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剖心(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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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麽麽噠 “你都沒跟他說你怎麽知道呢?”默許緊皺著眉。
“因為我是他女兒, 他是我爸。”
肖可愛知道默許是不會懂的, 也不希冀他會懂。
周六, 肖可愛付諸行動了。
她已經做好了“功課”,聽說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外來務工的勞務市場。
她準備去那兒看看, 花一百塊錢雇個爹。
臨出門的時候,默許揉著眼睛從房間裏出來,問她:“你回家?”
前幾天, 默許忽然換了個發型, 理了個小平頭, 每天睡醒之後,就再也不是雞窩頭了。
人家說製服和小平頭是最檢驗顏值的方法。
肖可愛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不開, 從“頭”開始了,但默許的顏值依然在線,還平添了幾分的痞氣。
反正,在她的眼裏, 他就是光頭也超帥的。
肖可愛邊換鞋邊回頭,“不, 我去勞務市場。”
“去那兒幹什麽?”
“雇爹。”
默許又結巴了:“你你你,你來真的啊!”
肖可愛眨了眨眼睛,“當然了。”
她關上了房門, 後頭的默許好像還說了什麽。
可是倔強起來的肖可愛一意孤行。
公交車坐了四站, 一下車也不見勞務市場的牌子, 街兩邊都是人,麵前還立著一些小牌子,諸如“木工”“刷牆”“水電”之類的。
肖可愛在皇牌街上轉了兩圈,覺得這些人的素質,實在是不配當她爹。
真的,不是她看不起人。
而且她是十分嫌棄肖大富不錯,可真讓誰來扮演肖大富的角色,她又覺得誰都不配了。
比去商場挑衣服都難。
後來想,說不定是自己沒有找對地方,便問了個報亭的阿姨。
阿姨說:“哪有什麽勞務市場,你看街邊蹲著的都是找工作的。”
好吧!肖可愛道完了謝,又轉了兩圈。
那些人大都是結伴,三幾個聚在一起,有一人上前,全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
她是來雇爹的,爹不需要組團上崗。
好不容易碰著個落單的,肖可愛才往他麵前一站,那人操著一口有口音的普通話問:“姑娘,要木工不要的?”
他缺了顆牙!
肖可愛趕緊擺了擺手。
一直待到中午,街上的人越來越少,肖可愛開始焦躁。
這樣找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再轉最後一圈,找個差不多能過的去的就行。
她在心裏勸自己。
嗯……還是沒有更合適的。
要不缺顆牙就缺顆牙?
肖可愛又踱到了剛才的木工麵前,這會兒他的麵前擱著一碗麵,還有一瓶啤酒。
她猶豫著說:“大叔,臨時工幹嗎?就半天,活兒…特別輕鬆。”
“什麽活兒?”
肖可愛忽然湊近了一步,低聲說:“大叔,你聽了別笑,我是說認真的,我想雇你去學校幫我開個家長會,我給你一百塊錢,行嗎?”
後來想想,人這一輩子能幹荒唐事的機會真的真的很少,因為越長大就會越理智,越理智就會越清醒。
肖可愛在十六歲這一年幹了兩件荒唐事,頭一件就是雇爹。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遠處似乎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
而這一廂,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時間仿佛靜止了,拿著啤酒的大叔咧開了嘴,笑。
他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姑娘,考試沒考好啊?我跟你說,沒事兒,回家直接跟你爸說,你爸就是揍你兩下,也是真心對你好的。”
“我學習很好。”
“別騙大叔,大叔有一個和你差不多歲數的兒子。”
“我沒騙你,學校的老師想讓我參加奧數競賽,說要征求我爸的意見,我爸沒時間。其實他有時間他也不會去,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學習是好是壞,他不希望我在國內讀書,他希望我能出國上學。可我不想走,他背著我媽在外麵找了女人,很多個,我得看著他。”
這話說的格外的真誠。
可能會給人一種這姑娘有點兒缺心眼兒的錯覺。
可這話,肖可愛也就是對著個陌生人說說罷了。
和陌生人談心,也許能被體諒,也可能會被嘲笑。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好過熟人的同情心。
這是肖可愛最不需要的東西。
——
默許第一次聽小可愛說要雇爹的時候,真的以為她是在說笑。
如今,他震驚於她的執行力。
周一第三節下課,肖可愛雇來的爹,和八班的班主任白薇站在走廊上說話。
他穿著一個灰色的夾克,仔細看的話,麵前還有油點子,底下的黑色褲子洗的發白。
這形象……要是她那個開豪車的親爹看見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出內傷。
默許裝著無意識地從他們身邊晃了過去,聽見白薇說:“肖的學習很好,也很乖,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孩子。就是脾氣有點兒孤傲了,不太合群。”
她假爹:“是是是。”
白薇又說:“這一次奧數競賽,學校的意思是想讓她試一試,萬一得獎的話,就等於提前拿到了大學的通知書,您看您這邊的意見?”
