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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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製詔驃騎將軍:徒沙漠,濟居延,攻焉支山,圍休屠城,得單於子,斬折蘭王、盧侯王。”
    “捷首虜二萬三千五百,獲王子、王母、相國、都尉九十一人,加封食邑六千八百戶!”
    “鷹擊司馬破奴從驃騎將軍斬酋塗王,得王子、王母各一人,捕虜二千三百三十人,封從驃候!”
    “食邑一千三百戶!”
    “校尉高不識從驃騎將軍捕呼於耆王王子,捕虜千七百三十人,封宜冠侯,食邑一千三百戶!”
    “校尉仆多有功,封渠忠侯,食邑一千三百戶!”
    “校尉敢有功,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敬之哉!”
    太子最後一個字落下,凡是點到之人,盡管甲胄在身,依舊單膝跪地,齊聲拜道:
    “謝陛下!”
    一陣短暫的靜默後,算是遙拜完了京師皇帝。
    劉據打破嚴肅,溫言笑道:“諸位將軍,快快請起,你們腿不酸,孤這拿旨意的手都酸了。”
    “哈哈哈哈!”
    聞言,帳內轟然歡騰起來。
    帶頭起身的霍去病便不提了,他有經驗,但頭次封侯的趙破奴等人,個個興高采烈。
    如果說先前的笑還有點拘束,那此時的笑,就徹底縱情奔放了。
    武將一生,求的便是封侯!
    自今日起,他們成了世襲罔替、與國同休的勳貴,列候更是可以立侯國,享租稅,置家丞、洗馬等家臣。
    從此大不同!
    尤其是高不識、仆多這兩個匈奴人,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兩人跪過太子後,直往霍去病身邊擠。
    胸脯拍的砰砰響!
    嘴裏蹦出來的詞,盡是些以後要為將軍上刀山、下火海雲雲。
    趙破奴是漢人,知道點漢人的彎彎繞,他雖然也想湊過去,可看了看一臉笑眯眯的太子,忙不迭解釋幾句。
    “誒,可以理解。”
    劉據哪會在意這些,換個太監來宣旨,沒準會暗戳戳記下這些,再回去打小報告,可太子跟冠軍侯什麽關係?
    沒看見,完全沒看見!
    劉據輕笑道:“嗬嗬,從驃候自去慶賀,不用管孤。”
    說著,便擺了擺手,示意趙破奴自去,而他自己,則走向了大帳內另一側。
    且說。
    旨意宣讀後,現場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自不用說了,嗓門正一個比一個大。
    憂的呢,則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的裝空氣。
    “唉,郎中令此戰糊塗啊!”
    劉據一改先前的微笑表情,走到李廣身前,懊惱道:“若非輕敵冒進,豈能隻有一個李敢將軍獲封?”
    霍去病部,封侯者眾。
    而李廣部,獲爵的就一個,李敢,還是個關內侯……
    “唉!”
    李廣也是重重歎息一聲,抱拳道:“是老臣無能,愧對了陛下!”
    他自己也清楚,冊封詔書裏,皇帝壓根沒提自己的名字,可見不滿到了何種地步。
    事實上。
    李廣對此早有預料,所以傳回京的戰報中,他將貪功冒進的罪責一人攬了,力保自己兒子能得封賞。
    李敢獲封關內侯,李老頭也算沒白著急忙慌一場……
    你以為他先前急切的樣子是因為啥?
    擔心自己能不能封侯?
    損兵折將,還有個一路從西殺到東的驃騎將軍作對比,李廣能沒點逼數嘛!
    力保自己兒子封侯,已經很不易了好吧。
    見他看得開。
    劉據也就不再多費口舌,與其部的公孫敖、李敢等人又勉勵了幾句,安撫住諸將,重歸首位。
    “咳!”
    太子舍人蘇武披甲持刀,重重咳了一聲。
    沒一會兒,帳內重新安靜下來。
    “列位,將領有封,士卒同樣有封,不過具體軍功還需班師後核對。”
    劉據提高音調,再道:“孤此次行色匆忙,隻帶了宮廷禦酒二十壇,特此以饗士卒!”
    眾將聞聲再添喜色,紛紛抱拳,“謝殿下!”
    見狀。
    劉據朝後看了眼,一直旁觀的少傅莊青翟會意,隨即露出笑容,引著將領們朝帳外行去。
    酒不多,真不多。
    二十壇酒,數萬人一人一口都不夠。
    現在還是戰時,不可能讓士卒們喝的酩酊大醉,重視的態度給到位就行。
    倒是大營裏呼喝歡鬧著爭搶禦酒時,劉據問了霍去病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表兄,你有沒有用酒水犒勞過?”
    大營外。
    看著將士們歡慶的場景,霍去病納悶道:“用過啊,攻破渾邪王城時,我便用陛下賜的酒犒賞過三軍。”
    “軍中雖然禁酒,可必要時刻行必要手段,隻要能提升士氣,少飲無事。”
    “怎麽了?”
    奧~
    劉據心說,那就好、那就好,酒泉這地名保住了就行……
    小小插曲,他打了個哈哈,霍去病也就沒再追問。
    隨後一行人以太子為主,驃騎將軍、郎中令同行,太子舍人率衛隊在後,往一處山脊而去。
    行到途中。
    霍去病坐立馬上,反而問起了另一事,“此次與匈奴人商談,怎麽派了殿下來?”
    即使有十二歲便拜相的甘羅在前,少年太子出使敵境依舊讓人難以理解。
    這不。
    霍去病問完,隨行的李廣也接茬道:“丞相與大將軍呢?他們都在長安幹嘛?”
    李老頭語氣比較衝,有替太子打抱不平的意味,當然,也可能單純是對堂弟、衛青不太感冒……
    “嗬嗬嗬。”
    打馬在前的劉據輕笑兩聲,對以上問題避而不談,打趣道:“怎麽,兩位將軍以為孤不行?”
    “哎,這從何說起!”
    李廣踢了踢馬腹,追上太子,“丞相他們不來也罷,殿下其實也不用來,匈奴人想投又不投,一直搖擺,要老夫說,直接打!”
    談起此行的另一件大事,劉據不再插科打諢,“郎中令詳細講講。”
    “哼!”
    李廣鄙夷道:“匈奴人遣使說要降,有時候顯得很急、很有誠意,可有時候又猶猶豫豫。”
    郎中令這頭說完,另一頭霍去病也接道:“我們猜測匈奴人要麽想反悔,要麽是在拖延時間。”
    “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在封鎖以西的通道,防止匈奴人求援,同時加緊打造攻城器械。”
    話到此處。
    霍去病殺機盡顯,冷聲道:“隻等殿下前來,若談不攏,就用刀兵來談!”
    聞言。
    劉據頷首不已,“是這個道理。”
    說話間,眾人已經翻越了緩坡,上到一處山脊,放眼望去,遠處蜿蜒的穀水旁,正坐落著一座城池。
    劉據握住韁繩,看了一會兒,“蘇武,打出龍旂,告訴匈奴人,他們要等的人,到了!”
    少頃。
    山脊處,一麵旗幟便高高升起,迎風招展,那是麵——赤底黑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