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噎得險些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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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妙肖徹!
    姚氏一通吼,把薑明山和薑柔氣了個半死。
    陳氏臉上僵了僵,眼瞅著薑明山也無力招架姚氏的潑辣,她弱弱開口“明山你別生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話一出,薑明山的臉更黑。
    什麽叫應該做的?同樣明媒正娶,鶯娘又不是供人使喚的丫頭婆子,憑什麽就該一把屎一把尿地去伺候那個孽種?
    姚氏這潑婦,自個兒沒本事生兒子,脾氣倒是挺大,這些年越來越不要臉皮了。
    薑柔也是一驚,滿臉的不敢置信,“二娘,您怎麽能”
    她娘就是個典型的罵街潑婦,通身上下沒半點當娘的樣子,薑妙就更不用說了,但凡是個要臉的,都幹不出未婚先孕那等醃臢事兒。
    蛇鼠一窩,說的就是她們母女。
    越想,薑柔越悔恨自己投錯了胎,當年怎麽會從姚氏的肚皮裏爬出來?明明自己跟二娘才是親母女。
    陳氏狀似認命地歎了一聲,“明山,柔娘,你們都先回去吧,我留下來伺候妙娘,這孩子剛生產,想必還虛弱著,怪可憐見的。”
    聽似關心,實則每一句都戳在薑明山的逆鱗上。
    果然,她才剛說完,薑明山就氣得身子抖了抖。
    卻也沒法,身無分文矮半截,此時此刻,他不能真跟姚氏撕破臉皮。
    他向來自命清高,不下田,不經商,就連同窗聚會,都是同窗給的酒錢。
    沒成親時,嶽家還會不時地資助他。
    成親後,姚氏這個惡婦寧願跟著他吃糠咽菜,把嫁妝捂得嚴嚴實實,竟是一個銅板都不肯摳出來給他用。
    一想到這些,薑明山就覺得無比屈辱,心中對姚氏的厭惡更深。
    薑柔見情勢不對,還想說句什麽,就聽薑明山沉著臉道“再過三天,大郎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讓他來拿錢。”
    話完叫上薑柔,父女倆打了個油燈離開老宅。
    田埂上遇到村人,問妙娘的病怎麽樣了,有好轉沒。
    薑柔牙根癢癢,恨不能宣告全世界薑妙有多不要臉,可一想到大哥身上沾不得汙點,隻能吞咽回去,說她姐得的是拖人的病,每天都得有人伺候著,一時半會兒好轉不了。
    西屋這邊,薑明山帶著薑柔剛走,姚氏就進來給小寶換下尿布,直接撂在木盆裏,跟著洗了手往架子床前一坐,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
    薑妙喝完雞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陳氏,嘴角彎起,“有勞二娘了。”
    陳氏原本就心中有鬼,對上薑妙似笑非笑的目光,眼皮便如同被針刺了一般,忙說句應該的就端著木盆往外走,坐在水井邊的石墩子上,就著冷水搓洗,眼圈因為怨毒而泛著紅。
    深吸口氣,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再等等,等大郎考上舉人,有的是鄉紳老爺巴結,姚家算個屁!到那時,她再吹吹枕頭風,讓明山一紙休書扔在姚氏臉上,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必須讓姚氏十倍還回來!
    陳氏在薑妙這兒搓了三天的屎尿布,這三天,姚氏落得清閑,得了空就去串門,見誰都誇他們家大郎是個孝順孩子,知道莊稼人討生活不易,沒打算要村人一文錢,科舉他會好好考,等考中得了掛田名額,無償給全村人掛。
    村人無不感激涕零,直把薑家大郎當成了活菩薩。
    薑雲衢回來這天,剛進村就被村長笑嗬嗬地拉進屋坐了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後,一身秀才青衫頭戴秀才方巾的薑雲衢黑著臉從村長家出來。
    陳氏剛從薑妙那兒回來,正彎著腰往雞窩裏摸雞蛋,見薑雲衢烏雲罩頂似的推門進來,她愣了愣,忙問“大郎,咋了?是不是縣學裏出啥事兒了?”
