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靜中，獨行盜站出來說話：“老大，咱們不是說我用藏寶圖交換我的性命麽？”

    潘五想了一下：“那這樣，別人是兩個選擇，你是三個，要麽開門出去先跑一天，被我抓住馬上殺死，要麽藏寶圖交換性命，再要麽，吃丹藥，我不要你的藏寶圖。”

    這句話讓很多人感到意外，藏寶圖啊，就不要了？

    獨行盜呆站半晌，選擇多了反而迷茫。

    從心裏說，他更想大步出門，不是給我一天時間麽？我跑出山好不好？可是潘五身後好像鴨子一樣來回蹦躂的兩隻小鷹在提醒他，對方有一大堆鷹，除非像個老鼠一樣藏在地洞裏生活……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一點，你怎麽知道潘五會信守承諾？

    他說放你先走一天就是一天了？開什麽玩笑，你以為過家家呢？

    獨行盜想上好一會兒，苦笑道：“我怕死，我選擇交換。”看眼潘五：“我現在就畫藏寶圖。”

    潘五看了他好一會兒：“你其實挺聰明的。”

    獨行盜看著桌子上那些丹藥，問話：“能給我紙和筆麽？”

    潘五看著他又說上一句話：“你挺聰明的。”

    聰明人多疑，心裏麵把潘五猜了又猜。聰明人會把事情想到最差結果，最差結果就是死。至於那張藏寶圖，再聰明的人也不會輕易毀掉。

    這些都是聰明人會做的事情。聰明人還會站到對方角度思考問題，假如自己是潘五，會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假如自己是潘五，會不會就這樣放他離開？會讓他先跑一天麽？

    獨行盜說不出話了，猶豫好一會兒：“我認栽。”走過去拿起個丹藥說：“如果我沒死，藏寶圖是你的；如果我死了，藏寶圖就陪我下葬。”說完話咽下丹藥。

    他和別人不一樣，一吃下丹藥就先運功調息，將身體調整到最放鬆的狀態，然後開始練功，可惜剛打出兩拳，藥力發作，倒在當場。

    刀疤跑過去喂解藥，看了一會兒，很不以為意的說話：“又一個。”

    這是又死一個？

    剩下這些人都呆了，張鋒問：“我能冒昧問一下麽？這些藥是不是都是毒藥？”

    潘五搖頭：“相信我，是增長修為的丹藥。”

    看著地上那些動也不動的曾經的同夥，這也能相信你？

    有人大喊：“想殺我們就說，不用費這麽大勁，反正我們打不過你，你也不用拿我們當猴耍。”

    潘五說：“對啊，反正你們也打不過我，我想殺你們隨便可以殺，你們是山賊，做了那麽多混蛋事情，是應該千刀萬剮的，我現在還浪費一顆丹藥送你們去死，你們應該感謝我，起碼有一個全屍；咋的？好歹是條漢子，做了那麽多錯事，連這麽點膽量都沒有？是怕死唄？”

    聽到這句話，還真有性格猛烈的漢子，大步走出來：“打不過你，我認了。”拿丹藥吃下。

    情緒這種東西是需要鼓動的，潘五先是瞧不起了他們一番，又有同夥慷慨赴死，馬上又站出來幾個人，有人拿起丹藥大罵潘五，髒話罵上十幾句，最後說：“晚上等爺爺找你。”吃下丹藥。

    臨死前還能過過嘴癮，還剩下的那些人猶豫來猶豫去，又有一些人主動站出來吃丹藥。

    張鋒沒吃，不但他沒吃，還拽著幾個人站在靠外一些的地方。

    潘五不做理會，反正就這麽些人，反正是兩條路的選擇，不吃丹藥就離開這裏，他有耐心等下去。

    一共三十八個人，很快有二十多個人吃下丹藥。盡管潘五說的好聽，有一成機會活下來，可現實是全部死掉，沒有一個例外。

    終於有人選擇要離開這裏，大聲說：“對不起，我不想死，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抱個拳，轉身走向大門。

    潘五沒說話，刀疤那些人也不理會，反是張鋒大喊：“等下。”

    那人站住，疑惑看過去。

    張鋒跟潘五說：“能借把刀麽？”

    潘五說給他。有人遞過去一把軍刀。

    張鋒提刀走到那人身邊：“你我兄弟一場，我不忍殺你，去把藥吃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人大喊：“人家都給我一天時間讓我跑，你為什麽要殺我？”

    張鋒說：“咱們幹的是喪盡天良的事，以前有老大在，他能壓住你們，現在老大沒了，你們出去以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我想明白了，反正是死，好歹是個軍人，不能死的這麽窩囊沒誌氣，我也不想再靠打劫別人過活，所以，對不住了兄弟，我不能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就這樣離開這裏。”這句話是麵對著還活著的山賊們說的。

