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牙王說完，心裏也覺得荒唐，這種離譜的事情真的是說出來都不好意思。
    他看向薛清凝有點訕訕，就見薛清凝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中卻不是質疑或者無語之類的情緒，反而帶著一種你終於看出來了的無奈。
    “你……還真是？你早就知道啦？”
    鬥牙王不可置信，自己瞎說的猜測還真猜對了？
    薛清凝點頭：“我了解的事情比你多，所以早就猜出來了，但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宣之於口。”
    鬥牙王一時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殺生丸會是自己的兒子，想要確認又想起薛清凝的警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薛清凝見他這個樣不由得莞爾，一個連戀人都沒有的大妖怪，突然知道自己有一個那麽優秀的兒子，心情之複雜可想而知。
    這個樣子還真是有初為人父的無措，在那裏一會兒笑一會兒糾結，把薛清凝都看樂了。
    一低頭，就看到顧姝妤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天空一言不發。
    “阿妤？”
    薛清凝輕輕喊了一聲，卻沒得到回應。
    “一一？”
    鬥牙王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顧姝妤，臉上劃過一絲喜色：“顧丫頭，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顧姝妤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眼神凝在一處，似乎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薛清凝和鬥牙王對視一眼，沒有再吵她，安靜的等她恢複過來。
    顧姝妤的眼中隻有一片荒蕪。
    漸漸的荒蕪中一個紅色的女子緩緩走近，她永遠冷漠麻木的臉上帶著一絲悲憫。
    就像多年前，她自屍山血海之外而來，身後是無盡的黑暗，卻給自己帶來了照亮前路的光明。
    “阿九。”顧姝妤輕輕呢喃。
    阿九的凝視了她良久，然後身影逐漸淡去，那片荒蕪中漸漸有生機煥發，花草樹木生長，蟲魚鳥獸也出現。
    永遠沒有白日黑夜的混沌中有了日月星辰，天地規則由此而生。
    視線重新凝聚，麵前是一輪紅色的月亮，微微偏頭便看到薛清凝帶著疲憊的蒼白麵容。
    “薛姨奶奶，我睡了多久？”
    見顧姝妤終於恢複正常，薛清凝和鬥牙王同時鬆了一口氣。
    薛清凝柔聲回道：“不久，一個小時都沒有。”
    顧姝妤不再窩在薛清凝懷中，起身坐了起來。
    她身上已經不怎麽難受了，但依舊沒什麽精神。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她恍惚間聽見薛清凝和鬥牙王在說話。
    薛清凝還沒有回答，鬥牙王便連忙湊上前了一點：“我們在說殺生丸。”
    他此時還想在顧姝妤這裏聽到一點確切的答案。
    聽到殺生丸的名字，顧姝妤心頭一痛，之前的畫麵還深深的印在腦海中。
    她深吸一口氣才道：“殺生丸暫時沒事，隻是被別的力量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關心則亂了，我應該相信我的力量的。
    之前我在給殺生丸做春山的刀鞘的時候，在上麵加了陣法，防禦加轉移，在他受到致命威脅的時候就會自動觸發。
    之前一直都沒有被觸發過，所以不存在冷卻期。
    之前的攻擊確實落在他身上了，但還有一部分卻是被極樂承受，所以落在他身上的力量不是全部。”
    鬥牙王聽了微鬆一口氣，心終於回暖一點。
    薛清凝卻不樂觀：“話雖如此，他身上還有咒術，即便他沒受傷，但咒術的力量早晚會吞噬他的生命，一一，我們要盡快找到他。”
    鬥牙王的心又提了起來。
    顧姝妤點點頭，繼續道：“之前我和他一起創造了一個新世界，他被送到了那裏，那個世界會保護他，隻要他不離開那個世界，咒術就不能傷及他的性命，甚至會治愈他的傷。
    而且他身上還有一個護身的東西在，激發他體內的功德之力，一直護著他的靈魂。”
    顧姝妤無比慶幸。
    她在刀鞘上加了陣法，又叫殺生丸參與創造新世界。
    在那裏，殺生丸絕對安全，那個世界會保護他，即便咒術也不能立即取他性命，因為他是創世者之一。
    同時也感謝著顧隱，他當時給她塞了一塊靈晶，融進了殺生丸的身體裏。
    她記得那是之前榮家詛咒之力未解的時候，他千辛萬苦尋來保護阿寧的。
    不過這個東西在咒術解除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麽用。
    她也終於明白了顧隱當時說的話的意思，也明白他眼中的憂慮是什麽。
    他早就算到了會有今日，又不能和她說，便隻能盡力保護殺生丸。
    她沒有算到會有這麽一天，但因為心中的偏愛，所以一直尋找契機給殺生丸找退路。
    沒有用上最好，但如今能用上了，便隻剩下慶幸。
    這是她的人生經曆給她的習慣，在最關鍵的時候保護了她愛的人。
    那些苦便也不算苦了。
    這時別說鬥牙王，便是薛清凝也驚訝了。
    “新世界？你倆也太能了吧，不過這樣也好，總算殺生丸沒事。”
    “是啊！”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鬥牙王才終於反應過來：“不是，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我要問的是我和殺生丸……嗯，的關係。”
    最終也沒有再說出那幾個字。
    顧姝妤看了薛清凝一眼，薛清凝朝她笑了笑，她便明白了。
    她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紅月，確定沒有關係才點點頭道：“你的兒子。”
    再次得到確認，鬥牙王心情又是激動，又是懊惱：“真是，突然當爹了，有點奇怪。”
    能不奇怪嗎？明明自己還是光棍一個，兒子卻都那麽大了，還那麽優秀，比自己都厲害。
    “事情很複雜，那是未來，我不好和你多說。”顧姝妤失笑，沒想到這種事情會在這種時刻說出真相。
    可惜，殺生丸沒有在場，不知道他會不會遺憾。
    鬥牙王還在那裏激動，他不斷回想之前的事情，最後想起殺生丸和他說起父母的事情，就有點想流淚。
    原來自己在殺生丸心中那麽偉大啊！不知道他們以前是怎麽相處的。
    額，不對，是以後。
    想想又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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