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抱妹殺人很爽.
    懷中抱倆，肩上扛一個就更爽了。
    大概這就是穿越的意義吧。
    然而，艾倫並沒有完成這個成就。
    如果連手都騰不出來，那怎麽殺人？
    於是，在落腳的那一瞬，三女的帶著各種情緒的尖叫剛剛落下，他已經將希露菲和伊佐露緹放了下來。
    艾莉絲不用，孩子嗷嗷叫的時候就已經第一個落地，在艾倫停住身形之時，就借著艾倫落地的衝勢，以一個慣性的力在他放鬆的手彎裏翻了個跟頭。
    紅浪翻滾，‘砰’的一聲。
    穩穩紮步在地麵！扭頭就看向身後的‘盛況’，臉色十分驚歎！——已經晉升為上級劍士的艾莉絲見慣了艾倫各種非人速度的揮斬，雖然依舊捕捉不到艾倫的具體動作，但是她的劍士直覺完全能‘感覺’到艾倫做過什麽，隻是速度太快了當下根本反應不過來罷了。
    伊佐露緹則是訝異地開啟了感流，看了眼艾倫，隨即眉頭一皺，也疑惑看向身後的人偶堆。——作為聖級，電光火石之間，她也能判斷出來，是艾倫一瞬間高速爆發將幾人‘抱’出了石階。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而且雖然艾倫速度極快，但她作為第一個被撈入懷中的，實際上以千錘百煉的水神流完全能做出一些規避或者反抗的動作。
    但.不想，也完全沒必要。
    師兄的行為從來都是有強烈目的性的，而且極其自律，既然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緣由，從來不會無聊到去做一些消遣的事情
    額.自律
    某人在妓院殷切給姐姐們搓澡的身影刺入腦海，伊佐露緹連忙甩了甩頭。
    希露菲直接愣住了，他是現場幾人神經反應速度最慢的一位，也是最像個正常人的一位。
    孩子臉色帶著明顯的疑惑、茫然和不知所措，這一周目希露菲完全沒有任何劍術基礎，隻是覺得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突然雙腳好似離開了地麵，突然世界不轉了，突然自己的腳底又放在了地上。
    然後突然，才上了兩步的石階，已經到了盡頭，拱門近在咫尺。
    突然，艾倫就一手摟著自己的腰了.還很用力地抓在自己腰側.
    希露菲觸感在意識到這個事實時，全身都僵硬住了。
    下一瞬，著力將希露菲放下的手掌驟然放鬆，指腹從她腰側輕輕滑過。
    離開。
    視線中，艾倫一步邁出了拱門。
    轉頭，側身。
    這一瞬間，這個動作產生的動靜將艾莉絲和伊佐露緹的注意力抓了回來，她們轉過頭想問問艾倫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赤紅，紅褐，漆黑的眼眸映照之內。
    拱門外，夕陽的晚意爬在斯蒂蘭之井的拱門石磚周遭，光暗分明的視野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抓在門框框住的側影之上。
    艾倫身遭披著霞火，穩穩平舉自己的手臂，指向來時的方向。
    兩指之間，卻有看起來奇怪，像是漆黑的長條針樣兒的東西.
    在墜落.
    “砰。”
    風撫在艾倫的臉上，他的頭發被莫名來的風撞得淩亂，嘴邊發出了動靜。
    而那支針卻消失在了空氣中。
    艾倫笑了笑，收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轉頭看向都有些發愣的少女們。
    “來了輪刺殺。現在沒事了，走吧，哦對了，先等等。”
    說罷他扭身走入了拱門之中，側身與三人擦肩而過。
    就在此時，拱門之外傳來了高昂的尖叫。
    “啊！！！”
    “死人了！！！”
    三女愣了愣，趕忙跑出來，迎麵就見魯迪坐在地上已經完全傻了一樣看著水道另一頭。
    她們齊齊扭頭。
    霞火之下，水道另一頭。
    滿地的紅。
    一隻沒了頭，哧啦哧啦噴著血泉的無頭殘屍，跪在地上，被風一吹便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染血，掛著紅白之物的衣裳看起來
    有些眼熟。
    “啊！！！！”
    終於，河道這頭路上的行人也尖叫了起來。
    “啪啪！”
    眾人愣愣轉頭，卻見艾倫拍著手將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他環視路上都驚駭莫名的路人，感流帶來了環境的信息，再次確認自己剛才的行為並未被發現，便隨手將懷中一隻人偶的手腕丟入了魯迪的懷中。
    嗓音輕飄飄鑽入了他們的耳中。
    “攤主是個魔術師，這是一場誘殺，斯蒂蘭之井中的人偶全是會自行其事的傀儡。石階和廊橋是殺局的設伏點，我破壞了它們，然後宰了他。”
    希露菲，伊佐露緹，魯迪都投來十分詫異，甚至接近於驚駭的眼神。
    ——又是一場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就已經結束的‘刺殺’。
    甚至於，艾倫這次被刺者，倒更像個刺客。
    他太熟練了，太淡定了。
    艾倫看著幾人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表情很好，就這樣保持住，路人就應該詫異惶恐，如果淡定的話反而不自然。”
    “也不用擔心，咱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再看一會咱們就走，這樣最像路人。”
    說罷他轉頭看向水道那一頭，刻意讓自己眼睛瞪大，捂著嘴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啊！好可怕！”的浮誇震驚。
    魯迪：.
