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有時候還真羨慕巴德爾這不死之身，因為沒有痛覺，這家夥的各種行為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比如這家夥無聊的時候喜歡把自己的小拇指掰斷了玩，對他來說掰斷手指頭就像我們蹂躪指甲旁長的倒刺似的，很解壓。
    但巴德爾是爽了，我們這些旁觀者看得卻生理不適，渾身起雞皮疙瘩。
    巴德爾嚼了幾口牛肉，忽然又眉頭一皺：“牛肉是挺勁道，但就是鹹味差了那麽點意思。”
    味道太淡了？
    我讓耶夢加得嚐了一口，耶夢加得覺得沒有問題。
    所以問題出在了哪兒？
    我突然想起來，辣味其實是一種痛覺，很多人吃不了辣是因為他們受不了這種疼痛感，而巴德爾覺得火鍋沒味道，是因為他沒有痛覺。
    自然也就嚐不出辣味火鍋的滋味了。
    我突然不羨慕巴德爾的能力了，甚至有些同情他。
    無法嚐到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美食，哪怕擁有不死之身又有什麽用？
    巴德爾吃了火鍋，又喝了我帶來的好酒，隨後就急不可耐地問道：
    “主人，接下來您有什麽計劃？您知道我母親在哪兒嗎？我們什麽時候去赫爾海姆，推翻海拉的統治？”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推翻海拉的統治，是三兩天能辦成的事兒嗎？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巴德爾眉頭一皺：“可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得等。”
    “您……您說服我進小地獄之前，嘴臉可不是這樣的……”巴德爾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耶夢加得在一旁勸說道：“巴德爾，時間已經過去千年之久，不管我們要幹什麽，都必須一步一步來。”
    我也安慰道：“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到。推翻海拉的統治沒那麽容易，咱們急不得，但我可以立刻開始調查你母親的下落。”
    提到自己的母親弗麗嘉，巴德爾這才稍微冷靜一點。
    這算是雙方的讓步，巴德爾也能夠接受這個條件，將複仇之事先放在一邊，保證自己母親的安全最重要。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出爾反爾，就算與你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巴德爾威脅道。
    我隻是端起酒杯，現在給巴德爾再多承諾都沒有意義，等我找到弗麗嘉的消息，這家夥自然對我心服口服了。
    巴德爾也冷靜下來，和耶夢加得一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之所以選擇收服巴德爾，幫助耶夢加得，我也有出於自己的考量。
    如今我已經是東方地獄的代理人，我的立場應該堅決站在東方地獄的立場上，隻要對東方地獄有利的事情，我就可以去做。
    讓巴德爾和耶夢加得一起推翻海拉的統治，這對東方地獄而言可是大好事兒，不管成功與否，都會對北方地獄造成巨大的影響。
    要是這事兒真辦成了，那我可就功德無量了。
    “耶夢加得，你之前說，有一個人一定知道弗麗嘉的下落，現在巴德爾也在場，你可以說出來了。”我對耶夢加得說道。
    耶夢加得放下酒杯，也不賣關子：
    “海姆達爾，這家夥一定知道弗麗嘉的下落。”
    海姆達爾，北歐神話中彩虹橋的守護神，彩虹橋是神界聯通世界樹的橋梁。
    海姆達爾也是眾神之父奧丁的後代，傳說中他能看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聽到任何一個角落發出的聲音，是絕對的監視者。
    在諸神黃昏的故事裏，海姆達爾與洛基是宿敵，他最終也死在了洛基的手中。
    但很顯然，海姆達爾應該也被海拉給複活了，否則耶夢加得也不會提起這個名字。
    聽到海姆達爾的名字，巴德爾對海姆達爾是否知道弗麗嘉的下落沒有任何質疑，他隻是皺著眉頭說道：
    “海姆達爾會願意幫我們嗎？”
    耶夢加得道：“那就要看主人的本事了。”
    “海姆達爾在哪兒？”我問。
    耶夢加得回答道：“海姆達爾被海拉複活之後，因為得知了海拉的邪惡計劃，他不論如何都不願意對海拉屈服，於是海拉刺瞎了他的雙眼，戳聾了他的耳朵，將他用鎖鏈捆綁，沉入冰冷的無盡海域之中。現在千年過去，恐怕就連海拉都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我幹咳兩聲：“等等，先不說我們能不能找到海姆達爾，海姆達爾現在瞎了眼聾了耳，就算我們找到他，他還能找到弗麗嘉的下落嗎？”
    “當然可以，海姆達爾可是真正的阿薩神族，”耶夢加得給出肯定的答複，“隻要讓他重新握住布爾根特神劍，他就能恢複所有神力，並且重新掌控彩虹橋。”
    布爾根特神劍是海姆達爾的武器，就像鍾馗師父與斬鬼劍的關係一樣。
    我一時間頭疼無比，要找到弗麗嘉，就必須先找到海姆達爾，要找到海姆達爾，不僅需要大海撈針，還要幫他找回布爾根特神劍……
    看來想要兌現與巴德爾的承諾，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那麽，先從尋找海姆達爾開始吧，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來想辦法。”
    我頓了頓，又問巴德爾：“當年你與我交手，有沒有見過我留下什麽特別的東西？”
    巴德爾茫然地搖了搖頭：“我隻是過來找你麻煩，然後就被你封印了千年。”
    耶夢加得也同樣表示不知道。
    “行吧，今天就到這兒，你們安心在小地獄裏住著，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結束與巴德爾、耶夢加得他們的談話，我回到現實世界裏。
    恰逢董狄等人滿臉愧疚的無功而返，我並沒有責怪他們，而是讓他們先回小地獄裏去休息。
    張遠流跑了，對龍虎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但據我所知，他現在實力很有限，處在一個半廢的狀態。
    如果沒法找到張遠流，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防範未然。
    事不宜遲，我決定明天就去找德懷特問個清楚，如果能找回魂器，我在地獄便有了立足之本，哪怕去赫爾海姆闖蕩一番也未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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