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番外 江湖軼事劍自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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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蝶夢!
    前言:
    劍自書是凡星翻閱的第二本天書。他人的故事凡星無法書寫,但作者我還是勉強寫了寫,我所寫並非劍自書本人,而是我自己的所見所聞。
    天權是地球的遊戲玩家,他眼中的世界和元神界人眼中的世界不同。但他的所作所為和元神界部分遠見者的勢意是一脈相承的,畢竟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作品相關不計入正文,屬於番外性質的獨立短篇,書友如果想看星蝶夢正文可跳過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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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皇都,洛陽城
    十裏鋪是官府令尹劉癟三劃定的洛水商圈。
    三尺巷是條六尺小街,在十裏鋪中。
    令尹劉癟三請風水師傅規劃,從自家宅院中讓出來兩畝地於公家。
    倒不是劉癟三犧牲小我奉獻大我,聽說好像是為了避嫌,畢竟劃了商圈,地價可是翻倍增長的。
    令尹大人的鄰居,就是劍自書家,他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從祖上劍忠閣到妹妹劍飛仙,全是先天以上的禦劍好手,不少遺像都位列雲霄殿,甚至還被編寫成書冊,傳世歌頌。
    劍自書的母親劍茹萍望子成龍,為了孩兒學業,擇鄰而處,搬到了令尹大人的對門。
    據官府統計,洛陽城人流量最多地方是十裏鋪,人流最密集的是六尺巷。
    明明六尺巷就在十裏鋪中,可人流量最多且最密集的地方卻不在十裏鋪的六尺巷。
    那會在哪呢?在十裏鋪邊的琵琶亭。
    琵琶亭,是合歡宗的地盤。
    令尹家門衛趕人的武打把式令劍自書很佩服,但劍自書的文韜心胸,沒從鄰居家耳濡目染多少,反而大多是從琵琶亭那裏學來的。
    琵琶亭的花魁是樓聽雪,就連當朝國君李二狗都經常背著武大娘去偷腥,劍自書可高攀不起。
    但並不受歡迎的小叮當卻是劍自書的心上人。
    她雖然不是琵琶亭的花魁,可她卻更有才華,至少她不會用幻術去騙人。
    元氣流轉,聚靈塔的清風拂過,驅趕凍雨灑塵,靈氣劃過雲氣,甘露普降,悅耳的自然旋律娓娓動聽,可街上的落湯雞卻一個比一個倒黴。
    流水無情,好在落花跟著他們一起倒黴,倒也是一番景象。
    雨水淋著窗口的風鈴,街上一個個行走的過客都是為武舉臥龍窟試煉踐行的高手,戴著厚鬥笠,又有誰敢抬頭多看一會兒樓上的繁華,導致自己心態不穩發揮失常呢?
    自己的心上人又在哪呢?他會看自己嗎?林善才說一個風塵藝伎,想要成功就要打動人,最能打動人的是真心,可刻意練習的世故,又怎麽才能是真心呢?他要去爭功名,真要當了天下第一,還瞧得上自己嗎?
    身後的門被推開,陰雨的煩悶隨著過堂風一掃而光。
    劍自書撤下鬥笠,橫懸寶劍。
    “沒想到吧,人家道別都是拜長送朋,長亭野歌,我卻在這裏風流。”
    “萍阿姨不知道我們的事吧?”
    “這要是讓她知道不得打折我的腿?”
    “聽說臥龍窟是帝國征戰南朝時留下來的遺跡,裏麵雖然機緣很多,可也同樣危險……”
    “你放心,我可是黑名榜先天高手,我說拿探花就不取狀元,在洛陽城誰人不知我劍自書的少年英名?一般的綠名紅名小輩,光聽我名字就腿軟。”
    “還是小心為妙,機關暗箭、屍骨亡魂、惡靈神獸、人心肚皮……”
    “這些倒是難對付,不過我已經推演模擬過,不用擔心。”劍自書說道,“你知不知道和我同行的都有誰?”
    “你不怕有競爭對手針對你竊聽嗎?”
    “別人我怕,但小叮當你肯定不會。”
    “我不會,可隔牆有耳呢,在琵琶亭說的話不出第二天就能滿城皆知。
    “也是。”
    “花魁樓聽雪也參加……”
    “她可不好對付,不給我點折柳琴鳴送送行嗎?若是我能爭出一番天地,老媽就肯定不會反對我們了。”劍自書說道,“唉……你說說你,這麽賢惠,為什麽非要去合歡學習花花世界的本領,像墨七、雪霽她們到星宮學點陣法不好嗎?”
    “你呢?好好當你的劍仙不好嗎?非要去李二狗那裏當大官。”
    “南朝現在一盤散沙,總得有人站出來不是嗎?”
    “合歡能夠長生不老、永保容顏,我就是喜歡合歡,你管得著嗎?”
    外麵的鍾鐸響動,催動著人們遠行。
    “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但……咦?怎麽這麽快?走了走了。”
    ……
    洛水從不周山以南往北繞流,匯入劍河,在遠郊,洛水莫名其妙地隨山分流,其中一支叫通天河。
    原本那裏隻是洛水的一條支流,源頭來自臥龍窟。一次帝國南征,臥龍窟被確立為帝國大本營,陣法高手匯集靈氣,帶動河水倒流。
    自家起火後,帝國雖然撤退,但臥龍窟卻成了南朝心腹大患,一代又一代的反賊入住其中,壞一點的燒殺搶掠,再壞一點的替天行道,壞到透頂的直接魔修死俢。
    久而久之,壞人們什麽稀奇玩意都往裏麵塞,臥龍窟也就成了寶地。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官方就是官方。
    不是每一代的土匪都是人才,有一次倒流的河水衝開另一段山口,漫山濤水放歸劍河,毀去了大片造化之氣,土匪們沒了天險倚仗,也逐漸散去。
    好地方不能再弄丟,經過南朝多年開發,那裏反而成了國考考場,上過戰場的老兵說,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會死,臥龍窟比戰場更令人畏懼。
    不過無衣軍方的地之嬌,就是一個不畏懼臥龍窟的老兵,她壓製境界在半步化神,在無名榜先天境界排名第一,稱號“戰地之嬌”,沒人知道她的尊姓大名。
    地之嬌更像兵撇子、女土匪,沒有考試就被重禮招攬進國家係統,很多人都瞧不上她,常常把她和無衣的狂戰裸男相提並論。
    不服她的人都在她的淫威麵前閉嘴了,劍自書和她關係不錯,拉她來臥龍窟當槍手。
    劍自書身邊還有兩位同行之人,分別是“我為峰”峰絕頂和“七世墨棠”墨七。峰絕頂是化神無名高手,墨七是先天無名高手。
    修煉的境界分為後天、先天、化神、破虛,還有一個境界是破虛之上。
