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鷹秘
    “薩克沁族”的馴鷹人，作為軍隊中重要的集傳訊、偵查為一體的工具，本身就極為珍貴，而且每個馴鷹人自幼僅馴養一隻作為夥伴，相當於他們的第二生命，無論是人死，還是鷹亡，另一半也不會獨活。
    正因如此，“薩克沁族”的馴鷹人也是烈陽帝國中的重要兵種，古克莫罕手中也不過十數人，他們類似於內廷六司，隻聽命於王室成員，赫那赤這支左部軍也不過隻有三人值守。
    朝魯部被圍困山中，古克莫罕最痛心的並不是那一萬人的騎軍，而是那十名“馴鷹人”的巨大損失，每每想到此，古克莫罕怕不是要將朝魯抓起來抽打一百鞭子。
    赫連鐵哥連忙在軍中尋找，也不知是否赫那赤足夠幸運，還真的有一名殘存的“馴鷹人”存在，隻不過他在亂軍之中受了傷，被一名威克曼族的蠻牛重騎士帶著一路逃亡到了這裏。
    赫連鐵哥在傷兵營中找到這名“馴鷹人”，連忙詢問他“山原紅”是否還在。
    “它就在我懷中，就算我沒了性命，我也會將它保護好，等我將它喚醒，好為桑昆辨別方向。”
    這名“馴鷹人”自稱“圖雅拉”，想也未想的便痛快答應。
    “山原紅”這種獵鷹十分獨特，如果養育它的主人先去世，它固然也會隨之死亡，但在死亡之前，會想辦法育種，大概“繁殖”都是每個生靈的本能，其次才是情感。
    赫連鐵哥並不是“薩克沁族”人，但是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見“圖雅拉”從懷裏掏出一封鼓囊囊的皮包，頓時鬆了一口氣，如赫那赤所說，這是一隻備用的“山原紅”，他也連忙讓人去準備一顆鮮活的“牛心”。
    “山原紅”作為訓練出來偵查傳訊的工具，平時消耗極大，為了減少消耗，會服用一種藥水，從而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需要“馴鷹人”用獨特的方法將其喚醒。
    隨著“圖雅拉”在“山原紅”耳邊輕聲呼喚，又是貼臉磨蹭，又是輕輕按壓心髒，這隻“山原紅”頓時緩過神來，隻是剛被“喚醒”的山原紅，會有一段時間的情緒不穩，凶厲的性情會短暫發作，這時候就需要鮮活的心頭肉來填補它的饑餓，它才會逐漸性情平緩下來。
    這支重騎軍或許什麽都缺，但唯獨不缺的就是新鮮牛肉，因為“蠻牛”的肉質粗硬，帶有一股酸臭味，除了猛禽野獸，人類是很少食用的，這一路上也有不少“蠻牛”受傷，無法救治，自然就充作了獸糧。
    眼見這隻“山原紅”正在啄食牛心，狀態恢複的很好，赫連鐵哥的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這是朝魯胡蘭達那裏的馴鷹人取來的毛發，應該標記了他們所在的位置，等這隻‘山原紅’吃飽了，好讓它帶我們去找他。”
    圖雅拉連忙接過這一撮毛發。
    馴鷹人的毛發也是不同的，上麵帶有一種隻有“山原紅”才能辨認的“信息素”，可以作為各處標記點使用，這是“薩克沁”族中有關血脈的奧秘，外族人根本無法理解。
    赫那赤清點軍士，足有五千餘人，而且零零散散的還有一些走散的重騎士陸續趕來，他已經派出許多偵騎四處尋找，料想再休整半日，至少能恢複萬餘人規模，至於其他無法得到消息趕來的重騎士，大概率會沿著來時路返回烈陽軍的皇城西線大營。
    就在赫那赤心有戚戚，一邊整裝待發，一邊繼續歸集散亂軍士的時候，一支渾身穿著墨色連攜戰甲的戰騎，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附近，他們所在山頭距離赫那赤的臨時營寨足有三、四裏遠，但是地勢偏高，已經能依稀看見一些營寨模糊的影子。
    “這支烈陽軍倒是小心，可惜他並不知道榆林郡往安平郡的這條小道，大部分偵騎都放在兩側官道附近，猶如坐井觀天。”
    “軍帥，若是要衝擊敵陣，卑職願為先鋒！”
    這是一名來自“飛鳳騎軍”中的統部使，名叫“張菁”，算是張陽的義妹，實際上“飛鳳騎軍”作為裴家培養出來的嫡係部隊，一般情況下並不任用外人。
