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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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人拍著大腿,在屋門前就嚎開了,那幹打雷不下雨的架勢,讓蘭淩很是無語,
    “娘,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男人的聲音裏全是無奈,蘭淩禁不住撫了下額,果然人間處處有極品。
    “娘,我先把小籃子送回屋去,回來再跟你說。”
    男人背著蘭淩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這是怎麽了,一大早的就又哭又嚎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一個有些蒼老的男音傳過來,老婦人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頓時哭聲全無,蘭淩在男人的背上扭過頭來,就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從正屋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大堆男男女女,蘭淩腹誹著,這位大概就是自己老爹的老爹了,不知道人品怎麽樣,但願是個好的,
    “爹——”
    男人這一聲爹喊出來,蘭淩偷偷給自己舉了個大拇指,還真是沒猜錯,蘭淩開心地看著熱鬧,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個惹禍的人。
    “爹,小籃子上山采蘑菇,摔到頭了,我想找個郎中給看看。”
    “小孩子家家的,磕一下碰一下的有什麽要緊,今天讓她歇一天養養,明天就會沒事了,小孩子皮實點兒才好。”
    蘭淩是徹底無語了,又是一個不待見自己的,看看老爺子身後的一眾人,隻能在心裏暗暗地祈禱,但願別是一家子極品啊,雖然不怕他們極品,可是想著爹娘身邊都是這樣的,他們的日子該有多難過,
    “爹,孩子是真的給撞壞了,剛才看到我的時候都不認識了,求求您了,您就跟娘商量商量,給小籃子請個郎中來看一看吧。”
    看著自己的娘直給老爺子鞠躬,蘭淩的心裏是又酸又疼,能被人這麽緊張著,這該是一個多麽幸福的孩子,從此,這份愛就屬於自己了。
    “娘,我沒事的,現在頭也不怎麽疼了,隻是忘了一些事而已,隻要記得你和爹爹就好了,別人有什麽要緊。”
    蘭淩覺得既然自己能重生在這個身體裏,那老天爺就是想讓自己好好活著,不可能是讓自己過來送死的,那還有什麽好怕的呢,頭上的這個包絕對不會危及生命的,能讓郎中看看更好,沒有郎中給診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我是你奶奶,怎麽就成了別人了,怎麽就不要緊了。”
    “這位老大娘,您哪位啊,我們不熟吧?”
    蘭淩裝模作樣地衝著老婦人喊了一聲,雖然是真的不認得,但老爹老娘都叫娘了,不認得也認得了,
    “你——”
    老婦人氣得直翻白眼,指著蘭淩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指著人可是不禮貌的,也這麽大的年紀,可不能這麽不懂事理啊。”
    老婦人眉毛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把手指轉向老二媳婦,
    “老二媳婦,這就是你教出來的閨女?就這麽跟長輩說話的,還成天捧著慣著,連個尊卑都不分,我看她將來怎麽找婆家。”
    “老大娘,我娘怎麽教我跟你沒關係吧,哪輪得著你訓我娘,你又不是我姥姥,再說了,既然我們不熟,你管我找什麽樣的婆家呢,管得夠寬的,也不知道你瞎操心能撈著什麽好。”
    “什麽老大娘,我是你奶奶。”
    “你怎麽罵人哪,咱這兒時興做人奶奶嗎?也就我知事理,你可千萬別對別人這樣,別人可不會像我這麽懂禮貌,不大巴掌呼過去才怪呢。”
    “噗嗤——”
    也不知是哪個孩子沒忍住,一聲輕笑傳了出來,雖然馬上就捂住了嘴巴,老婦人還是聽到了。
    “我才大巴掌呼過去呢。”
    老婦人被人笑了,覺得很丟臉,更是急了,揚著手就衝了過來,
    “娘,我都說了小籃子腦子撞壞了,不認得人了,你還不信,你看,她連你老人家都不認得了,我還是去給她請個郎中吧。”
    男人快速地走進了偏房,把小籃子小心地放到了炕上,自己攔在了炕沿前,不讓老婦人接近,領著小鋤頭的娘親也緊著跟了進來,堵在了炕前,
    “你們給我閃開,我要教訓教訓這個小蹄子,這麽小小的年紀就沒大沒小的,沒個尊卑長幼,大了還了得,我老婆子就受受累,替你管教管教,省得嫁到婆家去,給我們老蘭家丟人。”
    老婦人依舊不依不饒的,伸著手要衝過來。
    “娘,都說了小籃子不認人了,你幹嘛非揪著不放,她現在又不知道你是她奶奶。”
    “騙誰哪!”
    “娘,真的沒騙你,不信找個郎中給看看。”
    “好,就去找個郎中,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裝的,要是郎中說她沒事,我就打到她有事兒,哼!”