    破虛之上隻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一種傳說境界,為什麽是傳說,因為現在整個元神界都找不出來一位破虛高手,但大多數人相信確有此事。
    每個大境界又分為初入、小成、大成、巔峰、半步進階五種層次。
    按照大多數人的表現,後天與凡胎相比,各方麵都有長足提升,公認的最強的後天高手出現在大山,據說曾有一位化神劍仙被其一刀斬殺,那個刀客好像叫王強,不過叫王強的刀客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到了先天,就開始脫離肉體凡胎,能逐步認識事物中玄妙之處,最離譜先天高手曾算出南朝皇帝李二狗前半生的所有經曆,並且一一點出了奧妙之處和破解之法,後來李二狗的媳婦武大娘按照指點,帶著李二狗當上了皇帝。
    信息公開,李二狗就得知了這一推演。在惶恐、羞愧、佩服、自嘲等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之後,李二狗決定按照推演最後一行文字所言的破局之法,把推演這些內容的作者給剁了。
    化神境以後,就徹底成仙,脫離肉體凡胎的限製,渾身都是靈氣,各有各的精彩,母豬都能飛上天。
    至於破虛境,據那位被李二狗宰了的先天高手所言,最強的能夠破碎虛空,神遊天地,而到了破虛之上,則能掌控天地靈氣,甚至創造法則和天命,至於可信度,不好說,不過大多數人相信此事,種種跡象也能印證這種說法。
    境界和實力掛鉤,具體實力的劃分很複雜,最靠譜的是網上的排名譜,畢竟靠得譜就是以它為標準編定的。
    譜中有白名、綠名、紅名、黑名、無名五種劃分方法,白名的是那些記錄不多的人,可能是山林高手,但大多數都是一般的平凡人物,位居白名榜意為低調無形,不露山水。
    綠名的則多是初入江湖曆練的新手,通常都實力不錯、底蘊深厚或背後有人,他們的江湖經驗不豐富,位居綠名榜意為謙恭結友,懇請賜教。
    紅名榜的人則是在綠名榜和白名榜打出名頭的人,有多方上傳的戰局記錄,實力不可小覷,位居紅名榜意為陰溝翻船、常勝求敗。
    黑名榜的則是絕世高手,都是能夠逆境翻盤、以一當十、縱橫逍遙的大人物,不是一般人上不了黑名榜,黑名榜第一叫白帝,他是拜龍教的大祭司,黑名榜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沒有排名,畢竟難分伯仲,強行排名反而有些做作。
    白綠紅黑這四個榜單都是人主動登記的,最後一個無名榜則不同,是被動記錄的。
    無名榜比較特殊,分為兩個板塊,第一個板塊是稱號板塊,上了稱號板塊默認黑名榜實力,許多白名、綠名之輩也是無名榜高手,隻是不想主動登記黑名。
    許多高手因為常被稱及稱號,而不被叫真名,因此該榜算作無名榜,像諸多叫王強的刀客稱號就有“大刀”、“金刀”、“快刀”等稱號;墨七稱號“七世墨棠”,達夏的天蠍酋長紮依采稱號“蠍刀”,無名榜第一是帝國拜龍教的大祭司白帝。
    第二個板塊則是那些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他們的一些出招習慣、手法風格被有心人抓住了特征,但事主又不露痕跡,於是對這些高手隻稱稱號,不稱名字,許多無名殺手也都位於無名榜之中,無名榜中最離譜的是一位叫作夜母的高手,能暗殺人於無形。
    像匕落城的漓淵、死神、幽冥等暗殺組織,或達夏天蠍這些刺客們,常常把找不到名的事主命名為夜母,久而久之就成了習俗,出現了小心夜母取你命,有啥不愉快的找夜母之類的話術。
    無名譜上沒有峰絕頂的錄像資料,人們隻知道他喜歡當一個舉燈芯的悶葫蘆憨憨,眾人猜測峰絕頂最多也就紅名實力,隻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人為峰”是貨真價實的化神無名高手,好幾個想靠“我為峰”尋仇的人都被峰絕頂反手算計飲恨,一次是例外,每次都是這樣,那絕對不是意外。為了安全起見,峰絕頂也被眾人列入到了無名榜。
    墨七是星宮的頂尖高手,屬於科研方麵的人才,境界隻有先天巔峰,在打架方麵劍自書也不清楚她的實力,兩人打小就認識,關係很鐵。
    峰絕頂和劍自書是酒肉朋友,不過劍自書研究了好久,也沒研究出來峰絕頂為什麽常去琵琶亭。
    南朝沒有帝國的底蘊,也不像達夏人不怕死,各種勢力抱團展開聚靈法陣,形成了一個個宗門世家。
    大多世家子弟都有自家高手和親信護衛,再不濟的也會像劍自書這樣請無心上榜的朋友們來幫忙,隻有沒經曆過挫折的狂傲人士才會一個人自顧自地單打獨鬥。
    運送著數萬人的浮堡像坐電梯傳送帶一樣,被倒流的河水運往臥龍窟,縱然風起浪高,但浮船卻平穩如地。
    “喏,臥龍窟的地圖,越往中心寶物越多,揍人刷分得往深處走,花花給我說,有些古老傳承會死人。”地之嬌展開地圖說道。
    旁邊不會法陣的人一個個用手機申請權限,駐足偷窺,卻什麽也得不到。
    “還是按計劃行事,劍自書要考試,寶物為考試服務。”
    “嗯。”
    “大峰哥,怎麽成啞巴了?”劍自書疑惑道。
    “狠人話不多。”墨七說道,“我聽鈞一說,這船到站的時候會出事,可不好應付,大峰哥應該在想辦法。”
    “前麵的靈氣布局不對勁。”峰絕頂舉著燈錘,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
    “戰術用的道具準備好,都檢查檢查。”
    “嬌嬌你可真是個無情的計劃機器,準點報時。”墨七說道,“跟督察的老博士一個樣子,但科研要的是靈感,真是搞不明白……”
    “起浪了,注意點。”地之嬌說道。
    墨七閉嘴。
    一道大浪掠起,船被掀起傾瀉,無數人像下餃子一樣被卷入水中。
    四個人如同釘子,在船上一動不動。
    墨七運算飛快,確定完起浪法陣的各項參數,將情報發給三人。
    整條通天河的法陣象勢盡攬眼底,確定對策,四人踏浪而行,雖然最後動身,卻毫無險阻,最先到達臥龍窟。
    滿目滄浪濤水,滿耳渾濁濤聲,窟內洞天空曠,緩緩轉動的日光照射在錯落的岩石上,顯得迷離撲朔,沿著水道,樹林和蘑菇一同長在石穀中露天的溫泉邊,火蟲螢石也隨著靈氣波動閃爍,明暗變化總讓人感到莫名的殺意。
    “這地方不錯。”墨七說道。
    “怎麽就剩三個人了?大峰哥呢?”劍自書納悶。
    “他發來了五個點。”地之嬌說道。
    “準備打架吧。”
    沒過多久,幾個人就砸了進來,石頭被砸出了人字形大坑。
    “我就說,那浪肯定不簡單,但凡咱們稍加防備,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幾個人拍拍塵土,佯裝無事發生。
    “可惜,都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威脅,檢查檢查!”