    潘五有些意外，按理說張鋒更應該像奸臣一些才對，怎麽是這樣表現？

    想了下說道：“讓他走吧。”

    張鋒說不行，又說：“現在是我們山寨自己的事情，我們要清理門戶。”

    那人看著張鋒發了好一會兒呆：“鋒哥，你救過我，我這條命還給你。”大步走向桌子。

    張鋒說：“放心，我一會兒就過去。”

    潘五有點鬱悶：“幹嘛呢？在我這表演男子漢氣概？慷慨赴死？豪氣幹雲？義薄雲天？幹嘛呢都是？想死趕緊的，不想死就走，我不逼你們。”

    這還是不逼人？

    說是開著大門讓我們走，可是誰敢走？那家夥一開始就表明要殺人，現在又折騰半天演出這麽大一場戲，會白白放過我們？

    加上張鋒還冰冷的站在前麵，比他手裏的刀都冷。

    還剩下十來個人表情各異，有緊張的，有一臉死灰的，有神情淡漠的，竟然還有個人在笑。

    在這種情況下，笑就是不正常啊。可潘五偏偏好像沒看到一樣，你愛笑不笑關我屁事。抬眼看看天：“時間不早了，你們怎麽選啊？”

    張鋒沉著臉不說話，方才被他拽到一旁的幾個人苦笑一下：“鋒哥，我們先走一步了。”走去桌子邊拿丹藥。

    張鋒說：“兄弟們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潘五又不爽了：“幹嘛呢？演一遍不夠，還上演二遍？你們是哪個戲班子的？”

    張鋒大聲說：“我們反正要死，臨死前說幾句話也不行麽？”

    潘五被問的一愣：“不行！老子說不行就是不行！”

    刀疤晃著手裏的丹瓶說：“趕緊地，我很忙地。”

    張鋒看眼刀疤，朝他伸出個大拇指，眼神卻滿是不屑。

    潘五催道：“趕緊地，十個數，做不出選擇的，我可以幫忙。”

    哪還有什麽選擇？怎麽選擇都是死，不過是早是晚而已。大多數人認命了，過去吃丹藥。不過到底也有人不願意死，四個人選擇離開。

    臨走前問潘五：“你說放我們走，可是他不願意。”這個他是張鋒。

    張鋒怒喝：“能不能不丟人，不就是一條命麽？”

    那四個人有人回話：“什麽是就一條命，就一條命我們也想活啊，多活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賴活著。”

    潘五拿起個丹藥丟給張鋒：“你吃了吧，他們的事和你無關。”

    張鋒很憤怒的看著那四個人，冷笑一聲：“咱們從此不再是兄弟。”丟下鋼刀，吃下丹藥。

    四個人麵色有些難看，可是眼瞅著一個接一個的都是死掉，他們不想死，於是說聲告辭，大步出門。

    心裏有忐忑，出門就開始跑，跑開些距離以後分成四個方向跑。

    潘五搖搖頭，問刀疤：“都喂藥了？”

    刀疤說是。

    潘五點點頭不再說話。

    刀疤問：“那四個人？”

    “四個人？什麽人？”潘五問回來。

    刀疤愣了一下：“就是剛才那四個人。”

    潘五說知道了，走去大門口左右看看：“你們過來。”說的是一大堆戰寵。

    一群大家夥懶洋洋聚過來，潘五拽過來掛著一號牌子的白狼：“帶著你的人，去！”白狼看他一眼，潘五說：“弄死。”

    白狼發出聲嚎叫，嗖地跑出去，在它之後，是一大隊白狼。不過到底有懶狼，懶洋洋走過來，懶洋洋看著潘五。

    一號白狼不是狼王，也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最厲害的那些個根本沒出去。潘五不允許有狼王虎王的存在，這些厲害的戰寵聽了潘五的命令，可也是不願意接受一個不如自己的狼指揮。

    潘五不理他們，按照同樣過程喊過來豹子、獅子、老虎，一共四個人，每一個人都要有一隊猛獸追殺，實在是非常給麵子。

    等這些大家夥跑出去，院子裏空出來很多，一大堆懶熊，加上很多強大的狼虎豹獅圍在潘五身邊，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潘五抓過來那些隻自持有本事的大猛獸就是拳打腳踢：“不聽話？敢不聽話？揍死你們。”

    猛獸們忽地散開，躲開潘五大老遠。

    沒多一會兒，四隊野獸陸續回來。

    就說這幫家夥有多懶吧，出去一大堆，回來以後，一共隻有四隻戰寵嘴上帶血，感情別的戰寵都是出去遛彎的，跑上一圈就回來。

    大概看看這幫家夥，潘五搬個凳子坐在院子裏。

    一刻鍾之後，第一個吃藥的蠻族人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似乎有些不習慣，抬手遮擋光亮，再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