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開始崩潰的[人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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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現實世界一片寂靜。
    陽凡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吸逐漸平穩,意識卻並未沉入普通的夢境。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而陌生的力量正在牽引著她的精神,試圖將她拉入一個既熟悉又危險的領域——那個曾被韓立稱為“陰間”或“黑暗維度”的地方。
    這一次她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而韓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眉頭緊鎖。
    他嚐試像往常一樣跟隨陽凡的意識一同進入,卻感覺到一層堅韌無比的無形壁壘,將他的精神力毫不客氣地阻擋在外。
    這種感覺,就像麵對著一個設置了高級權限的防火牆。
    “果然……是衝著她來的。”韓立低聲自語,眼神銳利。
    陸堯的目標很明確,隻允許陽凡進入,這更像是一次“邀請”,或者說,一次精心準備的“會麵”。
    那小子,確實變得不一樣了呢。
    他再次俯身,在陽凡耳邊低聲叮囑“記住,進去之後,先去找魅凡和蘇簡,不要單獨去見他,現在的陸堯,很可能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朋友了,一切以安全為重。”
    “進入陰間之後,記得拔掉頭上的金絲,或者催動紫陽花,我看自己能不能感應到你。”
    陽凡在朦朧中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她的意識終於突破了某個臨界點,周圍現實的景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
    [人間道]——或者說,一個正在腐朽異化的地方。
    陽凡從安全屋的現身,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灰敗和壓抑的氣息,窗外不再是熟悉的城市夜景或晨曦,而是一種永恒的、令人不安的昏黃色調,如同世界末日後的黃昏。
    她推開安全屋的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
    街道依舊是她熟悉的街道,但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色塵埃。
    兩旁的店鋪大多門窗破損,裏麵黑洞洞的,沒有任何燈光和人影,街道上散落著雜物和碎屑,空氣中飄蕩著那些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黃色棉絮狀漂浮物——變得和[地獄道]感覺非常相似。
    寒風卷起地上的紙片和灰塵,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整座城市死寂得可怕,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抽離了,隻剩下一個空洞的、正在緩慢腐爛的軀殼。
    “這裏……真的是[人間道]嗎?”陽凡感到一陣寒意,連忙看了看安全屋門口那塊斑駁的門牌,上麵確實刻著[人間道]三個字,但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肓。
    她不敢耽擱,牢記韓立的囑咐,立刻朝著蘇簡家的方向小跑而去,她必須盡快找到同伴!
    一路上,破敗的景象愈發觸目驚心。
    許多建築仿佛經曆了戰火或巨大的災難,變成了殘垣斷壁,裂開的地縫中,偶爾能看到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詭異物質在微微蠕動。
    那些飄蕩的棉絮似乎有生命般,試圖靠近她,但在她周身微弱的紫陽花能量場外徘徊不前。
    就在她穿過一個曾經熟悉的巷子,如今已變成廢墟的地方時,一個微弱、帶著顫抖和不確定的女聲,從一堆斷裂的水泥板後麵傳來
    “是……是凡姐嗎?”
    陽凡猛地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
    隻見在那堆廢墟的陰影裏,一個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那人臉上沾著灰塵,眼神驚恐,但看向陽凡時,卻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希冀。
    陽凡仔細打量著她,一時間沒認出來,對方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受到驚嚇的年輕女孩。
    “我是小白啊!倪悅白!凡姐,真的是你!你沒事!太好了!”女孩見陽凡停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地從廢墟後跑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我還以為……還以為大家都……”
    倪悅白?陽凡想起來了。
    好像是之前魅凡不知從哪找來的一個女孩,說是有點靈異體質,想培養一下,但後來聽說這女孩膽子小,也沒什麽特殊能力,魅凡覺得帶不動,就讓她回歸正常生活了,她顯然把自己錯認成魅凡了。
    也難怪,自己和魅凡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區別主要在於氣質和裝扮。此刻在這種環境下,對方驚慌失措,認錯人也情有可原。
    “小白?你怎麽會在這裏?”陽凡沒有立刻糾正她的稱呼,眼下更重要的是搞清楚狀況,她想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倪悅白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混合著臉上的灰塵,“我……我就是在家裏睡覺……然後就出門就發現到處都是鬼東西!還有……還有可怕的怪物!我好害怕……凡姐,你是來救我的嗎?你是不是像以前一樣,來執行任務的?”
