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自覺有“六陽融雪”護體，就算有什麽歹毒巫術，喝了下去便及時停止便是，如此便不再猶豫，將這一滿碗清澈如水的好酒幹了下去。
    “這第一碗，名作‘陽春白雪’，入口清冽甘甜，但自有一股陰毒入腹，需得及時接上第二碗來。”
    “這第二碗喚做“赤潮紅香”，口感濃烈，不但可化解陰毒，更可調節體質，激發潛力。”
    楊毅端起這第二碗酒，酒水呈現淡紅色有一股奇異的香氣，等他毫不猶豫拿到手喝下去時，便從碗底露出一整隻的大紅蠍子。
    這隻毒蠍，便是毒物中赫赫有名的“赤潮”，其蠍毒見血封喉，厲害非常。
    兩種毒物一陰一陽，一前一後被楊毅吞入腹中，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不僅是酒力醉人，而且也是一種中毒的征兆。
    楊毅運轉“潮汐無量功·總訣”化解酒力，加速新陳代謝，一絲絲白氣便從身上向外溢散，那是過多的水分被代謝出來，隻是幾個呼吸間，楊毅便不再覺得腹脹難飲。
    這“十八珍釀”的第一道難關，便被順利化解。
    “楊公子，這第三碗‘霜露寒風’需慢飲，切不可落下一滴，等待四五息的功夫，再來飲這第四碗‘丹頂流觴’。”
    楊毅捧起第三碗酒，隻覺得觸之冰寒，酒液散發著一股清香，但不似先前一般清澈，酒碗裏帶有一些白色渾濁物，好似冰晶顆粒一般，緩緩入腹之時，就算楊毅有“六陽融雪”護體，依舊是打了個冷顫。
    這一口酒就如同陳芊芊所說，切不可喝得又急又猛，否則陰毒過盛，立即便會僵斃，後麵幾碗也無需再飲了。
    等楊毅將“霜露寒風”飲下之後，卻見陳芊芊拿起了一隻古怪的酒碗來，這隻酒碗是圓柱體型，在一旁有六道杯盞，陳芊芊放開酒碗上的機括，裏麵暗紅色還冒著泡的酒液順著杯盞的擺放軌跡就流了出來。
    “楊公子，等這最下方的杯盞蓄滿，便可一杯接一杯的喝下，連喝這六杯，便算是飲下第四碗了。”
    連陳芊芊也有些不太自信，雖然是按照陳護留下的古方配置，但是“丹頂流觴”之中，的的確確下的是劇毒，毒性猛烈，甚至連烈酒都遮掩不住，使得酒水表麵都在沸騰。
    果然是四五息的時間，那最下方的杯盞就已經蓄滿，楊毅沒有片刻猶豫拿起來便痛飲，他此刻體內幾乎被凍得僵了，急需一杯暖酒入腹，這好似火焰一般的毒酒，被他飲用之後，卻沒有任何中毒症狀，反而令楊毅舒適的呼了一口濁氣。
    每隔四五息的時間，這杯盞就會蓄滿一杯，楊毅每飲一杯，體內的陰毒便會減弱兩三分，而且在這層層遞進的調和毒性之時，他能感覺到體內某種沉睡的能力被喚醒了。
    如此劇烈的“化學反應”，在他體內發生，每一分的能量都會被體內的細胞吸收，從而不斷強化髒腑，尋常鍛體術絕難鍛煉到的地方，卻是通過這種神奇的方式，使得脆弱的髒腑都得到了充分的訓練。
    “第五碗，‘曼陀花釀’，需要一口氣痛飲而下，待有腹痛之時，再飲用第六碗‘斷腸青藤’。”
    陳芊芊見楊毅不但無事，反而精神奕奕，而且周身白氣升騰，便鬆了一口氣，為他介紹接下來的流程。
    “曼陀花釀”是一種粉紅色的酒液，楊毅捧著它痛飲之下，居然難得感覺到了“好喝”，醇厚的酒味裏還有淡淡的花香，很難想象這般美酒，居然也是一種毒藥。
    過了不到五息時間，果然花毒發作，楊毅便感覺四肢發木，腹內隱隱作痛，便按照陳芊芊的提示，再飲下“斷腸青藤”。
    這一碗又有不同，楊毅感覺就像是在喝蔬菜汁，雖然有一些酒味，卻並不濃烈，入口粘稠，還有許多粗糙的纖維。
    這第六碗酒喝下，腹痛之感不減反增，倒是四肢已經舒緩下來，但豆大的汗水已經自額頭上出現，楊毅都有點眼前發花，他全力運轉“潮汐無量功”的法門，卻也隻能勉強維持。
    若不是先前幾碗酒，已經鍛煉強化了髒腑，在這種猛烈的毒藥發作下，怕是胃腸都要攪做一團，變得血肉模糊。
    “第七碗，‘雲山霧飲’！”
    大概是看到楊毅已經站立不穩，不太方便自取，陳芊芊連忙雙手捧著端了過來，湊到楊毅嘴邊給他喂了下去。
