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話語落下。
    基列奴麵無表情。
    尾巴卻在鞭打空氣。
    她十分愉悅。
    此時此刻，她在艾倫身上隱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她的師傅。
    那個成天把‘本大爺’‘老子’之類的汙言穢語掛在嘴邊，以睥睨之態，以手中之刀，穩坐劍之聖地道場‘王座’的男人。
    當代劍神——加爾·法利昂。
    她直勾勾看著艾倫，片刻後扯動嘴角笑了笑。
    不一樣，艾倫跟自己的師傅不一樣。
    “你很適合劍神流。”
    “但這話卻不是你的‘欲望’。”
    言語莫名其妙，一旁的艾莉絲與魯迪麵麵相覷。
    但艾倫聽懂了。
    劍神流吃頓悟的原因就是因為，驅動‘光之太刀’進步的因素有兩個。
    一是，日積月累的劍術基礎是否紮實？
    二是，‘欲望’之火是否燃燒？
    那艾倫的劍術基礎是否紮實？
    答案不言而喻。
    如此而來，隻要他的‘欲望’夠強烈，頓悟就來的夠快。
    ‘欲望’。
    是推動‘光之太刀’精進的火，火熊熊燃燒，隻越發旺盛！
    這也注定了它不能中途抽薪更換燃料。
    因為火勢一旦熄滅。
    再重新燒起來，可就不容易了。
    艾倫將這種驅使劍神流成長的‘欲望’稱之為‘劍心’。
    而剛才自己的‘狂妄’的表現很符合傳統意義上的劍神流強者特征。
    他身體內也流淌著伯雷亞斯‘固執’的血。
    表現在對力量的渴望之上。
    隻要一直想要那種君臨所有劍士之上的覺悟，那何嚐不是一種‘欲望’，何嚐不是一種‘劍心’？
    然而.
    這不是‘艾倫’所選的劍神之路。
    因為那種‘劍心’太簡單，太直接，看似沒有過多的牽絆，好似十分容易領悟且一路龍傲天登臨劍神之位。
    但，過剛易折。
    劍神流不同於經驗主義，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的水神流。
    ‘欲望’一直燃燒，光之太刀便一直鋒銳，迅速。
    手中之刀，能快到讓人難以理解。
    但稍有不慎，刀也很容易折斷——即‘欲望’無法繼續燃燒，輕則實力停滯，重則一蹶不振。
    尤其是這種類似於‘君臨’或是‘強者’的欲望，一旦‘手中之刀’折斷，甚至任何人來都沒辦法來攙一把。
    因為過不了自己的心關。
    明明有人正麵碾壓擊敗了你，那你又憑什麽能自我欺騙，來保留你的強者之心？？
    你憑什麽？？
    最為明顯的例子就是——劍神—加爾·法利昂。
    原著中，他被弟子越級擊敗，從劍神之位跌落，後續甚至懷疑自己的劍神流是否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在大決戰中竟然失去了使用劍神流的銳氣，改為使用水神流這種防反特點的劍術，來主動在自己昔日的授課徒弟——艾莉絲身上獲取勝勢。
    於是。
    他死了。
    被實力遠遜於自己的瑞傑路德攔腰斬斷。
    死的很幹脆。
    想到這，艾倫聳了聳肩。
    “那種‘欲望’不適合我這種人。”
    基列奴看了看艾倫。
    她能理解艾倫。
    因為她自從停留在伯雷亞斯的那一刻，便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欲望’。
    這也是她停滯在劍王的原因。
    但她心甘情願。
    人生總要有甘願讓自己駐足的風景，不是麽？
    隻是可惜了，下次再見到師傅。
    可能會被他臭罵吧？
    想到這她深深看了一眼艾倫。
    那艾倫的‘欲望’，又是什麽？
    基列奴的笑意斂去。
    她躬身。
    將平宗入鞘。
    “王級之下，你為最強？”
    好似已經失去了再跟艾倫對擂的‘欲望’。
    但不遠處的艾莉絲卻是興奮到原地碎步！猛踩地麵，甚至飛起的草皮已經濺射在了一旁的魯迪臉上。
    光之太刀有三種起手勢。
    這是最不容易判斷刀刃揮出軌跡的——拔刀斬。
    也是基列奴最擅長的光之太刀起手勢。
    基列奴後半句話語落下。
    “那若是王級，你該如何？”
    “還是說，你需要我再放慢劍速，‘慢慢’跟你對擂？”
    艾倫看著基列奴這副隻等待著他的一句回答，便要一刀斬出的姿態，眯了眯眼。
    劍王級別的光之太刀
    還是拔刀斬..
