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深也成了一個血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冰棺上。
    道祖虛影從天上投射出來，空明的聲音傳入耳中。
    “天地寂滅，死傷無數，你可知錯？”
    周雲深已經無力反抗，但他依舊勾唇嘲諷：“他們作惡的時候你在哪裏？我殺他們，是因為他們該死，你不分青紅皂白，道貌岸然虛偽至極，要你天道何用？ ”
    “你殺他們情有可原，但凡人無辜，你可知因為你墮入魔道，又有多少凡人因此送命？”
    “仙門勾當殺人便要報複，那凡人又如何報複於你？冤冤相報，何時休？”
    他哪管何時休。
    他在乎的人都沒了，連二花它們都不在了，休與不休又有何意？
    周雲深嗬嗬冷笑。
    “我等庇護凡人數千載，但誰來庇護我們？都說要休因果，凡人的因果為何要我們承擔？”
    “若真有因果存在，舒月為何要死？時野，鹿鳴，笙笙，他們又有什麽錯？”
    “我們積累那麽多功德，最後他們死無全屍，整個仙雲宗數千人，隻有寥寥幾人活著，他們又有什麽錯？”
    “若你之前肯出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隻會高高在上發布命令，卻不顧我們的性命！這一切你沒責任嗎？如今，你有何顏麵指責我！”
    “蒼生於我有何關係，我隻想守著他們而已，為什麽你連這點心願都不允我？”
    天道的虛影時暗時明。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周雲深的大笑聲。
    “什麽都沒了，我要這蒼生又有何用？”
    “你已入魔，神佛不渡。”
    他在乎嗎？
    他隻在乎輪回台沒了，他們又是自爆而亡，神魂俱滅。
    就連舒月，在金丹被捏爆的時候，神魂也察覺不到存在。
    如今，他連找都沒地方找了。
    “隨意吧，舒月，我們回家。”
    周雲深拖著冰棺，一步步地前往魔淵。
    她說過，要去魔淵重新安家，和他在那好好生活。
    現在輪到他兌現諾言了。
    道祖一聲輕歎，翻手成山壓在周雲深的身上。
    他周身魔氣翻湧，山石之力竟然開始瘋狂吸收他的墮魔氣息。
    他受坤龍陣影響，五髒六腑早已碎裂，隻憑一口氣吊著。
    若是連魔氣也消散掉，他會立刻化為骸骨，和這座山石融為一體。
    但他依然不懼，朝道祖瘋狂大笑：“這就是所謂的道，哈哈，世人皆想修道成仙，卻不知仙乃世間最虛無縹緲，最虛偽卑劣之物，若有來世，我絕不得道！”
    話音剛落，薑舒月的心口白光閃過，一團軟乎乎的白光飛到了道祖的身邊。
    道祖一愣，語氣裏多了幾絲不可思議：“竟然孕化出了這種生靈？你……當真？”
    白光晃動了兩下腦袋，似乎在點頭。
    道祖一聲歎息，“也罷，都是因果罷了。”
    道祖將一縷仙氣打入他的身體，體內被魔氣侵入的地方逐漸恢複，但是龍族血脈被抽取的一幹二淨。
    周雲深看著自己的凡人之軀陷入了迷茫。
    白光飛過來，蹭了蹭周雲深的臉頰。
    “這是……舒月？”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雙手，將小棉花捧在手心。
    小光團開心地圍著他轉著圈圈。
    周雲深淚眼模糊，抱著它匍匐在地上，眼淚打濕地麵，禿鷲的山頂再次長出綠葉，薑舒月的遺體也逐漸發生變化，和這片綠地融為一體，化成一棵小小的植物。
    “她為你承擔了部分因果，用自身為代價，換你們神魂不滅入六道輪回。”
    “但你殺戮太重， 九世輪回後，若你還能得道飛升，你們還有再見之時。”
    “九世嗎……”
    周雲深抱著小光團貼在眉心：“好，九世就九世，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周雲深踏入輪回鏡之前，朝小光團回眸一笑：“舒月，下次見麵不要再叫我師尊了，要叫我相公呀。”
    他進入輪回鏡，無數生靈也追隨他的腳步跟了進去。
    小光團戀戀不舍地看著他，似乎在悲鳴。
    “你要為本尊守護各個小世界，這是你的承諾和代價，走吧。”
    小光團飛到他的身邊，道祖輕點它的眉心，一道金光包裹它的身體。
    等光芒散去，小光團迷茫地看著他：“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啥？”
    “本尊是你的創造者，從現在開始，你要認真完成本尊給你的任務，就叫你……小一好了！”
    “好的，天道老爺。”
    “小一向您報道，保證完成任務！那小一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麽？”
    天道想了想：“有個笨龍投胎成落魄皇子了，他會黑化發動戰爭，你去變成小宮女陪他長大吧。”
    “遵命，天道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