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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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化成與李玉爭鋒相對,似乎誰也不肯讓了半步,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鄭化成甚至摩挲了一下“鄭王鞭”,眼中閃爍陰狠之色的看向了裴慶。
君王無垢,他打不得李玉,他卻未必不能直接擊斃裴慶,斷了李玉分化勳貴的念想。
“啟稟陛下,聞太保到!”
就在這時,隨殿侍衛一聲唱喏,這讓金輝殿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宣見!”
李玉臉上明顯有了放鬆之色,先前他喊出“濮弘揚”來,並沒有真的讓“濮弘揚”來解這一場局,他很清楚,就算“濮弘揚”揭穿了慶王的偽證,但依然無法阻止持有“鄭王鞭”的鄭化成,挾持百官給楊毅治罪。
他所期盼的不過是拖延時間,真正的後手則是派遣心腹去找了早就不理朝政的聞清之來。
眼見聞清之一身“混鐵青光鎧”,頭戴“獸首吞日盔”,腳踩“虎形八角靴”,腰仗九尺“擇天劍”,金色的劍鞘映著殿外的紅日,散發著卓碩的金芒。
“老臣聞清之,見過陛下!”
“聞太保!有許多年未見了,太保風采依舊!”
“陛下倒是長大了。”
聞清之名義上是李玉的老師,但實際上他們見過的麵數不過兩三次,李玉可以完全用“不熟”來表達對這位老師的感覺。
因為李玉的母親“林妃”,導致他甚至對聞清之有一種故意疏遠的意思,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楊毅出現,為了保護好這枚棋子,李玉便想到了用聞清之將其上一道保險。
“陛下,適才老臣進殿,似有爭吵,好像哪位大人對聞某的師弟看不過眼,硬要拿他的性命,抵給他那不爭氣的孫子?是你!”
聞清之一眼便看向了“溫世同”,要知道他可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師,與“濮弘揚”這位新晉的宗師,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雖然早有收斂,可這一眼卻也暗含心念。
溫世同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等伏低了身子,才想起來這位聞太保又不是君王,也沒有爵位,這個跪拜顯得自己姿態極低。
“是你?”
瞧見溫世同服軟,聞清之臉有不屑之色,又瞧向了蕭放。
蕭放連連擺手,別看他們都是花白胡須的老臣,但是聞清之可是碩果僅存的幾名“四朝元老”之一,而且聲望、實力都擺在明處,無人敢與之相較,“戰神”二字可不是誰都敢自封的。
聞清之成名之時,蕭放甚至還是個不通軍伍的毛頭小子,哪有資格在他麵前放肆,隻敢低著頭,不能與之對視。
“還是你!”
聞清之指向了一旁的鄭化成,鄭化成表麵鎮定,卻已經眼皮微跳,心中也不免一陣慌亂,監國四大名器,排名不分先後,鄭國公持有“鄭王鞭”,而“安國公·童安”正是獲賜“擇天劍”。
雖然“童安”一生無有子嗣,但好在有一個名氣不小的徒弟,這把監國名器便也落在了“聞清之”手上,加上他太保的身份,如果說當今朝廷之上,除了皇權,還有誰能淩駕於勳貴宗族和潘黨,那就唯有避世不出的“戰神·聞清之”了。
尤其是聞清之今天穿戴齊整,正是當年隨高帝遠征北疆時的披掛,端的是威武不凡,許多膽怯之人,便是瞧上一眼,也覺得心驚膽戰。
“聞太保此舉何意?老臣也是為陛下著想,有此大罪之人,理當治罪,有罪不治,豈如明君?我們鄭家獲賜‘監國名器’,自然也要提醒君王不足之處。”
“鄭國公,老夫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難道你忘記了嗎?‘死刑不上皇親’這條規矩?那可是明明白白寫在‘大乾律’中的,楊毅貴為郡馬,實為皇親,就算有罪,不能治死。”
似乎是得到聞清之的提醒,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一般,隻有鄭化成鐵青著臉,許多辯駁的話壓在喉中,難以言說。
李玉如果跟他爭,他有一百種方法反駁,裴慶也可以站出來強行否認,再加上楊毅是“百煉童子功”一脈,有名無實,拖了皇族“開枝散葉”的後腿,反而加重罪責。
但這話是從聞清之嘴裏說出來,別說裴慶不敢做聲,就是他自己也要掂量一下,到底是“鄭王鞭”更結實,還是“擇天劍”更鋒利。
“還是得聞太保提醒,朕這才記起來,是呀!死刑不上皇親,濮卿,如今楊毅何在?”