    此時此刻，在他的‘感流’之中。
    基列奴的殺意完全消失了。
    甚至出刀意圖也被完美的隱藏在了刀鞘之中。
    不同於剛才的中段刀架，在基列奴出刀之前，他就感知到了對方會將刀刃落在自己的架刀的弱側脖頸處。
    此時，感流完全‘算’不出這一刀是會在什麽時候拔出？又會在什麽時候落下？
    水神流對殺意的敏銳捕捉，幾乎是同等級正常水神流對陣劍神流獲勝的唯一手段，更別說此時站在他對麵的是準備以自身實力揮劍的劍王。
    原著中伊佐露緹，緹娜，艾莉絲的在劍之聖地比試結果形成實力閉環的原因也落在這裏。
    伊佐露緹為什麽能按著艾莉絲揍？因為後者的殺意過於明顯。
    那伊佐露緹為什麽被同樣是劍王的緹娜吊著打？因為後者從小在劍之聖地長大，她太純粹，往日對擂中根本沒有生死搏殺，隻有點到為止的‘劍術過家家’。這是她被艾莉絲經曆魔大陸遊曆而來的‘糙手’爆錘漏尿的緣由。
    但也恰恰得益於這種‘天真’，伊佐露緹竟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在沒有生命危險，全是點到為止的劍之聖地‘象牙塔’中，緹娜的殺意錘煉過於薄弱，反而導致很難被‘捕捉’。
    既然無法捕捉殺意，又何談防反？
    艾倫當下就麵臨了同樣的困局。
    要不要聽從基列奴接近於挑釁的建議？
    以放慢了的劍速慢慢讓自己適應光之太刀？從而一步步找出解法？
    可以。
    但不想！
    艾倫對著基列奴笑了笑。
    閉眼。
    殺意不容易感知？
    那就讓殺意變得容易感知！
    這一瞬。
    龍聖鬥氣在他腹中驟然緊縮，然後張開。
    擴散！
    暈染！
    鬥氣奔湧！
    五感增幅！
    世界在他的五感中清晰無比。
    形、聲、聞、味、觸帶來的環境的信息被他完全捕捉，將中庭的信息在他腦海搭建！
    這一刻。
    艾倫聽到了自己的呼吸。
    那是怒號如穿行裂穀的嘶鳴！
    下一瞬。
    震耳欲聾的嘶鳴消失了。
    ‘感流’已收縮。
    放棄對所有信息的捕捉。
    隻留
    殺意的感知。
    搭建而成的畫麵瞬間褪色，粘稠黑暗跌落心海，從遠處坍縮而來。
    一刹那便湧在了艾倫的腳底。
    黑暗之中。
    寂靜無聲。
    中庭之中，沒有殺意？
    不。
    微弱的白色‘線條’，正在艾倫的感官中跳動。
    在他的五米之外。
    原先基列奴的位置，靠近下身的一側。
    那是即將出鞘的刀刃。
    是隱藏極深的殺意。
    粘稠黑暗在波動。
    艾倫‘聽’到了自己的嗓音。
    “不需要。”
    “砍過來便是。”
    “讓我見識見識，什麽是”
    “王級的光之太刀。”
    ‘欲望’這一塊需要闡明，要不然後麵的劇情會有些突兀。
    大夥晚安~明天就有轉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