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十分適合希露菲呢。”
    希露菲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著自己腿上裙子的開叉.
    襪子的吊帶的卡扣在縫隙中若隱若現
    她耳朵顫了顫，不太清楚這麽穿是否合適，於是開口問道。
    “是不是該把襪子脫.脫掉”
    希爾達笑了笑。
    “你想現在脫掉麽？”
    希露菲愣了愣，趕忙伸出手掌連連擺動。
    “不！不是！我隻是說這樣穿會不會顯得很.奇.奇怪.”
    希爾達微微歪頭看了看希露菲的腳，捂著嘴搖頭笑道。
    “不會哦，以希露菲現在的年紀來穿，正合適，如果是長大點的話，可能脫掉襪子會更端莊一些。”
    希露菲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明白過來希爾達的言下之意，就被對方拉著按著肩膀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在她的麵前。
    是一麵梳妝鏡。
    鏡子之下，是希爾達的梳妝台。
    她眨了眨眼，就看到希爾達的臉從自己脖頸後探了出來，在鏡子的映射中，指著她還半幹半濕，略顯淩亂地披在肩膀上的白發。
    “有些亂呢，是否需要梳理一下頭發？”
    話語聲希爾達的手指竄入她的視野，從梳妝桌側拿起一把梳子。
    希露菲瞪大了眼就要站起來。
    “我自己唔！”
    卻是被希爾達按在了椅子上。
    後者拿起梳子十分嫻熟地給希露菲梳起了頭發。
    梳齒縫隙中白發如水流淌而過，輕輕與頭發摩擦，有些癢。
    讓希露菲想起了遠在布耶納村的諾達。
    一樣的溫柔，相似的手法。
    是母親特有的氣息。
    猶豫了片刻，希露菲還是想開口提出由自己來梳頭發。
    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希爾達的話語聲響起。
    “不用緊張，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們來到伯雷亞斯，我很高興.因為，有種親切感。”
    希露菲僵住了，她瞪大了眼想在鏡子中看清楚希爾達的臉色。
    可對方拿了梳子後就支起身體，鏡子的上端正好卡在了她優雅的脖頸線條邊緣。
    看不見臉。
    “.夫人這是我們的榮幸。”
    梳著頭發的動作依舊如常。
    “.不要緊張感覺你身體都僵硬了.”
    “沒沒有哦.”
    沉默聲中，隻有梳齒劃過頭發的聲音。
    希露菲身體稍稍放鬆，可就在這時，希爾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話語內容卻希露菲心頭一顫。
    “.中午吃飯時，你們離開時，我看到你回頭看了我一眼.“
    顫抖的，不隻是希露菲的心髒。
    還有希爾達的嗓音。
    “你莫非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麽？”
    “沒！.沒有哦.”
    希露菲看著鏡子之中自己的瞳孔。
    半晌後接了句話。
    “我隻是覺得夫人十分親切，才多看了兩眼，您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
    身後沉默了下來，希露菲看著鏡子中的希爾達按在梳子上的不動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手背膚色紅潤白皙，可也正因為這樣，食指和拇指有些微微泛黃的繭顯得格外明顯。
    這一刻，希露菲好似感覺時間都凝滯了。
    不知過了多久。
    猶如歎息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這樣啊”
    時間如水繼續流淌向前。
    梳齒再次劃過希露菲的頭發。
    “抱歉，是否讓你感覺到了壓力？我這副樣子，親愛的與我自己都已經習慣了，可能外人感覺上還是會有陰沉的感覺吧？”
    “沒有！夫人很親切。至少.我覺得很親切。”
    希爾達好似愣了愣，噗嗤笑了一聲。
    伴隨著這笑聲，希露菲這才感覺自己被攥住的心髒恢複了跳動。
    她不由舒了口氣。
    僵硬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希爾達在鏡子中的衣衫晃動，好似是搖了搖頭。
    她伸手梳理著希露菲打結的發絲，語氣也恢複了自然。
    “希露菲今年多大年紀？”
    “7歲。”
    “哦？比意料中要年輕哦，嗯.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在上貴族學校哦。”
    “夫人.很優雅。”
    “你是想說因為貴族學校麽？不是哦，那是在嫁入伯雷亞斯家專門訓練過。”
    “是！是這樣麽？！”
    “對哦，不過說起來我跟親愛的認識是在他十歲生日的時候，那時候我才九歲，這樣想的話，你的年紀也不算小”
    “.是..是啊”
    “對，不過在那六年後我們才成婚，因為我的家境相比伯雷亞斯並不算門當戶對，當時好像父親大人並不是很同意親愛的將我帶來伯雷亞斯家。”
    “啊！！這樣麽？！”
    “但實在拗不過他，畢竟他當時都十六歲了，也拖不下去了，聽說事後父親大人打罵了他一番，還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嗬嗬”
    “菲利普大人原來是這樣的人麽？”
    “意外麽？”
    “有些.”
