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躬身施了一禮，不得不說如今的古魚國官場禮儀方麵還算比較人性化，起碼不會動不動讓手底下的人跪在地上磕頭。
    “幹得不錯。”山州千戶武鳴走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臉欣慰道。“本來把你調入鬆林縣，是打算讓你憑借資曆晉升。誰承想，竟然因禍得福。”
    雖然武百戶在家族的待遇沒辦法跟親哥哥比，但他哥哥的確如同他所說一般，對他極好。
    “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左膀右臂。此次能獲得如此大功，全憑其出力。”武百戶一把拉過賀勝，為他引薦自己的哥哥。
    “千戶大人！”
    “少年英雄呀，好好幹。日後，若是依然能立下大功，讓武平調你去太嶽府，繼續當他的左膀右臂。”
    武鳴又拍了拍姓賀的肩膀鼓勵道，實際上他心裏頭清楚，自家弟弟是在暗戳戳的表達不滿。
    畢竟，前階段送往山州的信件中，明確表達需要將其過命的兄弟，一起調入千戶所，職位不得低於百戶。
    問題是千戶所雖然明麵上是他一個人說的算，可有些時候人員的調動並不是隨心所欲。他需要平衡太嶽府，或者說太嶽城內各個勢力之間的平衡。
    別說太嶽府的千戶所內，百戶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是太嶽府各個家族、官員劃分好的。哪怕是總旗、小旗，也有著各自的分屬。
    若不然，那幫人聯合起來鬧事兒，他都要頭疼很久。無奈下，方給姓賀的提升了很大一部分獎勵，比如虯螭服、百戶。
    要不然，別看賀勝立下功勞，那兩樣東西肯定撈不到手。先說虯螭服吧，一般來說，按照古魚國的規矩，三品大員才能得賜虯螭服。
    他們兩個因為立下大功，上麵破格賞賜。虯螭服穿出去，除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大員外，其餘時候碰見三品以下的官員，不需要行禮。反之，三品之下的官員，還得給他們行禮，稱呼一句大人！
    犯了事，身上穿著虯螭服，抓你的時候也得恭恭敬敬的，用【請】字護著人前往縣衙。沒有定罪前，住的不是牢房，而是縣衙的客房。當然，會有專人看守不對，應該叫伺候。
    若是證據確鑿的話，看在虯螭服上，亦得斟酌判刑。原本的午時斬首，可能會改為賜個毒酒、三尺白綾什麽的溫和死法。
    至於鬆林縣百戶職位，本來按照他的實力來說，隻能先任試百戶。所謂的試百戶，你可以看成副百戶。等到時機成熟，境界到了的話，再把【試】字去掉。
    可是吧，有些時候官場瞬息萬變，不是板上釘釘的白紙黑字宣讀。可能試著、試著，指不定啥時候空降個百戶過來，上邊像是把你給忘記一樣。
    “平弟，有些時候我沒辦法隨心所欲。如果我隻是一個人，完全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背負著家族的興衰，那麽勢必要做出一些妥協。哪怕在你看來，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妥協。”
    與人打交道，可不止隻是實力高低的問題，裏麵涉及的東西太多嘍。或許，他能夠憑借自身的實力、地位，強行在千戶所擠出一個百戶的位置來。
    但，信不信太嶽府那幫人會聯手狠狠回擊？
    別說什麽各掃門前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一旦他那麽幹了就是挑釁所有人。誰清楚這一次你幹了，大家不出聲後。下次膽子會不會更大，將手伸到更多的地方。
    “行吧。”武百戶也沒招，當著這麽多人麵宣讀，賀勝留在鬆林縣是板上釘釘。他能咋辦，隻能妥協。
    “我還要去其它的地方宣讀獎賞，就不留下了。對了，等會兒我給你留下五十騎，讓他們護送你返回太嶽府。”
    不愧是親哥哥，身邊攏共一百五十位騎兵，一大手一揮直接給弟弟分走三分之一，得多怕武平死在半路上呀。
    之後，武鳴領著上百號騎兵走了。
    “勝弟呀，哥哥我先回太嶽府了。估摸著千麵郎那小子，亦會調走。到時候，整個鬆林縣隻剩下你小子。
