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殺生丸看了一眼，都不是顧姝妤能吃的。
    顧姝妤搖頭：“給那妖怪點的。”
    她確實不能吃，可能在小男孩眼中有點怪異，但沒有必要為難自己。
    殺生丸不再多言。
    拉麵上來，顧姝妤指尖一動，將妖怪拉了回來。
    “給你點的，吃吧。”
    妖怪頓時熱淚盈眶：“謝謝，您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
    顧姝妤無語，能不知道嗎？他都要把眼睛貼在門口的宣傳圖上了好嗎？
    顧姝妤使用了個障眼法，在別人眼裏都是她在吃，實際上是妖怪在吃。
    小男孩抬頭看顧姝妤：“姐姐，你不吃嗎？我的這份給你吧！”
    顧姝妤搖頭：“吃了沒有胃口，你吃吧。”
    小男孩點點頭，乖乖的吃麵。
    顧姝妤杵著下巴看他們吃麵，三人吃相各異。
    殺生丸從始至終都是優雅從容的，好像吃的不是麵而是山珍海味。
    小男孩乖巧可愛。
    妖怪狼吞虎咽。
    顧姝妤笑笑，身邊是殺生丸，坐在這異國他鄉的麵館裏，有些不真實。
    等幾人吃完麵，正是人們歸家的時候，店裏的人也多了起來。
    “好了，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嗎？我送你回家。”
    站在店門口，小男孩臉上原本笑容洋溢逐漸消失。
    該回家了嗎？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
    “知道的。”
    “好，走吧，送你回家。”
    “嗯。”
    夕陽下，顧姝妤牽著小男孩慢慢走。
    “姐姐，我們以後還可以一起玩嗎？”
    小男孩聲音有點低。
    妖怪伸出頭也看向顧姝妤，帶上他呀！他知道好多好吃的店。
    顧姝妤歎了一口氣：“抱歉，我隻是來這邊找朋友玩，今晚就回去了，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這裏。”
    小男孩驟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顧姝妤，眼眶微紅。
    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嗎？
    顧姝妤放開牽著殺生丸的手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淡淡的金色光芒被注入其中。
    “不要怕，我教你的東西你要好好學，不要和妖怪對視，也不要和任何人說你能看到他們。
    你要慢慢學著在你身邊的人麵前表現得自然，不要讓他們感知到你能看見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小男孩淚眼汪汪的點頭。
    “你也不要覺得這是對他們的不坦誠，這是在保護你也是在保護他們。
    人類接觸妖怪的世界多麽可怕你應該清楚。”
    小男孩都一一點頭應下。
    “雖然可能會有點孤獨，但隻要你堅持下去，總會越來越好的。”
    顧姝妤自己能想到的都和小男孩說了一遍，就讓小男孩回家了。
    溫暖的燈光從窗子上透出來，隱約可以聽見裏麵的歡聲笑語。
    小男孩的闖入或許並不受歡迎，但那是他僅有的避風港。
    小男孩一步三回頭，在顧姝妤溫柔的目光下，最終還是走進了那道門。
    “我回來了。”
    屋中的聲音微微停頓，然後是大人尷尬的招呼小男孩的聲音。
    歡聲笑語不再。
    顧姝妤站在屋外，平靜的聽著屋中的一切。
    “弱小的人類。”殺生丸冷嗤一聲，一點也看不上小男孩的性格。
    “說的是。”妖怪附和。
    “千萬人千萬種性格，這才鑄就了色彩斑斕的世界，隻要能讓自己活得好就好啦，何必要求誰都是所向披靡，無所不能呢。”
    顧姝妤並不覺得小男孩這樣就不好，他的境遇來看這樣溫柔和善的性格隻要不遇到極惡之人，不會太艱難。
    可惜他偏偏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世界。
    她的插手改變了小男孩未來的軌跡，也不知道他的前路會如何。
    但至少不會落得橫死的下場，功德之力總能平安護佑他長大吧！
    殺生丸瞥了顧姝妤一眼：“走了。”
    顧姝妤不再停留，和殺生丸離開了這裏，順便把那妖怪也弄走。
    小男孩落寞的站在窗子前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眶微紅。
    “喂，媽媽叫你洗澡。”
    身後響起很不友善的聲音，小男孩匆匆回身去洗澡。
    他不怕，他一定可以慢慢習慣，等到長大，等到可以看到更廣闊的世界。
    也要變成像姐姐那樣溫柔而強大的人。
    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害怕。
    “行了，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別跟著我們，也不準去打擾那小孩。”
    顧姝妤嫌棄妖怪礙眼，直接趕人走。
    妖怪馬不停蹄的跑了，雖然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拉麵，但這一人一妖太可怕，他還是跑為妙。
    至於那個小男孩，他才不想來見他呢。
    一天就這樣結束了，夜晚降臨，路燈漸次亮起，城市的燈火照亮了整片天空。
    城市的最高處，換了一身衣服的顧姝妤和殺生丸悠閑的坐在樓頂邊緣。
    顧姝妤哢嚓哢嚓的啃著靈果，單純的想吃，身體裏透出來的渴望。
    殺生丸攬著她的腰，視線落在腳下的燈火通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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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的夜晚不再被黑暗完全籠罩，處處都是光。
    晚風拂過發絲，帶來絲絲涼意。
    顧姝妤終於啃完靈果，隨手一個清潔術，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是累著了。
    “不吃了？”殺生丸轉頭看她，她剛剛一口氣吃了三個靈果，個頭都不小。
    一般她不會有這麽旺盛的食欲。
    “吃飽了。”
    顧姝妤伸手將人拉過來，然後心安理得將頭擱在他肩膀上。
    “好看嗎？夜晚的城市。”
    “嗯。”還可以。
    “今晚我們要露宿街頭了。”
    “好。”有皮毛又不會冷。
    其實戈薇給的錢也可以住酒店，但他倆是外來人員，沒有身份證明，住不了。
    砰砰砰……
    遠處傳來煙火的聲響，顧姝妤轉過頭。
    不知什麽人在海邊放煙花，璀璨奪目的煙花一簇簇升起，然後消散在空中。
    成為城市夜晚最璀璨的一角。
    “好像好久沒有看到煙花了。”
    “喜歡？回去給你放一晚上。”殺生丸對煙花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顧姝妤喜歡未嚐不能放給她看。
    “不用，偶爾看看就好。”顧姝妤倒也說不上多麽喜歡煙花，但看到美麗的事物總是會心生歡喜。
    煙花停了，城市依舊喧囂。
    顧姝妤微微抬頭，如霜華清俊的麵容近在咫尺，與腳下的喧鬧繁華格格不入。
    他本來也不屬於這裏，其實也沒有多少意思。
    殺生丸收回視線，對上一抹映襯了夜色眸子，此時裏麵所有的情感都是因他而存在。
    修長的手覆上眼角晶瑩的淚痣，染上了夜風的涼意。
    微微低頭，唇輕輕地印上她的額、她的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試探性的摩挲，輾轉流連，輕柔地吮吸。
    顧姝妤緩緩閉上眼，腳下的喧囂退卻，連夜風都褪去了顏色。
    洶湧難以抵抗，但溫柔更讓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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