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之前那位拉勞瑞夫人的福，提供了那麽多人用來“練手”，
    奧維莉婭小姐如今在非凡能力的使用方麵，已經變得比較熟練了。
    韋恩不清楚她在對別人“觸碰”時究竟能看到什麽樣的場景和畫麵，但聽起來都是別人內心裏各種各樣的“房間”——韋恩覺得更準確的用詞應該是“區域”，因為好像有些正常人的內心世界似乎也很大，但至少風格統一，
    不過這種非凡能力涉及到的學科，倒是跟這位大小姐挺相稱，在韋恩眼中，大概比較接近“心理分析”和“藝術鑒賞”之類的課程。
    教會的不同部門，在麵對不同事件時的作風其實是不太一樣的，
    比如說當地的教堂在一些小事上需要大眾幫助時，基本都是“能來就好”，本地的驅魔部門友善時，大概會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最好不要拒絕”，
    而當大教堂的驅魔人員在處理可能涉及到異端的案件時，那就是“你本人的想法或許並不重要”了。
    所以學院這邊的二次排查進行得很快，
    盡管有些人在之前並沒有被奧維莉婭小姐“觸碰”過，不過經過初步的分析，也可以大致判斷出嫌疑的大小來。
    此時嫌疑最大的人，是韋恩熟悉的“樓長”麥肯·瑞夫，
    這貨雖然看起來還是那副被“壞人格”奪舍了的模樣，仿佛沒啥變化，但按照奧維莉婭小姐的說法，他內心的“房屋”幾乎已經擴建成了“城堡”，
    奧維莉婭小姐的靈性力量在探查過他之後就被一次性消耗見底，昏迷醒來的時候，據說差點在裏邊徹底“迷路”出不來。
    韋恩對現在的這個“麥肯·瑞夫”沒啥好感，就是感覺有點可惜，一個原本挺好的普通家庭孩子，可能就這麽被壞老頭給糟蹋了，
    偵探社或許可以保護別人不受明槍暗箭的攻擊，但是麵對派席爾牧師這樣長期下藥又主攻精神層麵的玩意，還真有點束手無策。
    在這方麵同樣感到束手無策的，還有大教堂過來的驅魔人員們，
    教會的“淨化”或許可以洗滌非凡力量的影響，卻更可能把幾個有嫌疑學生們的小命都給一塊“衝刷”掉，依舊不能進行罪行確認，也無法獲得有效線索。
    但不管怎麽樣吧，
    以麥肯·瑞夫目前的狀態和他之前跟派席爾牧師之間的聯係，韋恩覺得暫且把他列為重點嫌疑對象，應該是沒錯的。
    時間已經來到了禮拜天，忙到半夜的時候，湯姆·哈根突然叫上了韋恩，說主教大人召見，要陪他跑一趟裏士滿，
    韋恩覺得目前調查的進度還算是不錯，大概不會挨罵，就老實地一塊跟著去了。
    柯裏昂主教在大教堂深處的一個會客室裏接見了韋恩他們，此時等候室裏排隊等待接見的人還不少，
    再一次加深了韋恩對於“教會的人晚上不用睡覺”的刻板印象。
    接見間隙中有幾位大教堂的修士，還會時不時地推著蓋了紅布的小推車進去一趟，
    其實這一幕韋恩本來應該是看不到的，因為那幾位大教堂修士走的是會客室裏的另外一道門，
    但湯姆·哈根帶著韋恩從這邊“插隊”，稍微等待了一陣，也就瞧見了這些。
    韋恩走進會客室裏的時候，看到麵色紅潤的柯裏昂主教，還有小桌上那堆滿了點心小食、散發著誘人香甜氣味的“零食塔”，
    感覺那些修士可能是在幫忙補充食品或者收拾杯具什麽的，偵探社以後在接待重要人物的時候，或許也可以學一學。
    韋恩本來還對調查的進展自我感覺良好，
    可是坐在長沙發中央的柯裏昂主教，很快就抬手打斷了韋恩的匯報，“最近幾天就調查了這些？”
    柯裏昂主教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問著，視線同時還轉向了湯姆·哈根，
    後者站在韋恩的旁邊微微點頭。
    柯裏昂主教的兩頰稍微鼓了一下——韋恩覺得主教大人應該是咬了咬牙——然後視線就看了過來，
    這個反應讓韋恩覺得不太妙，感覺柔軟的短沙發坐墊這會兒都仿佛有點硌屁股。
    也不知道該算是好事還是壞事，柯裏昂主教的態度看起來還算和藹：
    “韋恩，我讓你們調查這件事，你認為調查的重點應該是什麽？”
    唔……
    韋恩趕緊想了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盡快處理掉教區內的異端，保證治安平穩？”
    柯裏昂主教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重點是盡快確認還有哪些人‘可用’。
    “在麵對火場的時候，有時候需要首先撲滅火焰，有時候需要首先分辨哪些人可以幫忙一塊救火，但絕不應該先忙著去逮捕縱火犯。”
    這有點超出偵探社的能力範圍了啊……
    柯裏昂主教似乎也明白這一點，稍微舒了一口氣，“直接說結論吧，派席爾牧師可能還活著？”
    韋恩嚐試順著柯裏昂主教的思路來回答：
    “有可能。但喬治伯格本地的高階神職人員們，基本都已經表示要跟異端劃清界限。從目前的情況看，剩下的工作主要是確認身份和抓捕，事態不會繼續擴大了。
    “不過現在有嫌疑的那幾個學生還需要認真排查。也可能我們目前其實還沒找到派席爾牧師。”
    柯裏昂主教的呼吸聲聽起來有點重，不過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他稍微頷首，“我告訴你一句話。在有些情況下，猜測即事實。生活不會總給你細致分析的時間和精力。”
    韋恩乖巧地點頭，“我明白了。”
    湯姆·哈根接著還匯報了一隊驅魔人員犧牲的情況，韋恩才知道那位威斯曼先生居然遭遇襲擊了，
    驅魔人員們用偵探社在碰頭時說過的情況進行比對，初步判斷凶手應該和把莊園裏的仆人們滅口的是同一個。
    柯裏昂主教擺了擺手，示意這種事情讓調查人員們自己處理。
    然後柯裏昂主教搖了搖小桌上的鈴鐺，推著小車的修士們隨即就進入了會客室，
    兩人便也識相地告退。
    在韋恩走出房間之前，柯裏昂主教沙啞的聲音在背後補充了一句話：
    “韋恩，我覺得你還不清楚目前的狀況。
    “在明確立場之後，有些‘戰爭’應該是這樣的——不和解、不談判、不猶豫、不調頭，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直到一方徹底倒下才能停歇。”
    韋恩一時之間還沒琢磨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最近倒是學到了利亞姆那混球的一套做法，
    於是他斬釘截鐵地就先回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