“因其重罪在案,已羈押至詔獄二層。”
“既如此,便先將他關一陣子吧,等查清罪責,再做發落,此事已畢,正要請太保論一論鎮壓南海一事。”
李玉口中看似輕鬆的將楊毅的事情一筆帶過,但如果沒有聞清之在這裏,他不可能有這樣的底氣。
一道護身符是“郡馬”,另一道護身符是“太保師弟”,為了保護楊毅這顆好用的棋子,李玉可算是底牌盡出,但最終是有了個好的結果。
“南海水族勾結奈安國進犯大乾,那是自尋死路,老臣願往南海一行,將那些水族殺得底透,徹底斷絕了這一禍患。”
“……太保年事已高,若要遠行,朕實是於心不忍,國中自有棟梁之才,又何必勞煩太保親征,剛才裴卿自舉,朕就認為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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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你且去擬定個方略出來,皇京城中三品以下的將官,盡你調遣,下一次大朝會上,便要聽你詳述。”
“臣遵旨!”
裴慶臉色也不好看,明麵上背刺了鄭化成,可實際上自己想要的東西好像更遠了,有了一種被李玉欺騙的感覺。
“退朝!”
李玉臉皮一青,他剛剛對聞清之稍微有點好感,被他自舉去南海又是嚇得退了去,若去南海,必經台州,台州是什麽地方?那可是“李青”的軟禁之所“淮園”所在。
這位聞太保做事不知輕重,萬一腦袋一熱,把“李青”放了出來,可比鄭化成這等人要可怕十倍。
“太保且留步,與朕去殿後敘舊一番。”
原本是第一個要走出金輝殿去的,李玉這次特地等了一等,才喊住聞清之一同去往殿後,他們是名義上的“師徒”,此舉也是理所當然,但所有人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成帝李洪或許是個廢物皇帝,既沒有雄才大略,也是長期臥病在床不理朝政,但唯獨幾件事卻是少有的明智。
第一就是繼續任用潘宏牽製勳貴宗族,不至於完全架空朝堂,使得他的金牌皇令都出不了京洲。
第二就是沒有聽信謠言,認為聞清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不但繼續信任聞清之,還將他封為太保,給自己的兒子李玉上了一道保險,有這層身份在,無論怎樣,李玉的性命是能保住的。
聞清之已經八十多歲了,而李玉才剛剛二十,兩人相差六十歲,卻被謠言瘋傳他們才是真父子,以至於兩人名為師徒,但都互相避諱,從不相見,使得兩大權威,成了“王不見王”的景象,這才給了勳貴宗親們許多可乘之機,暗中謀劃瓜分皇權。
可一旦李玉與聞清之聯手,他們很快就會被裏裏外外的肅清一番,這讓百官不由得脖頸發涼,偏偏又毫無辦法,他們能想出許多主意對付楊毅,卻不敢對聞清之下什麽算計。
金輝殿,後花園。
夏風陣陣,帶有泥土的清新與濕潤,李玉做了一個深呼吸,蒼白的麵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先前多謝聞太保為朕保駕,否則,就要被那鄭賊逼宮了。”
“陛下若是瞧他不順眼,老臣去將他頭顱拿下便是。”
“朕稱你一聲太保,老師又何必見外……此時無故取他性命,隻會令王朝混亂,累得百姓受苦,故而朕還是得忍一忍,自有與他清算之時。”
李玉向聞清之看去,卻見他少有的出現忸怩之色,隨即重重歎息一聲道:“哎!都是惹禍的謠言,令老夫不得與師妹相見,以至於師妹被害,都不知是何人下得毒手,老夫慚愧至極,且不敢與賢侄相認。”
李玉的母親“林妃”,曾經與聞清之拜了同一個師父門下,這位“師父”卻不是童安公,那時候童安公已然逝世,差不多跟楊毅此時要娶“裴紅月”上一道護身符一樣,聞清之在軍中無法得勢,便認了一位軍中宿將為師。
這位師父隻是掛名的,從不教他們本事,隻給了個名分,但就憑這個名分,也讓他們受益匪淺,“林妃”也是因為李洪牽線,最後搭上了這個名分,使得林家開始走向繁榮。
