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幸存者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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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擁有無限壽命的統治階層將如何影響社會的發展?
    他們會世代掌權,壟斷資源,建立不可撼動的永恒政權嗎?
    或者,他們會變得仁慈而睿智,利用漫長的生命積累知識和經驗,引導人類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曆史表明,權力和長壽很少帶來仁慈,更多的是腐化和冷漠。
    "我們需要更多信息,繼續搜索,重點關注控製室、醫療區和私人艙室,如果這艘船真的是某種生命延續設施,那麽一定還有其他設備和記錄。"
    周全點點頭,調整了手中的生命探測器和數據分析終端。
    拳神則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確保隨時可以應對任何威脅,三人謹慎地離開休息區,重新踏入巫山號昏暗的走廊中。
    接下來,陳楚三人繼續搜索,按照一種網格狀的方式,係統地檢查每一個可疑的區域,這次他們開始專門尋找可能隱藏箱式儀器的特殊艙室,經過幾小時的探索,他們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模式——通往那些特殊艙室的走廊通常有額外的安保措施,如雙層氣閘門、生物識別掃描器或異常複雜的電子鎖。
    在一條較為偏僻的走廊盡頭,他們發現了一個與其他區域不同的艙門——它的表麵經過特殊處理,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滑質感,如同液體金屬凝固。周全的掃描設備顯示,這種材料是一種超高密度的複合金屬,具有極強的防護能力。
    "這扇門的設計明顯不同,"周全低聲觀察道,"可能裏麵的東西非常重要,或者非常危險。"
    經過一番複雜的解鎖過程,艙門緩緩滑開,露出其後的景象——一間寬敞的艙室,內部陳設比之前看到的任何地方都要豪華。牆壁由某種類似木材的材料裝飾,但質感更加細膩;地板鋪著厚重的地毯,即使在長時間無人照料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圖案和色彩;天花板上的燈光則是一種柔和的金色,為整個空間營造出一種尊貴而私密的氛圍。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艙室中央的三台箱式儀器——它們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精致和複雜,外殼上鐫刻著繁複的花紋,仿佛藝術品一般。每一台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指示燈,形成一種神秘而詭異的光影交織。
    果然,他們又發現了幾個箱式儀器,箱式儀器裏麵同樣安置著一個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老人們完全依賴箱式儀器維持生命,與之前看到的那位不同的是,這些老人看起來似乎被照顧得更為精心——盡管同樣衰老不堪,但他們的皮膚狀況相對較好,連接在身上的管線也更加精細和高級,甚至還有一些明顯更為先進的醫療設備輔助維持生命。
    周全迅速連接上最近的一台設備,開始下載和分析數據。他的表情隨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數字而變得越來越驚訝。"根據箱式儀器上麵的數據顯示,這些老人年齡最大的已經兩百七十歲,最小的也有兩百零九歲,"他聲音略顯顫抖地報告,"也就是說,之前我們看到的那個兩百零七歲的老人還是其中最年輕的。"
    兩百七十歲——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人類已知的極限壽命,即使是在異能者和高級醫療技術普及的五大星域時代,也從未有人達到過如此高齡。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老人的維生設備上記錄的醫療幹預水平,其中一位老人在過去的十年裏曾經曆過四次全腦修複手術,一種在正常醫療體係中完全不存在的高風險實驗性手術;另一位則擁有幾乎完全人造的循環係統,心髒、血管、甚至血液本身都被替換成了人工材料。
    陳楚走近其中一台設備,通過觀察孔仔細查看裏麵的老人。一張被歲月和技術雙重改造的麵孔映入眼簾——深陷的眼窩中,那雙眼睛半睜著,但目光呆滯空洞,仿佛靈魂早已不在其中;皮膚幾乎完全透明,下麵的血管和組織清晰可見,但多數已經被人造材料替換;頭部連接著數十根細管,直接與大腦相連,可能在進行某種持續性的神經刺激或信號交換。
    這些老人看起來不再是人類,而是介於人與機器之間的某種存在,他們的身體已經被改造和替換到了幾乎無法辨認的地步,隻剩下一點點原始的人類組織作為信息載體和生命錨點,這種景象既令人敬畏又讓人恐懼,是科技極限與倫理底線的可怕交匯。
