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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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動,苗魏四個人停止爭吵,趕忙追上來。
潘五探頭出來說話:“我去府城,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咱就府城見,否則再見,這一路我肯定不下車了。”說完關上車窗。
那哥四個琢磨琢磨:“讓我們上車!”
阿七輕甩一下韁繩,四匹戰獸得到命令,加速奔跑,沒一會兒甩開苗魏四個人。
小白確實跑得快了,輕鬆跟在馬車後麵。小小白跑的同樣輕鬆,讓潘五懷疑金元丹的用處其實就是喂飼戰獸。
跟上次一樣,路過小安村的時候,特意停車祭拜。
不同的是沒了駐軍,也沒了人煙,這一片地方徹底死去,滿滿的荒蕪擠滿天空、大地。
來到上次那個墳場,小木屋還在,人卻沒了。
潘五抱著很多很多紙錢走到香爐前麵,大香爐中隻剩香灰,也許是下過雨、又被曬幹的原因,香灰凝結成土。
在時間麵前,連悲傷都無足輕重。
點燃長香,不是一支,不是三支,是整整一捆。一把把點燃,一把把插進香爐,等這一捆長香全部插進香爐,輕煙重又燃起這片鄉土的悲哀。
鞠躬禮拜,燒紙錢。一捆捆紙錢打散開丟進火裏,讓火更旺。
阿七和夜風站在邊上,陳呆呆三名同學過來一起燒紙。
沒有人說話,忽有海風吹來,帶起林間枝葉的輕叫。
潘五小聲說:“我替你們報仇了。”
他做到了,雖然從來見過這些人。
陳呆呆問:“你說什麽?”
潘五搖搖頭沒說話。
待紙錢燒盡,確認隻餘紙灰,再也沒有半點火星,馬車重新上路。
這次要快許多,不用夜宿郊外,甚至不等天黑,大家已經進到府城、尋到客棧住下。
獨門獨院的高檔客房,小小白難得來個長途跋涉,非常歡快,進到院子還想出去再跑上幾圈。
趁沒人注意,潘五喂金元丹給它,也有小白一份,讓它們舒服睡去。自己反是要努力練功。
還是大王拳。
拳術是什麽?簡單說就是如何打人、如何反擊的各種招式的集合。
要把所有動作練成本能反應,要別人一抬手,你就知道如何應對。
高一些層次的武技會比較麻煩,也是需要高水平的武者去練習。為什麽麻煩?打個比方,我一抬手,你瞬間就要想出數種、十數種應對方法,怎麽可能不麻煩?
武技有個說法,大繁至簡。
武者追逐武技的過程,都是從簡單開始,也就是從類似大王拳一類武技開始。當你無數次的習練大王拳,所有的招式套路都已經深深記憶,然後會發現不夠用了。刀槍棍棒什麽都能拿來打架,你隻有一套拳,如何應對周全?
於是要尋求更高一層的武技,就是不能再這麽簡單了,敵人不是木頭人,他們有招式萬千,你就要學會萬千招式去應對。
如此就是從簡單進入麻煩,可等你尋求了千百種武技,每一種都練習,每一次都熟練後,然後會發現,所有的武技都在告訴你怎麽去打拳踢腳。
大繁至簡,從這個時候你又要尋找最簡單、最快、最方便的武技。
這是一個無奈過程,除卻極少數天才,大部分武者都要經曆這樣一個過程。
潘五沒經曆過這些,卻偏執於大王拳,不是說他是天才,而是他認為沒練好。
同樣的一套拳法,正常人一定要選個平坦地方認真習練。潘五不是,同一套拳,他要努力讓自己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打的很好。
他不懂得怎麽能更好的打敗敵人,但是知道要努力適應任何一種環境,哪怕是摔在地上,也要保證自己出的拳能夠打到對手。
打拳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對手。
現在的他在客棧裏瘋狂練習,晚飯時停下。
飯後,陳呆呆幾個人出去找房子。潘五回房間看書。
隔天去武院報到,潘五剛一到院長樓就被人認出來,曾經打的稀裏嘩啦的十強高手,此時一身漂亮衣裳,完全不認識,根本就是兩個人好不好?
潘五不認識,那人主動介紹:“你好,我是餘洋。”
潘五說你也好,我是潘五,又說我先去報到。
餘洋說:“我帶你過去。”
潘五隻能說謝謝,跟餘洋走進大樓。一樓有個年輕女子候在那裏,見麵主動迎上來:“是省比十強來報名的麽?”
潘五說是,又說我叫潘五。
年輕女子趕忙請他去後麵一間屋子。
裏麵擺著幾張方桌,坐著幾個人。年輕女子引潘五去門口第一張桌子,請潘五坐下,她才轉身出去。
登記過程沒什麽可說的,確定姓名,簽名後給他一個冊子,裏麵有詳盡說明,比如住在哪,在哪領衣服用具,在哪打飯,講師是誰。
潘五不及細看,道謝出來。
餘洋還等在外麵:“一起?”