    “這地方不錯,還算開闊。”
    “怎麽總感覺不對勁呢?但也沒什麽古怪啊……”
    “奇了怪了,怎麽多了一個人?你誰啊,送分的?”
    墨七法陣運轉,靈氣變得渾濁沉重。
    地之嬌一槍一個,劍自書一劍三清,把他們五個淘汰。
    “請回吧。”考官那邊對五人發來消息和地圖指引。
    “承讓。”
    四人順著水道往洞窟深處走去。
    “這石頭痕跡像是蟲子挖的。”峰絕頂說道。
    “蟲子還能這麽挖石頭?”
    “也許吧?”
    “帝國人還養這種蟲子?”
    “可能是更早的事情。”
    “有可能。”
    “刷分如果走隱秘小道伏擊,效果應該會更好,這條蟲洞的交通一定不錯。”地之嬌走了進去,“小七你看看資料,有沒有相關記載,我去負責引路。”
    “好。”
    峰絕頂舉著燈錘照明,眾人緩緩走向深處。
    “這是那種會吞噬能力的蟲子。”墨七說道,“看這些化石,靈獸、山石、同類、母皇……千奇百態,要是還有活體,被埋伏吞噬,一輩子修為可能就要作嫁衣了。”
    “怪不得臥龍窟的測試是吃分製度,原來靈感是從這來的。”劍自書感慨。
    “這地方我喜歡。”地之嬌的激情拉滿。
    峰絕頂把燈吹滅,嚇得地之嬌連忙搜索,劍自書也忍不住想要拔劍四顧。
    “隔壁有倆落單的。”峰絕頂發了兩個點和方向箭頭。
    “不對,我們最先來的,速度也最快。”劍自書回複了幾個符號。
    “小心為妙。”
    地之嬌已經緩緩摸了過去。
    “死棋佬,走這麽快不怕被人伏擊啊?”
    “管那四個活人幹什麽?”
    “真有活人啊?”
    來者不善,隱匿的四個人老臉一沉。
    “這裏的兩條蟲子可比人危險。”
    四個人的臉色更陰沉了。
    “那快走……”
    兩個人匆匆離開,還不忘用信號指引蟲子往四人身邊殺去。
    “四位請避開這一考場,檢測到兩隻不明生物,相關人員正在往此調動,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
    “溜吧,臥龍窟隻是半步破虛的法陣,管理員沒傳送權限,要是真有頂尖殺手埋伏在這裏,就算提防也不一定能活命。”地之嬌說道。
    “不對,應該是有稀世珍寶,官方怕我們拿到,想吞獨食。”劍自書說道。
    “沒必要為了點寶貝挑釁官方,萬一真出事,人家可不救我們。”墨七說道。
    “那繞道吧。”
    “來了。”峰絕頂突然發話。
    墨七的法陣運轉,靈氣變得越來越厚實,真正要偷襲,也不是件容易得手的事情。
    “不敢見人,看起來還是怕我。”地之嬌說道。
    話音落下,地之嬌身後的石頭破碎。
    峰絕頂燈錘輕輕點出,擋下了陰影中的呼嘯一擊,正當眾人準備反擊時,另一擊已經到來,峰絕頂撕心裂肺,頃刻重傷。
    無論是否得手,陰影直接遠遁千裏。
    沒有油盡燈枯,火焰亮起,佛光普照,峰絕頂馬上生龍活虎。
    “官方的好兄弟們快點來,我們已經被不明物體偷襲。”地之嬌發話,“兩隻蟲要是聯手,那還了得?自助者天助,官方可靠不住,溜吧。”
    陣型護好,四人回到大路上,順手消滅一波人馬,拿下他們得到的分數。
    “那兩手警告的意味遠大於刺殺。”峰絕頂說道。
    “警告?它怕什麽?”
    “不得而知,也許是另一隻蟲子,也許是官方的人員,也許是所持密寶,也許是我們四個。”
    “官方已經通知各方避開蟲洞,我們換個地方刷分。”
    四人往臥龍窟深處走去,帝國的機關人和千機門比起來的差了些,各種法陣在墨七麵前如同自家路引,一個又一個高手飲恨在地之嬌的槍炮下,被淘汰回家。
    最離譜的是帝國攻堅破陣用的爆彈,地之嬌丟起來就像丟石子。
    “這種攻城用的飛彈你怎麽搞到的?”劍自書納悶。
    “用機關石從帝國那邊黑市買來的,雙方經常互通有無。”
    四人刷夠分,除了草藥遺物,也沒收集到什麽寶貝。
    “可惜沒有找到剛才坑我們的那兩人。”
    “去蟲洞看看?”
    “走吧!”
    “精靈靈紋記載,在輪回紀元,血龍所過之處才有雲興雨施,各處品物流形。這種吞噬蟲為了實現獨立,最後竟要吞噬血龍,血龍是吞噬的祖宗,反過來把它們吞噬幹淨,不剩一隻母蟲,剩下來的幸運蟲子也都成了活化石,再難產生後代。”
    “要是這麽說,這種蟲子至少也是李二狗那種水平的,要不然不可能在官方的打壓下還能存活。”
    “繼續嗎?”地之嬌問道,“我建議不要作死。”
    “先觀望一陣子。”劍自書說道,“墨七你布置隱陣,看一看情況,沒機會我們就撤離。”
    “嗯。”
    墨七拿出她的白墨棠,隨意點灑,窟中穴風吹來,香氣散去,四人頃刻隱匿起來。
    “臭棋佬你怎麽又拉著我回來了?”
    “我剛才上網請教了一下黑老大,據說是前朝有一個高手被另一個高手追殺,為了活命,鑽到了臥龍窟中,按照風格手法,跑的那個應該是無名榜中的‘密殺錄’,追的那個人應該是‘獨步降魔’。”
    “那這和蟲子有什麽關係啊?”
    “蟲子也會,說明他們被吃了,蟲子又不識字,隻搶修為,不搶功法,他們的秘籍應該還在洞中。”
    “人都死了,說明功法秘籍不行,犯不著冒這個險。”
    “有道理,要是蟲子識字,能搞出來文明,也犯不著去吞噬血龍自爆。”
    兩個人又離開了。
    “說的不錯,我們也走吧,找個安全地兒。”劍自書說道。
    四人也打算離開,剛走沒幾步,就發現地上躺著幾具新鮮的屍骨,支離破碎。
    太歲頭上動土,這還能忍?
    “你們幫我刷刷分,我去獨步降魔。”劍自書說道。
    “不怕死?”墨七打趣道,“咱們四個就你境界最弱。”
    “練密殺錄的要是真有這麽厲害就不會被練獨步降魔的追,練獨步降魔的真有這麽厲害就不會被蟲子吃,蟲子真要是厲害就不會隻搶別人的成果。”
    “也是,保重。”
    提劍慢行,劍自書一人走入了蟲洞深處。
    “這位考生請留步,此地危險。”主考方麵的信號傳來。
    “剛死的考生屍骨未寒,你們卻還不來人,還想讓多少無辜的人倒黴?”
