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斬出，擋開一名賊兵大刀！
    一刀直刺，刺入一名賊兵胸膛。
    可鄭隆芳的胸膛，也暴露在白廣恩的卷刃刀鋒之下。
    砰……白廣恩狠狠一刀劈下，卷口刀刃，狠狠劈在鄭隆芳胸膛之上。
    刀雖未劈開鎧甲、劈開胸腔，卻砸得鄭隆芳護心鏡破碎，胸骨折斷。
    偉岸的鄭隆芳，直接被砸倒城頭，重傷不起。
    另一名親兵狠狠一刀劈下，隻聽“哢嚓”一聲，一刀斬下鄭隆芳的頭顱。
    白廣恩一把抓起鄭隆芳頭顱，衝上前，對著一眾山東兵，大吼：
    “主將已死！”
    “投降不殺！”
    城頭，一眾山東兵都愣住了。個個如喪考妣，淚目後退。
    白廣恩冷冷一笑，牛氣衝天，更加得意，提頭大吼：
    “都給老子，放下兵器！”
    “否則，殺無赦！”
    白廣恩一句“殺無赦”，震天的咆哮，在城頭激蕩回響。
    他手中，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兀自滴落著溫熱鮮血。
    他臉上，長長掛著勝利者睥睨的冷笑，傲視天下蒼生。
    他等著，眼前這群山東兵，一個個恐懼！崩潰！跪下！求饒！
    可然而，他預想中的刃落地之聲、膝蓋跪地之聲、以額撲地之聲......並未響起。
    短暫的死寂過後，城頭恐懼的氣氛，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弓弦，突然炸了！
    “弟兄們，為鄭將軍報仇雪恨！”
    “弟兄們，殺了這個惡魔畜生！”
    “弟兄們，殺了這個狗娘養的！”
    ......
    白廣恩終究錯會了意，他以為：明軍淚目後退，是恐懼，是懦弱。
    其實，是傷心！是悲慟！是對主將慘被梟首的悲慟！是對他們沒有保護好主將的悲慟！
    “弟兄們，殺......”
    山東兄弟的怒火，如同噴湧的火山岩漿，突然爆炸開來、噴薄而出、撲向白廣恩。
    一聲聲吼叫和呐喊，更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膨脹成滔天的殺意！
    兩百多名鄭隆芳的親兵、悍卒、勇衛，瞪著血紅眼，提著鬼頭刀，咬著溝槽牙，洶湧撲向白廣恩！
    叮叮叮......
    當當當......
    錚錚錚......
    山東兵手中的刀槍劍戟，奮力看向白廣恩和一眾衝上城頭的大順軍兄弟。
    一時之間，兩邊都在死戰，兩邊都在搏命。
    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
    你殺我一人，我殺你一人！
    殘肢，斷臂，亂飛！
    人頭，屍首，翻滾！
    鮮血，血腸，橫流！
    城頭，頓時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白廣恩連換三把大刀，都砍得卷刃。砍得屍橫遍地，堵塞城頭。
    幸得大順軍士兵數量占優，源源不斷衝上城頭。一換一、二換一，終於把鄭隆芳的親兵護衛，給全部換光了。
    駐守南門渭陽門的袁宗第、劉體純，眼睜睜看著白廣恩攻占城頭。
    立馬率領一眾親兵護衛，從渭南門殺過來，與白廣恩的親兵對峙。
    “袁將軍，劉將軍，你們竟敢背叛大順，投降崇禎老兒。”
    “你們，當真是眼瞎耳聾嗎？”
    白廣恩提刀怒指袁宗第和劉體純，破口大罵。
    袁宗第冷冷一笑：“白將軍，今日之崇禎皇帝，非彼日之崇禎皇帝。”
    “今日之崇禎皇帝，寬宏大量、寬厚仁慈、賞罰分明、憂國憂民......卻又豪氣擔當。”
    “你們所有人加起來，無論治國、還是打仗，都絕不可能、打得過崇禎皇帝。”
    “李自成說的不納糧，也是謊話，做不得數。隻有崇禎皇帝的聖旨，從來說一不二，絕無半句虛言。”
    “我看，你還是趁早降的好。你若投降，崇禎皇帝絕對會恕你之罪，說不定也讓你領兵。”
    “放你媽的狗屁！”白廣恩氣急大怒！
    談，是談不攏了！
    打，隻有打服氣，才有得談！
    “看刀......”白廣恩怒吼一聲，提刀猛攻袁宗第。
    看白廣恩率先殺出，一眾大順軍將士，也紛紛跟上。想要，一直殺穿整座城門，一直殺到南門渭陽門。再從渭陽門殺下去，殺進城，活捉躲在城內的崇禎老兒。
    隻不過，他們得先過了袁宗第和劉體純這一關。
    一時之間，曾經的好兄弟反目為仇，刀槍相向。這在之前，完全不可想象。
    ......
    豁口處另一邊，轟完炮彈的陳永福，手提關公大刀，帶領一幫大順軍敢死隊，也奮勇殺上城頭，占住城頭。
    另一名河南副總兵劉之幹，也如鄭隆芳一樣，率兵死戰不退。
    連殺一個多時辰，殺到力竭，殺到渾身血汙，殺到雙眼模糊，被陳永福一刀砍翻城頭。
    黃泉路上，前後腳緊跟著，和鄭隆芳作了伴。
    北門五陵門城頭，賀珍、藍應誠迅速率兵來抵陳永福。
    一時，非常奇怪！
    賀珍、藍應誠是大順自家之將，竟投了大明！
    陳永福貴為大明前河南總兵，卻戰敗投了大順！
    一時之間，兩撥對方口中的叛軍，曾經同屬大順軍的兄弟，猛烈衝撞在一起，劇烈廝殺在一起。與另一側的白廣恩、袁宗第、劉體純，遙相呼應，如出一轍！
    隻不過，白廣恩遇到了袁宗第、劉體純，再怎麽攻殺，也衝不到渭陽門城頭；陳永福遇到賀珍和藍應誠，殺累了，歇一陣，繼續攻殺，卻也衝不到五陵門城頭。
    城頭戰局，就這麽交織著，擰巴著，僵持著！
    ......
    城下，田見秀、劉芳亮、張鼐三員虎將，則是輪番帶兵衝擊劉澤清部和鴛鴦陣。
    車輪衝殺，一人衝殺一個時辰。
    每一陣，都殺得天昏地暗、屍山血海、日月無光！
    幾千人衝上去，半個時辰不到，就大部嗝屁，無馬革裹屍，無魂歸故裏。
    鹹陽城的朝陽門，如同古老的鹹陽一樣，再次成為人間煉獄、血肉磨坊、修羅道場。
    猛攻三個時辰，兄弟死了一波又一波，愣是攻不進去。
    劉宗敏提刀大急，恨不得親自帶兵衝殺，屠了鹹陽，滅了崇禎，進秦王大位。
    大明軍師何莊，身穿崇禎皇帝專屬的金黃色魚鱗葉明甲，手持應天劍，站在明軍後陣，也給李自成打一張對對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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