潘五說謝謝,去外麵招呼夜風和阿七一起去新住處。
小冊子上有地圖,按照標記順路走,十幾分鍾後來到一處黑色大門的封閉院子。
餘洋去敲門,是兩個又高又壯的青年在看門,問過倆人姓名,大聲說:“你們可以進去,他們不行。”說的是夜風和阿七。
這沒什麽可說的,來到人家地盤就要遵守規矩。潘五接過自己的行李,忽然想起件事,詢問可以帶戰獸進來麽?
倆青年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問題,想了下說:“你要問常講師。”
潘五問常講師是誰,青年回話:“是你們的主管講師,從現在到來年春天,你們都是歸他管理,有什麽事情可以找他。”
潘五說謝謝。讓夜風和阿七先回去,他跟餘洋走進黑色院落。
外麵院牆和大門是黑色的,進入後才知道不一般,四個字形容:鳥語花香。反正挺好看,一條條石子小路鋪成圖畫。
大門後是白色石子鋪出來的大路,前走沒多遠是三條岔路,有紅、黑、灰三色。
潘五拿著小冊子對比著看,餘洋輕吹聲口哨:“我在這裏待了三年,都不知道這裏麵這麽好看。”
潘五有點意外:“你是府城武院的?”
餘洋有點受傷,想了下問:“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對麽?”
如果是別人,多半會虛頭八腦找借口應付一下,潘五是真直接啊:“不知道。”
餘洋苦笑一下:“沒看過賭場出的下注名單?”
潘五想了下說:“我就知道有個叫蕭雨的,是你們學校的吧?”
餘洋說是,停了下說:“他是府城第一,結果遇到你,連十強都沒進來。”
潘五問:“你在名單上麵?”
餘洋沉默片刻:“如果是別人這麽問話,我一定要當麵挑戰。”
潘五趕忙說:“別,我不問了。”
餘洋搖下頭:“你不記得我也正常,我是補進來的,八強沒我,後來補進十強名單。”停了下又說:“當時賭場評出來的十三人名單,你和吳落雨是八強,再有一個就是我擠進十強,跟你比較,我們這些人更像是來湊數的。”
潘五嗯了一聲說:“走紅路。”
餘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笑著走向紅色小路。
紅色小路藏在林間,轉來轉去,前麵忽然出現一條清澈小河。小河沒有橋,不寬的河水中立著幾個石墩。走過石墩,前麵是個亭子,亭子裏坐個白衣帥哥,笑著拱手道:“二位可是大比十強的二位師兄?”
潘五沒說話,餘洋說:“我叫餘洋,剛來報到,這位是潘五。”
“啊,我認識你,你是光頭潘五。”那人說:“我叫劉向一。”
潘五直接就石化了,怎麽又一個名字裏帶一的?他是真想問問給這些人起名的大俠,咋的,就是想不出來好名字了唄?總拿數字糊弄人!
跟看到餘洋一樣,潘五對劉向一完全沒印象。
真的不能怪他,別人打比賽都是生生死死幾經拚命,隻有他輕鬆來輕鬆走,好像是踏青一樣輕鬆愜意。
尤其,他到現在還是一級修為,決定了隻能成為眾人焦點。
劉向一前頭領路:“吳落雨來了,不過待在屋子裏不出來。”
還好還好,總算遇到個勉強有點熟悉的人,還是個漂亮女人?
按照經驗來說,在戰場上遇見漂亮女人的幾率不高……這句話好像有問題,楊淼和棠棠不算,沒交過手,不知道戰鬥力如何。可吳落雨和齊齊……
潘五決定,以後遇見這兩位神仙就繞路走。
前麵又是個院子,院門大開,門口蹲著兩隻黑色雄獅?
用獅子看門已經很難,又是兩隻黑乎乎的大家夥,潘五問:“咬人不?”
劉向一說:“你得先把小冊子給它倆看,它倆記住你,就不咬人了。”
潘五趕忙舉起小冊子,餘洋不比他慢多少。
兩隻大獅子本來是半蹲狀態,看見小冊子後,根本看都不看他們,一個臥下,另一個轉身回去院子裏。
厲害啊!能把大獅子訓練成這樣,府城武院果然有高手。
走進這個院子,是兩排相對而立的平房,一排八間,劉向一說:“可以隨便挑選,我是左邊最裏麵那間。”
潘五站在門口往裏看:“哪間最大?”
“都是一樣的。”劉向一回道。
潘五略一猶豫,選在右手邊第二間。第一間是剛才那隻大獅子的屋子,那家夥慢慢晃進去,很是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