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忽然想起來自己的事情，追上去大聲說：“鐵櫃，幫我做幾個鐵櫃。”

    潘無望回頭看他一眼：“做幾個啊？”

    “十幾個吧？”潘五估算一下那堆肉餡的大概重量：“二十個？”

    潘無望笑了下：“一個月給你？”

    “幹什麽這麽久？”潘五有些吃驚。

    潘無望笑道：“不管造什麽得有材料，你們學院沒有合適鐵板，有鐵板還要切割、拚接，你覺得做一個箱子大概要多長時間？”不等潘五回話，潘無望又說：“假使海陵城有現在鐵板，買回來運回來，咱也有合適工具，最快也要七天時間，你還需要麽？”

    潘五被問住：“有現成鐵櫃沒有？”

    “有，肯定有，但是你買不到。”潘無望說。

    潘五琢磨琢磨，他都下水了，想著用鐵櫃裝下鯨黃肉糕，鐵櫃縫隙用濃膠封上，後者是澆漆也行，沉到冰冷水下保存，看來是不行……正想說不行，忽然眼前一亮，要什麽櫃子啊？壇子、大缸有的是！

    馬上跟潘無望說聲走了，轉身去找夜風。

    夜風在盯著五字營那些人蒸肉糕，當真是活越久見的越多，夜風滿滿都是感慨：不知道浪費了多少好東西啊！

    這時候，齊大寶出來找，說有事情。

    夜風心下歎息，轉頭看莫有希：“你去吧。”

    莫有希好像沒聽見一樣走向遠處：“冰運過來了沒有？”

    夜風氣道：“好孩子都學壞了。”轉身回去內院，一見麵就說：“那什麽，羅老師說要教我煉丹技巧，我得回去幾天。”

    潘五也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自說自話：“買大缸回來，越大越好越多越好，你估摸著能把這堆肉給裝了，再找個泥瓦匠，要封住口，一點都不能漏。”

    夜風說：“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潘五拿出來剛從潘無望要回來的金票：“這些夠了吧？還有包萬那個事，你去城裏賭場找裘太平，讓他替我做保，隻要劉三兒的下落是對的，肯定給錢。”

    夜風無奈了：“你到底怎麽回事啊？”

    潘五嘿嘿一笑：“辛苦了夜風姐姐，你可以喊上刀疤、風雲一起，多帶點人。”

    夜風歎口氣：“我是一個很厲害的煉丹修生，隻要通過考核就是煉丹師，並且是很厲害的高手，擅長用毒辨毒，你……喂！”

    在她歎氣的時候，潘五轉過身子，邁開腳步。

    隻是在她喂的時候，潘五又笑嘻嘻轉過身：“等那些肉糕做好，給你一盆好不好？”

    夜風怔了下：“一盆？”眼前出現那個巨大無比的盆，還有蒸好以後冒尖的肉糕，好像很多的樣子？

    確實有點多，潘五趕忙改口：“一盆是給你們三個的。”說完就跑。

    夜風很無奈，呆站片刻，喊人繼續去海陵買東西。

    在最近一段時間裏，潘五救活了海陵城的肉鋪、鐵匠鋪、藥材鋪，現在又是搭救賣缸賣壇子的店鋪，真正是花錢如流水。

    夜風去忙碌他的，潘五回去密室，重新歸置好東西，將外麵的一些東西搬到平時居住的房間放下，然後再進去密室，關好兩道門，拿出來鯨黃，依舊是用手指搓蹭下來一點粉末，靠牆坐下，用舌頭舔下粉末。

    片刻後，心髒又一次好像被什麽擊中一樣，轟的劇烈跳動一下，也是轟的一聲鳴響，感覺整個世界都破碎掉一樣，潘五又癱了。體內小世界的力量都來不及補充，整個人直接軟在那裏，汗水又是快速流幹。

    這一次吃的量有點大，足足四個小時才恢複過來體力。

    這簡直就是破壞式練功方法，先把你折騰個半死，撐不住就死吧，能挺住……潘五忽地起身，開門跑出去。

    他身體經過數次強化，吃下這麽一點點粉末都是這樣表現，要是換成夜風、大錘，還有五字營那些人，怕不是要出事情？

    看到齊大寶，讓他出去喊大錘進來。

    大錘很不情願的進門：“說吧，又安排什麽事情？”

    潘五一臉嚴肅表情：“聽我說，今天蒸好的所有肉糕，沒有我同意，誰都不能吃。”

    “為什麽啊？小氣。”

    潘五說：“不是小氣！和小氣無關……反正你就聽我的吧。”又催道：“你出去看著，多重複幾次一定一定不能偷吃，會出事情的。”

    莫大錘看他一眼：“我說沒用，他們又不聽我的。”

    潘五急忙問：“夜風呢？”

    “還沒回來。”莫有希說：“幹脆你去跟他們說。”

