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們，你怪物呀？
    千麵郎光是瞥了一眼，當即知曉兩位彪形大漢的實力。蠻族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種族，內部等級堪稱森嚴，一般以紋身與服飾來區分地位。
    練氣入體的人，可以在胸膛上紋狐狸，氣貫全身的則是狼，氣壯根骨境的便是豹。內髒境的是老虎，練氣境的是雄鷹。
    嗯，沒錯。在蠻族的觀念中，帶翅膀能飛的，就是比地麵上跑的地位高。何況，雄鷹可是蠻子的圖騰！
    屋外頭倒在廢墟中的無頭漢子，露出的半拉身子上的圖案明顯是一頭猛虎。至於那位五髒六腑全部被扯出來的，由於胸膛慘遭擊穿，外加血汙遮掩，隻露出一隻虎爪。
    好家夥，一個氣壯根骨境的本國人，一打二毫發無損幹死兩位冰天雪地中鍛煉出來的蠻族內髒境高手。多多少少，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什麽，區區兩個蠻子而已。”
    “.”
    千麵郎讓賀勝風輕雲淡的話給幹沉默了。
    “你說呼延博能賣給火翎，內髒境的蠻子能賣嗎？”
    “賣不了一點。”
    千麵郎聞言搖搖頭，練氣境跟內髒境完全是兩個物種啊。當初，無法調動體內靈氣的捕虜將軍呼延博，隻是憑借肉身差點把他們三個給打死。
    人家一拳擊出的拳風，都把你寒鐵鍛造的大錘尖刺給打歪了。可想而知，對方的肉身到底有多麽恐怖。
    內髒境？
    嗬嗬，知不知道各州的影司地煞的地牢中，到底關押著多少內髒境的高手呀。
    說一句不好聽的，除非是比較重要的人物，要不然內髒境以下的人。基本上是一刀殺掉了事，省的浪費牢房和糧食。
    “兩位，蠻族內髒境高手，你小子又立了一功啊。再來幾次，怕不是要調到太嶽府去。”
    千麵郎說完，話鋒又一轉。
    “我呢，過幾天也要調到太嶽府當山州的天樞副手。以後，鬆林縣隻剩下你小子一個人嘍。”
    “.”
    好嘛，輪到賀勝沉默。
    武平能離開，是因為功勞和親哥哥的緣故。千麵郎能離開的話，純粹是憑借功勞。呼延博之所以被齊誌掌斃，人家出的力氣最大。
    “不過你放心，臨走前我會交代下一任鬆林縣天樞的頭領，多照顧照顧你。畢竟，老哥我可是山州天樞的副統領，日後的山州統領，隻等安安靜靜的等待老統領卸職！”
    甭管是什麽機構，手底下的人都得看上官的臉色過日子。啥，你問有大背景的人呢。有大背景的人，自然是上官了，怎麽可能當任人驅使的小卒子。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能在鬆林縣為所欲為？”某人聞言眼前瞬間一亮道。
    如今，衙門口依然沒有縣令坐鎮。以後天樞的人，還得看他臉色。再加上百戶所百戶的身份，以及虯螭服。嘖嘖，不能繼續往下想啦，接著往下想他很有可能會無法無天。
    “你小子？”
    千麵郎對此哭笑不得，話說來也是哈。影司中對外最重要的兩個部門，一州之地的戶所、天樞兩位副手，全是跟他出生入死，有著過命交情的大哥。
    尤其是其中一位大哥的親大哥，還是位千戶的情況下，當真可以為所欲為。
    “咳咳，別太過分。起碼等我上任山州天樞的統領之後，我能把關於你犯下大事的情報按下去再為所欲為。”
    “？？？”此次，又是輪到賀勝瞪大眼珠子。好麽，不愧是過命的交情，有權你是真向著哥們呀。
    犯下大事按下去，也就是說犯下點小事，副統領能按下去？
    也對，副統領雖然帶著個副字，可好歹是一位統領。何況，老統領現在就等著卸職呢。說不定千麵郎剛到太嶽府，便得接手老統領手頭上的事。當著副統領，卻行統領之職。
    “我早就想刮一刮鬆林縣的富戶和黑幫們了。以前，武哥跟他們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不一樣啊。我的胃口，出奇的大。”
    “.”
