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要の終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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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沒想到結個婚居然這麽累!”
    新房裏,朝日奈要一進門就鎖定了沙發一下子坐了上去,合了雙目養神連一根手指都不願再動彈。
    雖說他隻算是被半路挾持來的新郎,可這流程走得他依舊很疲累!
    ——當然了,一想到新娘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妹妹醬,朝日奈要還是覺得今天的辛苦是物超所值的!
    正想著,朝日奈要就感覺到奈葉輕輕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側過身包攬住他開始給他按摩起了肩膀,溫柔的嗓音一如往昔,醇美甘甜。
    “那要先生你應該也不難想到了吧,全權包攬了整個婚禮準備工作的我可比你還要累得多!”
    按捏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朝日奈要忍不住就逸出了滿足的喟歎,而身前,奈葉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
    “所以放心好了,要先生,這麽累的事情,我保證你這輩子不會再經曆第二次了。”
    朝日奈要哪會聽不出奈葉這是變著法子在保證兩個人會在一起一輩子,他也自是知道奈葉瞞著他準備這場婚禮必定很辛苦,隻是,微妙的,心態還是有那麽一絲不平衡。
    “……這些話,不都應該由我來說給你聽的嗎?妹妹醬。”
    總覺得妹妹醬現在扮演的角色都跟他顛倒了啊,他幾時成了沒有保證沒有承諾就忐忑不安的女人了?再者……
    “連帶著婚禮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雖然並不是不情願,”朝日奈要睜開了眼,按住了奈葉的動作,雙瞳裏漾滿了認真,“但是奈葉,沒有求婚,沒有我一起準備婚禮,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是的,這才是朝日奈要最心疼的。一個人準備婚禮的奈葉,比起其他甜蜜待嫁的女孩子來說,他真的是欠她太多!
    “知道就好,你個榆木疙瘩!”
    奈葉突然對著要的肩膀重重地捏了下去,口氣含怨帶嗔,眸子裏卻沒有半絲不情願。
    被那棕眸裏一瞬間蕩開的風情晃到眼,朝日奈要突兀地抬高了腿,順勢接住因重心不穩而直向他跌落下來的奈葉,雙臂鐵鉗一樣立刻緊密嚴合,不願放開,頭深埋在奈葉的肩窩,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當那熟悉的香味徹底地充盈滿整個鼻腔,朝日奈要才終於有了妹妹醬已經是他的妻子了的實質感。
    忍不住,手臂再一次擁緊了幾分。
    像是感受到了要先生的情緒,奈葉的口氣有些軟了下來,攬在要身後的手輕輕移上,抓了那翹起的燦金色發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起來。
    “委屈自然是有的,不過是在更早的時候。”
    棕色的眸透過虛空,流露出一抹懷念的情緒來,緩緩地開了口,朝日奈要立刻提了神,安靜地聆聽起奈葉說話。
    更早的時候,他就讓妹妹醬受委屈了嗎?可除了今天結婚這件事,他自認在這個家裏他寵妹妹醬是第二,還沒人能稱得上第一。
    既然這樣,妹妹醬說的委屈,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呐,要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選擇城智大學,又為什麽會出國留學嗎?”
    “為什麽?”朝日奈要下意識問著,突然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念頭,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猶豫著說了出來,“難道說,是因為我?”
    “嗯。”
    奈葉沒有半點遲疑地點了頭,可這卻讓要越發不解起來,沒等他把話問出口,卻聽得奈葉的聲音不疾不徐,緩緩扔下了一個點燃了引線的炸彈給他——
    “因為那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了你。”
    “……什麽?!!”
    那一次,侑介把他喜歡上繪麻的原因告訴了她之後,曾問了她一個問題。
    【在想到喜歡這個詞的時候腦海裏會浮現誰的身影來嗎?】
    當時她雖然避而未答,可腦海中確實是一閃而過了一道身影,一道,不甚正形地笑著,將飯盒貼到她臉頰上的身影。
    那是她多年以來第一次,重新感受到來自他人的好意。不是像繪麻一樣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是像雪織、結璃一樣朋友之間的無芥蒂,要先生的關心,帶著看穿一切的了然、溫柔包容的寵溺,讓她全身防備的鎧甲層層剝裂、瓦解。
    現在想來,她應該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一點一點陷入了這個男人溫柔的流沙陷阱,等到察覺,她早就泥足深陷,抽身不得。
    ——可是,即便已全身被流沙包裹,即便已隱隱窒息,她的潛意識裏,卻已經開始接受了這個結果,哪怕就此沉淪,也不願再掙脫。
    經曆了初時明了心情的驚訝、慌亂和不安,日向奈葉,接受了自己喜歡上朝日奈要的事實。
    朝日奈要被奈葉冷不丁炸響的這個驚雷震得有點懵,好一陣才幹澀了嗓音提問起來。
    “可是妹妹醬,既然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發現你喜歡上我了……”朝日奈要頓了頓,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猶自壓抑不住噴湧的好心情,彎了彎唇角,才接著將疑問詢問出口,“那為什麽還要去城智和出國呢?而且,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如果他早知道奈葉對他的感情的話,他一定不會仍然徘徊著不敢靠近,白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的!
    “那就要問你了啊,要先生!”
    奈葉的聲音像是在賭氣,有些悶悶的,朝日奈要不禁問道:“這話怎麽說?”
    “既然你早就對我有感覺,那為什麽不來找我?”
    “誒?”
    “城智也就算了,可我出了國你都一次也沒來看過我,害得、害得我每次遇到節假日都特別失落!”
    “對不起……”
    原來奈葉所說的委屈,就是指這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還真像奈葉罵的那樣,是榆木疙瘩了!