    潘五略一猶豫，人命關天的事情，一咬牙，開門出去。

    到這個時候，一百四十多個大盆幾乎都蒸好了肉糕，上麵蒙著布。早上蒸出來的已經涼透了，但是有東西蒙著，大家又都在忙碌，倒是沒人打肉糕的主意。

    一點原因是潘五隊他們足夠好，經常給予丹藥，為了保證這種好會持續下去，沒人舍得得罪潘五。不過是肉糕而已，平時他們不缺肉。

    主要是潘五的做法實在太驚世駭俗，就是喊來最有想象力的人也想不到這比大食堂還紅火的場麵是在煉丹？而且你見過哪家丹房煉的丹是大塊肉糕？

    五字營的不知道這些肉糕是什麽。

    陳一菲昨天找過潘五，畢竟是將門之女，有自己的驕傲和矜持，不但沒有再去找潘五，甚至不過來這邊，帶著她的女兵在別的地方練習騎術。

    可不論練習什麽都要金錢做基礎。

    夜風比潘五大，想事情比潘五要周全。這也是羅玉派她去保護潘五的原因，那時候她是三級修生，潘五是零級。

    早些時候，潘五讓夜風把托盤裏的肉糕給陳一菲送去。夜風將兩個托盤拿回自己房中，一直沒送。她不是不舍得這些東西，是這種東西不適合太早告訴別人。

    現在，潘五來到蒸肉糕現場，五字營的漢子趕忙見禮。

    潘五沉著臉沒說話，一路慢慢走過，看過十個爐灶，也是看過後麵放著的一百多個蒙著白布的大盆。所有白布都是抻平了壓在肉糕上麵，從他的眼力來看，應該蓋好後再沒有動過。

    這就放心了。

    不過前麵馬上出現不放心的東西，遠處有個大坑，邊上是土堆，已經廢棄掉。邊上是磚牆，圍出個長方形的空間，裏麵是兩個大水槽。

    水槽下麵鋪著冰，冰下麵是油布，水槽兩邊也是冰，總之就個簡易冰窖。

    這樣的冰窖根本不起作用，站到水槽前麵，潘五直發愁，還剩這麽多，能不能全部蒸熟？

    回頭看看，再去摸摸已經大盆裏的肉糕，耐心等待夜風創造奇跡吧，希望能買回來很多很多的大缸。

    誰也沒想到，買個缸而已，足足拖到晚上才回來。

    夜風說海陵城所有的大缸小缸全在這了。

    照例是五字營的漢子們出苦力，卸缸、清洗、擦幹，再晾上一個小時，讓裏麵一點濕氣都沒有，然後裝入肉糕。

    大缸還好，有那種超級大的缸能裝五盆肉糕。即便是小缸也能裝下一盆多肉糕。然後由莫大錘和夜風動手，用刀片刮幹淨所有大盆的殘留肉糊、肉漬，裝進一個大鐵盒子裏麵。

    刮幹淨後也不用清洗，再去水槽裏裝肉，依舊是七成滿，由大錘和夜風添加海獸肉、粉和草藥顆粒。

    這個過程，潘五讓大家回避。他回去密室刮鯨黃粉，和前次一樣的過程，一一分倒進大盆，再親自攪拌均勻。然後是手下漢子們幹活。

    在這個時候，由專門的釀酒師傅過來給缸封口。

    先是一層薄紙，再是一層牛皮紙，最後一層油布，然後是泥封。剩下事情就是等待晾幹。待泥封徹底晾幹後，還要重新裹上油布防水，然後才能沉入海底。

    為避免出問題，特意請潘無望看上一看，老人家搖頭道：“你是白癡麽？”

    潘五問什麽意思。

    潘無望說：“薄鐵片有的是，直接扣到缸口上，再封漆不就行了？要是怕出意外，就在封口處裹上一圈棉布，外麵是油布，然後再封漆。”

    潘五想了想：“為什麽不早說？”

    “你又沒早問我。”

    潘五歎氣道：“現在要拆掉麽？”

    潘無望看他一眼：“你要往水下沉？”

    一句話點醒潘五，琢磨琢磨，真不知道老子到底在幹什麽。

    缸很結實不假，可要是沉到水下，別說五六百米，也別說大缸結不結實，海水的壓力足夠壓壞泥封、甚至是漆封。

    一想到這，潘五腦瓜仁子都痛！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

    看來還得重新找地方，在近海處稍稍沉下個三、五十米的得了，起碼比放在岸上容易保存。

    潘五輕出口氣：“現在怎麽辦？”

    潘無望嗬嗬直笑：“你問我怎麽辦？”

    潘五說：“我沒辦法了。”

    潘無望琢磨琢磨：“有個特別簡單的辦法，放到冰庫了。”

    潘五想了下，還真是最方便最簡單的方法，問話：“冰庫裏有地方？”

    潘無望說：“裏麵堆著你的兩頭大鷹，你說有沒有地方？”

    潘五想了下：“缸裏的東西是寶貝，不能讓別人動。”

    潘無望說：“那就沒辦法了，這麽大的學院，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進出。”

    潘五琢磨琢磨，發現事情真的是好難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