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滄溟
    “這個東西就是八梅海賊團在尋找的‘秘寶·百鬼丸’？堂兄，你看是這個樣式嗎？”
    楊毅隨手將這個如同“模型”一樣的小物件放在海水中洗幹淨，然後拿在手中把玩，怎麽瞧也不像是一件法器。
    “是！絕對是！除了大小不一樣之外，其他的規格完全一致，可是這個東西怎麽會變成這樣？”
    楊遠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驚。
    “難道彌生首領所說的‘秘寶’，就是因為它可以隨意變大變小，故而能夠獨自一人航行到任何地方？那到了海上又怎麽辦？莫非還能‘自動巡航’？”
    楊毅不由喃喃自語。
    “讓我看看吧。”
    “裴紅月”伸手從楊毅手中拿走“百鬼丸”，仔細觀瞧一會兒，又放在手上顛了顛。
    “這的確是一件法器，而且是比較特殊的限製性法器，需要用特殊的血脈開啟，在‘巫師道’中稱為‘血契靈寶’，類似黃金家族的‘黃金法器’，還有宋嵐兒的‘烈風雄歌’，都是要有一個對應血統的‘開光’過程才能使用。”
    “所謂‘血契’，就類似於你用精血飼養‘法相’的過程，需要定期的‘保養’，‘血契’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可以強化法器的神通，也等同於限製了它的適用性，同時它還會不斷索取同一個人的‘血肉’，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巫法符咒”
    “而‘百鬼丸’目前這種情況就屬於長久沒有得到應有‘血統’的滋養，靈光自斂，已經處於沉睡狀態罷了，想要使用它，不但需要有專門的血統才能開啟，同時它的索取量會非常多，即使是放在手上，也能感知到它的‘饑渴’。”
    “裴紅月”又將“百鬼丸”還給了楊毅。
    “那看來我還是得還給彌生首領啊，無法開啟‘百鬼丸’，自然也得不到其中的財寶了。”
    楊毅略感失望。
    “真奇怪，我還以為你會猶豫一下，畢竟這個東西交給彌生鬆雀，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血契靈寶’一旦得到她的鮮血，就會不斷的索取，瞧它現在這個樣子，彌生鬆雀那小小、軟軟的身體，未必承受得了。”
    “再說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能使用，就無法獲得財寶’了？若隻是想要進去獲取東西，未必沒有辦法。”
    “裴紅月”雙手環胸，一副“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暫時先別急”的樣子。
    “有辦法你直接說不行嗎？弄得我的小心髒七上八下的，彌生想要它的力量，而我隻饞它的‘身子’。”
    楊毅鬆了口氣，重重的一拍“裴紅月”的大腿，大概是因為他是盤腿坐在地上的，而“裴紅月”是站著的，他順手而為，但那個位置過於曖昧，就好像打在了她的臀部上，沒來由的“裴紅月”臉皮一紅。
    “這件法器既然能夠‘變大’，那其中一定有類似於“無量象界”的符文，在沒有激活該符文之前，它本質上就是一個無限微小的‘世界’，雖然與這個‘世界’在同一界麵，遵照同樣的規則，但是你也可以當做是另類的‘秘界’。”
    “但是這種‘秘界’沒有界壁隔閡，按道理來講，隻要符合條件都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隻要你足夠‘小’就可以了，比如‘螞蟻’之類的昆蟲就可以進去。”
    “你的身體自然是不可能進入的，因為你的身上並沒有‘無量象界’那樣隨意控製事物大小的符文咒術，所以能夠進去裏麵的，隻有你的意識體，就像當初你硬是要闖入‘聞清之’的意識海中，為他拔除咒術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意識海是純粹的‘虛無’之地，而在‘百鬼丸’裏麵則是‘現實’之地，想要超脫兩者限製的話，就必須借助‘法相’之力，你可以將你的意識憑依在‘月冥法相’之中強行入內。”
