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赴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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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走恐怕沒那麽容易,‘有人’大概早就防備你們了。”
江朝這時候指了指山腳,他們這處營寨處於背陽一麵,視野開闊,但路徑曲折,不便通行下山,而另一處向陽麵則是一條大道筆直下山。
此時就見到一隊隊的人馬自另一處向陽麵的大道上衝下來,很快便將整座鳳凰山營門出入處團團圍住,看那軍服旗幟,居然也是“赤羽火鳳旗”的衛軍。
“老子想走便走,誰敢攔我!”
張奎當即大怒,一踢座下“踏雪烏騅”,便領著一隊黥麵軍直接衝了下去,徐世忠怕他有失,當即命令全軍跟進。
“唰唰唰!”
等快到了山腳下的營門前,卻是有人放出層層箭雨,阻住了張奎下山的衝勢。
自那包圍山腳的衛軍中走出來一人,正是旗下指揮使之一的張陽,此人與薑瑩算得上是裴紅月的左膀右臂,隻是裴紅月去京中述職,帶走了薑瑩。
這一去數月,不多久又傳來喜訊,要“迎娶”郡馬,假期自然就延長了,張陽這位統軍指揮使隻能繼續暫代旗主職,這一“代”就是足足小半年。
“徐部使,你要到哪裏去?”
張陽頂盔摜甲,麵容嚴肅,絲毫沒有對陣友軍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處決敵人的態勢,而且絲毫不將那叫囂的張奎放在眼裏。
若不是徐世忠還有一層“小侯爺”的血親關係在裏麵,張陽怕是連話都懶得問,直接就揮兵打將過去。
“你看不見嗎?皇京城中有變故,自是去勤王保駕,你敢阻我?莫非是生有異心!”
徐世忠也不是好相與的人,當即率先發難,將一頂大帽子扣了過去,弄得原本占理的張陽,反而成了背叛者一般。
“沒有京中調令,或是旗主諭令,不許踏出鳳凰山半步,這是衛軍鐵律,就算皇京城裏有什麽動亂,那也該是皇城司和禁軍去解決,輪不到我們衛軍出馬。”
張陽自然不會想戴上這頂大帽子,連忙解釋起來,雖然語氣還是有些強硬,可似乎已經氣勢沒那麽強大了。
“那是你的想法,紅月郡主還在城中,若是京中有亂豈能不救?”
“裴慶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離開!違令者,斬!”
張陽似乎不想再跟徐世忠多費口舌,直接取出了“裴”字的令牌,這是裴慶隨身的將軍令牌,自是能看得出,這是他本人的意思。
徐世忠眼睛一眯,隨即冷笑起來道:“前將軍·裴慶,的確好大的威風,可惜他也隻是個‘前將軍’,還不是‘定國公’,什麽時候起,用來勒令州府諸軍的令牌,可以管得到‘四大柱國衛軍’了?”
“你!連裴將軍的令,都敢違抗!”
“你是將軍府的奴將,老子可不是,再不讓開,休怪徐某槍下無情!”
“便要看看你們這些北疆回來的兵痞,到底有多厲害!”
張陽氣得咬牙切齒,他最恨的就是被人稱為“奴將”,雖然他坐上了這四品的高位,卻一直被看做是裴家的附庸,似乎事實也是如此。
局勢一時間劍拔弩張,別看張陽手下十倍於徐世忠,但是徐世忠是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北疆戰場那般慘烈,卻從未有過退縮,豈會害怕這種陣仗。
“等等,兩位先等等!”
就在徐世忠一揮手,要將張陽攔在山腳下的這股衛軍衝殺破陣之時,便聽江朝喊了一聲,回頭瞧去,隻見江朝看向天空似有所指。
張陽和徐世忠不由一起看向天空,隻見那天空中有一個藍色的亮點越飛越近,正是來自地鏡司的傳信蜂鳥。
江朝渾身一震,他自以為借助楊毅的手段已經脫離了地鏡司的控製,卻沒想到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傳信蜂鳥”就暴露了他的位置。
這隻蜂鳥不是別人所屬,正是作為觀察使應該日夜帶在身邊的江朝所屬,隻是因為江朝急著脫身,這些出差時才攜帶的三寶就都扔在了鎮撫衙門,沒想到會在此時見到其一。
江朝當即嘬唇吹哨,那蜂鳥聞聽哨音,改變方向直飛下來,很快落在江朝肩頭,江朝摸了摸它的額頭略作安撫,順便從它腿上取下信件。
隻是粗略一看,便覺腦袋冒汗,隻見上麵寫著兩行清秀的小字。
“督令地鏡司北鎮撫衙亥水都府觀察使江朝,轉赤炎火鳳旗知曉,即刻出兵協防‘禦江關’,不得令洲軍入京,且禦筆欽批,準‘江朝’辭官還鄉,自流於境外,終身不得入大乾國土——地鏡司·少都監!”