    希露菲：
    伊佐露緹：.
    太浮誇了，這樣根本不適合你！艾倫大人！/艾倫！/師兄！
    艾莉絲很淡定，她看過的艾倫屠殺現場比眼前這個更駭人百倍，她隻是皺著眉頭，手腕在身前不斷翻動，學著艾倫剛才那一招彈指。
    這不是第一次艾倫做這個動作。
    上一次，是在布耶納村和艾倫的初遇。
    黑色刺針變成了水滴，‘被爆頭的’換作她自己。
    但是‘意思’一樣。
    當時，理智告訴自己很討厭對方，卻下意識感覺有些親切的‘家夥’，確實很厲害，竟然能將水珠‘玩’出那麽多花樣。
    但現在掌握了鬥氣外放，能細致化操控鬥氣之後。
    那簡簡單單的‘玩水珠’的背後。
    是教科書式的完美鬥氣控製激發——將鬥氣集中壓縮在一點，迸射而出。
    與附著在刀尖上，提高斬擊鋒銳度同理。
    ‘這亦是一種揮斬。’
    ‘同樣也是北神流投擲技巧的泛用。’
    艾倫幾個月前屋脊上的教導話語猶然在耳側，果然，雖然還不太理解什麽是‘泛用’。
    但哥哥就是很厲害！
    倒是把當時甩腿就給艾倫來了一腳的事忘得幹幹淨淨。
    真實。
    ——
    夕陽，越發西斜。
    艾倫看著流瀑城的街兵團已經從水麵靠了過來，開始封鎖現場。
    地麵屍體的血已經流幹了。
    可惜了，那個遠程控製人偶的魔導具無法回收。
    他瞥了一眼魯迪，對方在震驚之後，此時已經看到了人偶手腕關節銜接處密密麻麻的嵌套魔法陣，正小心翼翼地摸著那些魔法陣紋路。
    不過，這次倒是有些意外收獲，不知道這一周目，魔導鎧是否能提前問世？
    如果能改進的話，作成防具，給洛琪希和希露菲都來上一套就好了。
    他眨了眨眼，遠處掉在地麵拉扯著長條‘粉嫩’神經的完整眼球，在他集中的‘感官’中纖毫盡顯。
    艾倫，與亡者對視。
    這一‘槍’，或者說這一次的‘茈’雖然威力不太夠，但殺一個身上沒帶鬥氣的‘傀儡師’那是太足夠了。
    沒有經過鬥氣強化的人類軀體，就是如此脆弱。
    艾倫轉眼看了看天色，而身遭也陸續有些看熱鬧的路人離開。
    “好了，差不多了，該走了。”
    而經過這半晌的時間，伊佐露緹也一直貼麵小聲跟希露菲解釋自己事後推斷出來的刺殺前後事端，現場的幾人都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乖乖跟著艾倫離開‘凶殺’現場。
    轉頭之際。
    艾倫看著地麵上的眼球，想到了剛才自己將人偶斷臂扔進‘井’中的祈願。
    自己不信教，也不渴望神明的庇佑。
    那麽自然是將願望祝福留給‘別人’。
    斯蒂蘭神明，那肯定會回應專為斯蒂蘭教徒的許下的願望。
    對吧？
    艾倫嘴唇開閡，默聲口型在昏暗的傍晚光線中幾乎不可見。
    但是，卻切切實實‘響徹’在對麵那滿地紅霞之上。
    ——睡吧，做個好夢。
    遠處城市邊緣。
    夕陽，墜下地平線。
    屍體眼球的惶恐視線，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不需要閉上眼皮。
    他已經睡著了。
    夢境之中。
    該是已殺了艾倫拿到那1000枚金幣的狂熱情緒。
    ——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但，看樣子你很中意的這位‘勇夫’好似又折了。”
    塔樓之上，詹姆士和維·塔看完了艾倫的‘表演’，神態各異。
    前者看著初夜之中，昏暗的光線下，被圍成一團的命案現場，眼睛眯著，不斷摩挲著手裏的棋子。
    雖然他的話語十分沉穩，十分短促。
    但眼裏情緒比流瀑城熱鬧的夜晚還要喧囂。