    “但是我也要將危險的事情放在前麵告知，不同於在意識海內的交流，你在這裏麵是有身體的，就是與你精血相融的‘月冥法相’。”
    “如果在裏麵受傷，你的本體就會受傷，如果在裏麵死亡，你也就真的會死亡，因為寄托憑依的，並不是‘虛無’的意識，而是你唯一存在的‘本我’。”
    “甚至在此期間，還要找人為你護法，因為‘本我’意識進入其中，你的肉身感知全無，就算有危險，你也無法返回，如果被破壞了肉身，那你的法相就會消散，隻能寄居在這‘百鬼丸’中，做一個孤魂野鬼了。”
    “裴紅月”揉了揉腦袋，剛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臉皮發熱，腦子甚至有一瞬間的遲鈍，隱約間，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微微蘇醒了意識，但很快又被“劇喉之毒”給壓製了下去。
    “而且我之前就有說過，這裏是百煞匯聚之地，曾有強大的‘靈物’鎮壓此地，但是失去‘鎮靈’已久，此時已經接近‘煞氣爆發’的時刻，屆時附近有什麽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會出現。”
    “這件‘百鬼丸’還有著類似‘魎皇刀’的作用，本質上是靈體最喜歡寄居的地方，所以那些東西都會不由自主的匯聚過來，你在裏麵會碰見什麽東西都不奇怪，有可能會又生命危險，就算這樣，你還是要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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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紅月”看著楊毅，靜待他的回答。
    楊毅的確猶豫了，他進入其中隻是為了獲取更多的元寶，用來兌換隨機抽獎刷出來的兩門九階外功而已，但他此時身上其實已經積攢了可以兌換一門絕學的元寶，若隻要兌換“獨孤九劍”或者是“霸王槍法”的話，就不需要冒這個險。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這樣不行，先不說要前往東海之上的“黑岩秘界”，會遭遇許多海盜勢力的封鎖，就算是與他有“深仇大恨”的海坊主，卻都早已記住了他的氣息，換做沒有對他使用咒術的時候，或許還有的談。
    可是梁子已經結下，隻要他出現在東海上，海坊主很快就會依據氣息找過來，到時候他要麵對的可是九階妖靈，這般厲害的大海妖，若是沒有強大的實力應對，隻要出海就是去送死。
    所以兩門九階外功他不但都要拿下，而且還得在短時間內一大筆元寶強化自己，畢竟他連八階武學都還沒有開始學習，打定主意要在青獅郡上好好閉關一段時間，這就需要不少的消耗。
    目前來說，能夠維持他這部分修行的辦法，也就隻有指望這“百鬼丸”中的財寶了。
    “我還是要去！”
    楊毅重重的點頭，在反複思量之後，還是決定要去冒這個險。
    “可以，但這次我不能陪著你進去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先回去收拾一下吃頓飽飯吧，也不知你要在裏麵待多久，若是肉身血氣不夠充盈，也會影響‘月冥法相’的能力發揮。”
    “等‘神完氣足’之時，我便送你進去。”
    “裴紅月”拍拍手，仿佛做了一個愉快的決定。
    幾人一起返回船坊，這時候大家才剛剛起床，從海上遇難到現在安定下來，也才過了一天時間，許多楊家子弟還未適應過來，紛紛站在院中發呆。
    楊遠瞧見了不免一頓催促，讓他們趕緊去維修莊園，將船坊裏能收拾好的東西收拾好，又與楊毅等人一起吃了頓豐美的早餐。
    “說起來，你還是要執意出海？”
    楊遠強打著精神與楊毅說話。
    “堂兄若是撐不住，不如先去休息？”楊毅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回應楊遠的話，他看到一碗水沒睡的楊遠，頂著兩個黑眼圈在跟他說話，神情都有些飄忽不定。
    “不用，我再跟你把重要的事情說好，否則，我都難以安心。”