這紙條背後,便是一個四方小印,正是來自李玉的私印,這說明是“地鏡司·少都監”向官家請示後,由官家親自批複的,說這是一道“密旨”也不為過。
江朝心中百感交集,沒想到自己躲了許久,其實早就被少都監所察覺,直到現在才放出“蜂鳥”來,既是對他的一種“信任”,也是給地鏡司上得最後一道保險。
“雖是放了江某一馬,卻終究是將我視為異類了。”
江朝苦笑,隨即便將紙條遞給了徐世忠,他早就有了離開大乾,前往西域的打算,身懷“心源再生”這樣的異能,留在大乾,等同於是在刀尖上跳舞,隨時都有可能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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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忠接過紙條一瞧,便是勾起嘴角一抹冷笑,也不管許多箭矢對著他隨時便要射出,徑直驅策“奔雷駒”緩緩走向營門。
張陽始終警惕著,隻要徐世忠有一絲殺機暴露,便會令得萬箭齊發,他的武藝與徐世忠也隻是在伯仲之間,不過都是初入三昧境罷了,並不害怕徐世忠想要暴起突圍。
徐世忠並未通過營門,隻是隔了一矢之地,便取出“神臂弓”,隨手射出一箭來,便見那枚箭矢釘在地上搖晃不已,箭尾處正是綁了那張紙條。
“看看吧,該是你站隊的時候了,王朝軍製你是知道的,雖然你是裴家的人,但你手下的兵卻是朝廷所屬,也不知他們是否會聽你的指揮。”
徐世忠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隨時打算在張陽做出另一種決定時,發動猛襲。
整個局勢一時沉寂的可怕,張陽拔出箭矢,打開箭尾紙條,後半句自是不明所以,但前半句卻是瞧得瞳孔劇震。
皇都近在咫尺,自然是有什麽消息也會第一時間傳來,“三王被殺”的消息又不是什麽秘密,連地鏡司都開始公開調查了,其中的厲害,他們這些軍中宿將早就心知肚明,慶王若死,意味著什麽,也是顯而易見。
“禦江關”是什麽位置?
那是守衛蒼茫江與“冀、慶、京”這三洲交匯處的重要關礙,是一座在大江之上以神奇的“機關要術”建起的木石堡壘,無論是冀洲、慶州、京洲想要到達其中的另一州府,此處關礙便是必經之地。
從鳳凰山西進數百裏,讓殘破的“飛鳳軍”死守“禦江關”,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冀洲龐家要蠢蠢欲動了,十萬川嶺“飛虎軍”即將跨越蒼茫江直取京洲腹地,正是有此防備,才會讓“赤羽火鳳旗”行動的。
“赤羽火鳳旗”或許並不能抵擋“龐家”的野心,但卻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為穩定京洲局勢,贏得重要的時間。
“赤羽火鳳旗”作為裴家在衛軍中的私兵,在潘黨和成帝有心壓製下,十數年來已經縮減至三萬人,這三萬人馬跟隨鳳天佐經曆北疆戰役,被打得差點全軍覆沒,若不是楊毅力挽狂瀾,“四大柱國衛軍”就要被削去其一了。
在吸收了黥麵軍與諸多北疆戰役的流軍散兵之後,“赤羽火鳳旗”也不過才一萬出頭,雖說屢次朝會之上,裴慶都有向李玉進言,想要恢複旗下編員,但也隻是得了招收新兵的旨意,新兵訓練哪有那麽簡單,沒有一兩年的時間,難以形成強大的戰力。
裴紅月本打算在今年秋收之後,對京洲附近的州府進行招兵,可不等發出告示,便遭遇許多事故,直至如今,“赤羽火鳳旗”仍舊是一萬餘人。
僅憑這些人馬想要防守“禦江關”,那是癡人說夢,便是善於水戰的“黑鯊軍”也不一定敢應下來,如果現在的旗主是裴慶,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將紙條撕毀,權當不知,但張陽並不是裴慶。
雖然他是裴家栽培出來的一代將官,可張陽首先是大乾人,其次才是裴家將,徐世忠將紙條交給他,便是讓他自己選擇,到底是要做“大乾將官”,還是要做“裴家奴將”,選擇前者就必須站隊李玉,徹底獲得手中軍權。