    不是，我倆沒當一州之地的副手時候，你咋不說胃口大呢。
    “放心，一定少不了兩位大哥的好處。”可不能光顧著自己吃肉，該給的好處一定要給足。反正副本裏麵的錢財帶不出去，帶出去又沒有啥用。
    “.”
    胃口大好呀！
    “盡管去做，隻要別弄死太多的人，哥哥給你擔著。”千麵郎拍著胸脯，一副兄弟義氣的模樣。
    武平可以不在乎錢，在鬆林縣的時候隨便收一點即可，屬於是點到為止了。那是因為人家本來就很有錢，再加上親哥哥是千戶，多少顧忌著點臉麵。起碼，曾經的武百戶所作所為，他隻收該收的錢，一點不帶越界的。
    但千麵郎不一樣，他是小門小戶出身，家裏真沒啥錢。有額外的收入渠道，且高興著呢。
    大半夜，一隻血脈比較特殊，卻又比不上天樞傳遞消息的異種黑鴿的鴿子，從鬆林縣百戶所飛走。
    第二天，大早上。
    剛到太嶽府千戶所的武平，打著哈欠履職後，正準備睡個覺的時候，一位專門負責戶所情報的總旗跑來。
    “武大人，鬆林縣有消息傳來。兩位內髒境蠻族高手襲殺鬆林縣百戶賀勝.”話未說完，武平立即出聲打斷道。
    “我兄弟沒事吧？！”
    “？？？”
    啥，你兄弟。
    我要是沒記錯，武家這一代不就你跟千戶大人兩個人嘛。
    “說話！”
    “回稟大人，賀大人無礙。他，甚至反殺了兩位蠻族的內髒境高手，咱們太嶽府隨時可以前去驗屍查證。”
    一般時候，沒人敢在上奏的折子上的情報作假，尤其是請功的折子。影司對於作假的人，手段可是極端狠辣的。畢竟，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可想而知會變成什麽樣。
    “啥？”
    武平聞言一臉懵逼。
    不是，你說一個氣壯根骨境的人，反殺了兩位內髒境高手，而內髒境高手還是蠻族的。
    “派人，驗屍。對嘍，給我兄弟送去幾個總旗、小旗，順便告訴他們幾個人一聲，賀百戶是跟本大人有著過命的交錢，一定要放亮招子。”武平吩咐道。
    “是！！”
    總旗應了一聲，迅速離開。倒不是新上任的山州副千戶，不信任有著過命交情的自家兄弟，而是得走一下流程。
    小功勞無所謂，也沒人會在小功勞上搞弄虛作假那一套，著實是得不償失。比較大的功勞，必須走一下程序，省的日後有人拿這個功勞攻擊你。
    鬆林縣，富戶與黑幫們，猛地發現如今的戶所，態度貌似比武百戶時期強硬了不少。尤其是幫派們，感受的最為明顯。
    不是這個不許幹，便是那個不許幹。甚至一度抓進百戶所大牢不少人，當然被抓的人沒辦法喊冤。因為百戶所校尉們抓人的理由，他們無法反駁，真幹過！
    三天後，山州·太嶽府·千戶所負責驗屍的人，以及十位小旗、兩位總旗，順利抵達鬆林縣。
    倒不是他們偷懶，正八經兒不著急趕路的話，中途總得歇歇腳。三天時間趕到目的地，屬於正常時間內。
    類似武平帶著五十位精銳騎兵，半天從鬆林縣抵達太嶽府的情況，那叫急行軍。再者，人家可是一人雙馬的，趕路能不快麽。
    “聽著，我再交代一遍，鬆林縣的百戶賀勝是副千戶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你們一個個把在太嶽府的傲氣給我收起來，否則等副千戶大人成為千戶，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隊人中，其中一位總旗提醒道。
    “放心吧大人，我們心裏有數。別說武平大人不是千戶隻是個副千戶，發火的話照樣夠我們喝一壺的。”
    人群中，小旗們應和道。但凡他們家裏背景牛幣，也不至於被派到鬆林縣來當小旗、總旗了。
    不一會兒，現任賀百戶親切友好的接待了他們。當知道自家兄弟給自己派了十二位手下，兩位總旗、十位小旗後，更顯熱情。
    手下們的實力，終於能撐起來了。
    不久前，他曾想過狠辣一點，徹底把幫派給打掉。隻是礙於手下人實力問題，不得已作罷。
    當然，倒不是不能一個人橫推。幫派成員再多，不過是臭魚爛蝦。好幾位幫主是內髒境高手，在其麵前亦是插標賣首之徒。
