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鏡還在祇園，如果祇園有難，那.
    東野瑜想到這裏心中一緊，當即正色道：“如果不嫌棄的話，還請讓我助神宮寺家一臂之力。”
    “好！援手之恩容後再謝，上車吧。”
    神宮寺信義話語利落，沒了與之前除妖師們客氣的意思，帶著東野瑜便上了神宮寺家的車。
    司機發動汽車，車隊往山下駛去，東野瑜搖下車窗，濕潤清新又帶著些許腐殖質氣息的山風吹散車內稍顯沉悶的空氣，但車內氣氛依然沉寂。
    摩挲著玄霄練劍柄末端掛著的由神鶴之羽製成的溫潤劍穗，通過後視鏡瞥見神宮寺信義表情沉著穩重，捏著手帕擦拭佩劍。
    怎麽一點也不急的樣子。東野瑜深吸了一口氣，直言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說說嗎？”
    神宮寺信義聞言回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東野瑜，思索片刻，點點頭，轉過頭去，語氣沉重的說起緣由。
    “此時還要從我家第一位祖先說起，事情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
    “與妖魔的舊怨？還有墮神？”
    東野瑜聽到這裏有些咂舌，隨後又有些疑惑：“這些妖魔、墮神，敢光天化日在東京圍攻神宮寺家？”
    東京都作為島國實質性的首府，不管是除妖師力量還是神明神社在島國都是數一數二的，也就略遜於京都這座島國古都。
    尋常時候，想活命的妖魔在東京都內都得夾著尾巴，敢鬧事很快就會被鎮壓。
    先前自己修為沒突破的時候，都不敢接近神社範圍，很難想象這些躲在陰溝裏的墮神、妖魔有進攻神宮寺家的勇氣。
    “尋常時候自然不敢，但眼下本家大多數除妖師都來了鋸山這邊，家中守備空虛。”
    好像跟自己有點關係。東野瑜想到這次妖魔作亂，似乎是酒吞童子要引自己過來才發起的，心中有些發虛。
    不過大問題還是在阿鏡老爹身上，家裏怎麽不多留點人手？
    “如果早知道有妖魔會襲擊神宮寺家，為什麽不多留一些除妖師鎮守在祇園，或者幹脆到一些神社避難呢？”
    自己當初就是這麽做的，提前猜到大江山的妖魔會針對自己，所以早早的收拾行李搬去稻荷神社裏住了。
    神宮寺信義露出苦澀的笑容：“不怕東野君笑話，這朧車姬實在不好對付，先殺了我家數位除妖師，再以陷阱誘殺了阿鏡的幾位叔伯，損失慘重.眼看著要釀成大禍，不召集全族力量鎮壓，反而留手才是取死之道。”
    “這種窮凶極惡的妖魔在我家傳承千年的歲月裏也不算多見，可但凡撞見一個，就必要將其祓除，放任其逃走是自取滅亡。因為各種原因放走這類妖魔而被詛咒，家破人亡，傳承斷絕的除妖師家族太多了。”
    妖怪都很記仇，這點自己同意。東野瑜點點頭，“那為什麽不去神社避難？”
    “並非不願，而是不能。”
    神宮寺信義打量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山景，目光深邃。
    “千年來，我家曾陸續與一些神明有過衝突，後來其中幾位神明因為別的事墮下神位，雖然與我家無關，卻依然被其他神明遷怒，因此少有神明願意對我家施以援手，也算是個詛咒吧。”
    “再者，祇園中有結界大陣，對我家來說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去了別處反而不安全。”
    “神明呢？祂們眼看著妖魔禍亂東京？”
    東野瑜感到奇怪，東京都內神社遍地都是，平日裏得了人們供奉，危難時候一個兩個都眼看著妖魔作亂？
    神宮寺信義聽他說神明，就知道東野瑜作為沒有家族傳承的除妖師應該對神明抱有幻想。
    再加上他久居稻荷神社，與其中神使關係不錯，大概以為其他神明神使也是這樣好相處吧。
    神宮寺信義想到這裏斟酌了一下言辭，解釋起來。
    “東野君有所不知，神明和人類的關係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有些神明品行高潔，深愛著人類，願意無條件援護凡人。但更多神明卻非如此，都說神恩莫測，喜怒無常才是神明們的常態，再加上因為想得到凡人的信仰，不願凡人脫離掌控，我們除妖師的存在讓人類不用完全依賴神明，與一些神明的關係，自然要更差一些，我家與那幾位墮神的恩怨，大多也由此而來。”
    東野瑜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我們這次回去，還要小心東京都內的一些神明？”
    “倒不至於。”
    神宮寺信義擺了擺手。
    “這些神明高傲，不會親自對除妖師出手，但坐視不管這種事卻大概率會發生。”
    “再者東京都內的神社許多都是後來修建，諸多神明也隻是派有神使坐鎮，很多時候反應不及時，就算我們求到祂們頭上，也得不到及時回應。”
    東野瑜恍然，回想了下這段時間在東京的見聞，除了春塬，的確很少有見到其他神明的神使出手幫助人類，而且自己也著實從未見過稻穗姬。
    要不是能感受到那些神社中所彌漫的神明氣息，甚至會以為裏麵坐的隻是泥塑都雕像。
    “祇園結界強度怎麽樣？能擋得住嗎？”
    “一般來說，即便是尋常大妖魔全力攻擊，也能擋個十天半個月，隻是這次妖魔數量太多，能擋多久我也不確定。”
    “有多少？”
    “往少了算，也得有個近百妖魔”神宮寺信義揉了揉額頭，神色雖然依然沉穩的樣子，但手中握著的劍柄已經是呈現些許濡濕的暗色。
    “奪少？”東野瑜瞠目，有這麽多？
    有記錄的就幾千，那沒記錄的不是更多？
    更別說攻打祇園的還可能有墮落的神明，這些神明哪怕墮落之後神力遠不如以往，也不是一般妖魔可以碰瓷的，這麽說來，祇園結界即便不是秒碎，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從自己離開神宮寺家到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東野瑜當時就急了，瞅了眼車窗外，司機車速很快，但也隻是開到了半山腰而已。
    太慢了！
    但現在又是下午，太陽正烈的時候，陰神沒法出竅。
    東野瑜眉頭緊皺，有些無措，心中更是有些懊悔，要是自己早點知道這個消息，說不定能拜托一下春塬，可這時候祂估計已經回到神社裏了。
    “如果祈禱的話，說不定我會回應你呢？”
    東野瑜聽到聲音，一愣，猛地轉頭，身邊的座位上赫然正坐著一位戴著白狐麵具，身著巫女服飾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