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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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林珩怔了怔, 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宮玄禹沒有得到回答,眸色有些陰沉, 他知道林珩不相信,沒關係, 他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他為了這份愛, 可以有多瘋狂…他早已入了魔,昏君又如何?遺臭萬年他也不在意。

    林珩不知道, 宮玄禹的任性和瘋狂,其實遠超他的想象。

    ******

    楚留香和姬冰雁走出帳篷, 來到草地盡頭的樹林邊上,兩個人靠著樹幹坐下, 姬冰雁沉默不語,楚留香苦笑一聲:“你說小胡現在在哪裏?”

    姬冰雁歎氣:“王帳唄, 你若真想知道的話,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以你的本事, 還怕被發現嗎?”

    楚留香久久不語, 良久,他才幹澀著嗓子開口:“我…我怕了……”

    姬冰雁本該大聲嘲笑他的, 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楚留香竟也有患得患失, 怕的不敢去麵對一個事實, 可他扯開嘴角, 笑容卻充滿苦澀。

    記憶仿佛回到七年前,胡鐵花一夜之間沒了蹤影,楚留香找到他,說小胡不見了,有沒有來找過他?

    答案自然是沒有。

    胡鐵花就那樣一個人離開了,甚至沒有打一聲招呼,江湖人都盛傳他是受不了高亞男的不停糾纏才躲開的,他知道原因絕不是這樣簡單,高亞男糾纏小胡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沒道理突然就跑了也不跟他們說一聲。

    最反常的是楚留香的表現,他就像瘋了一樣的失魂落魄的沒日沒夜的要找胡鐵花,直到姬冰雁看不下去了,逼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楚留香兩眼布滿血絲,僅僅三天他就瘦了一圈,整個人蒼白又憔悴,他張開嘴,聲音粗礪的像是拿沙子輾過:“我愛他……你知道的,對嗎?”

    姬冰雁到現在還記得,他眼裏的絕望和無奈,他一直都知道,楚留香對小胡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選擇了保持沉默。

    他有些艱難的開口:“你…他知道了?……”

    楚留香抬起雙眼,深深地看著他,點點頭:“那天晚上,你不在,我們一起喝酒,我…我喝多了,一激動就說了出來。”

    他講到這裏,眼裏又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仿佛隻要一提起,那一直折磨他的傷口就被會又被撕裂開來,痛徹心扉。

    姬冰雁已經不忍再聽下去,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他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歎息一聲,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啊。

    “他沒有說話,趴在那裏,我以為他喝多了,可是誰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楚留香自顧自的說著,他扯開嘴角,淒然一笑,竟然落下淚來:“你說,他怎麽能這麽狠,這麽絕……”

    後來的整整半年,楚留香都在不斷的尋找,他找遍了胡鐵花可能會去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人,連一片衣角都沒有。

    再後來,他去了蘭州,楚留香飄在海上,三個形影不離的好友再也未曾見過麵。

    一別經年,又見到楚留香和胡鐵花一起來找他,他是驚喜的,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這兩個人居然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就好像那中間七年的糾結逃避被刻意的忽略掉了一樣。

    對此,他也隻能繼續保持沉默,他夾在中間,兩個人他都希望他們能過得好,如果這是一種選擇,似乎也可以接受?即便回不到從前,起碼還能再相見。

    隻是似乎楚留香並不是這樣想的。

    姬冰雁轉過頭,看了一眼楚留香。

    楚留香靠在樹上,仰著頭望著天空,斑駁的樹影打在他的臉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姬冰雁忍不住道:“你最近表現的越來越明顯了,既然小胡已經做了選擇,我覺得,這樣對你們都好…你…你難道又要鬧得像以前一樣才甘心嗎?”

    楚留香握了握拳,臉上的表情變得悲傷又憤怒:“我做不到!”

    姬冰雁也急了:“你!你到底想怎麽樣?現在這樣不是挺好?”

    “夠了!”楚留香打斷他:“對你來說自然很好,對我來說卻是無窮無盡的煎熬和折磨,我真的做不到,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著他,看他成親生子,我真的做不到!”

    姬冰雁愣了一下,語氣有幾分軟化:“那你打算怎麽辦?”

    楚留香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想再試一次,如果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於江湖吧。”

    ……

    姬冰雁無奈歎氣:“你們鬧別扭,搞得我夾在中間難受的要死,算了算了,隨你吧,我隻希望你不要傷害他。”

    楚留香露出個笑容:“我怎麽會傷害他呢,不會的。”

    姬冰雁沉思了一會兒,摸著下巴出謀劃策:“我覺得你應該跟信安王爺請教一下,看看人家登堂入室那速度,嘖,甩你八條街,虧你還號稱風流天下。”

    楚留香無奈:“人家兩情相悅,當然速度快了。”言語間十分羨慕。

    姬冰雁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瞅了他半天,突然拍著樹根大笑起來。

    楚留香莫名:“你怎麽了?笑什麽?”

