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賀勝完成第三式，疼痛不僅翻倍，且渾身上下的皮膚瞬間變紅，宛如一隻蒸熟的大蝦。骨骼、肌肉、經絡，似乎在一瞬撕裂。
    不過嘛，這點痛苦對於他來說，連小意思都算不上。以往副本中經曆的比較多，再疼又能疼到哪兒去。
    《巨鯨往事》的副本，隻是將各種能力、所學給暫時性屏蔽，又不是把記憶給剔除。曾經苦兮兮的副本經曆，現如今俱是養分，抵抗《巨鯨九式》的依仗。
    “行不行？不行的話，放棄吧。我跟你說，不丟人。你小子隻是初學者，堅持不了，情有可原。別說是你，饒是那些在拳館練習半年的人，第三式頂多堅持一盞茶的時間。”
    趙宮站在一旁柔聲勸慰，希望他能早點放棄，不要耽誤自己摸魚、混日子。
    姓賀的壓根不張嘴，張嘴身體裏那股氣就泄了。
    古代計算分鍾是很有意思的，比如一盞茶的時間，夏天是十五分鍾，冬天則是十分鍾。因為夏天熱，茶涼的慢。而一炷香，換算成分鍾約莫等於半個小時，即三十分鍾上下。
    五分鍾，趙教習眯起眼睛，心裏暗自嘀咕低估對方的意誌力。十分鍾，他暗自驚訝，漁村少年的意誌力，絕對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最高的，沒有之一。
    十五分鍾，老趙心驚。看樣子，不僅隻是單純的意誌力驚人，身體對於疼痛的抵抗，亦是出眾。
    二十分鍾，他有點想要叫停。意誌力與身體均是高出常人，說不想收下當弟子，那是假的。
    二十五分鍾，兩字——牛幣！！
    三十分鍾，他馬上開口。
    “一炷香時間到。”
    結果，迎接他的是賀勝【你確定？而不是誆我】的眼神兒。
    對此，趙宮哭笑不得。
    你小子心眼是真多呀，不怪能混出頭。
    “我對天發誓，若是騙你不得好死！”
    話音落下，便見少年人如同一灘爛泥般，撲通一聲倒地。
    他急忙快步上前，檢查其身體狀況。
    “嘶——”
    夠狠！
    非要具體形容一下，崩了。整個人的身體，幾乎撕裂的不成樣子。別看外表完好無損，內裏實際上千瘡百孔。
    “得，算我欠你的。”
    巨鯨門上下練習《巨鯨九式》，難免有些人急功近利，或者對自己更狠的狠人出現。於是，出現的次數一多，自然而然“久病成醫”。
    對於姓賀的此等狀況，有專門應對的解決辦法。
    當然，銀兩是必不可少的。
    “老李，開一間藥室。用鯨藥，別給我偷工減料。”
    “好！！”
    老李是武館三教習之一，他是負責藥浴、丹藥等方麵的，偶爾偷工減料，克扣點藥材當外快。至於藥效減弱幾分麽，其實不打緊，反正一群從小地方來的學員感受不出來。
    不一會兒，趙宮把賀勝丟進浴桶。
    下午，天色漸黑。
    當事人迷迷糊糊從昏迷中醒來，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草藥味。
    “嗯？醒了！”
    “趙教習。”
    “以後叫我趙師父，從明天開始我手把手教你。”
    說完，將一身幹淨的衣服扔過來。
    意思很明顯，抓緊滾蛋。
    曾經的劉掌櫃府邸，如今的【賀府】。
    臥房內，他躺在床上，渾身上下依然酸疼，但跟昏迷前一比，頓時變成小兒科。
    那藥的藥效相當好，隻是浸泡一次，他整個人的體魄，從力量、速度、耐力、抗擊打等等方麵，起碼進步半成有餘。
    一次，隻是一次而已！
    “有點門道。”
    一夜無話，睡的甚是香甜。
    第二日，被府上的丫鬟叫醒。
    這是他昨天特地吩咐下來的，省的耽誤前往武館的時間，給人家留下一個不太好的印象。穿戴整齊，乘坐馬車前往武館。
    武館門口，趙教習等待著。
    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擺手示意跟上。待到二人走進一處比較偏僻的室內練功場，方才停下腳步。