    不過,在箱式儀器裏麵並沒有戴著金邊眼鏡的老板,這個發現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如果這艘船真的是為那些追求永生的特權者設計的,那麽老板很可能是這個係統的管理者或創建者,他應該擁有更加特殊的位置或設施。
    三人繼續在這個豪華的艙室內搜索,試圖找到更多線索。在一個隱蔽的儲物櫃中,他們發現了一些私人物品——一支看起來古老的鋼筆,一本已經泛黃的紙質書籍,幾枚金屬徽章,這些物品似乎來自不同的時代,作為某種記憶或收藏被保存著。
    周全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一個數據存儲設備,試圖連接並讀取其中的內容,但設備明顯使用了非常古老的接口和加密協議,無法直接訪問。"這些存儲設備可能有上百年的曆史了,"他歎息道,"需要特殊的設備和解碼程序才能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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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搜索的深入,陳楚一行人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他們已經探索了遊輪的大部分區域,但除了那些被困在箱式儀器中的老人外,沒有發現任何活人的蹤跡。當初他們在這艘船上居住的時候,有很多服務人員,甚至還有安保人員,而現在,這些人都憑空消失了。
    這種消失沒有留下任何暴力或衝突的痕跡——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血跡,沒有明顯的破壞,就好像所有人在某一刻集體決定離開,並且帶走了所有可能暴露個人信息的東西。但為什麽會這樣?什麽樣的事件或命令能讓整船的人員如此整齊劃一地撤離?
    在搜索一間看起來像是管理人員辦公室的房間時,他們找到了一些可能解釋這種情況的線索。
    從留下的一些線索可以確定,當時一些工作人員似乎接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指令後立刻離開了現場,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個問題在三人心中越來越沉重。可能性有很多——或許是某種威脅導致了緊急疏散;也可能是某個預設的計劃被激活,要求所有普通人員撤離;甚至可能是那些箱式儀器中的老人們,或者代表他們的某個組織,下達了這個秘密命令。
    "看這個,"拳神突然指向辦公桌上的一塊透明顯示屏,"這些像是撤離時的監控錄像片段。"
    周全迅速操作設備,嚐試恢複和播放這些錄像。在幾次失敗後,顯示屏終於亮起,顯示出一段模糊但可辨認的畫麵:船員和工作人員正在有序地移動,他們的表情輕鬆並不恐慌,更像是在執行一項預先計劃好的任務。
    "這看起來像是某種緊急啟動的預設協議,"周全分析道,"而且所有人似乎都習以為常,沒有混亂,沒有爭執。這不像是突發事件的反應。"
    "無論是什麽原因,它似乎與這些箱式儀器中的老人有關,"陳楚思索著,目光掃過已經搜索過的區域的全息地圖,"我們需要找到中央控製係統或者主數據庫,那裏應該保存著更詳細的記錄。"
    三人繼續向遊輪的核心區域推進。隨著深入,他們發現船上的自動係統開始變得更加活躍——走廊的燈光自動亮起,環境控製係統調整溫度和濕度,甚至有些地方的自動門會在他們靠近時打開。這種變化既方便了搜索,又增加了某種不安感——仿佛整艘船在觀察他們,評估他們,決定是否讓他們繼續深入。
    在途經一條主要通道時,拳神突然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這條路,"他指著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岔路口,"按照我的記憶,應該通向一個餐廳,但現在看起來像是被改造過。"
    周全立即檢查了一下他的地圖設備。"你說得對,根據原始布局,這裏確實應該是一個公共區域,但現在......"他皺著眉頭,"掃描顯示這裏連接著一係列特殊設施,可能是後來添加的。"
    三人決定探索這個被改造的區域。通過一段狹窄的走廊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空間——這是一個類似醫療實驗室的地方,但設備和布局都異常先進,甚至超出了五大星域的常規水平。
    實驗室中央是一排特殊的艙體,類似箱式儀器但更加複雜。與那些維持老人生命的設備不同,這些艙體似乎設計用於某種更加精密的生物操作。艙體內空無一人,但保持著隨時可以使用的狀態。
    周全迅速連接上一台控製終端,開始分析這個設施的用途。隨著數據流入,他的表情從專注變成驚訝,然後是深深的震驚。"這......"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些設備是用於意識轉移的。"
    "意識轉移?"拳神困惑地皺起眉頭,"那是什麽?"
