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修室顯得有點擠，四周布滿了蜘蛛網和塵埃，隻有兩扇十字形的窗戶鑲嵌在牆上，暖陽透過玻璃灑進來，給這昏暗的空間帶來一絲光亮。室內，一個巨大的棺材占據了大約五分之一的地方。
    "全是大蒜，用來驅魔的。"院長主動給蘇墨解釋，她自己也好奇地四處張望，畢竟她從沒踏足過這裏。
    "這是什麽？"蘇墨的目光向前移去，正好看到一個穿著教士服的骷髏跪在十字架前，雙手似乎保持著祈禱的姿勢。
    "哎呀！"
    畢竟是個女人，院長瞥見骷髏，驚叫一聲，忙躲到蘇墨身後。
    "別怕，隻是一個骷髏而已。"蘇墨無奈地安慰她。
    他看向牆上的相框，取下來拿在手裏，"這骷髏身上的衣服，和照片上的一樣。"
    "啊？祈神父？"院長仔細對比後，瞪大了眼睛，"他是前任傳教士。"
    確認了身份，院長臉上的恐懼竟然減退了許多，甚至敢直接走到骷髏後麵跪下，開始做起祈禱的動作。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原來你沒有放棄你的神職，教會還以為你擅離職守。其實你一直在這裏對抗惡魔，我會幫你向教會解釋的，祈神父，你安息吧！"
    院長的祈禱聲在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有些低沉。蘇墨則來回審視，最後目光停在了第一個相框上，"這位是誰？"
    院長轉頭看了一眼，回答道，"他是法爾神父。"
    "十幾年前，兩位神父來村裏傳教，祈神父遭到了惡魔襲擊。我想，法爾神父也沒能逃脫這場災難。"
    "法力不足，確實很難逃脫。"蘇墨輕歎，腦海中閃過許多回憶。
    茅山是上清一脈，正道領袖之一，無論天庭還是地府都有人脈。但多數茅山弟子卻享受不到這份庇護。
    因為這世上不隻是修道之人斬妖除魔，還有妖魔禍亂人間，吞噬人類。
    很多茅山弟子喪生於妖魔之手，連魂魄都無法幸存。
    比如僵屍，一旦死於僵屍之手，要麽變成新的僵屍危害人間，要麽被其他修道者消滅，魂飛魄散。
    這本就是兩個種族間的戰爭，你死我活，毫不留情。
    "當年這裏一定經曆過非常殘酷的戰鬥。"
    院長已經站了起來，指著四周的狼藉，"你看，聖經被燒焦了，聖水被打翻，到處都是大蒜，看來他們輸了，生命也被魔鬼奪走了。"
    "不可能啊。"蘇墨蹲下，看著滿是蜘蛛網的骷髏，"如果魔鬼殺了他，十幾年來，泉昌村的村民怎麽可能安然無恙？我看他是贏了！"
    "隻是，他贏了之後，卻自殺了。"
    "自殺？"院長皺眉，"贏了為什麽要自殺？不可能。"
    "你看。"蘇墨指著插在心髒部位的十字架，"這就是證據。他當時雙手握著這十字架刺入自己的心髒，才導致死亡。"
    院長看著十字架，蘇墨的目光卻集中在骷髏的脖子上。
    不久，他在脖子的一塊骨頭上發現了兩顆牙印。
    "果然，這就是他自殺的原因。"
    "什麽原因？"院長抬頭問。
    蘇墨輕輕摸著那兩個牙印，感受到那股多年未消的淡淡邪氣，"與惡龍戰鬥太久，自己也會變成新的惡龍。被魔鬼咬傷，自己也會變成新的魔鬼。"
    聽到這話，院長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蘇墨也沒再繼續說，而是看向骷髏前的黑色筆記本，"這是什麽？"
    他翻開筆記，發現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英文，每一頁的頂部還清晰記錄著日期。
    "好像是他的日記。"
    "日記？"院長也看向筆記本，但滿本的英文讓她頭暈。
    她雖然宣揚西方教會，但自己從未去過西方，對洋文一竅不通。
    "院長，這本日記能否借我看看，看完就還給你。"蘇墨突然開口。
    "蘇先生看得懂英文嗎？"院長有些驚訝。
    "以前學過，大概能看懂。"
    院長猶豫片刻，終於點頭，"那，好吧，蘇先生一定要小心保管，畢竟是前任神父留下的東西，我有責任保證它的完整性。"
    "我明白，多謝了。"蘇墨拍掉筆記本上的灰塵，用一張白紙包好，然後塞進口袋。
    兩人走出教堂，正好碰到九叔帶著一群人趕過來。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九叔朝教堂看了一眼。
    "沒有。"蘇墨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躲在暗處屋頂上的蝙蝠，開口道，"這裏很幹淨，沒發現蝙蝠。"
    聞言，九叔眉頭微皺，"周圍都找遍了，沒發現蝙蝠窩，那之前的蝙蝠是從哪來的呢？"
    "九叔，那怎麽辦？"村長在後麵問道。
    九叔想了想，回答，"算了，暫時不管蝙蝠的事，我們趕緊找新水源，免得臨時挖井。"
    一行人離開，蘇墨卻留在教堂，趁著陽光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翻開手中的筆記。
    由於長期密封，筆記本的封麵已經泛黃，散發出腐朽的氣息，上麵的字跡也很淡，但還好勉強能辨認。
    "六月十六日教堂今天建成了，這是我與法爾的心血，花了半年時間，希望帶給村裏人主的光芒。"
    "七月七日，我和法爾在村裏傳教，但這村子的人似乎都信仰本地的神靈，一整天，我們一個信徒都沒招到唉，過幾天再看看吧。"
    接下來的幾頁記載著瑣碎的事情，蘇墨無奈，隻能跳著看。
    "八月一日，今天的法爾有些奇怪，一個人在屋裏祈禱。但我進去時，他又急忙把祈禱的東西藏起來，好像被我嚇到了。"
    "九月十五日，這一個多月來，法爾的行為越來越奇怪，經常把自己關在屋裏祈禱，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向誰祈禱，而且法爾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就像在看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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