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哥的這個猜想，其實李出塵很早也設想過。
    身外化身這種事情在高階修士中不是件稀罕事。
    之前風天都就是在金烏扶桑木的道樹空間留了一具身外化身。
    隻是不湊巧，後來被天魔奪舍。
    在某種程度上，身外化身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
    擁有自己的神魂和意識，所以本體為了加以控製，會在身外化身創造的初期就增加許多的限製。
    諸如施加嚴苛的禁製，或是消磨部分關鍵記憶。
    以防止身外化身反客為主。
    倘若呂洞玄和呂乘風是身外化身，本體與客體之間的關係。
    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
    如果非要分辨哪個是本體的話，李出塵倒更傾向於呂洞玄是本體。
    畢竟呂洞玄是擁有古之極惡的稱號，同時還是神秘的序列神殿之主。
    這是完全有能力攪動整個修真界的存在。
    而呂乘風能夠介入這場混亂之中，並且所控製的虛空時妖可以將眾人帶離聖人的威脅之下。
    結合之前的一些蛛絲馬跡，似乎呂乘風還想染指呂洞玄的布局。
    也就是說本體和客體之間出現了嚴重的分歧，而且本體已經失去了對客體的掌握。
    那這就讓事情的發展進一步走向更混亂的地步了。
    當然這一切終究還都是理論上的推演，這二人背後到底是什麽樣的一種關係，恐怕隻有其中哪個人主動開口說出來才行。
    而且就呂洞玄這種人物，理論上應該不會出現這種身外化身失控的情況。
    所以李出塵猜測，二人的關係可能要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老呂頭通過虛空時妖傳遞出的這句話，也就是在表明自己的存在，同時隱晦的向自己表示他現在還在暗處，無法與自己接觸太多。
    這一點李出塵倒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之前段野樓就曾表示，如果過多接觸身負大因果的存在，也會讓自身的命運軌跡發生錯亂。
    總之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想來老呂頭也是這般考慮的。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李出塵轉頭看向遠處的雲海，低聲呢喃了一句。
    “你又在嘟囔啥呢？”
    “我是說走一步看一步，該來的遲早會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哎喲，你還大徹大悟上了，話說青提現在怎麽樣？”
    山雞哥看了一眼龍血寶樹中的青提仍舊處於沉睡之中，心中忍不住擔心起來。
    “我看你更適合當師父，之前能和琉璃打成一片，如今和青提也能打成一片，這一點你比我強。”
    李出塵不是不關心自己收的徒弟，而是每當遇到徒弟不聽話的時候，自己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溝通。
    平日裏對敵人的那些詭辯算計，很難用到身邊之人的身上。
    自己從先後兩任師父那兒受到的教育不說完全是糟粕，那也占九成了。
    在雞鳴鎮的那十年裏，老呂頭那真是撒手人寰式教育。
    在沒有白事的時候，他的刷新點除了那酒館就是棺材鋪。
    倒逼著李出塵在雞鳴鎮各種打工，把自己拉扯大。
    武青眸那隻能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直接把徒弟當成海綿，擠擠總會有油水的。
    要不是劍塚的規矩，按照武青眸的思路，劍塚麾下的弟子早就應該突破上萬。
    總之是徒弟收的越多，那自己能壓榨的油水就越多。
    餐飲加盟商看了都得流著淚點讚。
    所以為了曆史的悲劇不在徒弟身上再上演。
    對於琉璃和青提來說，李出塵的角色與其說是師父，不如說是護道者。
    基本上就是將所有的怪都刷一遍，然後挑兩個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丟給徒弟，讓他們打打，吃一波經驗。
    這本也無可厚非。
    但經過青提的這次狀況，李出塵也開始思考這樣的方式到底對不對。
    “你那叫當師父嗎？你那叫保鏢。”
    “誠然，老呂頭和武青眸給你的原生家庭氛圍很糟糕，但你也得承認一點，他們確實是在因材施教。”
    山雞哥難得一本正經的開始講道理。
    “因材施教？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能有現在這個水準，我是指權謀算計方麵，他們還是有貢獻的。”
    山雞哥作為一個旁觀之人，在這個過程中看的還算比較清楚。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學老呂頭或者是武青眸？”
    “那倒也大可不必，畢竟如今你這唯二的兩個徒弟都是女娃子，還是要有些人性，我的意思是說多放她們出去曆練，多經曆經曆。”
    “在你手底下，她們永遠無法獨當一麵，你再瞧瞧如今的琉璃，如今已經是白星竹的左膀右臂了，這就叫成長。”
    聽到山雞哥這樣說，李出塵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你還是山雞哥嗎？”
    “真以為我隻會炫豬肘子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對外人可以機關算盡，但你無法對自己人客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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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護持著徒弟沒有錯，但她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沒法讓她們成為你，她們也不應該成為你。”
    “唉，囉嗦了這麽半天，青提到底現在什麽情況？”
    “問題不大，雖說急功近利了些，但這也算是她獨有的造化，估摸著還得沉睡一段時間，到時候蘇醒，這境界可低不了。”
    如今青提身上的氣息已經接近了天問後期。
    這開掛一樣的進階速度，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還說不好。
    在硬實力上，絕對可以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但修士要增長的可不光隻是修為這麽簡單，還有心性的磨練。
    這也是一些修士在到達一定境界後，一直卡在瓶頸無法再進一步的原因。
    資質資源一樣也不缺，但就是突破不了。
    差的就是這心境。
    所以才有了修士化凡入紅塵的環節。
    暫時拋棄自己作為修士的身份，以一個凡人的姿態去感悟天地。
    其實這樣一想，老呂頭和武青眸對自己的磨練，好像就是在心性上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至於這兩人的出發點到底是不是這個，那就不得而知了。
    說著，李出塵從儲物戒中取出來一口棺材，將青提連同那龍血寶樹一塊裝了進去，在棺材的內部貼滿了隔絕神識探察的符籙。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避免不了要背著這口棺材到處走，但也好過什麽都不遮掩。
    畢竟龍血寶樹這件事情，應該已經傳遍整個九幽冥界了。
    估摸著現在仙盟應該在滿世界找他們。
    而這次在龍血寶樹的裏麵待了一會，自己也有不小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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