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麽？”
    殷無月看到李出塵表情嚴肅，手中的斬鬼神又握緊了幾分，準備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李出塵沒有說話，而是伸出兩根手指點在了殷無月的太陽穴上。
    二人眼睛的視界與那何羅冥魚連通，借助其洞察了黃泉之下。
    隻見水下百米左右的地方漂浮著大量的石像。
    能看清麵孔的石像，要麽驚恐，要麽不甘，要麽憤怒。
    而其中有幾尊帶有底座的大石像幾乎都是殘破不堪，不知道是因為這黃泉之水的侵蝕還是被人為損毀。
    如果是別的也就算了，而偏偏這幾尊大石像，李出塵再眼熟不過。
    “這幾尊石像是……”
    殷無月看著眼熟，但話到嘴邊總是說不出來。
    “這些是十二老真靈的石像。”
    “老真靈？黃泉之中為何會有他們的石像？”
    聽到李出塵這麽說，殷無月這才恍然大悟。
    十二老真靈幾乎沒有怎麽出現在九幽冥界，如今的本土修士更是有相當一部分人都不知道有十二老真靈這個概念。
    “連你這個本地人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不過這些石像的出處我倒是知道。”
    “哪裏？”
    “序列神殿。”
    李出塵先後兩次進入過序列神殿，對於這十二老真靈的石像形態記憶猶新。
    雖然已經殘破不堪，但還是可以辨別一二。
    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東西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呂洞玄把序列神殿中的廢棄雕像在黃泉這裏傾倒垃圾了？
    顯然這件事情沒這麽簡單。
    “序列神殿，這我倒是聽過，傳聞是擁有序者身份的修士試煉場，其存在的曆史比肩太古……誒？你為何會這麽清楚？難道你是？”
    九幽冥界雖未聽說過有序列神殿的入口，但殷無月還是接觸過一些擁有序者身份的界外修士。
    幾乎所有序者的實力都在同階修士水平之上，可以說序列神殿在選拔序者的理念上很精英。
    隨便拎出來一位序者要麽是身經百戰之輩，要麽是頗有來頭。
    當然這裏麵也有幸存者偏差的因素。
    畢竟成為序者，就意味著被強製參加了一場血腥殘酷的大逃殺。
    敗者將成為勝者的養分，可以說將修真界弱肉強食的底色詮釋的淋漓盡致。
    能活著讓殷無月見到的，能有手段從境外進入九幽冥界的，自然都是這場大逃殺中的強者。
    “我身上的頭銜多了去了，反而這個序者並不突出。”
    這倒不是李出塵在誇張。
    序者，兩次紅龍金榜的通緝犯，大世二十傑，不但斬殺真龍一族的本家正宗成員，仙盟禁止持有的真靈凶兵他不但有，還有三件。
    更是在組建一個新興的勢力，未來準備和仙盟掰掰手腕。
    他身上隨便拉出一個頭銜，放到仙盟中都是燒魂煉魄的死罪。
    這一樁樁一件件要是做成那種殺頭前背在身後的牌子，李出塵能被插成刺蝟。
    麵對殷無月，李出塵對於序者的身份沒有掩飾。
    反正大家都是仙盟的對立麵。
    之前不說也是沒什麽理由主動說出來，這本身對於和殷無月的合作沒有什麽影響。
    “嗯……行吧，這也符合你的身份，這天底下應該沒有幾個能像你這樣，十分純粹的站在仙盟的對立麵，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你才是堅定的反仙盟戰士。”
    殷無月現在已經震驚不動了，再意外的事情在李出塵這兒都會變得很合理。
    “我也是被迫成為反仙盟戰士的，要是沒有陰差陽錯成為序者，那我保不齊會在仙盟混一個萬戶侯當當。”
    與殷無月不同，李出塵實際上與仙盟並沒有什麽難解的仇怨在裏麵。
    從成為序者開始就天然的被推向了仙盟的對立麵。
    隨後一樁樁一件件也幾乎都是和仙盟對著幹。
    最開始李出塵也疑惑，為什麽老是和仙盟發生衝突。
    李出塵從踏入修真大道的時候，一直想的都是獨善其身，外麵打的再昏天暗地也和自己沒關係。
    然而這根本做不到，隻要你還在這修真界混，還與這個世界交互，那就避免不了接觸到仙盟。
    因為仙盟的權力觸角幾乎遍布了所有你能看到的角落，不斷擠壓著像李出塵這樣想獨善其身的修士生存空間。
    在仙盟構建的天下大局之中，所有人和物都隻分為兩類。
    要麽跪下當狗，要麽統統去死。
    不會允許有所謂的中間派出現。
    所以李出塵才開始東奔西走，發展盟友，壯大拚坤坤。
    既然沒有回旋的餘地，那就丟掉幻想，準備戰鬥。
    “話說你在九幽冥界這麽多年，又是倒賣情報出身的，對於這冥河下方的事情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李出塵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序列神殿的真靈殘像會出現在這裏。
    “三大冥河不管是對輪回之地的九幽眾，還是對外圍八大界域的各族修士，都是危險且神秘的存在，相關的情報自然很少。”
    “像你這樣將冥河之中的凶獸降服煉化，更是少有聽聞，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恐怕也隻有去問問陰帥一級的存在了。”
    “這水下考古的事情以後再說，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省得夜長夢多。”
    殷無月對這些序列神殿的遺跡並不怎麽感興趣，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去辦，自然耽誤不得。
    李出塵點點頭，同時用雷火之刃截取了幾節浮在黃泉之上的骸骨一並帶走。
    龍血寶樹難得，這種材料在這裏量大管飽，自然要多儲備一些。
    等有空拿回去多研究研究，若是能借此批量化的建造等同於彼岸舟的載具，那未來拚坤坤在這裏就可以開通一個新的運輸業務。
    賺錢倒是其次，李出塵要的是讓這兩個被冥河割裂的地方再次加強聯係，使其更好地成為一個整體。
    進一步擴大拚坤坤在九幽冥界的影響力。
    畢竟比起外圍的八大界域，被冥河包圍的彼岸輪回之地才是真正的核心區域。
    操縱著何羅冥魚，李出塵二人站在魚頭上快速前進，這個效率可比之前的彼岸舟高多了。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李出塵也一直留意著水麵之下的情況。
    原以為隻是那一片區域有那些石像，結果這樣的石像到處都是。
    除了那些老真靈的殘像之外，剩下的那些驚怒哀懼的石像又代表著什麽？
    李出塵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若是這種凶獸能多一些，你那些骸骨材料都不用收集了，直接組織一個冥魚運輸隊。”
    殷無月這邊話音剛落，李出塵的表情突然一僵。
    “你這嘴是淬了毒還是開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