    奈葉撇了撇嘴沒有受下要的道歉,話頭一轉說道:“對不起有什麽用!我一個人在那裏幹生氣,你卻泡在女人堆裏整天笑容滿麵的!”
    “喂喂妹妹醬這個罪名可太大了啊!”要急忙出聲解釋,“你也知道那隻是寺裏的工作啦工作!”
    真是要命,好不容易能聽到妹妹醬的心裏話,要是被這種事情給毀了,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的啊喂!
    “哼,近藤先生可不是那麽說的!”
    “近藤先生?難不成是近藤v規!難道說他會來我們寺廟也是因為你的關係?”
    朝日奈要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暗自思索自己有沒有在近藤v規麵前做了什麽不妙的事讓他匯報給妹妹醬知道,又或者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近藤v規會讓他給他加料添堵什麽的。
    “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近藤先生是看在了雪織的麵子上才勉強同意幫我的。”準確來說,是不情不願地答應幫忙的。
    誰讓她一時腦抽跑到了那麽遠的地方來等這個不開竅的男人行動,結果折騰了自己沒討半點好,還得要擔心自己看中的男人會不會被別的女人給誘惑了去,隻能托雪織找了個幫手幫忙看住他了!
    而最後,聽著越聽越讓她生氣的消息,她隻得快馬加鞭修完了課程,又迅速回國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綁定這個男人的事宜!
    然而饒是她一心求快,因為很多事情的中途發生還是耽擱了這麽久的功夫!
    朝日奈要的腦子裏急轉過好幾個彎,明白這個話題要及時打住才好,可現在大腦裏一直在循環播放奈葉的真心話,一時之間他上哪找轉移的話題?
    驀地,要的思緒停頓住,注意到了奈葉話中透露出來的一個信息,既然妹妹醬早在那個時候就發覺了自己的心意:“這麽說來,你那天的意思,是喜歡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奈葉卻聽懂了。
    失明的那個時候,植物園裏,要先生曾經問過她討厭他嗎,而她的回答,是“不”,跟一句拖了很久才補全的“喜歡”。
    她從來都不討厭要先生,對要先生的感覺,是喜歡。
    不管是一開始的懵懂心緒,還是逐漸的相處對這個男人摯愛家人而日積月累的好感,都無疑地指向了這一個答案。
    奈葉將唇送到了朝日奈要的耳邊,也一並將自己的回答,送給了他:“果然是榆木疙瘩,樹皮那麽厚,讓你都遲鈍了!”
    居然隔了這麽久,才領悟過來麽!
    朝日奈要臉上的笑容立刻鮮活了起來,像是被浸染了春風的原野,一瞬間勃發了盎然的生機。
    不單單是為了奈葉總算不計較在近藤v規的事情上了,更是因為他總算發現,妹妹醬喜歡他,並不比他喜歡她少。
    男人不免有些得瑟起來,語調上揚著,完全不懂什麽叫做收斂,得寸進尺地回答道:“遲鈍可不隻是樹皮厚的緣故啊,我心裏可一直有蟲子因為妹妹醬的緣故在不停地抓撓著,所以對於外界的感覺才不像以前靈敏呢——對了,妹妹醬,這次可以幫我把蟲子抓走了嗎?”
    “嗬,還沒忘記這件事啊,要先生你這個撒謊不打草稿的變態!”那天在植物園,竟然也好意思說帶她去看啄木鳥!
    “撒謊什麽的,我最後不還是給你看到那隻——”
    “厚臉皮的老樹先生,啄木鳥小姐想吻你。”
    “——啄木鳥了嗎……”
    奈葉冷不防插進來的話,讓朝日奈要一時失神,卻很快反應過來,難得開懷地低笑起來。
    “從現在開始,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想吻或是想拆吃入腹,都悉聽尊便了喲,奈葉~”
    本以為妹妹醬聽到他這麽露骨的話會害羞的,豈料那熠熠著認真的眸光沒有半絲猶豫,近在咫尺的唇瓣就這麽直接地覆了上來。
    溫香軟玉抱在懷,唇舌之間纏綿的滋味又好到讓朝日奈要忍不住想要一而再加深,而加上兩人已經名正言順的身份,朝日奈要哪還有半點顧忌。
    手臂一緊,身體翻轉,就已經就著擁吻的姿勢將奈葉壓在了沙發上。
    動作間男人的手機從口袋裏滑落到了地板上,朝日奈要無暇分神,自是全然沒有注意到。
    奈葉掀了掀眸,看著那驟亮的手機屏幕眼底溢出一抹柔光,回應男人的舉動不由越發明顯了幾分。
    纏綿間,礙事的發飾被拆卸,如瀑的咖啡色長發瞬間垂蕩下來,鋪曳在柔軟的沙發麵上,又被男人的手指溫柔地攥緊,手掌壓住了後腦勺往自己的方向貼近。
    女人忍不住逸出的一絲嚶嚀很快被男人吞沒,連帶著貼身的衣物也被男人熟練地在不知何時輕易解脫,因著肌膚上竄起的涼意,女人如男人意料之中地親自送上了大餐……
    地板上,手機屏幕直到暗下去的前一刻,畫麵一直定格在男人慣常使用的桌麵上。
    那是一個少女的側影,咖啡色的高馬尾,麵容稚嫩,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裏拎著一隻手提包。
    少女的目光直直地鎖著前方,雖然畫麵中看不到少女是看見了什麽,不過,那棕色雙眸中滿得快要溢出來的疼愛和寵溺,卻幾乎能讓屏幕外的人都忍不住見之而怦然心動。
    【我遇見你,在時光的最初那一瞬。】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