    "理論上,是將一個人的意識——記憶、人格、思想——從一個載體轉移到另一個載體的技術,"周全解釋道,聲音因為震驚而略顯顫抖,"在學術界,這被認為是純粹的理論概念,甚至接近科學幻想。即使是最先進的五大星域研究機構,也隻能在最基礎的層麵上模擬這一過程。但這裏......"
    他指向屏幕上的數據流,"這些參數、協議和設備規格表明,這裏的技術可能已經實現了某種形式的意識轉移,或者至少達到了非常接近的水平。"
    陳楚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仿佛洞悉了某種可怕的可能性。"所以,那些箱式儀器中的老人......"
    "可能隻是暫時的載體,"周全接上他的思路,"他們等待的不是治愈衰老的方法,而是找到更好的容器來容納他們的意識。"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閃電,照亮了之前所有謎團的可能解釋。那些老人的生命被延長不是為了讓他們繼續以衰老形態存活,而是為了保存他們的意識,直到有合適的新容器——可能是克隆體,可能是人造身體,甚至可能是其他活人——來接收這些意識。
    "拳神,你是這艘船上的元老,你知道什麽嗎?"周全忍不住問拳神,希望能從這位資深船員那裏獲得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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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拳神苦笑道,臉上流露出深深的困惑和某種被欺騙的憤怒,"我隻是他們最先招募的異能者,實際上,我對這艘船的秘密一無所知,甚至於,我都不知道這艘飛船上還有這麽多的老人,更不知道這些複雜的儀器設備。"
    這個回答既誠實又令人失望,對於拳神來說,這種發現必然是巨大的打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艘船上的重要人物,現在卻發現自己可能隻是某個更大計劃中的一個工具或棋子。
    "你知道老板的真正身份嗎?"陳楚抓住這個機會,問出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如果這艘遊輪真的是某種意識轉移設施,那麽那位神秘的老板很可能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不知道,"拳神搖搖頭,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補充道,"不過,我聽阿九說過,老板在五大星域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但是,我查閱了五大星域所有當權者的資料,都沒有與老板信息相符的人。"
    "阿九?!"陳楚心中一動。阿九是船上的另一位異能者,擁有與柳暗類似的讀心術能力,盡管她的能力水平無法和十二級的柳暗相提並論,但要探知普通人的思想和秘密還是相當容易的,如果有人可能知道遊輪和老板的真相,那麽阿九絕對是最可能的人選之一。
    "是的,阿九知道很多,隻是,她不怎麽願意說,偶爾才會說幾句。"拳神回憶道,眼神中閃過某種複雜的情緒,可能是對過去信息交流的後悔。
    "嗯,如果能找到阿九很多問題就水落石出了......"陳楚陷入思考,然後突然想到一個關鍵點,"對了,你查閱五大星域所有當權者的資料......是多久的資料?"
