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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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灰衣漢子及在場之人都是一怔。
    人群中,一名圓臉柳眉杏眼的黃衣少女忍不住叫道:“張前輩,既然那位昝姐姐可以救得殷六俠,那你們為什麽不馬上趕到京城,去找她救殷六俠呢?”
    雙清卻是一臉無語的道:“我們本來就是這樣想的。待吃過飯後,就要動身。隻是,都是你們的好奇心,耽誤了我們的時間罷了。”
    那黃衫少女微微一愕,隨即便道:“這位昝姐姐,抱歉了!都怪我們不好,耽誤了你們的事。為表歉意,姐姐和張前輩的這頓飯,小妹請客。你們趕緊吃了上路。但願殷六俠吉人自有天相,早日恢複健康。”
    與那少女同桌的,另外一個瓜子臉,更加清秀文靜的藍衫少女,也是出聲附和道:“張前輩,我師姐說的極是。您一定要照顧好殷六俠,讓他早日康複。”
    俞岱岩與張鬆溪一起看著那兩個少女,見到她們麵前桌子上,各放著一柄長劍,同時抱拳一禮,同時感激不盡的說道:“俞三、張四,多謝兩位姑娘的好意。請恕在下冒昧,請問一下,兩位姑娘如何稱呼?看兩位都帶著長劍,不知道兩位是哪一派的名門高弟?”
    那黃衫女子起身,微微欠身回了一禮,禮貌的道:“承蒙俞三俠、張四俠一問,小女子愧不敢當。小女子乃是峨眉派靜怡師太門下,第四弟子,曾婉盈。旁邊這位,是我的小師妹,何婉秋。”
    張三豐微微點頭,淡淡的道:“原來你們是峨眉派弟子。你們的太師祖,流雲師太,與老道也有一些香火之情。你們兩個小姑娘,很不錯!這俠義心腸,一點都不弱於令師祖。你們代老道向令師問好!就說我張三豐多謝她的兩個好徒弟了!”
    曾婉盈與何婉秋一起躬身答應:“是!晚輩一定把前輩的問候帶給家師。”
    這時,樓梯上腳步聲響,先前送菜上來又下去了的那個店小二,雙手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上麵擺滿了豐盛,又熱騰騰的菜肴,後麵跟著一個腦滿腸肥,渾身圓滾滾的,長的挺富態的掌櫃,他也親自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兩個酒壺,一起走了上來。
    那掌櫃的與店小二,端著托盤,徑直走到雙清桌子邊,將托盤放在桌子上,雙手抱拳,向著張三豐師徒躬身行禮,口中恭恭敬敬的道:“小老兒不知道是張仙師駕臨,有失遠迎,還請仙師恕罪!這桌酒席,是小老兒與敝酒樓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仙師不要嫌棄。”
    張三豐微微皺眉,語氣淡淡的道:“掌櫃的太客氣了。貧道無功不受祿。再說,貧道乃是一介出家之人,何敢當掌櫃的如此厚待?”
    那掌櫃的看著莫聲穀,又看看楊善登旁邊的邱玄清,語氣恭敬的道:“仙長有所不知。一年半前,小老兒攜家眷,從陝西寶雞回山西榆次省親,路遇一夥強人,險些喪命。幸好遇到,到寶雞尋訪師父故居的,令高足俞二俠與莫七俠、邱道長,才能保住小老兒一家大小十一口一命。救命之恩,直到現在,也沒有機會報答,今天有幸遇見救命恩人,小老兒怎麽都得盡點心意不是?”
    張鬆溪聽到他說到“一年半前,陝西寶雞”八字,不由的心中一動!
    他轉身看著師父張三豐,輕聲道:“師父!一年半前,不就是去年三月間嗎?那女子指控二哥說,在去年三月間,在臨安西湖三潭映月之畔……結果,這位掌櫃的,卻說去年三月間,二哥在陝西寶雞……”
    張三豐心中也是一動,突然問道:“掌櫃的,你說的一年半前,是不是去年的三月間?當時你在陝西寶雞碰到的,是貧道的哪幾個徒弟?”