    記住嘍，跟以前一樣按部就班的巡邏即可。年關將近的時候剿剿匪，混一混功勞。等我當上千戶，一定把你給調過來。
    另外，我若是走了的話，張山那老小子可能會對你不服氣。我前幾天交代過他，至於會不會陽奉陰違，誰也不知道。
    反正吧，你小子平時多留個心眼。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心腹去辦。還有、還有，別的事情可以讓手下人幹，可是發錢的時候，一定要親自挨個給。
    得讓他們知道，究竟是養著他們。我書房裏麵，有一份縣內各行各業的名單，他們每年要交多少錢，上麵寫的明明白白。
    除此以外，另有幾個相熟的商人。剿匪所獲的貨物，通過他們賣出去即可。中間能撈多少，全部寫的清清楚楚。”
    交代完後，他擺擺手告別，在五十位騎兵的護送下，連夜前往太嶽府。
    “百戶！”
    “大人！”
    等武平等人消失在視線內，一群校尉們頓時行禮喊道。
    以後，整個鬆林縣他姓賀的說的算！
    朝廷那邊，至今沒有官員派過來，上上下下全部暫時歸百戶所管理。以其性格，日後新的縣太爺上任，隻能當個擺設嘍。
    接下來，他從以前王總旗的房間，搬到了武百戶的房間。順帶著，仔細研讀了一翻武平留下的信息。
    “每年光是從那些店鋪上就能刮出五萬多兩的銀子，嘖嘖。”不愧是百戶的職位啊，一年五萬兩白銀，對比以前校尉、小旗、總旗的時候，妥妥的天文數字。
    再加上剿匪的收獲，一年弄個十萬兩白銀綽綽有餘。沒錯，剿匪所斬獲的貨物，當個中間商賣出後，加上吃到的份額，足足五萬兩白銀。
    好家夥，怪不得鬆林新百戶所自打成立後年年剿匪，始終不斷。不剿的話，相當於白白虧損五萬兩。任何一個百戶甭管是啥出身，能放棄才是怪事。
    “睡覺。”
    第二天，賀勝又開始修煉《大開碑手》。再有兩天時間便能償還完債務，可以繼續預支未來。
    一上午過去，中午的時候有力士前來送飯。巧合的是，此人正是當初領著他去見武百戶的那個力士。
    “張總旗來了麽？”
    “回大人，沒有。聽張總旗底下的小旗們說，貌似是病了。”
    得到答案，他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
    力士走後，在無人能看見的角落裏，露出複雜的眼神兒。他鬧不明白，當初一個跟自己一樣的小力士，為啥幾個月過去，咋就坐到了鬆林縣百戶的位置。大家以前都是力士，憑啥你這麽秀。
    “張山呀張山。”
    張總旗是不服氣啊，哪怕武平在離開鬆林縣前幾天警告一番，依然不耽誤對方抱著山高皇帝遠的心思。
    你武平去太嶽府當大官，還能時刻注意小小的鬆林縣？何況，隻要在規則範圍內，誰能把張山咋地。
    昔日，姓賀的升任總旗的時候，還是曾經的武百戶現打的報告，差人送去太嶽府請示。得到批準後，方給人升的官。即使人家親哥哥是千戶，一州影司內最大的官，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同理，想要革除一位總旗，一樣需要打個報告遞給太嶽府千戶所批示。隻要不是犯下大罪，上麵不可能隨意革除一位總旗。
    除非有很大、很大的背景，大到千戶所不得不捏著鼻子給你當狗的地步。隻是吧，背景大到那個地步，哪個總旗腦子抽跑去得罪人呀，巴結還來不及呢。
    “真以為你穩勝我？當初捶趙虎的時候，順帶著應該給你的腦子也來一錘。”張山不是不清楚他的實力，隻是心裏頭那股氣令其選擇性忽視罷了。
    兢兢業業二十多年，讓一個曾經幹力士的小人物爬到腦袋上去。雖然，功勞啥的、實力啥的是實打實，沒有半點摻水，可就是不服氣。
    想一想，一個公司裏麵的老職員，幹了二十幾年。某天，手底下看都不看一眼的牛馬，突然間當了主管，還管著自己，誰心裏能服氣。
    “愛咋咋地吧。”
    賀勝懶得理會，第三天對方肯定會露麵，影司的規矩擺在那兒。他張山真有能耐，三天別來點卯，看看自己敢不敢一紙折子遞到千戶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影司的戶所算是軍隊的一種，軍令如山可不是說著玩的。
    第二天，晚上。