但要是選擇後者,那麽一輩子都得活在裴家的陰影之下,如果是薑瑩,她肯定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可是張陽並不會這麽想。
哪怕張陽偏向後者,可他手下卒衛皆是王朝士卒,違抗聖旨,等同造反,全家抄斬,誰也不敢背這樣的鍋,也就是說隻要張陽不肯去“禦江關”,不用徐世忠動手,這支軍隊就會自行崩潰,說不準晚上睡覺時,他的頭顱都會被自家親兵割了去。
這就是陳道奇設定軍製的厲害之處,雖然令將官的掌控力減弱,使得軍隊的戰鬥力沒有那麽強大,可同時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將官士卒沆瀣一氣、擁兵自重的情況出現。
“臣……領旨!”
張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了站隊朝廷,雖然說此去“禦江關”很可能會被“飛虎軍”打得頭破血流,但總也好過從此以後夜不能寐。
沙場之上,馬革裹屍,死得其所。
“張指揮是條好漢子!徐某今日才得高看你一眼,徐某人將話放在這裏,絕不會置張指揮於不顧,等我前去皇都將旗主救出來,便立即支援你,哪怕隻剩徐某一人,也決不食言!”
徐世忠大笑一聲,拍著胸脯保證。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奇妙,前一秒還是劍拔弩張的敵人,後一秒便成了同一個陣營的弟兄,從張陽打算接旨這一刻開始,他們便重新融洽起來。
張陽一揮手,便令手下將官收起弓箭,他明顯感受到了,許多人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雖然礙於將命,不得不對徐世忠動武,但並不代表他們會對張陽的軍令言聽計從,如果超過了底線,他們顯然是會撂挑子的。
張陽自己也是鬆了一口氣,先不說能不能幹掉這支戰鬥力極強的黥麵軍,就算是能幹掉,這支“衛軍”還能剩多少可戰之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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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徐部使了,此去皇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危險,還請小心為上,為兄這便向‘禦江關’進發,且等徐部使的佳音。”
張陽這句話明顯就露怯了,他是見識過“飛虎軍”雄威的,說是大乾第一強軍也不為過,在飛虎軍那般鋪天蓋地的打擊之下,便是神意宗師也不敢輕易闖陣,豈是現在的“赤羽火鳳旗”能擋下的。
張陽唯一活下來的希望就是援軍,而援軍怎麽得來,自然也是需要徐世忠去請的,如此,他就不可能再阻攔他。
張陽吩咐下去,衛軍當即分開一條道路,任由徐世忠帶人離開鳳凰山,徑直皇京城中疾馳而去。
“徐部使,你既已下得鳳凰山,江某就不便跟隨了,我自北上宣穀關離開京洲,按照諭旨自流西域。”
“江觀察……一路小心。”
徐世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瞧得出來江朝身上有許多秘密,但是江朝又的確跟楊毅有著過命的交情,不能護送其北上,已經是有些愧疚。
“徐部使,臨行之前,江某贈送一條消息與你。”
江朝剛要驅策戰馬離去,忽然想到什麽,轉過馬頭,又靠近徐世忠耳旁竊竊私語。
地鏡司本來就是探聽消息的衙門,而江朝要說得,更是一條極為有用的消息,正是宋德寶丟失的那數千“連攜甲胄”的去向。
他本是受了宋德寶的托請,獨自打探良久,本來已經準備告知宋德寶,讓他帶領禁軍偷偷取回,未想到宋德寶可謂是“災星臨門”、“黴運蓋頂”,自己反倒是先被降職貶黜皇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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