    “我要傳授給你的武學，不是大眾貨色的《巨鯨九式》。那玩意兒頂多打打基礎，哪怕練出點門道，撐死混個頭目當當，一輩子甭想碰堂主的門檻。”
    說罷，拿出一本書籍遞過來。
    “《巨鯨吞海式》。”
    “嗯，很好，識字的話，省卻我許多工夫。”趙宮有些驚訝，漁村出身竟然識字。不過麽，甭管啥時候學的，認字就好。
    實際上，原主是不認識字的。要不是進入副本前，他翻了翻青國的曆史，與一些風土人情的書籍，上哪兒認外域的文字呀。
    虧得副本沒有全把東西給屏蔽，要不然即使從某些渠道，或是意外得到什麽神功秘籍，也得兩眼一抓瞎。
    “前半本外練身體，後半本則是內練五髒。打今兒起，以後不許你使用巨鯨門的藥。”
    “？？？”
    不是，你真把我當鐵打的人了。
    “《巨鯨吞海式》講究的就兩個字——吃、練。練到極限，使勁兒的吃鯨肉。記住，必須是鯨肉，還得是赤須鯨的肉。一直吃到你吃不動為止，然後打坐練習後半本的內練。”
    頓了頓，又道。
    “內練呢，沒有將身體熬練到圓滿的境界，暫時別心思。實際上，後半本的內練，是兼顧療傷、養分吸收的合練法。
    巨鯨門的藥，好用歸好用，但對於突破內練境，上位堂主是巨大的阻礙。一旦服藥過多，一輩子甭想晉升內練境。
    唯有好好練功，好好吃肉恢複傷勢，才是光明的坦途。別問我怎麽知道，老子要是沒有親身經曆，至於窩在小鎮武館上，殘度餘生麽。”
    顯然，趙宮是典型的“受害者”。
    “等你成為堂主，幫我幹一件事，咱們兩清。”
    “好。”
    沒問到底是啥事，但肯定不簡單。
    “那就開始練，我會很好的掌握你的進度。令你的身體處於一種即將崩潰，卻又能再堅持堅持的地步。之後，給老子狠狠地吃。”
    《巨鯨吞海式》，開始！
    疼，無窮無盡的痛苦，瞬息間將人的意識淹沒。
    相比之下，《巨鯨九式》中的第三式，疼痛跟《巨鯨吞海式》完全沒法比。一個在地上，一個則是在天上。
    轉眼間，一炷香時間過去。
    “停。”
    “噗通~~~”
    賀勝癱倒在地，一動不動。動不了，想動動手指，跟壓著一座泰山一樣，難如登天。
    “砰！！”
    “？？？”
    當事人看著趙宮端來撂在地上的大盆，人都傻了。
    尼瑪，盆跟浴桶的桶口一樣大，內裏迭著跟小山一樣，充滿腥臊氣息的肉塊。
    “吃，吃到你感覺自己要撐死的時候停下。”
    “咕咚——”
    姓賀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最艱難的時刻，到來咯。
    “對了，今天這頓飯我請。以後，你小子自己花錢去買吧。也不對，你是魚欄的大頭目，隨便跟手底下的管事說一聲，赤須鯨的肉能吃到吐。
    如果你想修煉的快一點，那就大量收集赤須鯨的血。然後，支起幾口大鍋熬。一直熬成膏狀即可，驟時練完功可以塗抹在皮膚上。
    至於效果如何，慢慢摸索吧，可絕對是一件好事。千萬別畫蛇添足，搞一些名貴藥材，或是契合赤須鯨血的藥材加入，那純粹是自己害自己。”
    半個小時，賀勝非常驚奇的看著，盆中盡數消失的鯨肉。
    不是，我那麽點大的胃，居然把所有鯨肉給吃光了？
    “盤膝，打坐。按照書籍內容，調整呼吸節奏。不要貪圖快，一定要穩、要準，否則效果會大打折扣。”
    趙宮站一旁，指點著他調整呼吸節奏。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一套下來，整整過去一個時辰。
    一股股暖流，從胃袋中湧出，流向全身。所過之處，兩個字——舒坦。
    “行了，一天三練，練後就吃。如此反複，不出三個月，絕對能習武有成。我說的習武有成，是指你憑借身強力壯，一個人打十幾個人的有成。”
    言罷，揮手。
    “.”