因為這一道關係,林家就將聞清之視為自己人,聞清之也就與“林妃”在暗中以師兄、師妹相稱。
“母親之死,已是懸案,太保不必掛懷。”
李玉言辭冷漠,他實際上對這位謠言四起的“母親”並沒有什麽好感,甚至連一口奶都沒吃過,又談得上什麽感情。
“老夫也未能幫上賢侄什麽忙,你讓老夫保住楊毅,老夫卻也隻能保住他的性命,如今他在詔獄二層,隻能自生自滅。”
“以朕對那位國公爺的脾性了解,未能計成,必然惱羞成怒,雖不能真個殺死楊毅,卻也要在名義上讓楊毅死亡,很快,楊毅那二十大罪狀,便會昭告天下。”
“那賢侄是讓老夫怎麽幫你?老夫要去幹掉鄭化成,你又不肯。現在他要揭發楊毅,你又生氣。”
聞清之撓了撓頭,又皺了皺眉,他其實聽不太懂李玉話裏的意思。
“朕怎麽生氣了?”
李玉倒是一怔,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許煥,兩人說話都沒有避著許煥的意思,因為這位許都監才是李玉真正的心腹。
“嘿,你可別以為老夫是個大老粗,賢侄臉上就寫了‘我好氣’三個字,老夫又怎能不識,要說楊毅這小子倒真的是非同一般,能讓賢侄這樣視天下生靈如同草芥的君王動容,便是關死在詔獄裏也值得了。”
“……老師,你看錯了,朕沒有生氣!”
“楊毅的價值基本就到此為止了,他順利的完成了朕給出的任務,隻是有些遺憾,朕無法兌現給他的嘉獎了,能夠保住他的性命,便是朕盡力了。”
“真的嗎?賢侄,莫不是老夫這位便宜師弟,最後殺了禁軍副統領,又殺了你的教坊司都監,讓賢侄有種掌控不住他的念頭,索性不如跟淮王一樣,永遠將他關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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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有時候朕覺得你還是別說話的好,保持你這副威武不凡的樣子更令朕放心。”
李玉摘了一朵花,隨即握拳將其捏碎,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將堂堂聞太保獨自一個人扔在了原處……
“彭!”“嘩啦!”
鄭化成回到府中再次暴怒,在書房裏打砸物件,口中連連怒罵,那位聞太保在他罵聲之中也成了“龜奴”,意指他是個縮頭烏龜,又是個君王奴仆。
好一陣,將這番怒氣撒去,鄭化成叫來“郭藹”。
“去,將楊毅有關的人,全部捉來,羅列罪名,全部處斬!老夫動不得皇親,他楊毅身邊,還能各個都是皇親不成?”
“這……”
“怎地?老夫隻是朝堂挫敗,就喊不動你們了嗎?”
“不不不!國公爺,隻是‘自在居’中早已人去樓空,我已派人探查多次,他們好似憑空消失一般,沒有任何線索留下,此時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了。”
“什麽!”
鄭化成滿臉不可置信與苦悶之色,一口氣喘不上來,開始“呼呼”吸氣,逐漸翻了白眼。
一場爭鋒,他鄭化成丟了最疼愛的重孫性命不說,搭上老臉,搬出“鄭王鞭”來,不但一點便宜都沒占到,還被孫女婿背刺,眼看一艘大船,已經出現了千瘡百孔,由不得他氣急攻心。
而此時位於皇京城外向南三十裏處的荒嶺之中,一道懸壁上的石塊鬆動,隨著“嘩嘩”聲響,碎石掉落,憑空出現了一處洞口,而那克蘇等人卻出現在洞中。
江朝揮手撇開碎石濺起的灰塵,向外仔細瞧了瞧,根本瞧不出這處陌生所在,他們一夜好挖,終將這條密道挖通,此時重見天日,頗有一種“逃出生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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