    當乳白色的酒液入喉，一種強烈的刺痛從口腔直衝腸胃，仿佛有針紮一般，但反而將那種斷腸腹痛給衝得淡了，這種痛雖然也是強烈，但楊毅還能忍耐，等酒力逐漸的散發到四肢百骸，楊毅便感覺到每個毛孔都被刺激得舒張開來。
    “第八碗，‘蜜霖桃夭’！”
    又是一個大海碗端起來送到楊毅嘴邊，即使楊毅運轉“潮汐無量功”，也感覺有些腹脹難忍了，但好在此時似乎強化了他的代謝能力，正在快速化解體內的水分，周身白氣如煙一般散開。
    楊毅小口小口的喝下這第八碗，直到喝完，反而令腹中一空，他仿佛在雲霧之中般，周身都有一層水汽，濃烈的酒氣飄散開去，許多人聞一聞都覺得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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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滄海神訣’可以凝力為水，化無形為有形，便是取得這其中一兩成的皮毛得來的‘潮汐無量功’便已有這般神奇。”
    楊毅心中暗想，這一碗酒下去，所有的疼痛症狀都有所緩解，但是心跳卻忽然加速起來，肌膚也開始逐漸紅溫，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做些什麽的“欲望”。
    “這一碗到底是什麽名堂？”
    “呃……用了一些虎狼之藥，據說女人飲用可以青春常駐，男人用了便是血脈噴張，不可自抑。”
    瞧見楊毅眼睛都紅了，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陳芊芊都有些害怕，連忙去端起了第九碗來。
    “楊公子，這碗‘凜雪寒心’可鎮住此態，快快飲下！”
    楊毅接過碗來毫不客氣的喝下去，果然那種“無法自抑”之感逐漸減弱，但同時又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好似肺部都被僵化凍結了一般。
    “第十碗，‘化骨黑水’！”
    “這個名字聽起來，不是那麽友好啊？”
    楊毅皺了皺眉，陳芊芊端過來的就是那一碗散發腥臭味的酒水，說是一碗酒，楊毅從外觀上看，更像是黑芝麻糊，而且腥臭撲鼻，根本難以下咽。
    “楊公子，這都第十碗了，可不能前功盡棄，耽誤了飲酒時間，怕是效果也要打折扣了，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楊毅感覺到呼吸越發困難，甚至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隻能硬著頭皮端起這碗“化骨黑水”來，閉上眼睛猛地飲下。
    別看看起來、聞起來那般異樣，但實際上口感卻非常絲滑，像是一種微苦的藥酒，實際上並不難喝，等楊毅吞下這碗酒，肺部僵化的症狀也緩解了。
    “這是什麽東西？”
    楊毅看見碗底的泡製物，差點吐出來，好像是一顆破碎的老鼠頭。
    “這個……是……是鴨脖吧？”
    陳芊芊臉色尷尬，連忙奪去空碗。
    “你那些酒壇子裏泡的都是什麽鬼東西！”
    楊毅忽然覺得這位美貌少女，並不像看起來那麽美好，她似乎從複原“十八珍釀”這樣的古方裏，得到了某種靈感，有著令人不可思議的古怪愛好，誰家正常女子會去天天收集整些奇怪的泡製物呢？
    “看你中氣十足，毒性緩解了不少，我總算沒害你吧！”
    “你……嗯？”
    楊毅正要說著什麽，忽然覺得鼻孔一熱，伸手一摸，居然流血了，緊接著胸口起伏，捂口輕咳，手上便是一團黑色粘稠的血漬。
    “快快快，別說話了，這第十一碗‘金玉瓊漿’，能夠大補元氣！快快飲下。”
    陳芊芊又端來一碗橙黃的酒液。
    楊毅也知道是不能停下來的，稍一猶豫，體內互相牽製的穩定毒素就會相繼爆發，連忙將這一碗又酸又澀的酒液飲下，尚且來不及感受體內的變化，陳芊芊又端來了第十二碗。
    “鉤吻黃花！”
