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帶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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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妙肖徹!
    陳氏的爹娘都不在了,今兒來捧場的是她大哥大嫂,聽到薑明山說又有官府的人來報喜,陳家大郎眉毛都快揚到天上去,把一桌的薑雲衢又拉出來誇了個遍。
    周圍幾桌的人自然是紛紛附和。
    薑雲衢笑得謙虛,起身給眾人敬酒,說都是爹娘和老師們教養的好。
    他的幾位恩師也在,能教出如此出類拔萃的學生,一個賽一個地感到自豪。
    這廂眾人還在高談闊論,先前傳話的小娃娃已經把官差領了進來。
    為首的是個方臉漢子,身材魁梧,穿著青色布衣,外罩紅布馬甲,腰間一把雁翎刀,標準的南齊公差打扮。
    薑明山喝得有點兒高,站起來時搖搖晃晃,但絲毫不影響麵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拱手道“官爺一路辛苦了,快請入座。”
    又指揮著上菜的婦人給官爺添碗筷。
    方臉漢子一臉冷肅,壓根沒把薑明山的話放進耳朵裏,往人群中掃了一眼,高聲問“誰是陳鶯?”
    這話一出,薑明山傻眼了。
    薑雲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官爺找我娘有事兒?”
    方臉漢子一點麵子也沒給他留,“衙門剛收到狀紙,陳鶯涉及一樁販賣良家女的案子,您就是新科解元吧?小的們在這兒給您道聲喜,但該辦的案子還是得辦。那麽,還望解元公受累,把她請出來跟我們上衙門走一趟。”
    狀紙?販賣良家女?陳鶯?
    這下子,不止薑明山傻眼,滿座的客人都驚呆了。
    薑明山反應激烈,老臉青黑難看,“什麽玩意兒還販賣良家女,你們抓錯人了吧?”
    方臉漢子問“這兒可是新科解元薑雲衢的家?”
    薑明山皺眉說是。
    方臉漢子又問“新科解元的生母可是姓陳,全名陳鶯,人稱‘鶯娘子’?”
    薑明山攥著拳頭,又道了聲是。
    “那就沒錯了。”方臉漢子說完,掏出縣衙令牌,“有人狀告她去年四月份親手誘賣了一位良家姑娘,原告現如今就在衙門裏等著,縣太爺讓我等來把被告抓去對質,還請諸位不要妨礙公務。”
    “不可能!”陳家大郎激憤道“我妹子正正經經的婦道人家,怎麽可能會做出販賣良家姑娘的事兒,定是哪個挨千刀的見不得我外甥高中解元,惡意誹謗,對對,就是誹謗,官爺,你們可要明察,不能隨便冤枉了好人啊!”
    薑雲衢麵色不大好,今兒本來是他的好日子,也不知是觸到了什麽黴星,竟會把官府的人給招來,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就算最後真是一場烏龍,他這個新科解元的名頭上也添了一抹黑,那些個眼紅他嫉妒他等著看他笑話的人,往後還不知會如何編排抹黑他。
    想到這,薑雲衢望向方臉漢子,“官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方臉漢子麵無情緒,“有沒有誤會我不知道,我的職責是奉命拿人,你們隻管把人交出來,要敢窩藏,那就是妨礙公務,到時候可別怨小的們不給解元公麵子。”
    姚氏跟她老娘還站在外頭說話,把這邊的動靜聽了個一字不漏,她眼神閃了閃,徑直去往廚屋,就見陳氏白著臉站在灶台前,鍋裏的菜炒糊了也沒翻一下。
    “外麵這麽大陣仗,你怎麽也不出去吱個聲兒?”姚氏眼神嘲諷。
    要不是心裏有鬼,正常人能嚇成這樣?
    就是不知哪家姑娘倒了八輩子血黴,竟會碰上陳氏這喪盡天良的人皮畜生。
    姚氏本來就一直看陳氏不爽,這會兒陳氏被扣上個“人販子”的高帽子,她更是瞅哪都不順眼。
    陳氏在灶台前站了好一會兒,突然扔下鍋鏟跑出去,揪著薑明山的袖子躲在他身後,眼神淒楚可憐,“我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什麽招了旁人的恨,竟會使出這樣的損招來對付我,相公你信我,什麽販賣良家女,我壓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一聲“相公”,喊得薑明山心都快化了,他順勢把陳氏護在身後,瞪向幾位官差,“沒憑沒據,你們說拿人就拿人?把新科解元的生母當成什麽了?”
    老溫氏也氣,好好的流水席,飯沒吃成,倒讓三親六戚看了場天大的笑話,她從屋裏竄出來,怒道“要是拿不出證據,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薑雲衢的幾位恩師麵麵相覷,紛紛問他是怎麽回事。
    薑雲衢心裏憋著火,他走過去把方臉漢子拉到一旁,說今兒是自己的大日子,真有事也不能是今天,問方臉漢子能不能先把人撤了,至少等宴席散了再來拿人。
    方臉漢子不為所動,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解元公明年還得上京春闈吧?這事兒萬一真跟你娘沒關係,你不盡早給她洗白,隻怕春闈報名的時候會有不少麻煩呢。”
    薑雲衢何嚐不知這個理,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左一句他娘是人販子,又一句她娘販賣了良家姑娘,讓他這張臉往哪擱?
    薑柔早就急哭了,一個勁地煩薑明山,“爹您快想想法子吧,二娘那麽心善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不能讓他們把二娘帶走了啊!”
    薑明山被她吵得腦仁兒疼,怒斥,“給我閉嘴!”
    “都吵吵什麽?”老曹氏從北屋出來,冷嗖嗖的眼神從陳氏身上瞟過,“腳正不怕鞋歪,既然沒做過,那就去縣衙走一趟,把清白撈回來不就什麽事兒都沒了?”
    老曹氏是出了名的話不多,但凡開口,那都是有分量的,親戚們紛紛點頭,“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鶯娘子你別怕,正好去瞧瞧是哪個黑了心肝的在背後作弄你,到時候反過來告她一狀,再把她送進大牢豈不更解氣?”
    事情鬧成這樣,不去縣衙是沒辦法挽回名聲了。
    薑明山開始動搖,望了望身後臉色發白發僵的陳氏,溫聲安撫道“鶯娘你別怕,我陪著你,咱清清白白地去,再清清白白地回來,我倒要看看,躲在背後那起子小人能翻得出什麽花兒來!”
    陳氏咬著嘴唇,麵對親戚們一雙雙質疑的眼睛,她說不出反駁的話,最終隻得同意去縣衙。
    爹娘都去了,薑雲衢這個親生兒子也坐不住,提出要跟著去。
    薑柔雙手抹了淚,提著裙擺小跑跟上。
    眼瞅著官差把這一大家子人帶走,老孟氏覺得稀奇,嘖了一聲,一把拉上閨女姚氏,“走走,咱也跟著看熱鬧去。”
    姚氏不想去,愣是被她娘死拖硬拽到了縣衙大門外。
    先前宴席上的大半親戚也都跟了來,就想看看什麽人膽兒肥了敢在新科解元他娘的頭上動土。
    姚氏被老孟氏拉著擠出人群,當看清楚站在公堂上的原告,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