    希爾達笑了笑。
    “.我說的這些事你都能聽進去呢，不像艾莉絲，平時我說這些她都不聽，滿腦子都是去找基列奴。希露菲看上去很成熟呢。”
    “沒有.我都是學別人的.”
    “學別人？”
    “對艾倫還有洛琪希老師”
    “是麽？但我看你的眼神很堅韌哦，這可不像是學別人就會有的眼神。我很喜歡你的眼睛。”
    希露菲耳朵顫了顫。
    “哪哪有”
    “沒有麽？”希爾達依舊帶著笑意的嗓音。
    “.其實，我昨晚決定不再學他們了，我想變的更堅韌一些。”
    “哦？我有所耳聞是因為湯馬斯那件事麽？明明是親愛的要去接你們過來當家教，卻反而給你們帶來了一些麻煩。”希爾達有些詫異。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
    “.看來你不想說呢，那我就不問了。希露菲很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加油哦。”
    “.好。”
    “你的那位水王級魔術師教師聽聞也曾是魯迪那孩子的教師？”
    “是的。”
    “她一定很優秀，能教出你和魯迪這樣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優秀的魔術師的孩子。”
    “是的！老師她很優秀，是我憧憬的人。”
    “那艾倫也很優秀，我記得親愛的說過，也是魯迪的家庭教師，是那位洛琪希帶去村子的麽？”
    “.不是，艾倫是在老師推薦下自己找上騎士大人家的，不過後來老師又折身而返，再次回到了布耶納村，這才在艾倫的建議下，收我為徒。”
    希爾達一愣，片刻後放下梳子。
    “聽說艾倫也是冒險者，洛琪希是他的同伴麽？”
    “.是的。”
    希爾達伸手摸了摸希露菲的頭。
    隨即探下身子，在鏡子中跟希露菲‘對視’。
    希露菲再次看到了希爾達的笑臉。
    不知是太陽相比剛才已經西沉了很多，導致屋內光線不如剛才那樣明亮。又或者是脫離視線過久，讓她產生了錯誤的臆想。
    希露菲覺得希爾達的笑容，有些暗淡。
    下一刻，那頗具女性魅力的聲線響在她的耳側，將她從一瞬間的恍惚之中拉回現實。
    她說。
    “你討厭你的老師麽？”
    希露菲瞳孔驟然緊縮，不假思索地開口。
    “完全沒有！我很喜歡洛琪希老師！”
    “哦？有多喜歡？”
    “很喜歡！我很尊敬她！”
    希爾達好似在觀察希露菲的表情，片刻後笑了笑。
    “那就好。”
    她隨手將梳子放在桌麵上。
    轉身。
    打開了窗。
    窗外的春風吹入臥室，將希露菲的發絲蕩起。
    她正要起身對希爾達致謝，可就在扭動脖子的瞬間。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好似書頁翻動的聲音。
    希露菲循著聲音望去。
    不是書本。
    是一本日記。
    正躺在梳妝台的角落。
    在春風中一頁頁翻動。
    隱約字跡閃爍其間。
    看不真切。
    下一刻。
    屋外傳來了倉皇的腳步聲，與此同時，兔耳女仆的焦急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夫！夫人！艾倫先生和基列奴打起來了！”
    扔一把槍，槍響之日，高潮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