    她語無倫次,緊緊抓住陽凡的胳膊,仿佛這是唯一的依靠。
    陽凡的心沉了下去。連鬼怪都出來了……雖然是夜晚,但這個維度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切應該是有跡可循的,可是現在卻變得不太一樣了。
    莫非陸堯的“邀請”,難道隻是一個開始?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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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驚恐無助的倪悅白,又看向這片更加破敗、危險的世界,意識到尋找蘇簡和魅凡的計劃恐怕不會那麽順利了。
    她現在不僅要想辦法應對陸堯,還要保護好這個被意外卷入的普通人。
    “別怕,先跟著我。”陽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反手握住了倪悅白冰冷顫抖的手,“我們一起去找出路。”
    然而,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濃。
    陸堯……或者說“繁星”,他弄出這麽大的陣仗,絕不僅僅是為了和她“敘舊”那麽簡單。
    在之前韓立就告訴了她,曾遇到過特殊能力的“繁星”,可能是這個叫陸堯的人。
    陽凡拉著驚恐未定的倪悅白,終於抵達了蘇簡家所在的房屋,房體表麵也覆蓋著一層灰蒙蒙的塵埃,幾扇窗戶破碎,黑洞洞的,如同缺失牙齒的嘴巴。
    她們小心翼翼地靠近,整個街道寂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來到蘇簡家門前,陽凡的心沉了下去——房門緊閉,門縫裏沒有透出絲毫光亮,死寂得如同無人居住。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聲音在空曠的街道裏顯得異常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裏麵沒有任何回應。
    陽凡又加重力道敲了幾次,側耳傾聽,裏麵依舊一片死寂。
    “凡姐……蘇簡他們……是不是不在家?”倪悅白的聲音帶著哭腔,恐懼再次攫住了她。
    陽凡眉頭緊鎖,嚐試著扭動門把手——哢噠,門,竟然沒有鎖,這不同尋常!
    她心中一凜,更加警惕,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隙,裏麵是一片濃鬱的黑暗,還隱隱傳來一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奇怪氣味。
    “蘇簡?葉天?有人在嗎?”陽凡壓低聲音朝裏麵喊道。
    黑暗中,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什麽東西被拖動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壓低的、充滿警惕的男聲從門廳的陰影處傳來
    “魅凡?是你回來了嗎?”
    對方似乎把陽凡錯認成了魅凡。
    但下一秒,那個聲音立刻自我否定,變得更加銳利和充滿敵意“不……不對!你的能量感覺不對……你不是她!說!你是誰?!”
    隨著話音,一個身影猛地從陰影中竄出,手中似乎還握著什麽武器,隱約指向陽凡!動作迅捷而專業,顯然受過訓練。
    “啊!”倪悅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驚叫一聲,躲到陽凡身後。
    陽凡也是心頭一緊,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經曆了[地獄道]的虛擬恐怖和現實的種種危機,再加上之前就有過的各種詭異經曆,她的承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她沒有後退,反而上前半步,將倪悅白完全護在身後,目光銳利地看向黑暗中那個模糊的身影。
    “你們在說什麽啊?她就是凡姐啊!剛剛還救了我!”倪悅白又急又怕,帶著哭腔辯解道。
    陽凡沒有理會倪悅白的話,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個陌生男子身上。
    借著從門口透進來的微弱昏黃光線,她勉強能看出對方是個身材精悍的年輕男子,穿著便於行動的深色衣物,臉上帶著疲憊和警惕,眼神卻像鷹一樣銳利。
    “我確實不是魅凡,但你又是誰?”陽凡的聲音冷靜得出奇,反客為主,“怎麽會出現在蘇簡的家裏?蘇簡他們人呢?”
