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偵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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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靜謐而充滿沉思氛圍的房間內,呂墨菲的手指輕輕滑過那根雕工精細、歲月痕跡斑駁的手杖,眼神中閃爍著智慧與洞察的光芒,他緩緩轉向奧利克,聲音裏帶著一種引人入勝的魔力,仿佛要引領聽者進入一個邏輯推理的奇幻世界。

    “讓我們放膽馳騁於想象的疆域,基於眼前這柄手杖所承載的情感與故事,構想一個最為合理的場景:何時何地,這份‘贈禮’的深情厚意能夠匯聚成潮,澎湃而出?”

    “毋庸置疑,它必定發生在傑姆士醫生決定掙脫都市繁華的桎梏,毅然踏上獨立行醫、追求心靈寧靜與自由之旅的轉折點。那一刻,不僅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裏程碑,也是友情與祝福匯聚成河,化作這份手杖,成為他前行路上最堅實的後盾。”

    奧利克聞言,眉頭微蹙,隨即輕輕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認可與欽佩。

    他深知,呂墨菲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深思熟慮的邏輯與敏銳的觀察力。

    “進一步推想,我們不難發現,傑姆士醫生在倫敦醫學界的地位並未達到顯赫的頂峰。

    那些坐擁高位、名聲顯赫的主治醫師們,往往被都市的燈火與榮耀緊緊束縛,鮮少有人願意放棄這一切,去往鄉村尋覓那份淡泊與寧靜。”

    “因此,我們可以合理推斷,他並非站在醫學殿堂的頂端,而是以一種更為謙遜、淡泊的姿態,在醫學的廣闊天地中默默耕耘。”

    說到這裏,呂墨菲的眼神變得更為深邃,仿佛能穿透時間的迷霧,直視過往。

    “那麽,他究竟在醫院這個錯綜複雜的生態係統中占據著怎樣的位置呢?

    既不是聲名顯赫的主任醫師,又非初出茅廬的醫學生,那麽他很可能是一位在醫學界已小有成就,卻又保持著一份隨性與灑脫的住院外科或內科醫生。”

    “他們的角色,就像是醫院這台龐大機器中的一顆重要螺絲釘,雖不起眼,卻不可或缺。

    而五年前,正是他帶著這份手杖,滿載著朋友們的祝福與期望,踏上了前往鄉村的旅程。

    那個日期,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手杖之上,也刻在了他的心中。”

    奧利克聽著呂墨菲的分析,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既困惑又帶著笑意的表情,仿佛被這一連串精妙的推理所折服,又似乎在思考著其中的未盡之意。

    呂墨菲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悠然自得地往後一靠,整個身軀仿佛融入了長椅之中,顯得格外放鬆與愜意。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那煙霧在空中緩緩升騰,嫋嫋娜娜,如同思緒一般,在房間內盤旋、交織,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謎一般案件的種種可能。

    “關於你所說的這根手杖的主人是一個青年,我雖不能直接驗證你的準確性,”奧立克接著說,“但要提煉出關於他年齡和職業背景的幾點特征,倒也並非難事。”

    說著,奧立克從書架上那本小巧的醫學參考書中抽出一本醫藥手冊,迅速翻至人名索引頁麵。

    在眾多傑姆士姓氏中,僅有一位與這位訪客高度匹配。於是,奧立克清晰地朗讀出這段記錄:

    “傑姆士,皇家外科醫學院‘一八八二年’畢業生,原籍德文郡達特沼地格林坪。

    自‘一八八二年’至‘一八八四年’,於切瑞因·克勞斯醫院擔任住院外科醫生職務。

    其論文《疾病是否隔代遺傳》榮獲傑克遜比較病理學獎金,並擔任瑞典病理學協會的通訊會員。此外,他還著有《幾種隔代遺傳的畸形症》一書。職業生涯中,他曾兼任‘格林坪’、‘索斯利’及‘高塚村’等多個教區的醫務官。”

    “奧利克,我們並未提及本地的獵人協會,對吧?”呂墨菲帶著一絲調侃說,“正如你所觀察到的,他不過是個鄉間醫者。

    我愈發堅信我的推斷無誤。至於那些性格描述,我記得我說過‘和藹可親、隨遇而安且不拘小節’。

    根據我的經驗,唯有那些待人溫暖之人才會收到紀念品;