    而維·塔則是默默看著遠去的艾倫背影。
    茂密的胡子下，笑容狡黠。
    視線所往的位置，大陸橋在夜色中勾勒出更黑暗的陰影。
    仿佛隻要有一些光亮，就能看到其下搖晃的人偶們。
    “這本就在吾的計劃之中，不是麽？說來這位‘傀儡師’在殺手集團中也算薄有威名，沒想到這麽快就折了，不過不是他太弱，而是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那小子太強，竟然會北神流的投擲技，且那麽得心應手。”
    “看來吾的計劃還需要再做調整，他雖死了，也算是套出了更多的信息，算是死得其所。”
    在他的麵前，棋盤上又是一次的被將軍的殘局。
    詹姆士聞言抬了抬眉頭，眉心擰成一個疙瘩。
    “我也聽聞過這位，上次便想要雇傭他，結果被他拒絕了，怎麽這次又答應了？”
    維·塔眼睛雖然狡猾如狐，但方方圓圓的臉卻十分憨厚，嘿嘿笑了笑。
    “這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詹姆士好似對這人動不動就是‘吾’字打頭，還十分絮叨的言語作態有些不愉。
    維·塔不在意地笑了笑，賺錢嘛，不磕磣。“蒙受父輩福蔭的小子罷了，如今父輩留下的積蓄被他‘上燈船’敗光，自然要自己出來賺些錢財。”
    “父輩福蔭？”
    “他的父親名為斯奧卡，是一位在流瀑城很有名望的魔導士，也是最後一位‘斯蒂蘭’教徒。據說，城中二十年前最大規模的‘生水節’便是在他的操持下辦成，而如今斯蒂蘭之井還能留存在流瀑城，並未被市政拆除，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而他本人也依靠著出眾的人偶手藝，在流瀑城賺取了很多錢財，但是”
    “十一年前，他的父親離奇失蹤了，自那之後，他便失去了父輩的庇佑，加之自己並無太多一技之長，‘坐燈船’的開銷多於販賣‘神侍’的營收，聽說才進入殺手集團，也就是最近幾個月才加多了接單頻率，我猜他的積蓄已在夜夜笙歌中消耗一空。”
    “失蹤？”
    “聽說是被龍神看重，帶走作下屬了，聽起來有些荒謬，那位可怕的龍神冕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編出這副言辭豈不是胡言亂語？吾覺得或許是他不願意接受父親離去的事實，故意捏造而出。更可能的情況是他的父親病故罷了。”
    詹姆士笑了笑，意有所指。
    “倒是對自己父親一片忠孝，不像我那位滿身反骨的‘兒子’。”
    維·塔心知對方是在說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並不置喙雇主的家事。
    就在這時，門響了。
    “咚咚！”
    詹姆士眸光一閃。
    “進來。”
    門開了，一位留著胡子，動作幹練，一身漆黑長尾禮服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維·塔，本想附身貼耳跟詹姆士耳語，但見詹姆士完全沒有喝退維·塔的打算，卻是扭身走出了門，很快再次返回，從口袋中拿出準備好的紙條遞了過去。
    詹姆士接過，瞥了一眼維·塔。
    這位殺手職業素質良好，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窗外，隻當眼前這幕不存在。
    紙條被攤開，字跡浮現在燭火之中。
    ——愛麗兒殿下明日清晨抵達流瀑城。
    屆時會有歡迎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