    對麵的男子顯然沒想到對方如此鎮定,而且直接叫出了蘇簡和魅凡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握著的武器微微放低了些許,但警惕未消。
    “你也認識蘇簡?”他皺眉反問,仔細打量著陽凡的臉,似乎想從上麵找出破綻,“我是被他們救下來暫時安置在這裏的。我叫陳策。”
    “陳策?”陽凡快速搜索記憶,確定自己從未聽蘇簡或韓立提起過這個名字。在這個詭異的時間點,出現在這個地點,身份極其可疑。
    “你說你是被救下來的?發生了什麽?蘇簡他們去哪了?”陽凡連珠炮似的發問,同時暗暗催動紫陽花,一絲微不可察的紫色能量在她掌心流轉,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陳策似乎感受到了那細微的能量波動,眼神微微一凝,但並沒有立刻發作。他側身讓開了一點空間,示意陽凡可以進來,但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她。
    “大概一天前,這座城市開始變得不對勁。”陳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後怕,“那些霧……還有霧裏的東西……突然變得極具攻擊性。我所在的幸存者小隊被衝散了,我受了傷,是蘇簡和葉天救了我,把我帶到這裏。他們說這裏暫時安全,讓我待著別動,他們要去尋找源頭和其他的幸存者。”
    他頓了頓,看向陽凡的眼神更加複雜“魅凡小姐之前也在這裏,但幾個小時前,她說感應到了一股非常熟悉但又很危險的能量波動,獨自出去查看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陽凡的心徹底沉了下去。蘇簡和葉天外出未歸,魅凡也失蹤了!這個世界的變化比想象中更糟!而眼前這個陳策,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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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陽凡,魅凡……算是我的姐妹。”陽凡選擇部分坦白,她需要信息,“我也是剛剛從……外麵回來,發現這裏變成了這樣,你說的‘霧裏的東西’,是什麽?”
    陳策聽到“陽凡”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困惑,但沒多問,隻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是……怪物。各種各樣的,由霧氣凝聚而成,或者被霧氣改造的東西……它們攻擊性極強,而且……好像在有目的地捕捉活人。”
    捕捉活人?陽凡立刻想到了[地獄道]那個抽取精神能量的係統!還有之前經曆過的精神世界,裏麵也同樣如此……
    難道那種邪惡的機製,已經開始侵蝕[人間道]了?這難道就是繁星的目的?
    就在她思索之際,房間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非人的嚎叫聲!緊接著是玻璃破碎和重物撞擊的聲音!
    陳策臉色驟變“不好!它們找到這裏了!快進來!把門堵上!”
    他猛地將陽凡和倪悅白拉進屋內,迅速關上防盜門,落下內鎖,又將旁邊一個沉重的鞋櫃奮力推過來抵住門。
    陽凡透過貓眼向外望去,隻見昏暗的樓道裏,幾個由濃稠黃霧凝聚而成的、形態扭曲不堪的怪物,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沿著樓梯,一步步逼近!
    陽凡皺眉望著那些生物,有些似乎她曾認識,好像在哪裏見過……當她注意到那些在地麵上爬行的生物,身上的穿著,還有佩戴的物品。
    猛然想起,它們長的很像之前浴場的老板娘,還有前麵居住的老人家以及他們的孩子!
    這一畫麵令陽凡有些心寒,默默念叨著:小川,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
    是消滅掉它們,還是……
    ……
    韓立此時還在外麵迷迷糊糊的狀態,他也有些困倦了,在黑暗維度或許可以不睡覺,但是現實當中還是會困的。
    他打了個哈欠,距離陽凡進入夢境,已經過去五分鍾了,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有遇到什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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