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哪都通”總部，會議室內。
    說是“十佬會”，但本次會議沒有設置參會人員的身份限製，張楚嵐、王也等“八奇技”傳人同樣在場。
    另外，還有圈內各大門派的領袖，武當的周蒙，唐門的唐新，火德宗的劉燁，求真會的黃寧兒···
    呂慈姍姍來遲，桌前的人員等了一個下午，都有點困乏。
    “神婆”關石花靠在沙發打盹，看見人到齊了，才稍微有了點興致。
    呂慈掃視一圈，唯獨不見顏歡的身影，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了。
    趙方旭清理了一下嗓音，開口說道：“都到齊了，那我們會議開始，如諸位所見，這次來的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各門派的老輩們全都到齊了。”
    “前天半夜的通知，今日下午各位齊聚一堂，諸位有此決心，並鼎力支持公司的工作，公司也很欣慰啊。”
    啊～
    關石花漫不經心打個哈欠，毫不避諱地大笑了一聲。
    “趙總啊，這個時候就別說片湯兒話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您直接開口說就是。”
    那如虎隨了一句，“前夜我吸古閣的一群兄弟，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不同的異常，這該是和前天的流光有關，是不是有人動用了足夠影響全國的術法？”
    “兩豪傑”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幾個老輩不由將眉頭皺了起來。
    根據門內弟子的反應，落下的微光更接近於一種大禁製術，這種級別和範圍的術法，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擺弄出來的。
    噠噠噠！
    趙方旭敲了幾下桌子，騷動不安的眾人再次冷靜下來。
    “不用管發生了什麽，重要的是結果。”
    “至於那陣法做了什麽，我可以借助事情來說明，各位請看。”
    在趙方旭的示意下，工作人員打開了天花板懸掛的投影儀，一張照片在白色幕布上顯現。
    裏麵是一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家夥，渾身淤青腫脹，麵目全非，看起來氣息全無。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趙總，這一位是？”靈隱寺的解空大師雙手合十，低聲問道。
    “全性，四張狂之一，禍根苗·沈衝。”趙方旭解釋道，“他是被一群手段低下者活活打死的，說起來可笑，明明是異人，最後卻死於普通拳腳的毆打。”
    事情發生在今早，就連照片都是會議籌備前傳過來的。
    發現屍體時，凶手早就逃的無影無蹤。
    不過“哪都通”並不會幹涉異人的廝殺，所以沒有過多追查，隻知道那一家人被沈衝騙得傾家蕩產，甚至還借用了沈衝的異術“高利貸”。
    火德宗的宗主劉燁，捋了捋翹起的大絡腮胡，有些疑惑不解。
    “用了沈衝的術，還能將其打死，未免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趙方旭繼續解釋道：“以前不能，但今非昔比了。”
    “前天夜裏，有人將術道結合在了一起，無道者不必有術，所以沈衝的實力被壓製了，不過對麵也並非善茬，所以雙方的打鬥成了普通人的鬥毆，最終人多的一方贏。”
    也正是因為如此，幸存的“全性”門人，全都像老鼠般躲回了陰溝。
    尤其是一些結仇多的，一日之內，便消匿了行蹤，仇家們瘋狂的找了一整天，可他們幾乎可以說在圈子裏銷聲匿跡了。
    “善哉善哉，那以後圈裏人的爭鬥，興許就能少一點了。”解空大師笑道。
    張之維捋了捋長須，“那最近幾日，估計是圈裏最亂的一段時間了，過了，前途一片光明。”
    等尋仇的全部消停下來，也就沒有人再多生事端。
    由“八奇技”引發的一係列騷亂，也可以就此終止。
    趙方旭點頭附應：“正是如此，所以這一段時間，就勞煩各位同公司分區的負責人一起努力，維穩，促和諧。”
    趙方旭所言，是公司的要求，也是修行中人應盡的義務，在場自然沒有人多言。
    事情便敲定了下來。
    交代完幾件事情，趙方旭如釋重負。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如此大好的局麵。