    “兩隻化神級別的上古吞噬蟲,讓它們互相吞噬會更好處理。”
    “不怕養蠱養出怪物?”劍自書嘲諷道,“還是你們覬覦功法,不想讓我得到?”
    斬斷洞口的無用枷鎖,一人一劍徹底消失在了蟲洞之中。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淨給蟲子送肥肉,黑名又如何?自信過頭添亂的人可不在少數。”主考官白謀說道,“發公告,誰要是再進蟲洞,就取消他們的分數。”
    獨步於蟲洞之中,凸起的石棱如同蛋糕,被拂過的劍刃輕易掃落,沒有煙塵,沒有火星。
    地之嬌的地圖是舊的,許多全新的蟲洞並未被記錄上去。
    噬蟲,會從哪偷襲?又會在哪裏攔下去路?會不會有新的敵人?
    懷疑總是令人恐懼,也許伏擊的噬蟲也喜歡這種感覺。
    細微的異響如同借刀殺人的引者,竭力讓兩個強敵相遇。
    仔細聽聞,這聲響更像是臥龍窟的濤水,濤水聲中隱約夾帶著漁客的欸乃,令人總想放下內心的防備。
    釣魚,需要定力,密殺同樣需要,就算是徘徊咬鉤的魚,沒有定力,也不能咬餌後騰鱗離去。
    一人除魔、兩蟲吞噬,三方都認為自己是漁客。
    一人一蟲,互相繞彎,不被伏擊蟲指引,劍自書每走一步,身上的銳氣就凝練一分。
    在漁翁眼裏,魚每徘徊一圈,魚的勝算就弱一分。
    狹路相逢勇者勝,明處的人和蟲知道不能相遇,一旦相遇,就會被漁翁得利。
    可誰是漁翁,誰是魚?又是誰在釣誰?
    蟲畢竟是蟲,不是真正的漁翁,有靈性的還是人,密殺錄再玄妙,執行的人才是密殺的核心。
    劍自書可不是傻子,最微妙的時候,銳意已經凝練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魚也發現不對,但是晚了。
    先下手為強!
    石頭外的濤水總是喧囂不停,接著喧囂,伏擊蟲從地下鑽出,節肢如同利刃出鞘。
    殺意未到,人已躍起,輕行橫劍掃地,噬蟲的兩副利刃被斬斷。
    蹬石而落,一劍刻銘。
    沒有預想的釘在地中,噬蟲腹背部的骨刃比石頭還堅硬,切開頑石,遁入地中。
    還沒到警戒四顧的時刻。
    兩條利刃蟲腿突然如同飛劍盤旋,從最刁鑽的角度前後夾擊。
    伸手雀置喙點落一條,趁勢孤雁回提,劍氣凝練激蕩,兩條蟲腿碎裂。
    這種動靜早已吸引另一隻噬蟲趕來。
    如同大山,一股厚重和滄桑感從古樸複雜的璿紋上傳來。仿佛過去羅漢降妖伏魔留下的遺誌,可如今自己卻被吞噬,成了魔蟲。
    “不甘嗎?那你又如何能戰勝我呢?”
    一劍鳳鳴九天,劍氣如同鳳凰展翅,流淌在大力蟲身上,沒有絲毫效果。
    大力蟲震撼石洞,從煙塵之中快速襲來,剛猛的力道讓人不得不後退,不斷跟上的後勁又令人不得不再退。
    劍自書一退再退,大力蟲氣勢如虹。
    靈氣護身頃刻間土崩瓦解,化作敵方的氣勁傾瀉在身上,劍自書當場吐血。
    “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
    “上麵的規矩,再嚷嚷取消你們的分。”
    “密殺者已遭反殺,自然由我來獨步降魔。”
    人從碎石中彈出,一劍反刺,如同白虹貫日,連著追擊和偷襲的兩隻蟲一起串糖葫蘆,密殺者竭力後退,卻被伏魔降妖的大力蟲頂托,劍自書竭盡全力,帶著兩隻蟲從蟲洞深處衝到入口。
    “隻可惜,你們站反了位置,成了相爭的鷸蚌……”
    “這架勢一看就是噬蟲要衝出來了,你們擋得住嗎?”考官說道。
    “怕什麽?我劍自書可是黑名高手。”洞中一人刺破禁錮鑽出,兩隻噬蟲橫停在洞口,不再動彈。
    “佩服……”
    “功法秘籍應該還在裏麵,你們自己搜吧。”
    “大俠受我一拜……”
    “這算什麽?對付明槍暗箭隻是一個大俠最基本的素養。”
    有驚無險,上交分數,三人也是刷分能手,淘汰了許多高手,分數匯集,劍自書位列中上遊。
    還剩比武和庭對,那也是回洛陽城之後的事情了。
    琵琶亭中,小叮當的琴聲如水。縈繞在墨七布置的法陣內,峰絕頂在和墨七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我們無衣的工資少得可憐,在合歡宗消費,想都不敢想,今天姑奶奶就要把果盤當飯吃!”地之嬌說道。
    “你那麽多爆彈從哪搞來的?隨便一發都能頂一屋子茶葉蛋吧?”墨七納悶道。
    “用機關石買的呀,什麽東西管用啥東西就有人炒,咱們這種手藝人不都用機關石作為靈石代幣嗎?”地之嬌問道。
    “那你就不會用機關石變現成靈石,再用靈石去胡吃海喝嗎?”
    “沒必要,會長胖。”
    “萍阿姨來掃蕩了。”小叮當說道。
    “萍姐啊?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一向少言的峰絕頂站了出來。
    墨七的法陣攔不住劍如萍。
    “劍自書你不去靜心養性,沐浴焚香,怎麽跑來這種地方了?”
    “大峰哥請客,他挑的地兒。”
    “這彈小曲的小姑娘還算秀氣,穿得也不涼快……”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聽這話我就來氣,你爹劍入神去大山悟道了,撇下來咱娘倆,你從小單親,可不能誤入歧途交損友……老劉家的那惡娃太橫,小七你對鈞一有感情,咱自家遠房又沒一個能打的……”
    “我自己找媳婦,不煩您老人家說媒。”
    “我勸你還是別在琵琶亭吃飯,把你視作勁敵,想研究你的人多著去了呢,樓聽雪那個妖豔貨我自己都不敢說能對付她,你真遇上她恐怕得輸。”
    “這麽厲害?”
