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在海陵算是大家族，有很多子弟在修院學習。這次遠行試煉，馮家肯定會有子弟參與，都是想增長修為，如果運氣夠好再得些寶貝。

    可潘得龍想讓大家送死？

    馮瑞肯定不高興，一麵讓馮子戰繼續去府城送信，一麵把消息送給三家修院，尤其是第三學院，消息必須要傳到梅韌耳朵裏。

    馮瑞目的明確，你們惹出來的事，你們解決。

    梅韌非常吃驚，正常人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隻為一己恩仇，硬是要拖著幾百人一起下水？

    可馮瑞那麵不像說假話，三司之一啊，在海陵也是威風八麵的人物，不可能為了這麽點事情跟他說謊，同時還要涉及到潘五。

    梅韌稍微想想，還是讓潘五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

    潘五比梅韌還震驚，潘大城主還真是有個性，暫且不說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單說自己跟潘得龍的仇恨，還真不能給他任何一個坑害自己的機會，想了下說：“我不參加試煉。”

    這是梅韌想到的結果：“隻能這樣了。”

    潘五笑笑：“我這一生還真是顛簸。”

    梅韌有點意外：“你要走？”

    潘五說：“去大都。”跟著補上一句：“從海裏走。”

    不至於吧？梅韌想了下：“行省那裏未必會通過潘得龍的試煉申請，你不參加也不用走。”

    潘五說：“院長，這就不是通不通過的事，是他現在記恨我，即便這次沒通過，我跟大家去試煉或者不去，可是下次呢？我是這麽想的，先離開一段時間，看看潘玉郎能不能恢複過來，也是看潘得龍能不能消氣。”

    梅韌還是說不至於。

    潘五說：“沒有什麽至於不至於的事情，正好想去大都買些東西。”心裏想的是，如果自己主動避開一段時間，潘得龍還是記恨自己，那就得想辦法弄死他，自己的仇人名單上就又要多加上兩個人。

    見他堅持，梅韌猶豫猶豫：“從海上？怎麽走？”

    大都在西北，坐船隻能北上。

    潘五笑嘻嘻說：“怎麽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離開海陵，從海上走能安全一些不是？”

    對於他來說，重要的是提升實力。

    趕巧潘得龍想使壞，自己是怕了也好心軟也罷，提前去大海走一遭又不是什麽壞事。更何況為了擁有傳說中的鐵船，遲早要去大都，不如趁現在。

    所以跟梅韌說了話，馬上轉身又去見潘無望：“你還有多少錢？”

    潘無望看看他：“去大都？”

    潘五說是。

    潘無望指下桌子上的小盒子：“錢在那裏，那張白紙是你要買的東西，錢應該不夠，你再想想辦法。”

    潘五打開盒子，還有二十多萬金票，歎氣道：“你竟然花了這麽多？”

    潘無望比劃下整個煉器間：“都在這裏，那些錢都花在這裏。”

    潘五收起錢和清單：“受累，幫我改艘船。”

    潘無望皺眉道：“普通船？用的著改麽？”

    潘五沒說話，輕輕點了兩頭。

    潘無望笑了下：“你是老大。”跟他往外走。

    梅韌等在外麵，三個人去船塢，潘五指著挑選出來的兩艘船說：“加固鐵皮，加帆。”

    潘無望沒動手，看看那兩艘船，又看身邊一艘：“選這個。”

    那艘稍大一些，好像漁船一樣，有帆有船艙，都可以藏到甲板下麵，平躺船上，從外麵看不到人。

    潘五想了一下說好。

    潘無望想上一會兒又說：“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意思是不用改了。

    潘五想了下：“好吧。”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不對啊，你這等於什麽都沒做！”

    潘無望說：“你說對了。”轉身離開。

    梅韌有些不明白：“一定要去大都？”

    潘五點頭說是。

    梅韌歎氣道：“那我對外麵放出口風。”可是馬上又說不行。

    潘五問怎麽了。

    梅韌說：“你孤身在外，潘得龍請殺手怎麽辦？”

    潘五嗬嗬一笑：“沒事的。”

    這時候，外麵響起潘無望的聲音：“十天以後再走。”

    潘五問為什麽，潘無望不說話了。

    潘五琢磨琢磨，跟梅韌說：“那我走了。”

    梅韌有點不好意思，說沒幫上你。

    潘五笑笑，告辭離開。

    回家把莫大錘、夜風、齊大寶叫一處，說過些天要外出，你們在家裏好好待著。給留下五百金票。

    夜風和莫有希說不要。潘五沒理會，放下金票喊齊大寶：“你跟我來。”

    倆人回到潘五房中，潘五扳動機關，從牆裏拽出個大箱子，打開後說：“每天一顆，給戰獸吃，你能不吃就不吃，沒多大好處。”

    箱子裏全是丹藥，大葫蘆，小瓶子，用什麽裝的都有。要不是擔心失去藥性，潘五會直接散裝在箱子裏。

    齊大寶吃驚道：“這麽多？”