    "什麽意思?"拳神有些困惑地看著陳楚。
    "你查閱的資料時間跨度是多久?"陳楚進一步解釋他的問題。
    "都是現在的。"拳神簡單地回答,仍然不太明白陳楚的用意。
    "你查閱資料的時候,應該追溯到五大星域以前的時代,"陳楚緩緩道出他的推測,"因為,我們的老板應該是人類星際聯邦政府時期的人物。"
    人類星際聯邦政府——那是一個距離現在近兩百年的古老政權,而那個政權,正是因為行屍病毒爆發後導致解體。
    "啊......兩百年?"拳神驚得合不攏嘴,這個時間跨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這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人類的概念範圍。
    "如果意識轉移技術足夠成熟,理論上確實可能實現跨越數百年的意識延續,特別是如果有多次轉移,通過一代代的載體......"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一個突發的警報打斷了討論。
    "陳楚,這個艙房裏麵可能有生命。"就在陳楚和拳神閑聊之際,周全手中的探測儀器突然發出黃色的光芒,伴隨著一種輕微但急促的嗡鳴聲。
    "為什麽說是可能?"陳楚問,神情立即變得警覺起來。如果船上還有活人,可能是幸存者,也可能是敵人,無論哪種情況都值得高度關注。
    "我現在使用的生命探測儀器雖然是五大星域最先進的設備,但因為體型小,功率並不是很大,所以,探測的範圍非常有限,而且容易受外部環境幹擾,"周全一邊調整設備參數一邊解釋,"譬如,它就無法探測到箱式儀器裏麵的老人生命,不過,它很敏感,隻要有生命移動的跡象,它都會報警,目前探測到有生命,也許是蟑螂老鼠,也有可能是寵物貓狗之類的。"
    陳楚點點頭,思考了一下探測結果的可能性,在這樣一艘長期無人照料的遊輪上,確實可能存在一些小型生物,但考慮到船上的各種自動滅蟲係統和環境控製措施,普通害蟲生存的可能性其實不高,那麽,更可能是幸存者。
    "打開。"陳楚做出決定,指向探測器顯示生命跡象的艙門。
    在靠近觀察時,他發現這扇金屬艙門上麵有很多觸目驚心的痕跡——深深的凹痕、刮擦的痕跡,甚至還有看起來像是被某種銳器反複攻擊的穿刺痕。從這些痕跡可以確定,這扇艙門曾經遭受過暴力撞擊,這讓他對這間艙房產生了更加強烈的興趣。
    與此同時,陳楚發現,這個艙房的位置也比較特殊,處於走廊的一個拐角位置,而這個位置,因為沒有形成慣性的空間,要想依靠物理力量從外部打開這扇金屬艙門很困難。這種設計可能是刻意為之,目的可能是為了保護裏麵的內容。
    周全立即上前,連接上門旁的訪問端口,開始進行解鎖操作。他的手指在便攜終端上快速移動,表情隨著操作的進行變得越來越專注,偶爾還帶著一絲困惑。
    "等等......打開了......咦......有點難搞......"周全的聲音從專業自信逐漸變成困惑和擔憂。設備上的指示燈反複閃爍,顯示出一種異常的反饋模式。"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這個倉庫裏麵被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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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焊死了?"拳神顯然被這個發現震驚了。他上前一步,將手掌平貼在金屬門上,仿佛在感受門後可能的震動或溫度。然後,他傾盡全力推了一把艙門,肌肉繃緊到極限,臉上露出用力的表情。但艙門紋絲不動,如同一塊嵌入牆壁的整體。
    拳神是力量係異能者,他的力量在普通人類中幾乎可以稱為無敵,他傾盡全力的一推,一般的門早就四分五裂,由此可見,這艙門焊接極為牢固,這種程度的安全措施通常隻用於最高級別的隔離或保護目的。
    "是的,我已經打開了電子鎖具,鎖舌也已經彈開的情況依然無法打開,唯一的可能就是裏麵焊死了。"周全確認道,語氣中帶著專業的肯定和某種好奇。
    陳楚沉思片刻,快速權衡了各種可能性。
    如果艙門被焊死,說明有人希望裏麵的東西永遠不要出來,或者不讓任何人進去。考慮到生命探測器的反應,裏麵可能確實關著某種生命體。這可能是一個重要的囚犯、一個有價值的證人,或者——想到最壞的可能性——某種失控的實驗產物。
    "拳神,你去戰艦上叫一個金屬係異能者來。"陳楚做出決定。
    "是。"拳神立即回應,從身後取下一個小型裝置,迅速展開成一塊飛行滑板。這種緊湊的個人飛行設備是執行任務時的標準配置,可以在狹窄的空間內提供快速機動能力。
    拳神踩上飛行滑板,平穩地升空,然後迅速加速,沿著走廊飛馳而去,仿佛一道流光,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對於金屬係異能者來說,打開這種焊接的艙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實際上,哪怕是沒有艙門,金屬係異能者也可以輕鬆地重新開一個門洞進去,這是異能者在金屬船體中的一大優勢——能夠直接操控和改變物質結構,而不需要依賴傳統工具。
