臣不得已,隻好去他的王府向他要人,打算把祿東讚帶回來,獻給父皇,可卻被三弟和張小七百般阻撓,甚至設局逼迫兒臣去向一個乞丐婆叫娘,以此取樂,種種行徑,令人發指!
兒臣並不在乎自身的榮辱,可兒臣畢竟身為太子,身係父皇的臉麵、國家的尊嚴,怎麽能遭受如此侮辱?請父皇按律將他們嚴懲,以儆效尤!”
李世民一皺眉,神色詫異,問道:“太子,你說恪兒和張小七暗監視你,你可有證據啊?”
兒臣當然有!父皇請看!這是平涼侯的官憑!兒臣在驛館對麵的酒肆裏宴請祿東讚時,曾遇到過三個醃臢潑皮,兒臣起初隻是看那三人有些麵熟,並沒有猜出他們是誰,可是他們逃走後卻落下了這個東西!請父皇過目!”李承乾說著從袖拿出一個小冊子來,交給了身邊的太監。
張小七一看,登時心叫不好:“壞了!官憑丟了!這些天忙得腳打後腦勺,竟沒注意到這茬兒呀!”
李世民拿著官憑看了看,臉色沉下來了,“張小七,太子所言是否屬實?你可有話說?”
形勢變化得太出人意料了,張小七毫無準備,一緊張,之前想好的詞都忘了,“誒,啊!皇,那官憑確實是臣的,可是太子殿下的話也不是真的呀?”
到底是怎麽回事?如實道來!”
啊,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臣穿了身便裝出門,想去酒肆裏喝點小酒,在半路臣遇到了一個叫花子和一個掏糞的,臣看他們太可憐了,動了惻隱之心,想周濟一下他們,於是請他們到酒肆裏一起吃了頓飯,還談了一些有關生意的事情,正好碰到太子殿下和祿東讚也來吃飯,臣不便打擾殿下,便帶著他們先行離開了,不想走的匆忙,竟弄丟了官憑,實在是慚愧呀!”
胡說八道!”李世民大怒,“張小七!你的膽子也大了,竟敢在朕的太極殿信口雌黃!來人!將他給朕拿下,交由三法司議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