    問題是一旦雙方爆發劇烈衝突，手下校尉們估計得死不少。那些人雖然是在大街上強行拉進隊伍的，可好歹維護過縣內的治安，每天二十四小時交替巡邏，沒功勞也有苦勞。
    “休息、休息，等明天咱們有一場大行動。”
    “是，全憑百戶大人吩咐。”
    眾人文言急忙起身，滿臉嚴肅的回應。
    麵前的百戶可不僅僅是關係戶那麽簡單，更是一條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試問整個山州影司，誰不知道是山州戶所是武家當家做主。
    武家兩兄弟的祖上，可是跟太祖爺出生入死的人物，愣是混到世襲千戶的職位。別提，還有個世襲的伯爵呢。
    保底，等武鳴升走，山州以後就是武平說的算。武平一旦當上千戶，那麽眼前的百戶，百分之百是副千戶。
    他們一群“副千戶”的老班底，隻要實力、境界上去，百戶的位置還不是妥妥的。即使沒辦法在背景又多又雜的太嶽府立足當百戶，外放去縣城當個土皇帝，亦是極好的路子。
    賀勝滿意離開，招呼著負責驗屍、檢查功勞是否作假的隊伍，前方存放蠻族內髒境高手的房間。
    一上午，轉瞬即逝。
    負責驗證屍體的隊伍，帶著兩位蠻族高手的實力離去，返回太嶽府。
    等姓賀的回到獨屬於他自己的小院，便有校尉前來稟報，已經安排好從太嶽府來的總旗、小旗們。
    “嗯，去庫房整理一下裝備，晚上等他們休息好了，把甲胄、兵刃送過去。另外，今晚巡邏暫停，早早休息。明天卯時初（五點）來百戶所點卯，有要事做。”
    “是，大人。”
    校尉轉身離開房間，又關閉好房門，隔開外界陽光。
    “小馬啊，重點關注的那幾個人，需要你好好看著。我倒要看看，他們的膽子是不是真有那麽大，敢跟外人勾結。”話音落下，房間角落裏突然走出來一位臉上帶著沒有任何圖案麵具的人。
    此人，正是鬆林縣天樞新任頭領，代號——小馬。
    當然，賀勝知道其代號，並未見對方摘下過麵具。
    “放心吧大人，保證完成任務。”小馬的語氣很.不能說卑微，也不能說諂媚，反正就是一種下官麵對上官的態度吧。
    從影司的規矩上、官職上來看，其實雙方的地位同等。姓賀的是戶所百戶，人家是天樞的頭領，全是正六品的官職。
    問題是誰叫賀百戶有個在天樞當副統領的兄弟呢！
    尤其是那位副統領，現如今正幹著統領的活，隻等著負責山州整個天樞的老統領卸職上任呢。
    “好好幹，我不會虧待自己人的。”賀勝起身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該說不說，千麵郎是真兄弟。
    臨走前，特地帶著小馬上門。基本上，鬆林縣天樞這一攤，也歸他管理。好家夥，明麵上、暗地裏兩支隊伍全是他一個人說的算，不能說是鬆林縣土皇帝，而是純純太上皇。
    哪怕他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照樣能命令小馬按下去。若是狠一點，直接將情報銷毀，來個死無對證。
    真不怪當初武太祖把戶所和天樞分別劃分給左右鎮撫使，實在是兩個部門合並在一起，就成蛇鼠一窩了，白的能給你抹黑，黑的能說成白的，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點卯完畢的校尉們，發現自己身邊少了些熟悉的人，粗略估算一下，約莫有十多人吧。
    “膽子真肥，連百戶大人的話都不聽，他們昨天晚上指定又去哪個青樓快活了。”
    “嗨，誰知道呢。”
    而就在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賀勝來嘍。不隻是他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一些被押進來的人。
    大家夥打眼一瞅，不正是那些沒來點卯的人麽！
    人群馬上又開始變得雜亂，開始討論那些人為何被押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