    不是手把手麽，隻手把手一天.不對，應該是半天，我就畢業啦？
    “愣著幹啥？等我請你吃飯？你自己照著秘籍練，我看了一遍，沒啥毛病。接下來，除了練，就是吃。
    練到隱約感覺到身體要崩，吃到吃不下即可。總不能這麽簡單的事情，還需要我在旁邊看著吧？”
    也對。
    “師父，我先走了。”
    “抓緊走，別耽誤我混日子。”
    馬車噠噠噠返回【賀府】，回到府邸後，立即吩咐管家，告訴三位管事的，關於赤須鯨的鯨肉與鯨血一事。
    “繼續練。”
    練功途中，聽到府外吵吵嚷嚷，知道是送鯨肉和鯨血。他倒是沒有停下練功，不久前可是跟管家吩咐了，鯨血一到支鍋熬煮。
    “呼呼呼~~~”
    堅持不住，立即撤掉架子。
    隨後，衝著外麵喊了一嗓子。
    不一會兒，大盆鯨肉端來。與此同時，還有一罐裝好的膏狀鯨血。
    “嘶——”
    塗抹鯨血的時候，一股透心涼自皮膚侵染肌肉、經絡、骨骼。
    接下來，大口吃肉。
    難吃？
    再難吃，也得吃。
    等吃完，撤下去後。
    盤膝，閉眼，修煉三合一的內練法。
    不到兩個時辰，他睜開雙眼。
    “大周天可太難了。”
    內練法不是一次需要兩個時辰，啥樣式的變態記憶力，能記住四個小時內的呼吸急促、長短啊。
    其實，內練法的呼吸隻有區區三、五分鍾。之後，反複循環。直到消化完所有鯨肉，胃袋內不再有熱流湧出，算是完成一個大周天。
    “總感覺好像忘記點啥事啪！”
    賀勝一拍額頭，想起來嘍，忘記看情報了。
    【每日情報①（灰色），李立似乎要去談一筆大生意，但是成功的概率有點低。】
    【每日情報②（灰色），張龍、趙虎兩位管事，決定把李立大生意的客戶給撬走。並且，看起來撬走的概率有點大。】
    “.”
    不是，他們三個黏在我的消息上了？
    大爺的，淩晨攏共刷新三條消息，其中有兩條是關於他們的。到底是我的每日消息係統，還是他們三個王八蛋的每日消息係統。
    【每日情報③（藍色），《巨鯨吞天式》每日最好九練，每次修煉完成後，以赤須鯨心髒內的血液熬煮成膏狀物，塗抹全身上下再食用赤須鯨肉，效果最佳。此外，由赤須鯨心髒血液熬煮的膏狀物，對於合練法亦是有著奇效。】
    “咦！！”
    居然有《巨鯨吞天式》的修煉消息。
    “九練？”
    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一天攏共十二個時辰，一次內練法消耗兩個時辰，2X9=18。請問，怎麽能做到一天十八個時辰？
    “算嘍，先試一試赤須鯨的心髒血液熬煮成膏吧。”
    話音落下，叫來管家。
    不一會兒，管家再次匆匆離開【賀府】。
    “最後一練。”
    等到身軀又一次即將崩潰，急忙停止練習。
    “咦？”
    赤須鯨心髒血液熬煮出來的膏狀物，敷在體表果然有所不同。先是清清涼涼，隨後絲絲縷縷熱流爭先恐後鑽入體內，滋養著受損的骨骼、肌肉、經脈。
    “不錯。赤須鯨心髒血液熬煮成的膏狀物叫著太麻煩，幹脆叫鯨血膏吧。”
    敷完，開始吃肉。
    等吃完，鯨血膏的效果依然持續著，馬上盤膝修行內練法。
    大約半個時辰，他睜開雙眼。
    “效果出奇的好！”
    往常，兩個時辰才能吸收完胃袋中的所有鯨肉。如今，在鯨血膏的輔助下，竟然半個時辰搞定。
    一天九練，不成問題。
    即將淩晨，他終於練完最後一次。
    “呼——”
    一口氣吐出，然後便見寸長氣息於半空中久久不散。
    “？”
    緊接著，三條信息猛地刷出。
    【每日情報①（灰色），李立對於昨日張龍與趙虎二人撬走大客戶的事情耿耿於懷，隻能盡心盡力的去收集赤須鯨的心髒血液。且，已經有了眉目。】
    赤須鯨的心髒血液，可不像是鯨肉那麽容易得到。管家告訴他，三顆心髒的血液，才能熬出一罐膏狀物。而一罐鯨血膏，頂多能用一天，塗抹九次。
    “算你個老小子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