    陳楚和周全等待之際,並沒有閑著。他們繼續沿著走廊往前麵搜索,保持通訊頻道隨時可以接收拳神的匯報。周全的手中始終握著生命探測器,不斷掃描周圍環境,尋找可能的生命跡象。
    很快,他們又發現了另一個類似的特殊艙室。通過周全的技術手段,這扇門並沒有被焊死,相對容易地就被打開了。裏麵的景象與之前看到的類似——又是一台箱式儀器,裏麵安置著一位衰老至極的老人。但這一位似乎比之前見到的都更加衰弱,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可見的生命跡象,隻有儀器上不斷跳動的數據流表明他還沒有徹底死亡。
    陳楚走近觀察,發現這位老人的麵容有著一種奇特的熟悉感,盡管已經被極度衰老扭曲,但仍然保留著某種標誌性的特征。陳楚仔細思索,試圖將這張臉與記憶中的某個形象聯係起來。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擊中了他——這張臉與曆史記載中的某位重要人物極為相似,那是一位生活在兩百年前的政治家,在人類星際聯邦政府解體之後,他曾經在星際聯邦中擁有極高的權力和影響力。
    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那些曾經統治著人類命運的權貴們,可能從未真正死去,而是通過這種方式延續著他們的存在和影響力。
    緊接著,他們又打開了幾個艙房,發現了更多箱式儀器,不過,並不是所有箱式儀器裏麵的老人都活著,有些箱式儀器裏麵的老人已經成為了一具幹屍。這些幹屍保持著各種姿勢,有的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試圖掙紮,手指扭曲地抓向箱體內壁;有的則平靜地躺著,仿佛在睡夢中離去;還有的麵部表情扭曲,留下了痛苦或恐懼的最後印記。
    在一間特別華麗的艙室中,他們發現了一具與眾不同的幹屍。與其他老人不同,這具遺體穿著某種似乎是儀式性的長袍,胸前飾有複雜的徽章和符號,頭部周圍連接著比其他人更多的管線和設備,周全掃描了相關數據後表情凝重地報告,這位曾經活了兩百七十七歲,是他們迄今發現的年齡最大的個體。
    "這些人為什麽甘願以這種狀態繼續"活著"?"周全不禁低聲問道,聲音中混合著驚訝、厭惡和一絲難以名狀的悲憫。
    "因為恐懼,"陳楚簡短地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具穿著禮袍的幹屍上,"對死亡的恐懼能讓人接受幾乎任何代價。"
    在檢查完第七或第八個這樣的艙室後,兩人回到了那扇被焊死的金屬門前,那裏的生命探測器仍然顯示有微弱但確實存在的生命跡象。這個謎團需要盡快解開,特別是在他們發現了這麽多奇怪發現之後。
    與焊死的艙門相比,這艘船上的其他謎團——那些年齡驚人的老人、意識轉移的技術、船員的集體消失——都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了。但正是這扇特殊的門,以其獨特的位置和防護方式,暗示著裏麵可能藏有解開一切的關鍵。
    就在陳楚和周全觀察這扇焊死的門時,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飛行滑板的破空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氣流的輕微擾動,兩人看到兩個身影如同一道流光般劃過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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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拳神便帶著一個金屬係異能者踩著飛行滑板趕了過來,飛行滑板在距離地麵約半米處平穩停住,兩人輕巧地跳下。
    金屬係異能者是中年女性,因為之前有綠毛那個強悍到變態的金屬異能者的存在,這個女性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幾乎是不說話,她也是目前團隊裏麵除了柳暗之外唯一的女性,其身材修長,麵容冷峻,眼神中透露著異於常人的專注力。
    金屬異能者穿著一套特殊設計的戰鬥服,表麵覆蓋著細密的金屬纖維,隨著她的動作反射著微弱的光澤,她的雙手戴著一對特殊的金屬手套,那是金屬係異能者的標準工具,能夠幫助他們更精確地控製和引導自己的能力。
    這個金屬係異能者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穆術。
    穆術上前一步,仔細檢視著那扇焊死的金屬門。她的雙眼微微眯起,似乎在看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這扇門的焊接非常專業,"她輕聲評價道,"不是匆忙完成的工作,每一道焊縫都計算精確,既要確保門無法從內部打開,又不會影響門框的結構完整性。"