    【正在償還中：《大開碑手》1000/1000。】
    【償還完畢！】
    【可預支選項：《戮影刀法》（小成）、《大開碑手》（小成）。】
    【可預支次數：1。】
    “呼——”
    又還完了一次債務，他身心舒暢呀。
    【請選擇預支武學：《戮影刀法》（小成）、《大開碑手》（小成）。】
    【請問是否預支——《大開碑手》？】
    【果：《大開碑手》大成，剛柔並濟。】
    【因：碎青鋼碑三千次。】
    【是/否？】
    “？？？”
    不是，不是應該修煉三千次《大開碑手》麽。怎麽此次是需要碎碑三千次呢，碎的還是青鋼碑。
    鋼這玩意兒在古魚國早有記載，例如影司發放的製式鋼刀，便是使用鋼鍛造的。畢竟，處於古魚國時期的外域，啥樣式的修煉者沒有啊，搗鼓出一些比較超前的東西，並不令人意外。
    “青鋼碑，尼瑪。”
    鬆林縣外麵立的縣名碑，材料正是這玩意兒刻的。
    原料是青鋼石，隻對一種特殊的藥水有反應，隻要淋上去便能令堅硬的石頭變軟，工匠就能一點點在上麵刻字、雕花什麽的。
    此石的硬度，內髒境高手一擊，頂多能打的開裂。亦是許多地方建造城牆、院牆的主要材料之一。
    “我算算，一塊價格最低青鋼碑，起碼要五兩銀子。”
    “一萬五千兩？！”
    好麽，他尚且沒收錢呢，直接要提前消費了。
    “先買三塊去。”
    他喊來力士，給了十五兩銀子，讓他們去給自己買一塊青鋼碑去。好半天，六位膀大腰圓的力士，兩兩一組的吃力把青鋼碑給抬回來。
    三塊高六十厘米，寬四十五裏厘米的青鋼碑落地，發出咕咚一聲。饒是姓賀的都感受到，地麵跟著顫了一顫。
    好家夥，他可算知道為啥內髒境的高手一擊，隻能給青鋼碑打裂，而不是擊碎。硬度+重量，雙重保險下，一般內髒境高手還真沒辦法迅速擊碎。
    打發走力士，他先是以剛勁猛擊第一塊青鋼碑。
    “砰！！”
    青鋼碑倒地，低頭看去卻見碑上隱約有開裂的紋路。
    “.”
    剛勁不行，柔勁呢？
    下一秒，第二塊青鋼碑挨了平平無奇的一掌。
    【正在償還中：《大開碑手》——1/3000青鋼碑。】
    柔勁好用！！
    問題來嘍，他剛剛的柔勁，一天頂多打十五次。所謂的柔勁，隻是一種威力奇大卻又非常隱秘的發力技巧。對於他自身來說，需要承受的東西很多。
    當然，多虧完美級別的氣壯根骨境，令其承受能力遠遠超出普通的氣壯根骨境。要不然，換成普通氣壯根骨境的人來，一天能打三次柔勁《大開碑手》，算他身體好。
    “兩百天”
    “不能迅速搞定，隻能跟《通玄訣》一起修煉。”每天抽出點時間打碎十五塊青鋼碑耗費不多，倒是挺簡單，雙方誰也不耽誤誰。
    “唉！”
    想要短時間內破入內髒境，看來是不行嘍。
    這話若是讓旁人聽見，肯定會恨不得掐死他。二百多天不到一年的時間，從氣壯根骨境突破到內髒境，你說太慢？
    “休息半天，明天開始正式修煉。”
    第三天，“生病”的張總旗前來百戶所點卯。出乎意料的是，負責點卯的人，一臉歉意道。
    “張總旗，百戶說你病了，許了你半年的病休。所以，您不必點卯。”
    “？？？”
    不是，你踏馬哪隻眼睛看我像是病了！
    “呦，這不是我們生病的張總旗嘛。”
    張山回頭，瞳孔頓時一縮。
    沒別的原因，賀勝把上麵上次的虯螭服穿上了。紅色的袍子上，繡著的正是傳說中的虯螭，看起來威風赫赫。
    眼看新任白虎大人走到麵前，回神兒的張總旗馬上彎腰行禮。
    “大人！”
    即使他再怎麽不喜姓賀的，但在虯螭服麵前必須得低頭恭恭敬敬的行禮。要不然，治你一個藐視上官的罪，輕輕鬆鬆。
    無它，虯螭服的麵子比百戶的官牛幣。能穿著它的，除破格賞賜的外。有一個算一個，全是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大員。
    “大人，我病好了。”
    “好了？不見得吧。”
    對於張總旗的話，他笑嗬嗬低頭湊到張山的耳邊，小聲說道。
    “我說你病了，你就是病了。”
    沒辦法革除一位總旗，我踏馬還沒辦法讓你生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