    隻有淡泊名利者才會舍棄倫敦的繁華,歸隱鄉村;

    而唯有粗心大意之人,才會在你家等候一小時後,非但未留名片,反而遺落手杖。”

    “那麽,狗的情況呢?”奧利克追問。

    “那狗常叼著這根手杖跟隨主人。

    由於手杖沉重,狗隻得緊咬其中心,因此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從牙印間的距離來看,我猜想這隻狗的下顎寬度介於狸犬與獒犬之間。它可能是……嗯,沒錯,它定是一隻毛發卷曲、長耳下垂的獚犬。”

    呂墨菲起身,邊說邊在屋內踱步,最終停在了凸向室外的窗台前。

    他的語氣中洋溢著自信,引得我

    奧利克不由自主地抬頭,以驚異的目光注視著他。

    “呂墨菲,你是如何如此確定的呢?”奧利克好奇地問。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此刻已看到那隻狗正蹲在我們大門的台階上。

    而它主人的按鈴聲也已清晰可聞。

    奧利克,請保持原位不動。

    他是你的同行,你的在場或許能助我一臂之力。”

    呂墨菲微微一笑道。

    “這將是命運中最為戲劇性的一幕,奧利克。你已能聽見樓梯上漸近的腳步聲,他正一步步走進你的生活,但你卻不知這將是福是禍。

    那麽,這位傑姆士醫生究竟為何事而來,要向犯罪學的權威歇洛克·呂墨菲求教呢?”

    他話音剛落,那扇有些老舊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他得意的笑了笑:“請進!”

    隨後房門打開。

    奧利克對這位來客的外貌感到十分意外,他原本設想的是一位典型的鄉村醫者形象,然而眼前之人卻身形高挑而瘦削,鼻子細長猶如鷹喙,在兩片灰色而敏銳的眼眸間格外顯眼,雙眼間距較近,鼻梁上架著一副精致的金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身著的衣物雖屬此類人常有的裝扮,卻透露出幾分不修邊幅,外衣的汙漬與褲子的磨損痕跡清晰可見。盡管年齡尚屬青年範疇,奧利克卻敏銳地察覺到他背部已微微佝僂,行走時頭部不自覺前傾,這樣的姿態非但不顯老態,反而平添了幾分溫文爾雅、宛若貴族的慈愛氣質。

    他一踏入房間,目光即刻被呂墨菲手中所持的手杖吸引,隨即興奮地喊道,並迅速走向前。“真是太好了!”他歡愉地說,“我一直不確定是把它遺忘在這裏,還是在輪船公司了。若要在全世界與此手杖之間做出選擇,我定會毫不猶豫地保留這手杖。”

    “我猜想,這是一份珍貴的禮物吧。”呂墨菲回應道。

    “確實如此,先生。”

    “是切瑞因·克勞斯醫院的朋友們贈予的結婚賀禮嗎?”

    “正是,是我那兩位摯友在我婚禮之際贈送的。”

    “哎呀,這可真是出乎意料!”呂墨菲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傑姆士醫生透過鏡片,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眨了眨眼。

    “何以見得是糟糕之事?”他好奇地詢問。

    “因為您的這番話,讓我們的幾個小小假設不得不重新考量了。

    您提到這是結婚時所得,對嗎?”呂墨菲解釋道。

    “請叫我先生即可,我不過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皇家外科醫學院學生。”

    “而顯然,您還是位思維縝密之人。”

    “我隻不過是科學海洋邊的一名拾貝者,呂墨菲先生。我正與歇洛克·呂墨菲先生交談,而非……”

    “不,這位是我的朋友奧利克醫生。”呂墨菲打斷道。

    “幸會,先生。我常聽聞您與您朋友的大名相提並論。呂墨菲先生,我對您充滿了好奇。未曾想能親眼見到如此獨特的頭顱,眼窩深邃。我若能用手指輕觸您的頭頂骨縫,想必不會介意吧?在未能親眼見到您的頭骨之前,僅憑想象為您製作一個頭骨模型,定能成為人類學博物館中的亮點。我無意冒犯,但您的頭骨確實令人羨慕。”

