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感受到鬱時雨滿心的挫敗，陸星歪頭，疑惑的看向她。
    為什麽？聽到這句問話，鬱時雨幾乎難以抑製的有些想譏笑起來。
    她的一切在陸星這裏都是透明的，不走還能做什麽？
    “你是覺得我看透你了，所以自信心受挫了？”
    陸星像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問出了讓鬱時雨最覺得難堪的問題。
    鬱時雨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突然覺得，陸星真的有些殘忍。
    “可是，這是一份工作啊。”
    陸星的目光像射線一樣，直直的穿透著鬱時雨的內心。
    她有些煎熬。
    她所有的想法和念頭，都能輕而易舉的被看穿。
    “你做這份工作的任務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
    也許是坐在對麵的陸星，露出了平時難以看見的冷酷，鬱時雨下意識的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
    半晌，她想清楚了，開口道。
    “任務是討你歡心，目的是為了賺錢。”
    陸星點了點頭。
    “對啊，你有哪個沒有實現嗎？”
    鬱時雨突然怔住，原本被難堪和自尊充斥著的大腦，慢慢冷靜了下來，細細的思考著陸星的這個問題。
    有哪個沒有實現嗎？
    她賺到了錢，弟弟也已經換上了新器官。
    至於討陸星歡心......
    從頭到尾，陸星在她這裏，表現的都很開心。
    就算是已經看透了她的目的，可被她拙劣幼稚的舉動逗笑，不也是討他歡心嗎？
    馬戲團，觀眾看著小醜滑稽的表演，不也笑出聲了麽？
    鬱時雨眉頭蹙起，認真的思考著。
    “還是說......”
    陸星撐著下巴，懶懶散散的笑了一下，而後說道。
    “還是說，你不把我當成簡單的任務客戶，而是，期待一些更多的東西？”
    否則，怎麽在任務完成，目標達到的時候，想要離開。
    自尊心受挫，感覺到失望，體會到挫敗，如果不對他有什麽期待和幻想，又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多負麵的感受？
    人是不會對一個陌生人生氣的。
    陸星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鬱時雨的腦袋上，她被砸的眼冒金星，腦子都有些轉不過來。
    期待一些......更多的東西？
    鬱時雨的心像是被人突然攥起來，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怎麽可能。
    她怎麽可能會期待一些更多的東西？
    從最開始，在看到那麽多陷在陸星身上的女人們時，她就已經提醒過自己了。
    這個人絕不是良配。
    這句話，她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
    她怎麽可能會期待一些更多的東西？
    鬱時雨的心頭有些慌亂，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任務困難在哪裏。
    人隻要近距離的接觸，那些印在紙張上的鉛字，都會慢慢消失。
    而你對他所有感知，會在日日相處裏，形成新的印象。
    在這個過程裏，怎麽會不產生一些隱秘的期待呢？
    鬱時雨抿起唇，努力冷淡起來說道。
    “我不喜歡你。”
    “那是最好的。”
    陸星站起身，緩慢的走向了鬱時雨，他繞著鬱時雨走了兩圈，在這個過程裏，鬱時雨一直保持著沉默。
    最後，陸星停下腳步，站在了鬱時雨的麵前。
    “曾經，我也跟你一樣。”
    “第一次麵對客戶的時候，青澀，懵懂，幼稚，拙劣。”
    “我自以為自己演的很好，洋洋自得，但那副蠢樣子，在客戶麵前，也能討她歡心。”
    “這是必經之路，沒什麽可羞恥的。”
    “隻要是任務目的達到了，怎麽達到的，有什麽所謂？”
    “在柳天霖沒有打算讓你離開我這裏的時候，你就繼續執行你的任務。”
    “賺的錢好歹自己留點兒，也別全給弟弟那兒匯過去。”
    鬱時雨瞳孔驟縮，“你知道這個？”
    陸星垂眸看著她。
    鬱時雨莫名的從這個眼神中，看出來了一些悲憫。
    “這是柳天霖告訴我的。”
    鬱時雨聽到這句話，大腦瞬間空白，她僵硬的看著陸星，有些難以置信。
    “......什麽？”
    明明就是柳天霖派她來的，為什麽還會告訴陸星？
    陸星定定的注視著鬱時雨，雙眸中帶著物傷其類的悲憫，淡淡的說。
    “他說，讓你給我玩一玩。”
    轟——
    鬱時雨瞬間宕機，所有的動作和表情全部消失，她像是突然聾了一樣，隻聽到耳邊巨大的轟鳴聲。
    察覺到鬱時雨的身體有些晃，陸星立刻握住她的胳膊。
    鬱時雨僵硬的轉頭，看著及時扶住他的陸星，扯了扯嘴角，唇瓣卻麵無血色。
    銀白色的長發，襯得她像是即將破碎的水晶石。
    原來......
    她是被當成一個新玩具，送給陸星的。
    “鬱時雨。”
    陸星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你知道男兒膝下有什麽嗎？”
    鬱時雨被這個問題弄的愣住了，“......黃金？”
    陸星低笑一聲。
    “不，是小腿。”
    “男兒膝下有小腿，女兒膝下也是小腿，沒有什麽黃金，沒有什麽尊嚴。”
    鬱時雨怔怔的望著陸星。
    陸星翹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能找到一個方法，不偷不搶，救了自己家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評價你，評價我，評價我們。”
    “我為什麽那麽了解你的心情。”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