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哭對墳後,便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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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對於這兩個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命運就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年輕人來說,注定是無眠一夜。
寒冷刺骨的北方農村,如果房間內缺少必要的取暖設備,那麽整個房間的空氣都會被凍得仿佛凝固一般,就連每一口呼吸進入肺部的空氣,都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烈寒意。
農村的門縫與窗戶縫隙如同專門請風進入的通道一般,源源不斷地將冷風輸送進來。
形成陣陣寒風斯斯而過的聲音。
在這樣艱苦的居住條件下,對於人的忍耐力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考驗。
王平在這樣的平房環境裏默默忍受了將近三十年之久。
漫長歲月一切物質貧乏導致的艱苦早已讓他習以為常,這種寒冷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麽難以承受之事。
同樣在農村長大的林一嬌,更是沒有絲毫的矯情做作。
她就像是鄉村羊腸小路兩邊牢牢抓住泥土賣力生長的野花,無論遭遇怎樣難堪環境,都能生存下去,並綻放屬於她這種野花特有的美。
可以說像他們這兩個自小就在鄉下成長起來的人,對於生活中各種酸楚磨難,都有著超乎常人的適應能力和吃苦精神。
物質匱乏導致的環境簡陋,不值一提。
慶幸的是,如今的情況已與往昔大不相同,早就不再困於物質之中,
王平躺臥在老家那熟悉的平房之下時,心中所湧起的感受卻是前所未有的複雜,盡管老家的房子改造成為一座豪華宅邸對於王平而言僅僅隻是一個念頭。
事實上並沒有這個必要性,此次回家,僅僅隻是為了度過翻身之後的這個春節罷了。
或許從今往後,以後的春節恐怕很難在回來。
王平左手輕輕地摟住身旁的林一嬌,右手則當作枕頭般墊在後腦勺處,目光悠然透過黑夜望向窗外,恰巧就在斜對麵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瞧見一棵青桐樹。
這是他年幼時一時興起在奶奶帶領下親手栽種下的。
青桐樹,正兒八經的本土梧桐樹,也是古人書中的“鳳凰非梧桐不棲”的正主。
想當年,它還是一株弱不禁風的小樹苗,需要依靠牆頭的庇護才能抵禦住狂風驟雨的侵襲。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如今的小樹苗已長成能夠獨自為整座宅院遮擋風雨的參天巨木。
再瞧瞧它那挺拔而高昂身姿,仿佛充滿勃勃雄心,大有一副欲與遼闊蒼穹一較高下的威勢。
王平自然明白,現今的自己究竟擁有著何等強大能量。
回想起去年的此時此刻,自己不過是一個整日為解決溫飽問題而苦苦掙紮的小小主播而已,就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內,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件足以改變命運走向的重大事件降臨到他身上,就這樣,一月連著一月,持續不斷地推動著他的身份產生天翻地覆般的巨變。
直到成長到令人望塵莫及,不敢再有絲毫不敬的地步。
用波瀾壯闊,風雲變幻這些詞都不足以描寫這種命運的詭吊之處。
...
寒夜漫漫,寂然無聲。
隻有偶爾傳來絲絲風聲打破這份寧靜。
王平與林一嬌緊緊相擁在並不溫暖的平房內,輕聲細語地閑聊著。
他們的話題從未來工作聊家長裏短,從聊世聊哲學,仿佛時間停滯,隻剩下彼此的聲音和相擁的溫暖。
不知不覺間,淩晨已至。
二人話語聲越來越低,最後終於變得模糊不清,困意襲來,兩人依偎在一起,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早上。
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驟然響起,將睡夢中的兩人驚醒。
王平與林一嬌都是那種從不賴床的人,隻要一睜開眼睛,便會立刻起身穿衣。
哪怕這天寒地凍冷風刺骨,他們也能夠毫不猶豫地“唰”一聲從被窩裏鑽出來,迅速穿上衣裳。
院子廚房裏正傳來陣陣忙碌的聲響。
王坑和陳月桂一大早起來,正在為豐盛的大年三十準備菜飯。
物質充沛後,今年的年夜飯不再像以往那樣隻是簡單的雞肉、魚肉和涼菜等尋常菜肴。
即便陳月桂不去親自購買,那些前來送禮的人們也送來了不少海鮮和山珍美味,讓這頓年夜飯變得格外豐盛。
王平找來一架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上梯頂,開始張貼象征吉祥的紫色春聯。
由於家裏有老人去世不出三年,所以按照農村習俗,王平家今年貼紫色的春聯。
...
“左邊,再往左一點點!對對對,就是那裏,停!”