    歇洛克·呂墨菲以手勢示意我們的這位奇特訪客坐下,並說道:“先生,我察覺到您對職業問題的熱情,正如我對我所從事的工作一樣。‘細節之處見真章’,我從您的食指上推斷出,您習慣於自己卷煙。請不必客氣,點上一支吧。”

    那人隨即取出卷煙紙與煙草,手法嫻熟地卷製了一支。

    他那修長的手指,動作間宛如昆蟲觸須般靈活而微妙。

    呂墨菲保持著他的沉穩,奧利克則從他那不停轉動的眼珠中捕捉到,他對這位不尋常的來訪者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認為,呂墨菲先生,”他終於打破了沉默,“您昨晚光臨,今天又再次到訪,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探討我的頭部結構吧?”

    “並非如此,先生。盡管我對人體解剖學有著濃厚的興趣,特別是顱骨結構,但這並非我此次來訪的目的。

    呂墨菲先生,我來找您,是因為我突然麵臨了一個極其嚴重且複雜的問題,而我在這方麵缺乏實踐經驗。

    我深知您在歐洲偵探界中享有盛譽,位列頂尖專家之一……”

    “哦,那麽請問,在您心目中,誰是那位榮登榜首的偵探呢?”呂墨菲略帶調侃地問。

    “就科學推理的嚴謹性而言,迪修斯先生的辦案方法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向他尋求幫助呢?”

    “呂墨菲先生,我指的是在科學思維方麵,迪修斯先生無疑是非常出色的。

    但論及對案件的實際操作經驗和獨到見解,您無疑是首屈一指的。我相信,我並非有意……”

    “隻是稍微有些偏離主題罷了,”呂墨菲打斷道,“傑姆士醫生,我認為我們還是盡快進入正題,請您詳細闡述需要我協助的具體問題。”

    “我的口袋裏藏著一篇手稿。”傑姆士醫生緩緩說道。

    “從您一進門,我就注意到了。”呂墨菲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敏銳。

    “那是一篇古老的手稿。”醫生補充道。

    “應該是十八世紀初的產物,否則便是偽造的。”呂墨菲斷言道。

    “您真是觀察入微,呂墨菲先生。但您是如何得知的?”醫生好奇地問。

    “在您談話間,手稿的一角不經意間露了出來。一個無法將文件年代估算得誤差不超過十年的偵探,絕稱不上是優秀的。或許您已讀過我那篇關於文件年代鑒定的短文?依我之見,這篇手稿的成書年份應為一七三〇年左右。”

    “實際上,確切年份是一七四二年。”傑姆士醫生邊說邊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了手稿,“這是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臨終前托付給我的家族遺物,三個月前,他在德文郡的不幸離世引起了巨大轟動。作為他的朋友兼醫生,我深知他是個堅韌不拔、思維敏捷且注重實際的人。他對這份文件寄予了極大的重視,甚至已預料到自己的結局會與它息息相關,然而命運卻真的如此殘酷。”

    呂墨菲接過手稿,輕輕展開放在膝蓋上。

    “奧利克,你來看這裏,長和短的使用轉換,正是我判斷這手稿年代的關鍵。”他指著手稿上的字跡,示意奧利克仔細觀察。

    奧利克湊近一看,那張泛黃的紙張上,字跡已略顯褪色,頂部清晰地寫著“巴斯克維爾莊園”,下方則是潦草的數字“1742”。

    “這似乎是一篇關於某個傳說的記錄。”奧利克猜測道。

    “沒錯,是關於巴斯克維爾家族流傳的一個古老傳說。”傑姆士醫生確認道。

    “但我想,您來找我,定是有更為緊迫的事情吧?”呂墨菲話鋒一轉,顯得頗為直接。

    “是的,一件迫在眉睫、需要在二十四小時內做出決定的事情。不過,這份手稿雖短,卻與我的來意緊密相連。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念給您聽聽。”

    呂墨菲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指尖輕輕相觸,閉上了眼睛,似乎對即將聽到的內容並不急於知曉,但那份專注與冷靜卻讓人無法忽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