    口味與先前橙黃色的酒液差不了太多，但是顏色顯得淺黃，好似尿液，上麵還飄著不知名的白色泡沫，實際上味道也更酸一些，類似某些酒精性的飲料，這兩碗酒入腹，酸的楊毅眉毛、眼睛、鼻子都皺到一起去了。
    “第十三碗，‘鳩枕七香’，第十四碗，‘海棠春睡’。”
    又是需要連飲的兩大海碗，楊毅左右手接過來，便是連續痛飲，“鳩枕七香”本身無色，但是在陽光下一照，便產生流光溢彩，如同七色彩虹，以楊毅的酒力，飲下這一碗，也覺得頭暈腳沉起來。
    “海棠春睡”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入口清涼，仿佛薄荷，回味甘甜，但緊接著便是強大的後勁上頭，說它是一碗酒，不如說是一味“迷魂藥”。
    “第十五碗，‘流光仙瓊’；第十六碗，‘豹虎迷音’；第十七碗，‘銀蘇紫河’；第十八碗，‘碧霖甘露’。”
    “楊公子，能否成了，就看這最後一轍，需連飲這最後四大碗，才算圓滿，缺了任何一味，都會令殘毒爆發，救之不及，請吧！”
    即使有著“潮汐無量功”幫助，楊毅也不禁打了個酒嗝，對於陳芊芊說的話，已經感覺似是而非，聽起來猶如在九霄雲外，隻得是端起來連連痛飲。
    說來也是奇怪，每飲一碗，除了覺得腹脹之外，反倒是酒意消退，楊毅感覺人更加清醒起來，連喝下四大碗，他已經渾身濕透，“潮汐無量功”已經超頻使用，否則，是無論如何都喝不下這最後四碗的。
    當徹底喝完“十八珍釀”，在場看熱鬧的無不佩服，許多人看來楊毅別的不說，光是“詩酒劍”中的這個“酒”字，可算是名副其實，尋常人別說喝下這十八碗酒，便是每一樣都聞一聞，也要頭暈目眩。
    “你感覺怎麽樣？”
    陳芊芊如同好奇寶寶一樣瞧著楊毅，自從她祖上“瀏江伯·陳護”之後，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喝下這“十八珍釀”，誰也不知道喝完之後，是否真的可以延年益壽。
    最後這四大碗喝了下去，楊毅連續打了幾個酒嗝，運轉“潮汐無量功”化解了幾分酒力，才算感覺腹中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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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並不覺得有什麽，可剛要開口，便覺得腹中如同開了鍋一般，肚皮上不時的有氣息鼓起又消去，引得他眉頭一皺，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十八珍釀，非同尋常，相互補益，又相互克製，以瀏江伯的秘法飲下之後，卻能讓它們達到某種平衡，這十八股毒性摻和之下，已經不知生出多少股藥力來，又被封在身體之中，不得泄去，若是沒有引導之法，便會逐漸散入四肢百骸。”
    “雖然不知會否延續壽命，但至少會使得耳聰目明，筋骨強健。”
    楊毅還是自行感知了一番，這才回答了陳芊芊。
    “好好好，能夠喝下這‘十八珍釀’，楊公子也算是芊芊見過的絕無僅有之人，別的不說，為了見證這樁仙人賜下的福緣，我也是要護著公子的。”
    陳芊芊眼前一亮，能夠飲下許多毒物沒有當場斃命，至少說明“十八珍釀”的古方有七成是真的 。
    別以為陳芊芊隻是在做毫無意義的事情，“瀏江伯·陳護”的確有治世之才，但他的後人並沒有出什麽人才，三代以內想要保住爵位，除了將“十八珍釀”改良優化，進獻王君之外，真的再無其他辦法。
    尤其是到了陳芊芊這一代，也不知出了什麽岔子，陳家人丁單薄，隻餘下她這麽一根獨苗，倘若她沒有一些壓箱底的本事，九成九要被吃了絕戶，不是被李玉賜予哪個功臣，就是要被派出去和親。
    當年的“關寧侯·常虎”不正是如此，他的獨女“常婷”就被高帝賜予草民出身的徐永，成為了一個男人的附庸，“常氏”一脈也就徹底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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