林一嬌站在大門下方,手裏拿著春聯,仰頭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王平貼的位置,那認真指揮的模樣,仿佛這副春聯的張貼位置關係到整個他們乃至家庭一年的運勢一般。
在農村,每逢大年三十早上,家家戶戶都會貼上喜慶的春聯。
而且按照習俗,人們總是先從大門外開始貼著春聯,然後一路向屋內延伸,寓意向外求招財進寶,為新的一年討個紅火的好彩頭。
經過一番調整之後,王平終於將春聯貼得穩穩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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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下梯子,然後退後幾步,抬頭望向剛剛貼好的春聯,讓王平特別滿意,正是今年春聯上的這行字與當下的情境十分契合。
“九域龍騰威動地。”
“三春蛇舞力驚天。”
橫批:萬象回春。
不是傳統意義上“恭喜發財或萬事如意”那種春聯祝福,今年這對春聯上祝福的意義對王平來說非常具象化,放在他身上在合適不過。
不一會屋裏春聯也都貼好,即便不是紅色,紫色襯托下,同樣會有濃鬱年味。
剩下還有一些“福”字,被王平貼在門口那兩輛豪車上,這兩輛車以後就不動了,扔在門口當擺件。
王坑今年買了很多煙花鞭炮,堆滿整個西偏屋。
三十早上放鞭炮很正常,但放煙花絕對是少見,畢竟煙花價格不便宜,一般家庭買煙花都是等到晚上才放,王平家門口在大年三十早上,鞭炮加煙花足足放了一個小時,前麵幾個煙花炮竹是王坑親自放,後麵的炮仗都交給陳興旺一夥人來持續放。
大年三十陳興旺都沒回家過年,堅守在“工作崗位”可見其真心悔改與忠心程度。
中午開飯前,村裏老規矩要去先祭祖,祭拜祖先,告訴他們過年了。
田地裏和往年一樣家家戶戶有車開車,有男丁去男丁,在外麵混好的,會帶些煙花爆竹。
王平開著路虎帶著王坑前往,陳興旺帶著一人開車跟著後方充當保鏢,連春節祭祖陳興旺都沒去自家祖地。
...
人丁稀少的王家,祖地就那幾座墳。
亡人已逝,人走如燈滅,放再多煙花炮竹也聽不見,王平阻止王坑要帶煙花去墳頭放的舉動,一是他覺得沒意思,二是他不喜歡,三是大可不必了。
“各位老祖,爺爺奶奶,爹娘,過年了,我帶著王平來看你們了。”王坑嘴裏叼根煙,半蹲在墳邊,用一根木棍在邊上畫一個圈,將草紙金元寶放在圈裏點燃。
農村說上墳燒紙,必須畫一個圈,這樣亡人才能拿到,不至於被周圍孤魂野鬼搶走。
“娘,你也別怪兒子沒給你治療,那時實在沒錢,你大孫子現在有本事了,你和爹在下麵缺啥了,記得托夢,我都給你們燒過去。”王坑一邊燒,一邊念叨著。
王平站在邊上點一根煙,春節祭祖,就是對先人的一種懷念。
“哇!嬸子!”正當王平佇立原地發呆時,耳邊響起一個哭聲,側頭看去是陳興旺竟然在對著奶奶的墳磕頭痛哭。
“嬸子,苦命的嬸子,你是我們村最善良的長輩,我小時候一直記得我家沒人時,你讓我去你家吃飯,王坑弟與王平大侄子現在都厲害了,是我們全村的驕傲與楷模,嬸子,你泉下有知也可安心。”陳興旺把頭深深埋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著回憶,把王平看的直皺眉。
王坑倒是好像很享受外人哭自己家的墳,因自身的強大,讓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甘願為自己祖先下跪哭墳,這在村裏絕對是頂尖的身份象征!
江湖很大,麵子有時候也需要大的。
此時春節祭祖的人很多,滿田地裏都聽見了陳興旺那撕心裂肺哭聲,眾人在自家祖地祭祖的同時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陳家去王家祖地哭墳?村裏人知道陳興旺這個人很勢利眼,隻是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這一次,滿村的人算是小刀拉屁股,簡直開了眼。
不僅陳興旺在哭,連同他一起來充當保鏢的村西李長先是一愣,而後一咬牙,同樣對著王家祖墳下跪磕頭:“哇,大娘,我是村西的李長,你的慈祥,你的善良讓晚輩至今記憶尤新,去年一走,晚輩恨沒能送你最後一程,今日,晚輩在這裏給你磕頭賠罪。”
說完李長對著地麵用頭瘋狂撞擊,以表達自己真情實意。
若不是王坑拉住,李長估計今天能磕死在墳邊,忠心可嘉!
被王坑拉起來的陳興旺與李長,兩人淚流滿臉,不管是不是真心哭墳,但兩個大老爺們能落淚,說明自身還是有些表演天賦的。
“王坑哥,我傷心啊,一來到大娘的墳邊,我就悲從心起,想起小時候找你玩,大娘都會留我在你家吃飯,我還沒來得及報恩...嗚。”李長入戲太深,拉著王坑的手表達自己哀傷之情,好像死的是自己親娘一樣。
“王坑弟,我會集合全村開會,給咱嬸子叔叔他們立個碑。”陳興旺是實踐派,為了能攀附王平這層關係,可謂是不要臉發揮到極致,連死人都能利用。
王坑滿心歡喜剛要點頭答應,一邊無語看戲的王平開口嗬斥:“行了,你仨在這演戲呢,燒完紙趕緊上車回家吃飯。”
在王平嗬斥下,三人這才不敢在言語手拉手離開。
王平這邊剛要離開,突然又是一聲哀傷痛嚎從身後傳來,他歎了口氣回頭看去,隻見一身西裝革履的青年正一手拿著草紙,一邊小跑,一邊奔著自家祖地抹眼淚哭泣趕來。
王坑三人也回頭,陳興旺微微吃驚,心裏不禁滿意一笑,不愧是陳家人,就是懂得占據時機表現自己。
這奔著王平家祖地哭泣趕來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王平當年的發小之一:陳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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