她假爹可能有點兒緊張,不停地搓著手:“一切聽從老師的安排,哈哈……哈哈……我是個粗人,啥也不懂……哈哈……”
這場談話就猶如最牛逼的職業籃球隊,對戰臨時組建的業餘籃球隊,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比賽,沒什麽看頭。
沒談幾句,對方不是“是是是”,就是“好好好”,要不就是“老師說的算”。
白薇談不下去了,叫了肖可愛出來,說:“走,咱們一塊兒去見一見教導主任。”
肖可愛點了點頭,從默許的身邊路過,她看著他很得意地笑著,右邊的眼睛還忽然眨動了一下。
有些女生就是這樣,她可能不是最漂亮的,卻是最迷人的。
她古靈精怪,她離經叛道,她眨一眨眼睛,驚豔了時光,世界都開始心跳。
默許心都要化了,緊接著持續放空了很久。
很長時間裏,有很多人從他的身邊過去,他好像和那些人並不在一個畫麵裏,看著那些人的動作,也好像是在觀看一場無聲的電影。
直到梁晨竄到了他的身邊,碰了碰他說:“你玩什麽深沉呢?”
默許的大腦還在持續短路中,他脫口而出:“你說你要是有一個學習特別好特別好的女兒,但是呢,她特別特別的不聽話……”他想著,不聽話這個東西,總是會遺傳的。
梁晨的聯想代入能力很強,“肖怎麽不聽話了?她家裏人發現你們談戀愛了,要拆散你們,她為此和她家裏人斷絕關係了?”
“臥槽!”默許終於清醒過來了,“你他媽電視劇看多了吧!”
“臥槽,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特別特別不聽話到底是什麽事情!你們是不是那什麽了?接吻了?還是滾床……”
後麵的話,梁晨並沒有說完,因為他又挨揍了。
他知道,八卦,有的時候,真的是會害死人。
他不知道,就是剛剛幾分鍾的時間裏,在默許的腦海中已經和心裏的那個人走完了半生。
臥槽裏個槽!
默許非常懊惱地撓了撓自己的小平頭。
他最近有向女性化靠攏的傾向——想的太多,太煽情。
所以,他才剪短了他的發。
可,沒什麽鳥用啊!
而後,他又想,接吻啊……連手都還沒有牽過。
他光著腳踩在木質的地板上。
肖可愛的視線上移,移到中間的部位,略微停頓,又繼續往上。
啊,還頂著一頭很是淩亂的雞窩發型。
還好還好,沒有一柱擎天。
肖可愛不由的彎了眼睛。
四目相對,默許“臥槽”了一聲,麵紅耳赤,哧溜一下鑽回了房間。
真的,肖可愛真的是懷著要和默許住一個小區的竊喜,租下了許阿姨家的一間屋子。
卻沒有想到,和他成為了一個屋簷下的鄰居。
而且,才第一天就這麽刺激。
默許。
爸姓默,媽姓許。
組成的姓名,簡單好記又富有很深刻的意義。
就好比兩家商號聯合,推出的新產品,各取一字,顯得親密又公平。
而有些人的名字就是一個笑話。
比如她自己。
這麽可愛的一個名字,放在了這麽不可愛的她身上……其實她還是應該感到慶幸。
幸好,她的名字出自沈小姐。
不用去感受,也能感受到這個名字包含了沈小姐對她的所有愛意。
如果她的命名權落在了肖大富的手裏,她想自己很可能會逃不掉叫“肖大貴”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