    國外勢力被威懾，國內安穩平定。
    這樣下去，提前退休，還能多享幾年的清福。
    “等過段時間，提前把繼承人選定，因為術道結合，公司的職能也要進行相應的轉變。”
    想了想，要操心的事情貌似還有不少。
    張之維、周蒙、解空大師、劉燁···超凡入聖者所創建的門派，如今的領頭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那我們這些守門的就可以鬆口氣了。”
    張楚嵐鬥膽開了口：“師爺，天師度所藏著的到底是什麽秘密？我之前遇見無根生，他說答案之前早就揭曉了。”
    “可直到現在，我感覺還是一知半解。”
    張楚嵐回想起金鳳婆婆所說的話，能和門派禁製和掌門意義掛鉤的，唯有山中那一群猴子。
    按照梅金鳳所說，二十四節通天穀中，最強的猴子占據山穀，會將其他猴子趕出去。
    能夠留下的，隻有最強者和它的至親。
    最強的猴子死後，後代之間有時為了爭奪山穀的統治權，會重新爭個你死我活。
    敗者死亡，亦或是被趕出山穀。
    被轟至山穀外的猴子有時也會依仗數量優勢，企圖奪回山穀，也許會成功，也許會失敗，即便成功，也會從猴群中誕生新的強者。
    於是，圍繞山穀爭奪的又一個輪回開始了。
    占據山穀的猴子，有時會從山穀外的猴子選擇比較服從的，給他們定期進入山穀的權利，而這些獲得權利的猴子的任務，便是將其他猴子擋在山穀之外。
    張楚嵐將這些話進行了梳理。
    人當然不能像猴兒一樣，那般野蠻單純。
    一切應該以人為角度，向上思考。
    由此，張楚嵐得出的結論是，“八奇技”的背後含義，同“天師度”的秘密來自同源，一個成仙之地遺留的大氣局，隻有在特殊的年份和時間點才可以窺探仙緣。
    由此才出現了一甲子的“輪回”之說。
    那些超凡入聖者，羽化飛升後，並不是成為一勞永逸的仙人，他們也在爭取著什麽。
    就比如——“道”。
    大道之爭。
    而在道途上奮進的仙人，倘若心境有變，同樣會出現身死道消的情況。
    掌門的意義，除了篩選至親（弟子），更多的是防止奇術亂世，世人修行不足，隻貪圖知羽化飛升之“術”，而不知羽化飛升之“法”，那成仙之秘無疑會顛覆整個世界的秩序。
    當門派領袖擇定繼承衣缽的弟子，擺脫禁製，就會走向兩條不同的道路。
    或是以身殉道，或是羽化飛升。
    “當然前人不會這麽自私，所以這種選擇不是欽定，比如田師爺知曉了同源的秘密，依舊走在修行的路上，說明他老人家和師爺一樣，也是被認可的。”
    “而天師度中，除了這一部分，應該也有曆代天師的參悟。”
    “師爺，我應該沒猜錯吧？”
    張之維沒有回話，一旁的周蒙反倒是笑嗬嗬指起了張楚嵐。
    “天師，你這徒孫和小王也一樣，可真能琢磨啊！”
    “誰說不是呢！”張之維附和道，“剛好羅天大醮的獎勵你還沒領，‘天師度’就傳給你，讓你見識一下其中全貌。”
    “誒？”
    張楚嵐瞬間就慫了，“師爺，這事兒您還是想著點靈玉師叔吧！”
    兩個百歲老人見狀笑了笑。
    趙方旭拍拍手，將話題打住：“小張啊，別將講話的內容提得那麽高，咱就說凡間之事。”
    “誒誒！”張楚嵐連聲應道。
    不管有沒有猜中，反正心術不正之徒被壓製住了，日後師爺的壓力也會變小很多。
    至於“天師度”，張楚嵐隻希望等自己師爺擺脫禁製的那一刻，大道可成。
    趙方旭笑容欣慰，如沐春風，從沒想過這麽多事都可以放在明麵上談。
    處理好“術道結合”的餘波，就隻餘下呂、陸兩家的事情。
    私事。
    他這個公司老總就不摻和了。
    沉默了一整局的陸瑾，連灌了幾口茶水。
    他一拍桌，信誓旦旦地說道：“老陸我算是想明白了，因為這個陣法，惡人的實力都被壓製，那我就和無根生好好來上一場。”
    “真打死了，說明他該死，我心裏也能坦然接受。要是打不死，那說明他這幾十年確實做了不少好事，那我就放他一馬。”
    趙方旭又看了眼呂慈，“你呢？”
    “事關呂家清譽，我就和風會長單獨商談，見一見大國手王子仲。”呂慈回道。
    張楚嵐遮住口鼻，心中起了遐想，隨即眉頭一皺。
    呂家的“明魂術”，在四四年前絕對沒有，明顯就是“雙全手”無疑，可這個“八奇技”是通過血脈繼承的···
    參悟奇技的人，是王子仲老爺子的夫人端木瑛···
    這樣一想··
    我去，不會有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