    “那當然了……你娘我當年去合歡宗考察過,人家合歡能混成大宗,靠得也是實打實的本事……不過你放心,你娘我還有點麵子,應該也沒人會闖進來打探情報,你們繼續慶功,我撤了,玩完記得回家。”
    酒足飯飽,三人離去,留下劍自書和小叮當獨處。
    “萍阿姨說的對,樓姐姐已經向我打聽你……”
    “不用怕,我可是老千層餅,就她那小白牙,咬不透的。”
    “合歡的壞女人最擅長打聽情報,挑撥離間,你不用往心裏去。”
    考試比武隻是分名次,沒有什麽意義,不當第一可以當第二第三,他們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弟子,隻要樂意,都能爭取到第一,隻是有人感興趣,有人不感興趣罷了。
    比武年年都有,可庭對卻十年一次,庭對那年的比武精彩程度遠高於平常年份。
    曆代比武的冠軍,沒有一個不在庭對時麵如死灰的,沒有一個新興的綠名高手能同時挑戰數十位無名榜高手。可庭對則是要與整個南朝所有實打實的高手駁難。
    南朝沒有帝國跨越時空的綿延傳承,也沒有達夏舍身逐日舞動聖火,隻靠人才自興維持國運。
    南朝各大宗派一個個高手都是老油條,他們看起來比誰都愚鈍,內心可比誰都精明,駁論者言辭和見解的深邃程度,參與的眾人都心中有數。如果能說服這些人,才能改變天下河山。
    人們的心力有限,劍自書的心力全投於此,和諸大宗派子弟的戰鬥,無論勝負,劍自書都不會在意,因為他已胸有成竹。
    翌日。
    劍自書隨眾人進皇城。
    飛劍勢從天落,劍自書狀態極佳,接連淘汰了南宮世家的南宮樹、北影世家的戰刀、合歡蝶眾的泡蝶、白駝莊的克兒、日食的幽蘭、問鼎的折怨、星宮的過往。最後一個……是花魁樓聽雪。
    “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是嗎?”樓聽雪說道。
    伊人玉劍如虹,天蠶絲衣流淌著靈氣,她站在舉世矚目的擂台上,就連皇帝李二狗的眼神都被她勾了過去。
    “武大蟲的心胸可不寬廣,你沒必要趟渾水。”
    “我和武大娘都商量好了,不勞您費心。”
    “來吧!看看是你的情重,還是我的誌高。”
    “我的幻境,你可抵不住。”
    “一試便知。”
    有人說,幻術是花海組成的刀陣,分不清利刃和繁花。有人說,幻術是噩夢,無數心魔在心中作響,有人說,幻術是虛影,將同伴化成魔鬼……
    煙塵蒼茫,樓聽雪消失在了眼前,不知從何處傳來琴聲,霏糜的音韻如同孩提禮讚,令人不禁和之與歌。
    心煩,則無意破陣,麵對幻術,何真何幻,錯算一毫,則會不利,一但不利,則敗如山倒。
    任他心中三千落花,一劍西來,煙消雲散,利劍停在了樓聽雪的脖子前,隻有斷弦飛絲。
    “蒙中了嗎?”樓聽雪微笑道。
    “沒有。”劍自書撤劍。
    如此時刻,如此劍意,再沒有名氣的人,也會天下皆知,隻可惜皇城重地禁製拍攝。
    “滿堂花客三千醉,一劍霜寒十四州!”
    “好詩!”
    “在下凡星,是白尤的水貨好哥們。白尤暫列閣下身後,我已經被曉暮和白尤無情地淘汰了。”
    “是你?”
    這個不就是之前把蟲子往自己身邊引的那個人嗎?
    “我這個人有點健忘,我們認識?”
    “當時臥龍窟中你把那兩隻蟲子引我身上,被我宰了。”
    “佩服!”
    “原本以為隻是試煉中的插曲,沒想到那兩隻蟲子連官方都沒轍。”
    “好歹贏了沒翻船,聽說,獨步降魔功和密殺錄就是這次比武冠軍的獎勵。”
    “這種東西就應該分享出來,放進道場裏,隻有咱們南朝藏著掖著。”
    “我可不懂這些,還是看打架吧,這個曉暮有點東西。”
    白尤正在和‘月影乖俠’曉暮決鬥,贏的人與劍自書爭第一。
    “慢,太慢!”
    “我覺得白尤會輸。”劍自書評價道,“白尤能看出曉暮的招式,卻被壓製無暇破解,自己的路數雖然沒被看透,但對方的速度快到強硬破解。”
    “老白就是個下棋的臭棋士,還自稱大國手,要不是自毀棋品用靈氣扭轉程序,連機關人都下不贏。他別的啥都不懂,這次純屬是來找奇人下棋的。”凡星說道。
    “能打到如此靠前的排名,不簡單。”
    話音落下,白尤輸了。
    拍拍屁股上的土。
    “好功夫,有沒有興趣來下一局棋?曉暮大俠。”
    “樂意奉陪!不過……棋怎麽下?”
    “把對方圍死無氣算作吃子占地,不過吃子隻是局部戰鬥,最後以所圍地盤多寡決勝負,先手給後手讓一定的子目。在打吃和占地、取地和取勢之間,需要權衡取舍。”
    “那我懂了。”
    兩人落子飛速,一局下去,千變萬劫,最後由於曉暮錯了半子告負。
    “積小成涓,閣下的玩鬧心太大,不太能容於大勢,這種大殺棋殺到最後無劫可打,若在現實中如此,閣下可就無用武之地了。”
    “不見將軍見太平,豈不美哉?我‘月影乖俠’也是這麽認為的,鬧完了,那個叫劍自書的,來打一架吧,打完我就走了,韜略交給你們。”
    “樂意奉陪。”
    曉暮的招數令人驚奇,摸不到頭腦,劍自書雖然在觀戰時研究了很久,但真打起來才發現,曉暮用上這身功夫和推演的假想敵完全不同。
    看似是靠快來破招,實際上是因為曉暮看破了招式中的變化,次次都抓住了最核心的那一點。
    於是劍自書敗了,位居第二。
    “武無第二,文無第一,我隻要不和你們比韜略,我就不會被分出高下!告辭!”