    姬冰雁咳嗽幾聲,忍笑道:“嗯…我突然想到,你好像根本沒有正式追求過小胡,直接就表白了,結果把人給嚇跑了,咳…咳咳…笑死我了,大名鼎鼎的楚香帥,竟然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衝動。”

    楚留香也鬱悶:“哎…你別笑了,我糾結了好久…你知道的,我隻會追求女人的…可是小胡是不一樣的啊,他…他是個男人啊,我若是把他當女人一樣追求,那才更奇怪好不好,我怎麽能那樣對他。”

    他說著,憤憤的錘了一下樹:“之前第一次進綠洲,我本來鼓起勇氣要再表白一次的,我準備了很多話想說,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琵琶公主打斷了,小胡以為我喜歡琵琶公主,就丟下我跑了。”

    他說著說著,更鬱悶了:“他好像挺喜歡琵琶公主的……”

    姬冰雁大笑,給他出歪點子:“要不你男扮女裝吧,我看應該挺俏的,他準喜歡。”

    楚留香氣的手顫抖的指著他:“你去死吧你,死公雞!”

    姬冰雁笑的更大聲了,林子裏的鳥都被他驚的撲騰著翅膀倉皇飛走了。

    倆人在樹林裏坐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胡鐵花終於回來了,正喊著他們的名字找他們呢,林珩和宮玄禹也收拾的妥妥當當的走出了帳篷。

    宮玄禹這次倒是說話算話,真的就隻做了一次,為了證明自己,抹去之前的汙點,他做的十分溫柔細致,纏綿至極,事後還幫林珩仔細的做了清潔,最後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盒扁圓的黑色小瓷罐兒,打開後裏麵是細膩的半透明膏脂,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林珩紅著臉鬧清楚了這膏脂的作用,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這人算計了,他有些惱怒的瞪了宮玄禹一眼,若是他沒記錯,之前在大漠裏這人身上也帶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罐子,隻是後來出了意外,才沒用上。

    宮玄禹看到他的表情,無辜的眨眨眼,笑著湊過去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臉頰。

    林珩:“……”本想呼開他腦袋的手還是停了下來,改為摸了摸他的後腦。

    他們兩個人出了帳篷,在外麵倒沒有表現得特別親密,雖然宮玄禹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但是他現在還頂著信安親王的身份,要是傳出什麽不好聽的風言風語,他大概會鬱悶的吐血。

    更何況,他這次出來他的父皇還是能收到消息的,若是傳到他老人家耳朵裏,又會憑生許多波瀾,還不到時候啊……

    林珩倒是無所謂,反正他現在是身無掛礙的江湖人林無玉,別人怎麽說都他都不在意,不過他怕麻煩,也不想因此給宮玄禹造成困擾。

    ……

    不過兩個人骨子裏都是向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的人,相似的三觀造成他們之間起碼不會雞同鴨講,且李尋歡說話風趣,妙語連珠,可謂是非常討人喜歡,林珩雖然話不多,但對於看順眼的人一向有巨大的耐心,不過一會兒功夫,氣氛就已經熱烈了起來。

    感受到林黛玉打量的目光,李尋歡含著笑意望過來,林黛玉仗著自己年齡小,平日裏又深受眾人寵愛,壯著膽子,不躲不避的迎上了李尋歡的目光,笑吟吟的看著他,眼珠子一轉,又故作不經意的瞄向了林詩音。

    這下子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詩音身上,方才剛進門見禮時,李尋歡為表禮節,不敢仔細打量兩個妹子,隻略略掃過,看輪廓隻覺得都是美麗的姑娘,聲音也很好聽,此時猛的四目相對,李尋歡呼吸一窒,微微睜大了雙眼,瞳孔緊縮,捏著折扇的手指緊了緊。

    正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李尋歡遇到林詩音,林詩音遇到李尋歡,就如同命運的牽引。許多年後,他們依然記得那天,午時的陽光斑駁明媚,他眉目如畫,她笑如春山。

    空氣似乎都為之凝固,沒有人出聲打擾,仿佛被這種無聲的唯美的感覺所震撼,直到林珩臉黑的快要滴出墨來,咬著牙冷哼了一聲,霎時間繁花落盡,空氣中彌漫的甜蜜氣息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如同被戳破的泡沫。

    林詩音臉紅的像是要燒起來,拿帕子掩著麵跑了,林黛玉瞄了眼自家大哥的臉色,吐了吐小舌頭,也溜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拉上仍舊在狀況外的小弟。

    不知什麽時候,一直侯在下方的林管家也跑了,遙遙的站在離門口幾步遠的廊下,保證自己又能聽到主子的呼喚,又不會將自己的身影暴露在主子眼中。

    堂內隻剩下了林珩和李尋歡。

    林珩用一副棺材臉,死魚眼的表情直勾勾的盯著李尋歡,周身彌漫的黑氣幾乎要具現化了,李尋歡心虛莫名,小心翼翼的抱拳作揖道:“珩表弟?剛才是在下失禮了,唐突了表妹,但是在下是真的……”

    “閉嘴!”林珩怒喝道,身上的內力噴湧而出,一股腦的朝著李尋歡撲去,李尋歡隻覺得一瞬間如墜冰窟,隨後越來越冷,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幽冷,他如同置身於一片漆黑冰冷的湖水之中,水中的寒意侵蝕著他的身體和心靈,他來不及反抗便已沉淪,向著湖水最深處墜落下去,濺不起一絲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