    "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陳楚問,聲音低沉而冷靜。
    "有,"穆術點點頭,手指輕輕撫過門框處的某個位置,"這些焊接使用的材料與門本身的材質略有不同,含有某種特殊的合金成分,可能是為了抵抗特定類型的能力或工具。"這個發現讓房間內的氛圍更加緊張——能夠專門針對異能者的防護措施意味著門後的東西可能與異能者有關,或者專門設計用來對付異能者。
    穆術退後一步,閉上眼睛,開始進入一種特殊的精神狀態。金屬係異能者的力量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操控,更重要的是一種與金屬本身的精神共鳴。真正掌握這種能力的人,能夠感受到金屬的"脈搏"、"呼吸"和"性格",就像它們是有生命的存在一樣。
    幾秒鍾後,她睜開眼睛,雙手平舉向前,掌心對準金屬門的中心,一開始,什麽也沒有發生,隻有她手套上的金屬纖維開始微微發光,如同蟻群般爬動的光點在表麵形成複雜的圖案,然後,門的表麵開始出現輕微的波動,就像水麵被微風拂過。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
    在金屬係異能者的強大力量之下,那堅固的艙門如同奶油一般開始融化,但這個過程比喻成融化並不完全準確——那更像是一種重組或重構,門的中心區域的金屬分子開始劇烈運動,原本堅固的結構逐漸鬆動,變得柔軟而可塑,它們並非簡單地液化,而是在穆術能力的精確控製下,沿著特定的路徑流動,就像一支無形的手在塑造粘土。
    隨著穆術能力的深入作用,門中央開始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區域,邊緣整齊得像是用最精密的切割工具雕刻出來的。這個圓形區域的金屬開始向外凸起,然後向兩側分流,最終完全分離,形成了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圓洞,整個過程中沒有產生任何碎片、火花或噪音,隻有一種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波動和輕微的金屬流動聲,如同輕柔的歎息。
    最令人驚奇的是,分離出來的那塊圓形金屬並沒有掉落,而是以一種違反重力的方式,平穩地漂浮在空中,如同被無形的細繩懸掛著,穆術手指輕輕一動,那塊金屬便優雅地向一側移動,最終穩穩地靠在牆邊,就像一麵臨時擺放的圓盾。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三十秒,既展示了驚人的力量,又彰顯了精細的控製力,在場的所有人,即使是已經見慣異能者表演的陳楚和拳神,也不禁為這種能力的優雅和效率感到震撼。
    "完成了,"穆術平靜地說,聲音中沒有絲毫得意或疲憊,就像完成了一項再普通不過的任務,"門洞的邊緣我已經處理過,不會有鋒利的部分。"
    金屬係異能者融化出門洞之後,眾人麵前出現了一個通向黑暗的圓形入口。
    陳楚點頭,他打開了頭盔上的戰術頭燈,清冷的白光瞬間刺破了門後的黑暗,揭示出一條短短的通道,通往一個看起來像是居住艙的空間,與其他充滿高科技設備的艙室不同,這個空間布置得相對簡單,更像是一個臨時的起居室。
    陳楚將戰術頭盔的傳感器調到最高靈敏度,然後當先鑽進了艙房,他的動作既迅速又警惕,身體保持低姿態,手中的多功能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威脅。
    周全和拳神緊隨其後,分別占據了入口兩側的位置,確保撤退路線的安全。
    穆術則留在外麵,隨時準備提供支援。
    進入艙室後,陳楚立即展開了專業的搜索程序,目光迅速掃過每個角落,確認沒有明顯的威脅,艙室內的光線極為昏暗,隻有幾盞應急燈提供著微弱的黃色光芒,為空間增添了某種病態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氣味,既像是長期封閉的空間特有的陳腐氣息,又混合著某種難以形容的化學藥劑味道。
    地麵上散亂著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牆角放著一些食物容器,這種景象讓人聯想到倉促的離開或被迫的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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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室的中央放著一張簡易的床和一個小型工作台,工作台上擺放著幾本實體書籍——這在完全數字化的現代宇宙航行中是非常罕見的奢侈品——以及一些手寫的筆記和圖表。
    然後,陳楚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阿九!