    老婦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扭身走了出去,
    “老大,你去找個郎中來,我倒要看看她要裝到什麽時候。”
    蘭淩衝著老爹伸了個大拇指,男人衝著她擠了擠眼睛,蘭淩就笑了,這個爹爹,看著老實,還是個腹黑呢,看來這日子有奔頭。
    看到背著藥箱進門來的郎中,蘭淩很是有禮貌地打著招呼,
    “郎中伯伯,麻煩您了。”
    快要走到炕前的郎中意外地頓住了腳,
    “小籃子,你叫我郎中伯伯?”
    這一問,讓蘭淩愣住了,眨著眼睛看著郎中,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是我叫錯了嗎?您不是郎中伯伯?那真是對不起了,我看您背著藥箱,還以為您是來給我看病的郎中呢,那您是誰呀,我怎麽稱呼您?”
    “我是郎中沒錯,可你一直叫我田伯伯的呀,丫頭,快讓我看看,可別真的給撞壞了。”
    田郎中幾步跨到炕邊,坐到給他預備好的凳子上,彎下身子摸上了蘭淩的手腕。
    “脈像平穩,摸上去沒什麽大問題呀。”
    田郎中一邊摸著脈搏一邊自言自語著,又抬手摸了摸蘭淩的額頭,
    “這額頭也不熱,沒見發燒哇,小籃子,你真不認得人了?看看這屋子裏的人,然後告訴田伯伯,你都認得誰?”
    蘭淩看著剛才跟著田郎中一起進來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還真是一臉茫然,這倒是不用裝了,確實不認得,這一大家子看起來,人還真是不少,看著這樣的蘭淩,蘭淩的娘親拽住女兒的手,禁不住的哭起來,
    “閨女,這可怎麽好啊!”
    那淚水滴在蘭淩的手上,燙得蘭淩的眼睛都疼起來了,
    “娘,別哭了啊,我沒事的,隻是不認得人了嘛,身體卻是好好的,沒覺得哪裏不舒服,真的,你別擔心了,以後我會慢慢想起來的。”
    隻是不想讓娘親難過,蘭淩想著,即使想不起來,那天長日久也能把人認全了。
    “還說身體好好的呢,看這腦袋上的大包,這得撞得多狠才能撞得這麽大個。”
    蘭淩的娘滿是心疼,心疼閨女的懂事,更心疼閨女的傷勢,
    “就是就是,田大哥,再幫著我家小籃子看看她這腦袋,好大的包呢。”
    蘭淩的爹也湊到炕前,
    “鋤頭娘,你讓一讓,讓田大哥幫咱閨女好好看看,別真的落下病根。”
    “是,是,田大哥,你給小籃子好好瞧瞧,是不是這包惹的禍,把包治下去,小籃子是不是就好了?”
    “我先幫籃丫頭看看再說。”
    田郎中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蘭淩頭上的紅色包塊,又用手認真的做了檢查,疼得蘭淩咬著牙才沒有叫出聲來。
    “這包大是大了點,不過隻是撞得狠了,有點兒水腫充血,也不是太嚴重啊,小籃子,你能不能告訴田伯伯,你今天為什麽去山上啊?”
    看著孩子疼得發白的小臉,田郎中也拿不準了,
    “去采蘑菇啊。”
    “那你早上吃了什麽飯啊?”
    “我沒吃飯呢。”
    田郎中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那就是說,你雖然不認得人了,但是事兒還是記得的是吧?”
    “我不記得了。”
    蘭淩一臉無辜地看著田郎中,心道,我連自己是誰都鬧不清楚呢,還能記得什麽事呀,不過,也正好借著這個借口,就說一切都忘記了,省得萬一被人知道身體和芯子不是一個,那可是糟了,沉塘、火燒的不要啊。
    “你不是說你記得自己去上山采蘑菇了嗎?”
    可不管蘭淩此時的胡思亂想,田郎中急急地問到,
    “是呀,我爹回來就跟這位老大娘說我去采蘑菇了,我當然就知道我上山去幹嘛了呀。”
    “那你還知道你沒吃早飯?”
    “伯伯,你聽我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這樣我都不知道自己沒吃飯,那我就不是忘事了,是撞傻了。”
    一屋子的人,現在的表情都像見了鬼似的,互相看著,然後,全體看向炕上躺著蘭淩,一個看上去比蘭淩小一點的小姑娘,邊抹著眼淚邊拉著身邊一個女人的衣袖哭道,
    “娘,籃子姐姐真是撞壞了啦,她都不認得我了,籃子姐姐平時也不會說這麽多的話,娘,我害怕。”
    蘭淩在心裏鄙視了一下,這一屋子的人在呢,你怕個啥,我這失憶的還沒怕呢。
    “田大哥,你快給我們家籃子好好看看,一定得治好她呀,這孩子別看年紀小,可幫著這家裏不少忙呢,又懂事又勤快,隻是家裏環境不好,苦沒少吃,卻沒享著什麽福,可千萬不能讓孩子有事兒呀,不然我這心、這心……我的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