    潘五說：“咱以後是擁有戰獸軍團的人，必須舍得花錢才行。”

    小胖子認真說是。

    潘五說：“箱子就放在這。”合上箱子，推進牆裏，哢的一聲，牆磚合縫，恢複成平整牆麵。

    小胖子問潘五去哪。潘五說出去買東西。小胖子要跟著，潘五哄他留下看家。

    跟他們三個人說過外出事情之後，又去找武豆豆，同樣話語說上一遍。武豆豆說你放心，她會替潘五守好家。

    最後是五字營那些人，四名隊長馬上說跟他走，要保護他。

    潘五沒同意，簡單交代過事情，轉身離開。

    潘得龍這件事情，潘五退出試煉是最好的選擇。加上正好要采買造船用的四級薄鐵，那就走一遭吧。

    在後麵幾天時間裏，潘五繼續下水尋寶，也繼續下水練武，比以前更瘋。臨出發前去海陵城買回來很多東西，比如換洗衣服，比如被褥，比如大量食物。

    在這十天時間裏，潘無望一直沒離開過煉器間，給潘五準備兵器。

    直到出發那一天，潘五來見潘無望，也是見到了那一堆東西。

    有兩杆三級魚槍，倒不是為了殺魚，遠距離投擲非常有用。還有兩大捆四百支箭，一捆三級一捆二級，都不是羽箭。有些像錐子那樣。

    再有麵黑色大盾，潘無望笑著說：“海上太陽毒，戴頭上能遮擋陽光。”

    還有一套五品鎧甲，是修複好的。

    潘五有些不好意思，感謝潘無望的辛苦。

    潘無望淡淡說上一句：“應該的。”

    梅韌倒是有些生氣：“你這麽快就弄出這麽多箭，還讓我做？”

    潘無望瞥他一眼：“你不是沒做出來麽？”

    三個人抱著這堆東西去船塢。

    那艘小船也拾掇過，甲板上特別幹淨，帆布整齊捆在一起，桅杆也是平倒在船上。

    掀開艙蓋，把東西放進去。

    打開船塢閘門，潘五搖著小船出來。

    真的很小，別看有船艙，可是船艙有多寬，小船就有多寬。潘五站在船尾，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個漁夫！

    搖到家裏碼頭處停住，上去搬東西。

    繩子和鎖鏈是要帶的，在過去幾天裏，潘五拿鎖鏈下水，總是能見到大鯊魚。大鯊魚好像在跟他做遊戲，你來我就跑，你停下來我就騷擾。所以潘五對那兩隻魚槍特別滿意，在心底跟大鯊魚說：等著啊。

    再有很多食物很多水，還有個小火爐，為此買上很多炭，還帶了兩大桶火油。不知道要漂流多久，不能總吃幹糧。

    準備實在充足，小胖子是問了一遍又一遍：“哥，什麽時候回來？”“哥，你還回來麽？”

    自然是回來的，不過在潘五心底，他早就渴求這樣一次外出、這樣一次探險，他認為自己的未來一定是在海上，隻有大海才能給自己想要的一切。

    等把所有東西放進船艙，裏麵已經滿了。再多拿個小箱子捆在船上放被褥。

    一切準備就緒，跟小胖子小聲嘀咕一句：“好好照顧戰獸。”跳上船，搖著櫓出發。

    很辛苦一件事，很累人，潘五也是沒辦法，待搖出去很遠，看不到人了，才收起櫓。脫衣服下水，推著船往前遊。

    兩相比較，在水裏推反是省力氣。

    不知道漂出去多遠，潘五推累了，上船立起桅杆，架帆，讓海風帶著他北上。

    嚴格來說，他沒有目的地，從大海也到不了大都。與其乘船，不如坐馬車，可潘五一定要從海裏走，那就這樣吧。

    就這個時候，空中響起清亮鷹唳，六隻白鷹一隻不拉的全部追了過來，如白色箭矢一般嗖的飛到近前，輕輕落到甲板上。

    這時候的潘五是躺著的，在桅杆上橫架個小涼棚，他當在小涼棚下麵。

    六隻鷹忽然飛過來，潘五很高興，剛要坐起來說話，天上又響起更大聲的鷹唳，抬眼看，是齊齊的飛鷹戰隊。

    沒一會兒時間，一頭大白鷹飛到小船邊上，齊齊從上麵一躍而下，擠開潘五坐進陰涼處：“去哪？”

    潘五更好奇：“你在幹嘛？”

    齊齊想了下說：“我在找東西。”跟著看向六隻小鷹：“銀羽？六隻都出來了？”

    潘五說那是。

    齊齊有點不解，仔細看了又看：“不對。”

    潘五不明白：“什麽不對？”

    齊齊說：“它們是銀羽。”

    潘五說：“現在知道了。”

    齊齊歎氣道：“你還是不知道。”

    潘五有點鬱悶，回身拿起鬥笠，特別特別大，好像雨傘那麽大的鬥笠戴到頭上：“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