    曉暮留下一道瀟灑背影。
    為了顯示對在野人才的渴望,李二狗和武大娘好話說盡,拉著曉暮玩了一下午才放他走。
    曉暮是遊俠,無心世事,已經先行告退,剩下的人有劍自書、“爛柯人”白尤、“青樓樓主”樓聽雪、“血手人屠”寧立恒和“大魔頭”夜未明,沒走的比武參賽者,像凡星,已經在一旁和眾人嘮起了嗑。
    遲暮黃昏,一個個高手到來,有的如同乞丐,有的如同野獸,有的如同豪強,有的如同奸商,有的如同……光頭烏龜。
    大多高手一言不發,也有四處嘲諷打秋風的龜仙人,最歡樂的還是秋千上互相稱孤道寡的李二狗和武大娘。
    各掌門宗主也沒不好意思,正經事正經辦,挺直腰杆,汙言穢語權當耳旁風,盡顯大國英姿。
    “我這個人嘴皮子不好,下棋倒是有一手,想和我談談的不如下個棋,我好明白思路。”
    “我來試試。”血手人屠寧立恒說道。
    組織語言的眾人也順便看一看。
    寧立恒每次都能實現最優落子,但最後大龍卻被斬殺,滿盤皆輸。
    “雖然閣下一直四方點染征戰,但試探過後,隻會倚仗自身強大算力。偏安一隅不光是指空間,算力也不應該過分倚仗。我下臭棋布局,釣你上鉤,你倚仗的算力就成了陽謀,就算你算力再好,也不能把算力本身計算於其中,棋場上也有人心肚皮,不得不慎重啊,所以你被屠大龍了。”
    “佩服!五體投地!這場論戰沒我事了”寧立恒說道。
    “讓我龜仙人試試。”
    “請。”
    “我的龜宗流派在棋盤上應該也能打出一片天。”
    龜仙人奪走四方,白尤穩居天元,以不變應萬變,最後盤龍四顧,碎裂了龜仙人的河山。
    “閣下棋路太龜,吃相難看,隻知占地養尊處優,不知道進取,又如何能長久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道艱履霜行路難,路又不是不能走,我熬死了這麽多皇帝,不一直挺滋潤的嗎?看起來桌上棋局有終了,不過人世的棋局可沒終了,做不了贏家,我也不會是輸家。”
    “佩服,佩服!以後我要是倒黴了,龜老仙別忘了教我幾手滑稽之道。”白尤說道。
    “那是當然。”
    “這死老頭連我都不教,會教你?”令尹劉癟三推走一身滾圓的龜仙人,坐在了棋盤前,“要是南朝全是他這種斂脂和尚,還是趁早被消滅了好。”
    “來猜先!”
    劉癟三把手探進棋子之中。一陣劈裏啪啦,也不知到底是幾個子。
    “一個子。”
    “錯了,是半個子。”
    “那我們誰先誰後?”
    劉癟三手中的半顆棋子啪嗒一聲落在棋盤外:“我又不會下棋,我投子認輸。”
    “棋盤內的路數我懂,看起來棋盤外的我就不好意思插嘴了”白尤也暫退。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不像某些老神棍,能算清別人,算不清自己。”龜仙人說道。
    “果然靈氣少了,什麽鳥都有,隻會紙上談兵的臭棋士都能當人才,現在江湖上流傳著一種專門給‘人才’用的加密貨幣,夜孤城,你和你兒夜未明搞的這種東西,真以為大家不知道?”霸氣的將軍瘋狗一手捏爆了自己手上幾乎沒有靈氣波動的機關石。
    “我們用聚靈法陣匯聚靈氣,曆經千錘百煉才能產出元大頭靈石,你一個毫無價值的加密貨幣就能賣出這麽多靈氣,不覺得有點離譜嗎?”白駝莊的乞丐王說道。
    “你們一幫老油條沒資格教訓我。”夜孤城說道。
    “隻要有灰市黑市,加密方便的機關石就不會沒有市場。”劍自書發了句中肯的評論,“畢竟隻要有特殊人才需求,人才們就不會放棄使用機關石,機關石也就會作為一種貨幣一直存在。”
    樓聽雪等合歡高手微微一笑,她們就是特殊人才。
    純陽子說道:“劍自書是個明白人,化神級別的元大頭靈石從產出到化作靈氣,都有各產出宗門聚靈法陣的跟蹤信息,在隱私方麵確實不太方便,還有繁瑣的稅收,機關石的價格很大一部分確實是我們千機門、合歡宗、星宮這種專業的宗門拉高的,商賈炒作和灰市是其次。”
    “人才畢竟是人才啊,靠本事吃飯,啥時候都能高價變現,連帝國的軍火都隨便買賣,賣家市場真是了不起,我們大宗門都沒有倚仗自己豪橫的實力竭澤而漁、欺行霸市,你們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厚道?”恒宇國際的掌門人恒宇問道。
    “帝國五金城和蝴蝶穀的人來南朝搶生意,你們恒宇的人不最先用機關石雇傭匕落城的殺手辦事嗎?互利共贏的事,讓我們用機關石的人多賺點錢又怎麽了?”十三太保熒惑說道,
    至於熒惑怎麽查出來恒宇這種不當競爭手段,無人知曉。
    “你也不看看大宗門靠各種產業和地皮掙了多少靈石?我們不用保底定價的機關石,難道還給你們打工,請求你們的施舍不成?”星宮的鈞一反問道,“道艱期間,履霜冰至,幾個大宗門不抱團取暖,反而雪藏絕學,以此來實現專利,導致內卷越來越嚴重,這還有理了?哪日機關石被世人接受,取代了你們的破靈石,人人都能靠本事掙錢,誰還稀罕你們的那點工資施舍?”
    “話也不能說得這麽絕,日月輪轉,靈氣潮汐就這麽點,聚靈陣和靈石還是絕對的大宗,沒靈氣這種實在的玩意,機關石也沒有用……實際上,機關石也不過是對能工巧匠有利,平常的糊口匠人可依舊是任人宰割的對象。”劍自書說道。
    “小劍,你到底是哪邊的?”劉癟三納悶道,“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好好學我當探花第三。”
    “道艱紀元,靈氣稀薄,要想在帝國和達夏的威脅下立於不敗之地,我們得先團結起來,不能一盤散沙。”劍自書說道。
    “你們幾個垮起喪臉的高手,都看到沒?小劍這才是我南朝英才。”李二狗從秋千上蹦了下來,“說話好聽就多說幾句,想當年劉癟三被這些人排擠之前也和你一樣厚道,和寡人促膝長談好幾天呢。”
    李二狗的雙手停在劍自書身前,知己之意在劍自書提手那一瞬間消失。
    李二狗轉身離去後,把所有人的敵意都引到了劍自書身上,時間都仿佛停止了。
    “快點尿褲子啊,大家都還想看笑話呢!”惡人穀的不犯法說道,“你一個白皮書生想當大官,大家可都不樂意呢。”
    “臉都黑了……別傷心,我們愛惜人才,肯定不會把你排擠到達夏中原。”跟峰絕頂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為峰說道。
    “堂堂一個爺們,還不如人家合歡的小花魁沉穩……”戰盟的監軍白謀也跟著嘲諷。