    “是的，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相勸，我是已經老了，折騰不動了，但是我那些小的們，還常有在海上做夢的時候，我將他們托付給你，等你出海的時候，便帶著他們一起去吧。”
    楊遠一直板著的麵孔，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另外，我還要帶你看件東西，這算是我們楊家最後的家產，也是我原本想帶到地底下去的秘密，既然你用得上，就全部交給你吧。”
    楊遠站起身來，帶著楊毅來到了船坊平時工作的地方，這實際上是一個露天的廠房，就在莊園後麵的空地上，距離岸線碼頭隻有幾百米的距離，周邊原本還有一圈圍欄，此時早已破敗掉了。
    之前楊遠就讓他的小徒弟們在這挖掘，一頓飯的功夫，這裏已經挖出了一個小坑，按照楊遠指點的地方，居然在這個小坑中發現了一道翻板。
    楊遠讓人打開翻板，又叫楊燦取來火燭，帶著楊毅等人從這翻板下的梯道走進去，便是一條足夠兩人並行的狹窄甬道，行了一段距離，很快就豁然開朗。
    楊遠在四周點燃燈火，頓時整個空間一片明亮。
    這居然是一處地下岩洞，洞口處就是平靜的海麵，居然在這楊家船坊之下，居然還是別有洞天，藏著一間天然形成的“碼頭”，而此時一艘還未完成的半成品“寶船”，正在海麵上靜靜的漂浮著，六條手臂粗的栓繩將它牢牢拴在岸邊。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楊家船坊剛進這個行業時，隻能做一些修補船身的工作？但我也是有野心的，從小學藝的時候，我就想親手造一艘能夠縱橫七海的大寶船，雖然我沒有圖紙，但是從師父那裏得到過一些殘破的圖樣。”
    “那都是師父、以及不知多少師門中有才情的能人，幾番推敲繪製下來的，為得就是有自己招牌式的寶船，隻要能造出一艘來，就憑這些圖樣和手藝，就足夠這一脈吃上十輩子的。”
    “實際上所有的船匠，沒有哪個不想做這件事，但又勞神又費力，但這是所有船匠的一個終極夢想，可是在與‘水族’結仇之後，這個夢想成了空想，因為無論什麽大船出了海，都會被‘水族’輕易掀翻。”
    “這件東西，也就成了我沒事的時候，獨自一人下來鑽研的擺設，期間好幾次我都想放棄了，因為沒有成品圖紙，的確很難完成，隻是勉強搭了個架子。”
    “但看到這條極佳的‘龍骨’，我又有信心了，這可是在整個大乾王朝中，能夠遇到的最好的木材，這是一條用‘滄溟木’製作的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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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遠看著這巨大的龍骨架，眼中不由流露出神往之色。
    北海有樹，神木滄溟！
    傳說中的“滄溟樹”是大地之眼，通過根係汲取水分的同時，能夠在體表凝聚出精純的法力，如同無時無刻不在修行的巫師一樣，據說“螟蛉境”中，通過呼吸凝聚法力的手段，還是自“滄溟樹”中悟出來的，可以說是“巫師道”的起源。
    這一點還是比較有科學依據的，人不可能憑空誕生出某種技藝，所有的技藝都是在生活和工作中，通過模仿和學習逐漸衍化出來的技能。
    武學一道是從動物的捕獵、生活痕跡中總結出來的技藝，而巫法一道就是從植物的生存之道裏總結出來的修行法門。
    眼前的這一艘寶船的船架“龍骨”別看十分巨大，有可能也隻是“滄溟樹”的一根枝丫罷了，就算如此，也算是非常了不起了，這對於船匠來講，不亞於武者親眼看見了“龍蛋”、“鳳凰膽”之類的秘寶。
    隻見這巨大的龍骨上散發著星星點點的法力結晶，因為沒有符文運轉這些法力，很快這些結晶就會消散在空氣中，使得這個岩洞的氣息格外清新，呼吸起來都有種“提神醒腦”的感覺。
    “這才是我們楊家最後的秘密，甚至是整個王朝所有船匠的最後希望，我雖然怕死，卻從未想過要將這樣的寶貝交出去！因為失去了它，很可能大乾再也沒有機會造出比那些海賊更好的大船了。”
    楊遠看著這件半成品，眼中多了許多未曾有過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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