    她們這一千餘人，全都是裴家自各處買來的戰爭遺孤，大乾王朝曆時百餘年，從未停息過戰爭，並不缺乏這類遺孤。
    她們幼年時在府內充作仆役，如果有一定的資質，就會被傳授武藝，從而選入“飛鳳騎軍”中訓練，張陽和薑瑩兩人，也都是如此選出來的，所以，他們對裴家都是忠心不二，堪稱死士。
    “張菁”本來沒有姓名，買入裴府的時候，便被官家隨手取了一個“小菁”的名字，甚至都沒有資格出現在紅月郡主的身邊，隻是一個燒火丫頭，後被選入“飛鳳騎軍”中，由張陽訓練，便跟著姓了“張”。
    這一代的“飛鳳騎軍”中很大一部分都能算作是張陽和薑瑩的義弟、義妹，這種成軍方式是典型的宗族培養私軍的方法，也難怪自高祖帝開始，就一直對裴家為首的勳貴集團極盡打壓，因為他們一旦有了不安分的心思，整個王朝皇族都會變得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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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菁帶著百多名“飛鳳騎軍”跟隨馮淵、溫世祥加入了夜襲作戰，她們的作用主要是向導，畢竟作為京洲人士，她們對此地的地形更加清楚，而且有了“飛鳳”的幫助，能夠及時返回傳訊。
    楊毅一直認為，“飛鳳騎軍”作為一種特殊兵種，如果用於戰陣衝殺過於浪費，加上北疆戰役後，“飛鳳騎軍”短時間已經難以成建製存在，便向張陽要了過來，作為中軍親兵隊使用。
    當然，因為“飛鳳騎軍”中九成都是女兵，這也讓楊毅本就不太好的名聲，又多了一層謠傳，大概正是因為這些女兵在守衛的時候，小聲嘀咕，才被關在馬車裏的“阿蘭朵”聽去了話。
    淩晨時分，馮淵與溫世祥夜襲赫那赤部，雖然因為兵種間的攻防差異，未能擊殺多少敵軍，卻成功擾亂了敵軍行軍的部署，張菁便及時返回“赤頭山”將消息帶給楊毅。
    楊毅一邊讓徐世忠暫緩攻山，一邊讓張菁領路堵截赫那赤部，偏巧的是，偶遇一名安平郡的樵夫，聞聽楊毅是與烈陽帝國作戰的“王朝衛軍”，當即指了一條鮮有人知的小路。
    由張菁在半空尋路，才自林間丘原上抄了近道，繞過了赫那赤布置的偵騎隊。
    “女孩子家家，做什麽打打殺殺的事情，這種粗活，還是讓俺老張上吧！”
    張奎手中的日月雙斧互相擦碰，已經打磨的鋒利無比。
    “肖長老，你怎麽看？”
    楊毅身邊跟著的居然不是別人，而是被送還給溫世祥的“肖不平”，此時的“肖不平”沒了自己的坐騎“鹿犽”，而是跟普通卒衛一樣騎著一匹北疆戰馬，一直跟在楊毅身邊。
    按楊毅的說法，這是替“溫都衛”盡孝，實際上就是因為沒有拿到贖金，暫時把他放在身邊當個護衛用，無論是出於“縛影殛殺術”的威脅，還是出於為溫世祥的前途考慮，在楊毅生死一線的時候，肖不平都不得不出手。
    肖不平向楊毅討要過“鹿犽”，楊毅直接無恥的又要了五萬兩贖金，氣得肖不平索性不要了，就算張陽想要歸還，礙於情麵，他也執意不受，就這麽憋著氣跟著楊毅一直到了赫那赤的營寨附近。
    偏偏這一路上，楊毅還不斷挑釁，總是詢問“肖長老，你怎麽看？”令得“刃心宗·執法長老”的顏麵盡失，偏偏還無法發作。
    “一路衝殺下去便是，楊軍帥已經了必勝的把握，何必再詢問肖某。”
    “誒，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嘛！敗他不難，但是想要消滅這支敵軍還是需要花費一番功夫的……張菁，按你所說，溫都衛和馮都衛的夜襲作戰，實際上並沒有太多成果？”
    “是的，這些重騎軍雖然沒有氣盾護身，但是天賦異稟，身穿重甲還十分靈活，‘飛虎精騎’的臂張弩未能見效，而近身作戰，卻是傷多亡少，老實說，若非軍帥的夜襲之策，就算從旁突襲，‘飛虎精騎’也是敗數居多。”
    張菁沒有猶豫，老老實實將自己所見報之。