    “千夫所指,看起來小劍是要爆發了,你們等著被唇槍舌劍討伐吧。”武大娘繼續坐在慢慢搖晃的秋千上,品著花酒,李二狗一屁股坐了上去,卻坐空摔了個狗吃屎。
    靜默良久,沒人敢發話,屁股決定腦袋的他們做賊心虛,縱使眾口一詞,但誰都知道第一個和劍自書打口水戰的人,肯定會撞上槍口,被這個探花郎一頓批駁到死。
    “諸位,外人言,南朝一盤散沙,你們所作所為,淋漓盡致。”
    “在內對外吹噓政事交由機關人,結果各在其位的諸君,沒有一個司其職,光是臥龍窟中的區區兩隻噬蟲,硬是連主考官白謀都無對策,嚇得萬千考生不敢靠近,最後被我一人除掉。”
    “外麵達夏日食祭禮,每進行一次,天地靈氣就稀薄幾分,達夏的氣運就會增強幾分,帝國拜龍教能苟延殘喘,我們南朝有機會嗎?不求上進,反而內卷內耗,等靈氣稀薄到夜晚老百姓都會凍死之時,達夏就能趁勢再來一次卻邪天罰,我可以去大山當劍仙隱居,諸位和諸位的子孫後代可就有好受的了。”
    “以前帝國勵精圖治的時候,也不是沒主動抗擊過那幫不要命的鳥人,不過結果嘛……”龜仙人說道,“哎呦,想想都搞笑,公孫留下來的破虛大陣都被聖火燒沒了,整個皇天城方圓九萬裏,一塊巴掌大的地皮都沒有了,地脈熔岩盡露,瘟疫橫行,滿目假星星全是一個個獨立浮空的堡壘空島,居民老死不相往來,交通全靠飛船和鳥禽。攻城的時候,達夏那些嬌滴滴的姑娘跪在鳳凰背上握一握手,歌行的聖火就會燃到空島上,整個空島的山石流水連著靈氣人傑,但凡粘上一絲聖火,全都要燒沒,可太慘咯……後來呀,帝國割地反而更厲害,整個中原連著大山全都從帝國手中丟了出去,成了達夏的火炬和馬場,現在這兩處雖然不是達夏的地盤,不過也回不來了。”
    “那種勵精圖治不過是築犁為劍,自求氣短,況且達夏的聖火也因道艱紀元而不再蔓延,可我們呢?卻依舊沉浸在恐懼之中,連中原人現在都敢染指日食祭禮,可諸位呢?屁都不敢放一個。”
    “有道理,回頭我就奏請武大娘欽點你去達夏染指祭禮。”白謀偷偷說道。
    “道艱期間,靈氣稀薄,人才是最總要的,要是都像龜仙人那樣靠錢生錢,又從哪來這麽多靈氣呢?你們所爭論的機關石,不過是人才想得到價值承認的一個具象……請跳出來看一看南朝的人才建設吧!”
    “六十年前,我們的學術智庫就已經給出了道場模式的論文,現在呢?卻被中原靠學術道場興起的禪達城學去,道場不收錢,包吃包住,一個教書的老師都沒有,知識聯網、意境共享,同學中優者為師、慢者扮徒,教學相長。凡是道之所存,無分長幼貴賤,皆可為師。除去基礎課程,其他隨意選修,三百六十行,行行開花。學成的人如同天上飛的鯨鯤,稍微反哺一點禪達道場,就比南朝財政撥調的教育靈氣還多,就連靠國考選拔出來的我,也不見得比逍遙於世的曉暮厲害,曉暮何許人也?禪達人!他會駐足南朝嗎?不會,因為這裏的條條框框太多了。”
    “繼續談人才,道艱期間,達夏最慌,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聖火沒用了,因此達夏的道場比禪達的還紅火,就連帝國皇天城都有道場,可我們呢?各大宗派還在老死不相往來!等到他們的巧匠比南朝多的時候,就算有區塊公網,難道機關石就不會被隨便破譯嗎?”
    “話也不能這麽說,他們開道場,把自家知識全都公布出來,白白便宜了咱們南朝,學術共享的成果我們也能享受……機關石被破了,也能搞出機關土來,咱們的技術和經濟優勢短時間內不會被衝爛的。”惡人穀的不犯法說道。
    “鼠目寸光!修煉呢?我們還是最基本的煉體練氣,機巧千重,合歡長生,你們知道禪達的理論都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嗎?”
    “我記得網上說好像是什麽死俢非惡,用壽命換境界,再用境界提壽命,修煉時連杠杆都用上了,卡天道的漏洞,無限輪換,刀尖跳舞雲雲……”一旁嗑瓜子的凡星說道,“感覺怪嚇人的,這萬一炸雷,不得被雷劈成灰,不得好死。”
    “他們開始利用法則,而我們呢,還在敬畏法則。”
    “看看軍方,我們的霸氣、名將、無衣,哪個在遠征時混出名堂了?光是帝國的一個集團幫派蝴蝶穀,就把我們北伐的腳步暫停了下來,星宮藏月日食幾個幫派的名氣加起來連帝國航天都比不上,五金城更是炒作抄底了各大地盤的價格,弄得民不聊生,處理政務的機關人倒也厲害,認定這種操作有利於南朝發展,放任自流。”
    一堆高手不語,這些他們心中有數。
    “保持我們的優勢,再去順勢改進貨幣、興起道場、人機政務,穩定民生、有機各派、提振軍方……如此下去,能否成就霸業暫且不談,國力翻番豈不簡單?”劍自書說道。
    “話是這麽說的,可真正做起來卻不容易啊……”李二狗說道,“俗話說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你說的不過是其中的變革一麵,現在局勢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國家運轉有其規律,強扭瓜甜無異於沒走就跑啊……”
    “道場一開,各大宗派還能叫宗派嗎?還不得頃刻之間土崩瓦解?禪達和達夏地小人少,凝聚力強才這麽做,帝國的道場不就裝裝樣子嗎?星宮的開天星譜、合歡的不老長春、千機的機關密術、極南聖地的龜息功、李二狗的龍王槍、我的鳳凰涅槃、還有你的禦劍譜……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知識是無限的,真要開放共享知識,隻要活得久,任他滄海桑田不一樣笑傲江湖?萬一大家都去研究長春功和龜息功頤養天年,又有誰會去舍身追逐天上的星星?又有誰會願意研究機關頭發掉光?”武大娘反問道。
    “世人可恐怖了,你開山立派,掙他們靈石,他們見不得你好,就說你吸血,要是你被人欺負拆了山門,那是你活該,沒人可憐你。當年我肉體凡胎跑到洛陽城創業,結果失敗,在大街上差點沒被凍死,沒一個人可憐我,反而是之前一直占我便宜的苟富貴老鄉,還送我車票棉衣回老家。”龜仙人說道。
    “就是,一大票人在一起容易減智,當年去中原幫忙打擊黑社會的時候,劉癟三腿都被那個女土匪林娜給打折了,我讓老哥峰絕頂假扮肥肉,匪幫指揮不當,果然一擁而上,結果把劉癟三給忘在了腦後,才被我救了下來。”人為峰說道。
    “至於激進,以前老百姓種田,用了白駝莊的土肥靈藥,總產量果然提升了,但這隻是總體方麵,有幾個水土不服的倒黴地方,好像是因為用藥過猛,直接成了廢土,赤地千裏,寸草不生。”