    薑雲衢想到村長代表村人對他千恩萬謝,胸腔裏便好似著了火,“娘,我上次旬休回來,你不是說村長已經帶著村人湊糧準備換錢資助我念書了嗎?為什麽他們突然改主意了?”
    陳氏直接聽懵,“你瞎說什麽呢?什麽改主意?前些天我還聽說糧食已經湊夠三大牛車,跟著就要去鎮上了,估摸著也就這兩天的事兒。”
    薑雲衢惱怒道,“我剛進村就被村長請到他們家坐了老半天,他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說我孝順,不忘本。總而言之那意思就是我不僅不要村人資助,等考上舉人還不收他們的糧,無償給他們掛田免稅,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陳氏傻眼,“怎麽會這樣?你人都不在家,這話誰說的?”
    薑雲衢有些抓狂,“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村裏人捐糧換來的錢他可以不要,可無償給人掛田,這就等同於每年倒貼幾十兩銀子。
    幾十兩銀子啊!薑雲衢心頭在滴血。
    西屋裏,薑柔聽到母子倆的談話,推門出來,撇撇嘴,“還能有誰?準是我那拎不清的糊塗娘,她不就見不得別人好麽?”
    薑柔一提醒,陳氏也覺得是姚氏,可她一貫隻會“當好人”,便輕嗤一句,“柔娘,別胡說!”
    “是不是胡說,咱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薑柔哼聲。
    一刻鍾後,陳氏、薑雲衢和薑柔出現在老宅。
    姚氏養了兩隻鵝,正打算趕去河邊放,前腳都還沒出門就看到這三人,她冷笑著“喲”了一聲,“來的還挺準時。”
    陳氏聲音低弱,“姐姐,我,我們”
    薑柔心疼陳氏被姚氏欺負成這副膽小怯懦的模樣,搶了話,直接質問姚氏,“村裏人給大哥湊糧換錢的事兒黃了,是不是娘在背後搞的鬼?”
    姚氏嗬嗬兩聲,“這種事還犯得著躲在背後搞鬼?我光明正大攪黃的。”
    “”薑柔被噎得險些岔氣。
    陳氏和薑雲衢二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姚氏踮腳把晾衣杆上的尿布收了,嘴裏冷嘲,“出去打聽打聽,現在整個溪水村的人,誰提起咱家大郎不豎個大拇指?往前數個三十年,村裏都沒出過這麽大方的讀書人,我這一番苦心要是被當成了驢肝肺,那可真是蚊子叮菩薩,不識好歹了,鶯娘子,你說是吧?”
    陳氏心裏堵得慌,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能勉強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姐姐說的是。”
    姚氏懶得再跟這幾人掰扯,去屋裏把自己一早準備好的布包拿出來遞給陳氏。
    布包裏,是她的幾樣嫁妝。
    陳氏不識貨,隻覺得沉甸甸的應該能值不少錢,心底怨氣總算消散幾分,帶著薑雲衢和薑柔走了。
    姚氏沒再去放鵝,轉身進了薑妙的西屋。
    出生三天的小寶已經長開不少,這會兒正躺在娘親身旁,歡快地吐著泡泡,見姥姥進來,咧了咧嘴。
    姚氏一顆心都給他萌化了,忙過去把小奶娃抱起來,眼睛望向薑妙,止不住地笑,“這小家夥好像能聽懂咱們說話似的。”
    薑妙淡淡看了小寶一眼,麵上沒什麽情緒,爾後問姚氏,“娘給了他們多少東西?”
    姚氏逗弄著懷裏的小奶娃,順嘴答“放心吧,頂了天五兩銀子。”
    小寶看看姥姥,又看看長相嬌美的娘親,暗暗下決心,以後要努力喝奶,努力長大,努力把娘親送到爹爹身邊,有爹爹護著,娘親就不用一個人承受這麽多壞人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