    那掌櫃的疑惑的道:“小老兒遇到的是俞二俠,莫七俠與邱道長三位。就是他們三位,救了我們全家。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這一點,小老兒絕對不會弄錯。”
    張三豐師徒大喜,雙清也是忍不住唇角微翹,滿心歡喜的道:“張真人,這證人證據不就來了?這一下,那個謠言便不攻自破了。而且,晚輩有種感覺,到黃鶴樓大會之時,可能會有更多的朋友出現,為俞二哥洗清冤枉。”
    她微笑著看著掌櫃的,沉聲說道:“掌櫃的,請問尊姓大名?如何稱呼?你老家是是山西榆次的嗎?你這是從鄂省回山西省親遇到的俞二哥他們嗎?可是怎麽你走到寶雞去了?這好像不順路吧?”
    那掌櫃的笑道:“這位姑娘,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小老兒在這裏開這間飯店,已經差不多快三十年了。因為窮忙,一直沒有機會回家看看。在兩年前,卻無意中遇到了我多年不見的堂弟。他告訴我,父母安好,隻是十分想念我們。要我們抽空常回家看看。而他在陝西寶雞開了家客棧。在一次偶然之中,聽住店的客人提起,在鄂省我這裏吃了一頓飯。所以後來他就借著訪友之便,找到了我這裏來。所以在我回家探親之時,就順帶著彎到了陝西,去看看我那堂弟。在我堂弟那住了三天,告別堂弟,在第二日,便在路上遇到了強人。也因此邂逅了俞二俠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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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清輕笑道:“這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了!這鎮子那麽大,酒樓客棧也有好幾家,我卻偏偏來到了這裏,而張真人師徒也來到了這裏,又湊巧碰到了掌櫃你,這豈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邱玄清道:“啊!我想起來了!師父,去年的三月初七,我與二哥七哥,在寶雞金台觀,尋恩師而不得,在我們離開之時,卻碰到了恩師在元至正十九年九月間所收的弟子,當地的大善人,楊軌山楊師兄。據楊師兄說,師父在洪武二十六年,於金台觀屍解而去之後,這些年都沒有回去過,他也不知道師父的行蹤。我們與二哥無奈之下,隻能離開陝西,前往玉門關,在在外打聽五哥的下落去了。”
    雙清卻看著張三豐,一臉不悅的道:“張前輩,你這人不厚道哦!你會這玄妙無方的屍解之術,難道還救不得殷六哥?你究竟是藏拙呢?還是想看我們姐妹的笑話?可這也不對呀?殷六哥是你的徒兒吧?你即使是要對我姐妹藏拙,你自己的徒弟總還是要救吧?”
    俞岱岩與張鬆溪等人,都是第一次聽到,師父會屍解之術,他們對這什麽屍解之術也不解,不由得疑惑的看著師父。
    張三豐卻不由得尷尬一笑,無奈的道:“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都那麽看著為師幹嘛?這屍解與玄門術法,雖然說是一家。但卻有不同。要不,老道還會對自己的徒兒坐視不救?你當老道是那無情無義之人嗎?”
    俞岱岩與張鬆溪諸弟子一起躬身說道:“回師父的話,徒兒不敢。”
    張鬆溪道:“徒兒知道,師父,你對我們眾兄弟一向疼愛有加,你便是責罰我們,那是我們兄弟不爭氣,給你老人家丟臉了。你老人家是恨鐵不成鋼,才會責罰與我們。其實在你心裏,對我們兄弟,都是疼的像心肝寶貝似的。我們兄弟便是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您人家也是心疼得不得了,雖然你從來沒有對我們說出來。便比如這次,六弟受傷身故,你老人家恨不得以身相代。您但凡有救六弟的方法,也就不會傷心憂急,這般束手無策了。那六弟也不會受這許多無謂的苦楚了。”
    張三豐還想說什麽時,殷梨亭忽然道:“師父,徒兒忽然想起了, 在我十歲那年,有一次,你教我背武當心法,有一首拳譜歌訣,名為《八字歌》。其中有兩句,
    若能輕靈並捷便,
    沾連粘隨俱無疑。
    徒兒自幼家境貧寒,讀書極少,卻怎麽也記不住。師父,你便懲罰徒兒,讓我在【紫霄宮】後,您隱居的紫竹小院中,跪了一夜,讓我將整拳訣背下來後,才能放我起來。
    誰知道當晚卻下了一夜的雨。你沒發話讓我起來,徒兒便在院中跪著淋了一夜的雨。結果,從小體弱多病的我,在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感染了風寒。
    是師父你,衣不解帶, 連著照顧了我三個晝夜,直到我退了燒,能喝一碗稀粥了,你方才如釋重負,也是愧疚自責不已。
    徒兒還記得,你當時對我說的一句話,你說:‘利亨,為師明知你自幼體弱多病,為什麽還讓你淋一夜的雨?若是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為師便要愧疚終生了!天可憐見,你終於退燒了好了!為師也就放心了。’徒兒一想起這事,心中便對你感激不已。徒兒自幼父母見背,從未麽享受過天倫之樂。是師傅你,讓我才有了一個家的感覺。師父,徒兒,舍不得你……”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抬起婆娑的淚眼,癡癡的看著張三豐,低聲啜泣道:“徒兒知道,徒兒看你一眼,便少一眼,多聚的一刻,便少一刻……師父,徒兒不想死……”
    張三豐心疼的,伸手緊緊的摟住他身子,亦是淚眼婆娑的道:“梨亭,我的好徒兒……為師的,也舍不得你……”
    在場眾人看著他們師徒,這難舍難分的淒慘模樣,都是忍不住心中淒然淚下。
    那峨眉派的曾婉盈,也是淚光盈盈的道:“張真人,既然那位昝姐姐可以救得殷六俠,那你們事不遲疑,趕快動身吧!”