    “那時江南地界就有個荒服的山溝地穀,恰巧洪水台風大地震一起發作,交通不便,大宗的糧食運不進去,硬是在繁華盛世發生了人人相食的慘狀。辟穀的修士還好,不入流的凡人都餓成僵屍了,龜仙人以為是有妖人作法,前去衛道除魔。一看,好家夥,真是妖怪倒還好對付,骨瘦如柴的老百姓們看到龜仙人那一身肥肉,張著嘴就去胡亂啃,直接給他嚇跑了,之後令尹被革職,讓我劉癟三撿了個大便宜,趁機當權。”劉癟三說道。
    “世道也不是必進的,大人沒有小孩聰慧,老人沒有大人強壯,通過變革,把暗地裏的鋼放到明麵上當劍,就會磨損,用劍的都喜歡將出未出,國策也是一樣,窮兵黷武,搞不好也得老人遲暮。”
    “就是,財物名利都是暫時身外之物,時間長了就化作了塵土,真正提升國力的,還得看文明傳承,看看童蒙時期精靈們留下的傳承——大山、月亮、聖火,現在的格局框架難道不是他們奠定的嗎?即使精靈們幾乎絕種,我們也隻不過是在他們基礎之上縫縫補補罷了。”
    “傳承那也得能傳承下去才行,精靈那麽猛,但是不怎麽會生孩子呀,不照樣被咱們人族幹趴下了嗎?”合歡宗主純陽子說道。
    “霸業雲雲,都是些小打小鬧,放在曆史長河中,我們就是一粒沙,跨越紀元的大世麵你們根本沒見過。”龜仙人說道,“以前精靈和血龍分庭抗禮,於是血龍扶植人類過去幹架,精靈多猛啊,就公孫那幫後天的烏合之眾,再來十倍都摸不到大山腳下的雪環,公孫他們不打精靈,血龍就吞噬人口作為懲罰,第一年吞噬一人,第二年吞噬十人,第六年吞噬十萬人,當時人族總共也就三四百萬人口,就是脫下豹皮裙,天天生孩子,也不夠血龍塞牙縫的,當時是個人就想把十根指頭剁成五根,大家都決死要與精靈開戰,結果呢?一向仁厚的公孫選擇隱忍,拜龍祭禮當天就死了一百萬人,血龍再吞噬,人類可就死光了,於是這種懲罰隻好作罷,給了咱們人族發展的時間,後來人和精靈連手,才把血龍封印。”
    “別講你那些老掉牙的神話傳說了,說得跟你見過似的,談點現實的。”舞楓穀的穀主梧葉說道,“道艱的晚上變得更冷,夜晚靈氣稀薄已是事實,各方公認,最有活力的會是人,而不是靈氣,這樣人傑就會重要。如果變革成道場模式,人才一多,就會推動千機門等幫派發展,相對的,老派宗門就會變弱,讓千機門厲害起來,實際上是大家都爽的事,老宗門再削弱總體上也會比以往強,不過咱們小魔頭老夜可不是善人,現在繁瑣點的政務都已經交給機關人了,老夜真厲害起來,謀權篡位那還是輕的。萬一和別國開戰了,打仗拚紅眼,那可就無所不用了,他整點機關,把人也給改造改造,弄出來點不人不鬼的怪物,開創個新文明,那不是欺師滅祖,引狼入室嗎?”
    “我不說話不代表我是啞巴。”夜孤城說道,“別亂懷疑,你越懷疑我越按捺不住。”
    “聽見沒?叛族重罪,狼子野心!”梧葉對著夜未明和夜孤城指指點點道。
    “老梧,都知道你精明,也不能亂扣帽子。”千機門的雲楓說道。
    “你作為帝國忠義堂的客卿,不去挑撥離間我們南朝關係,幫千機門說話幹什麽,就因為他們也懂機關術,因而惜惜相惺?”和峰絕頂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為峰說道。
    “樓聽雪,你有什麽高見沒有?別微笑了。”李二狗說道。
    “屁股決定腦袋,我覺得劍自書說得不錯。”樓聽雪回複道。
    “樓妹妹,你不會屁股比腦袋還好使吧?”惡人穀的不犯法說道。
    “合歡之道,淡則無味,過猶不及。”樓聽雪說道。
    “一句頂千言,大家都是明白人!下一步棋該怎麽走大家都心中有數。”武大娘說道。
    “小劍,還有什麽想談的嗎?是不是感覺這幫子坑貨帶不動?”李二狗說道。
    “說句中肯的,該進之時優柔寡斷,棋差一著,得落下風。”在一旁不語的白尤說道。
    “我這個塚中枯骨倒是不怎麽在意,可惜苦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武大娘的這惡婆娘的頑固勢力太多,咱們得好好鬥她們。”
    寧立恒不語,悄然離去,看起來中原和達夏更有活力。
    “劍自書,我和李狗蛋有個女兒,叫詩琪,你也是有遠見卓識的人,有沒興趣當駙馬?”武大娘說媒道。
    “這也太隨便了吧,詩琪是我從垃圾場撿來的,籠絡人心你也整個親生的行不行?年輕人的婚嫁你管得了嗎?”
    “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是小叮當吧?你身懷絕技,連國運前途都能看透,再發展幾年,那種風塵藝伎,肯定入不了你的法眼。”武大娘說道,“我要是你,至少也選樓聽雪那種花魁當媳婦,每天在夢鄉中都能有全新的期待,不至於枯燥無味,還有,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不要交損友嗎?不如與損友趁早斷絕關係來往,找個溫婉賢惠的好媳婦,這樣才能幸福一輩子。”
    “你怎麽知道?”
    “我已經和家母兩位談過了。”武大娘說道。
    “小劍啊,看在多年鄰居份上,我勸你你還是學寧立恒開溜吧,這裏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劉癟三說道,“你自己的路得自己走,犯不著被我們束手束腳。”
    “就是,你小子好好過你小日子去,別以為打架厲害,有點見識,就能來到山頂分蛋糕。”和峰絕頂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為峰說道,“隨便過兩招,大家就能把你忽悠到遠處邊疆,讓你走人。”
    萬事兩麵,言辭是種力量,無論何種言辭,都不能照顧反麵,話永遠說不完,一個人又如何能抵擋眾人口舌呢?不言、不爭,也許比呲牙舞爪要實在的多。
    進,獨步一人,但天下色變;隱,幸福美滿,但心有不甘。
    進退陰陽,仿佛未來早已被書寫。
    劍自書揮劍,破碎了樓聽雪布置的幻夢。
    劍氣如霜,再一次停留在了她的脖子前。
    在場觀戰的人都從幻夢中醒來,大家隻有眼前煙影,心中琴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大家都已知道,美好的感覺突然消失,這代表一個幻術名家的幻術,被一個根本不懂幻術的劍客給斬破。
    “現在,還是幻陣嗎?”樓聽雪問道。
    “你覺得呢?”劍自書反問。
    “管他是不是幻陣,老哥你無敵啊!”台下的凡星喊道。
    兩人走下擂台。
    “講一講幻陣中的故事吧。”樓聽雪說道。
    “願述所聞。”
    ……
    s:作品相關隻許兩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