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眾人臉色瞬間煞白，心猛地一沉。
    緊跟著，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聲音，是女聲。
    一聽，就知道是紅娘子的聲音。
    紅娘子的哀嚎，宛如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每個軍師、百姓的心頭。
    眾人喃喃，驚恐，擔憂，哭訴：
    “李相公，是不是死了？”
    “高皇後和紅娘子都進去了，李相公怎麽會死呢？”
    “莫非，是李相公受傷了？”
    “對，吉人自有天相，我敢打賭，李相公絕不會死。”
    “我想，一定是李相公被嚴刑拷打，身受重傷，紅娘子看見心疼，這才哭呢。”
    ……
    軍士、百姓，紛紛交頭接耳，滿臉驚恐擔憂，都在為李岩和紅娘子祈禱。
    這老百姓心中的情感啊，就是這麽樸素。
    聽著府衙內傳來的揪心哀嚎，一個都不願走，都在期待發生奇跡。
    大牢之內，李岩遍體鱗傷，身上白衣，到處血痕。
    一張剛毅、蒼白、英俊的臉，也是三條鞭痕，差點認不出來。
    這還是那個白衣飄飄、衣袂飄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白衣秀士、富家公子嗎？
    紅娘子撲倒在李岩身上，雌雄雙劍丟在旁邊，雙手抓住李岩無知無感的冰冷身子，早已哭得聲音嘶啞，幾近暈厥。
    哪裏還有，半點複仇的力氣？
    如果高桂英、劉芳亮不在身旁，沒有親人朋友在身旁，紅娘子或許會搏命殺了崔安，為夫報仇，再痛苦一番，與夫同死。
    可高桂英、劉芳亮在側，紅娘子的堅強，瞬間就隻剩下悲傷。
    高桂英聽著紅娘子的哭聲，提著玉女劍，鋒利劍尖，對準皇城都指揮使崔安的喉嚨。
    大罵：“崔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大順的慶侯，我看，你是謀逆，你是找死！”
    一眾禁衛軍，一眾崔安的生死兄弟，知道眼前人是高皇後，知道高皇後身後還站著威名赫赫、武藝高強的大順綿侯、左營製將軍劉芳亮，一個都不敢動，個個往後退。
    “皇後，饒命呐……”
    “皇後，末將也是奉命行事，審問審問李岩。”
    “誰讓那狗皇帝崇禎，一直惦記著他。誰讓他，那麽喜歡蠱惑大順百姓的心。這事，總該問問清楚。”
    “誰知道，李岩嘴硬，抵死不說。而且，他身子骨還這麽弱，都沒怎麽動刑，就不行了。”
    “末將發現他不行的時候，還施救來著，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皇後，李岩之死，真不幹末將的事啊！”
    ......
    崔安恐懼不已，跪地大聲求饒，大聲辯解。
    可是，李岩遍體鱗傷、氣斷身死，屍首就在眼前。誰看了，都觸目驚心、氣憤不已，何況高皇後和紅娘子兩個情緒化的女子？
    “你……你這個奸臣，竟敢誣陷李岩兄弟，竟敢對李岩兄弟用酷刑。”
    “今日，我不殺你，大順，就沒有天理！”
    高皇後怒不可遏，猛然舉劍，狠狠一劍砍下去。
    “哢嚓......”
    恐懼的崔安，立馬提左手來擋，隻見劍光一閃，崔安左手，立馬被鋒利玉女劍，一劍斬斷。
    “啊......”崔安哀嚎不已、慘叫不已。
    不顧自己的斷手，還繼續求饒：“皇後，末將冤枉呐！”
    “皇後，末將雖為皇城都指揮使，其實就是一個看門的。抓不抓李岩，殺不殺李岩，末將根本說了不算呐。”
    “好......我就殺你這個看門的，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高桂英怒吼一聲，提起玉女劍，一劍狠狠劈下，直劈崔安頭顱。
    “哢嚓......”
    又是劍光一閃，腦袋劈開，崔安直接倒在血泊裏。
    眾禁衛軍大恐，個個驚慌，立馬跪倒在地、頭點在地，瑟瑟發抖，不敢看高桂英。
    看高桂英殺了崔安，劉芳亮也長舒一口氣。
    朝廷之上的情況，他最清楚。
    正如崔安自己所說，他隻不過是一條狗。真正要置李岩死地的人，一直都躲在後麵。
    崔安無能，查不出明軍密探，又被李岩指出，不過是被別人借刀殺人、當了幫凶。
    現在好了，崔安一死，所有的恩怨罪責，都可以推到崔安身上。
    李自成洗脫了嫌疑，牛金星洗脫了嫌疑，宋獻策洗脫了嫌疑......大順朝廷，都洗清了嫌疑，又可以團結起來，不至人心盡失、分崩離析。
    “來人，把凶手崔安，拖出去，吊起來示眾。”
    “告訴百姓，崔安抓不到明軍密探，對慶侯懷恨在心，違背陛下旨意，下黑手殘害了慶侯。”
    “如今，高皇後劍斬崔安，為慶侯報了仇。”
    “自今日起，對崔安暴屍三日，告祭慶侯在天之靈。”
    劉芳亮的聲音很大，很嚴厲，既是說給高桂英和一眾禁衛軍聽的，更是說給紅娘子聽的。
    意思就是，李岩之死，事已至此，凶手已死，已經了結，蓋棺定論。不會，再有追究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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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遵命！”幾名禁衛軍大聲領命，急忙將崔安的屍首拎出去，在府衙大門口給吊了起來。
    一眾軍士、百姓，聽說李岩死了，都可惜不已！憤怒不已！罵娘不已！
    可又聽說，高皇後箭斬凶手，為李岩報了仇，又都激動不已！興奮不已！暢快淋漓！
    再看到一眾禁衛軍，將凶手崔安的屍首吊起來。
    圍觀的軍士、百姓，立馬撿起砌小樓的石頭、種荷花的泥巴，紛紛朝崔安屍體上扔，邊扔邊罵：
    “凶手，老子砸死你！”
    “畜生，老子讓你下十八層地獄！”
    “叛徒，你是大順的罪人，大順的千古罪人！”
    “狗日的，老子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下輩子投胎做畜生！”
    “劊子手，老子要砸你筋骨寸斷，體無完膚，讓你媽都認不出你！”
    ......
    無數石頭、泥巴扔過去，砸得崔安屍體麵目全非、筋骨寸斷、不成樣子。
    圍觀的人群中，牛金星、宋獻策戴著黑色麵罩、戴著遮陽氈笠，既看得驚心動魄，又長長舒了一口氣。
    心中，竟然暗暗佩服高桂英和劉芳亮，技高一籌、有大智慧。
    一個崔安，抗下所有，對大順朝才是最好的。
    突然，怒吼聲竟慢慢的停了下來。眾人看到，失魂落魄的紅娘子，竟然抱著李岩的屍首，從府衙內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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