    雙清幽幽地歎了口氣,從旁邊板凳上拿起隨身的包袱,打開包袱,取出一個古樸的紫色小銅鼎,打開鼎蓋,取出一粒淡紫色的藥丸,遞給身邊的莫聲穀,低聲道:“這是我姐姐煉製的【三花聚靈丹】,快給六哥服下。它可以在短時間內,鎖住六哥的一點真靈不滅。我們快點吃飯,然後快馬加鞭趕往京城,找到我姐姐,也許可以救的六哥一命。隻是,但願時間上還來得及。”
    她又轉頭看著掌櫃的,沉聲道:“掌櫃的,請你幫小女子一個忙,給我們這些人準備路上吃的幹糧清水。現在我們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路上可不能再耽擱了。”
    那掌櫃的躬身答應一聲,便帶著店小二匆匆離去。
    雙清又道:“張真人,救人如救火,六哥,耽誤不得,我姐姐更加耽誤不得。你們師徒都快坐下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們快點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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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聲穀將手中的丹藥,遞到六哥殷梨亭手中,柔聲道:“六哥,你先吃下這顆丹藥。待我們救出雙英姐姐,她手段逆天,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師徒眾人心情低落的坐下,默默地吃起飯來。
    殷梨亭卻站在旁邊,將那粒丹藥喂入口中,邱玄清遞過一杯溫水,殷梨亭卻搖了搖頭,低聲苦笑道:“多謝八弟。可是,我的五髒已失,已經不能喝水吃飯了。這丹藥還能不能在我腹中消化,都還是未知之數。這水,就不用喝了吧?”
    邱玄清一呆,隨即心中一痛,用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哽咽著說道:“六哥,對不起……是小弟不好……”
    雙清忽然說道:“六哥,你可以喝下這碗溫水。不過,七弟,你快點去找掌櫃的要點鹽過來。”
    莫聲穀一愣,但隨即毫不猶豫地奔下樓去。
    不一會兒,他便抱著一個罐子上來。
    他拿起一個勺子,舀了一大勺子鹽,目光看著雙清問道:“雙清姐姐,這鹽放在哪裏?”
    雙清看著他舀的這一大勺子鹽,哭笑不得的道:“六哥隻要喝那麽一碗淡鹽水,將那丹藥化開就可以了。你放那麽多鹽,齁鹹齁鹹的,六哥還喝得下嗎?”
    莫聲穀一呆,忙將手中勺子裏的鹽,倒掉了一大半,隻剩下些許,紅著臉問道:“這麽多,可以嗎?”
    雙清笑著搖了搖頭,接他手中的勺子,又將鹽倒出少許,將剩下的鹽,倒入碗中清水中,拿筷子將它攪散,再將碗遞給殷梨亭。
    殷梨亭也不說話,隻是仰頭將碗中的淡鹽水,一口喝下。
    張三豐師徒都沒有說話,隻是快速的將飯吃完。
    這時,掌櫃的已經為他們準備了一大包包子饅頭,還有幾斤鹵牛肉,豬肉。還有一葫蘆酒,及幾大壺清水。
    雙清也不等張三豐發話,便謝過老板,然後指揮著俞岱岩張鬆溪兄弟,將幹糧水囊拿好,又對樓上眾人團團作了一個羅圈揖,告別眾人,便下樓而去。
    眾人來到樓下,自有店小二將他們的馬匹坐騎牽了過來。
    眾人也不廢話,大家翻身躍上馬背,一抖韁繩,便向著京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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