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力發揮，疼痛漸漸消失。
    她掐了個清潔術清理了身上的血汙。
    抬眼看去，這個世界從外到內逐漸崩潰，已經可以看到暗藍色蘊含星光的空間。
    不過在某一個臨界點後便無法寸進，反而被這片土地上殘留的力量逼退。
    顧姝妤收好烏素，空間之力攜帶著死之力擴散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將那些因為極樂的消亡而逸散的力量重新聚集起來。
    一輪新的紅月被她製造出來，裏麵蘊含了精純的力量。
    不再是之前屬於半神的力量載體，而是單純的能量球。
    體積也小了數倍，隻有成年人的腦袋大小。
    隨著紅月的生成，沒有了任何能量的土地便開始幹涸，然後徹底消亡。
    不過幾息的時間，這個世界便不複存在，四周隻剩下一望無際的暗藍色宇宙空間。
    頭頂是暗黑的海水。
    地獄之眼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看向手中的紅月。
    其中蘊含的殺伐之力仿佛無窮無盡，她還不能將這紅月帶走。
    它需要歲月的洗禮才能變成她想要的模樣。
    這是修宴要的最後一件東西，蘊含半神之力的純淨殺伐之力。
    他們稱之為盈月魄。
    這隻是盈月魄的最初形態，它的最終形態是一輪含著雪絮的雪白月亮。
    就像是人們心中的廣寒宮，常年冰寒，沒有溫暖。
    紅月懸浮在身前，顧姝妤雙手飛快的結印，一道道空間牢籠包裹住紅月。
    做完這一切，空間牢籠便攜帶著紅月冉冉升起，最終落進暗黑的海水之中。
    顧姝妤沒有再管那輪紅月，飛身而上，穿過黑色的海水，朝著海麵而去。
    意料之中的冰冷，又像是泥濘的泥潭沉重黏膩。
    但這些都對顧姝妤沒有半點影響。
    浮出海麵，四周一片寂靜。
    這片在廣袤海洋中分割出來的黑色海域是一片死地。
    沒了地獄之眼，任何生靈都不能接近，它不再吸收身懷罪孽之人。
    黑雲烏壓壓的壓下來，幾乎落到海麵，轟鳴聲從雲層中傳出。
    顧姝妤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豎了起來，被黑雲中的雷電所激發。
    “我這也是受人所托，不用這麽絕吧？”
    很明顯，這黑雲是衝她來的，那雷也是來劈她的。
    這點她早就預料到了，她以人身殺了半神，還破壞地獄之眼的規則殺了無數本該由地獄之眼審判的罪惡之人。
    不劈她都說不過去，但她沒想到會這麽聲勢浩大。
    轟隆。
    似乎在回應顧姝妤的話，天空中驟然炸開一聲雷聲。
    好像在說沒得商量。
    顧姝妤輕笑一聲：“好吧，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有多厲害。”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雷劈了，這樣雷罰也不是沒有承受過。
    因為雷罰的存在，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送走了薛清凝和鬥牙王。
    若是他們留下，雷罰也會落在他們身上。
    天空中的黑雲似乎覺得受到了挑釁，轟隆一聲巨響，一道手臂粗的黑色雷霆便衝著顧姝妤而來。
    顧姝妤收起笑容，眼神冷冽，烏素重新顯現。
    她反手握住劍柄，飛身朝著雷霆而去。
    整片海域之上，雷聲不絕於耳，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其中的劍鳴。
    顧姝妤砸在黑色的海麵上，淺淡的漣漪在她身下擴散，片刻後便平息。
    她全身泛著電光，衣服和頭發都已經如雜草一般破爛不堪。
    白皙的麵容染上烏黑，眼角的淚痣依舊鮮豔如初。
    已經過了九道雷霆了。
    她神情依舊平靜，看向空中的雷霆帶著勢在必得的狂傲。
    雷霆之力也屬於天地之力，那麽就有生死，她的死之力未必不能掌控。
    她毫不猶豫的繼續重新雷霆，墨痕在周身縈繞，碾壓世間一切的死之力運用到極致。
    眼角的淚痣重新化開，薔薇綻放。
    轟隆……
    雷鳴聲不斷，且越來越劇烈，仿佛被這不知死活的人類激怒。
    時間在雷聲中漸漸流逝，到天色暗沉的時候，雷鳴聲漸漸微弱。
    渾身焦黑的人影站在黑色的海麵上，臉頰上的紅色薔薇鮮豔至極。
    天空中紅色的花瓣飄落，落在黑色的海麵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海麵變成了鮮豔的紅。
    雷雲緩緩消散。
    顧姝妤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渾身失去了力氣，整個人重重的落進花瓣之中，半個身體壓進海水之中。
    她重重的喘息著，鮮血流進黑色的海水之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身上的疼痛幾乎要讓她暈過去。
    除此之外還有腦海之中的刺痛。
    最終，她還是沒能掌控那雷罰之力。
    但也沒讓它把自己弄得太狼狽，也算有點進步吧。
    比起阿九在雷霆中遊走自如，萬千雷霆不敢近其身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說到底，她還是輸了，才讓那雷雲誌得意滿的離開。
    四十九道雷罰，她沒有身死魂消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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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姝妤不敢對自己要求太嚴苛。
    她緩緩閉上眼睛，烏素消失融入她的身體。
    她連給自己療傷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樣吧，總不至於這樣死去。
    這是她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想法。
    紅色的花瓣如熒光般消散，海麵起了一陣風，將暈在海水中的女子送向遠方。
    黑海的盡頭，蔚藍的海天一線之上，一道清鳴傳來，巨大的水花不絕於耳。
    龐然大物緩緩接近。
    那片無人的海域，紅月停留在黑海中央，等待著歲月給予它的蛻變。
    顧姝妤並不擔心它被別人取走，她布置下的空間牢籠隻有她能解，更不可能被人移動。
    若真有能力強大者出手也隻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五百年後，她會重新來到這裏，拿走她親手締造出來的盈月魄。
    被岩漿覆蓋的炎熱山穀之中，巨大的獸骨經曆了岩漿的洗禮，依舊傲然而立。
    “啊，成了。”一聲驚呼聲從獸骨頭顱打造的小屋中傳來。
    “刀刀齋，你真是太厲害了。”鬥牙王看著麵前的刀，不由得誇讚。
    曆時一月，由他的獠牙、神奈山的神奇石頭、薛清凝的生之力，再加上刀刀齋鬼斧神工的鍛造能力鑄造出來的、可以救人性命的刀終於麵世。
    “老爺，給這刀起個名字吧。”
    鬥牙王看著麵前的刀，良久才道：“就叫天生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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