    阿九並不是坐在床上或工作台旁,而是蜷縮在艙室的一個角落裏,背靠著牆壁,雙膝緊緊地抱在胸前,整個身體縮成一個小小的球形,仿佛這樣做能夠提供某種安全感,她抱著雙肩,身體微微顫抖,看起來既脆弱又警惕。
    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表情——一臉恐懼地看著眾人,那種恐懼不僅僅是對未知訪客的正常反應,而是一種更加深層次的、幾乎刻入骨髓的驚恐。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因為恐懼而擴張,占據了幾乎整個虹膜,那眼神中混合著不信任、懷疑、恐慌,還有一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希望火花。
    她的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幹裂,頭發淩亂不堪,明顯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她原本圓潤的臉頰現在凹陷下去,顯示出長期營養不良的跡象。
    "阿...阿九?"陳楚小心翼翼地呼喚她的名字,聲音盡可能地保持平靜和友善,不想進一步刺激這位明顯受到了嚴重心理創傷的女性。
    聽到自己的名字,阿九的反應更加強烈了。她的身體猛然一震,然後將自己縮得更緊,額頭幾乎貼上膝蓋,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雙肩,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仿佛想要通過自我傷害來確認現實的存在,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則,帶著一種哽咽的聲音,像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是我們,阿九,"拳神在陳楚身後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關切,"你還記得我嗎?拳神...我們一起在這艘船上生活過……"
    阿九緩慢地抬起頭,眼睛在陳楚和拳神之間來回移動,似乎在努力辨認他們的麵孔。她的目光閃爍不定,一會兒聚焦,一會兒又變得茫然,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
    "你……你們……怎麽……可能……"她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得幾乎無法辨認,仿佛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他們……都走…….所有人……都……"
    她的話語破碎而混亂,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理解的邏輯。但其中一個信息非常清晰——所有人都離開了,而她被留了下來。
    "是的,阿九,他們都走了,但我們回來了,"陳楚向前邁了一小步,但仍保持著安全距離,"我們是來幫助你的。你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嗎?"
    阿九的反應是一陣更加激烈的顫抖,她的雙手突然抓住自己的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沒關係,阿九,你不需要告訴我們任何事情,"他的聲音異常溫和,幾乎是在輕聲安撫,"我們隻是想幫助你離開這裏。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阿九的痛苦似乎稍稍減輕了,她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手也慢慢地從頭上移開。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陳楚身上,這一次,她的眼中除了恐懼,還多了一絲微弱但確實的認出和信任。
    "離……開?"她重複道,聲音中帶著不敢置信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是的,離開這裏,"陳楚確認道,語氣堅定而溫和,"沒有人會再傷害你。"
    阿九看起來想要相信,但恐懼已經深深植入她的心靈。她的目光轉向門口,又回到陳楚身上,內心似乎在進行激烈的鬥爭——逃離恐懼的本能與未知風險的警惕之間的拉鋸戰。
    最終,希望似乎戰勝了恐懼,阿九緩緩點了點頭。
    拳神慢慢靠近,溫柔地向阿九伸出手:"來吧,阿九,我們帶你回家。"
    阿九猶豫了一下,然後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那手瘦得幾乎隻剩下骨頭,皮膚蒼白如紙。當她的手指終於觸碰到拳神的掌心時,她的眼中湧出了淚水,無聲地滑落麵頰。
    這是恐懼中的一絲希望,是長久黑暗後看到的第一縷光明,但阿九的眼神深處,隱藏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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