    楊毅點點頭，“飛虎精騎”用的是臂張弩，這種機關造物，雖然更加方便，但是威力固定，並不會隨著騎士的實力增長而增長，甚至無法發揮“六合套”的特性，這是楊毅在北疆戰役中就得到過的戰鬥經驗。
    楊毅想了想，便在商城中兌換了一件兵器，這件兵器不過三階，花費甚少，但是材質獨特，稱為“積竹木柲”，是一種製作簡單，主材為竹木的“槍矛”型兵器。
    “積竹木柲”本身的威力不大，隻是有著較好的韌性，作為三階兵器，它需要的材料簡單，製作流程便捷，是遊戲中許多生活玩家衝擊武器製作熟練度時必修的製造圖紙。
    楊毅沒有製造圖紙，但是這個世界不乏許多能人，綠骨弓就是模仿“神臂弓”而來，而且威力不俗，甚至延續了一定的特性效果。
    “你讓人將此物交給‘呂都衛’，令他設法大量督造，聽你說起，榆林郡那邊都是一片竹林？既然都到了地方，就別空手而回，讓馮淵和溫世祥砍伐竹木，再行返回杏山大營。”
    張菁聽了一愣，他還以為楊毅讓她通知馮淵等人合擊敵軍，沒想到卻是讓他們做伐木工，但是楊毅的命令，她也不得不聽，連忙叫來數名手下，分作兩部，一部前往榆林郡附近，馮淵和溫世祥應該還在那邊設卡阻敵，另一部則是返回杏山大營，讓呂常德做好後勤工作。
    “軍帥，僅憑我們這些人，便要衝擊敵軍五千重騎嗎？”
    林嫻有點疑惑，雖然說“墨家戰騎”的戰力極強，但是敵軍都是烈陽軍中的精銳，數量又是一倍之多，披掛裝甲又極為堅固，輕騎衝鋒怕是很難奏效，一旦被對方抓住戰機，反向圍殺的可能性更高。
    “這個時候衝下去，未免太早了，等他們多積蓄一些兵力吧，怎麽也得兩萬人起步，才配讓我出手。”
    楊毅一揮手，居然讓兩千戰騎直接下馬休整了。
    “哼！也不怕閃了舌頭，兵凶戰危，你可別指望肖某出手，我最多保你一條性命，管你被人斬手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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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不平冷哼一聲，顯然對於楊毅如此自滿的安排不以為然，他雖然不通軍略，卻也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會令一切花裏胡哨的謀略變得毫無意義。
    “嗬，肖長老，我們要不要賭一把？楊某隻要稍微出手，便能輕鬆拿捏這支烈陽軍。”
    “……你這個人陰險狡詐，又不知打什麽鬼主意，老夫才不屑跟你做賭！”
    肖不平眼中閃過一絲僥幸之色，但很快便搖了搖頭，不僅是他自己的經曆，他的那位好徒弟，也反複叮囑過他，千萬不要在招惹這位“楊軍帥”。
    楊毅聳了聳肩，也不在意，隨即自懷中拿出京洲地勢圖，手指在此地方位向西南方向一劃，距離此地兩百餘裏處，便是蒼茫江的一處江岸。
    “軍帥，小心，敵軍放出了‘山原紅’，切莫讓它瞧著。”
    張菁指了指從赫那赤營寨中飛出的一道紅影，它自天空中盤旋一陣，但很快就落了下去，然後又再次飛起，朝另一個方向探索，很顯然，它這隻是在試飛。
    “不要緊，拿出那‘秘香’，貼身放著便是。”
    楊毅笑了笑，甚至都沒有躲閃的打算。
    敢於如此放肆，正是因為楊毅在攻打“朝魯部”的時候，生擒了一名受傷的“馴鷹人”，在“變天擊地大法”的作用下，雖有秘術，但是精神屬性不高的“馴鷹人”將生平所學都說了出來。
    而這“秘香”就是一種香草通過簡單工藝製作出來的粉末，既可以貼身放置，也可以劃定區域，它的作用是可以讓“山原紅”將攜帶者視作“友軍”，消除敵意。
    所以這隻“山原紅”雖然從他們的山頭上飛過，卻並沒有做出什麽異常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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