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江陰八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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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翔與蘇清雪聽聞此訊,心底頓時湧起一陣憂慮。二人沒有半分遲疑,當即決定盡己所能,協助守軍共禦外敵。
    七月二十七日,福州地方官員鄭鴻逵、鄭芝龍、黃道周等人擁立當地宗室唐王龍昱善為帝。龍昱善登基後,改年號為“隆武”。
    此前,秦良玉已抵達福州。如今,新帝登基,她依然是輔國大將軍。
    八月十二日,大順軍餘部會師於鬆滋草坪;九月初六,立李自成弟李自敬為主。
    之後,大順與大乾達成協議,決定聯合抗清。
    隆武元年九月二十二日,博洛率軍經八十一日攻城戰,終破江陰縣城。此役中,清軍以二十四萬大軍攜二百餘門大炮圍城,共損失士兵七萬五千餘人。
    博洛入城後,將守城將領閻應元、陳明遇、馮厚敦及全體守城士兵盡數誅殺,隨即大肆屠殺城中百姓。後續清點,城內死者達九萬七千餘人,城外死者亦有七萬五千餘人。
    十月初一,滿城百姓幾乎被殺盡,清軍才封刀。午後,清軍出榜安民,但此時城中人口已所剩無幾,僅五十三名百姓躲在寺觀塔中得以保全性命。
    十月初二,博洛率清軍主力班師,又令其他各路將官帶本部兵馬分別返回鎮江、南京、鬆江等地,三日後,這幾路兵馬全部撤出江陰境內。
    此後,新任知縣卞化龍到任。見街道兩旁遍布死屍、行人踏屍而行,他心生不忍,隨即組織人手將大街、中街、南街三處要道堆積的屍體陸續火化,並用漁船將兩萬七千堆骨灰載至“祝塘鄉”南集中安葬。不久後,三街之外各街巷的屍體也陸續被焚燒處理。
    江陰城自九月二十二日至十月初一,始終大雨不絕。城內各處可見烏鴉啄食人心肝、野狗啃食人肺腑的慘狀;河水之上浮屍日益堆積,竟達數重之多。有漁人捕撈到鰻魚,見其通體赤色,原是這些鰻魚多鑽入浮屍腹中,終日以人肉為食,才導致魚身顏色改變。
    破城之時,清兵見人就殺,內外城河、絆河、孫郎中池、玉帶河、通塔奄河、裹教場河等水域,均被屍體填滿,層層疊疊堆積數重。城中百姓皆願殺身成仁,無一人偷生逃走,僅廣濟古泉一處,排隊投井自盡者就有四百餘人。
    城破後,江陰城外各村鎮出現清軍騎兵,隨後清兵開始搶掠村莊。其間,不少孩童被摔死,四五歲的孩童或被清兵用長槍紮穿後挑向空中,或被喪心病狂地當作“毽子”踢來踢去,直至身亡。
    聽聞江陰城破的消息後,林翔、蘇清雪、蘇陽和李百合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陰影。他們深知清軍的殘暴,即便身處這偏僻的山林,也未必能躲過一劫。
    這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然而山林中的寧靜卻被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打破。一隊清軍騎兵順著山路疾馳而來,他們四處搜尋著可能的反抗力量或財物。
    蘇陽聽到馬蹄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急忙對林翔和蘇清雪喊道“不好,是清軍,快躲起來!” 一家人慌慌張張地往木屋後的山洞跑去。但慌亂中,蘇清雪不慎摔倒,林翔連忙轉身去扶她。
    就在這時,為首的清軍將領一眼瞥見了他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大手一揮“那邊有人,給我追!” 騎兵們如餓狼般朝他們撲來。
    蘇陽和李百合停下腳步,蘇陽將手中的柴刀緊緊握住,李百合也拿起一根木棍,他們決定留下來斷後,為林翔和蘇清雪爭取逃跑的時間。
    “孩子,你們快跑,別管我們!” 蘇陽大聲喊道,眼中滿是決絕。林翔和蘇清雪淚流滿麵,但此時已不容遲疑,他們轉身繼續往山洞跑去。
    清軍騎兵很快就將蘇陽和李百合圍住,蘇陽揮舞著柴刀,試圖與敵人拚個魚死網破。他雖拚盡全力,但終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怎能敵得過訓練有素的清軍。一名清軍士兵看準時機,一槍刺中了蘇陽的腹部,蘇陽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李百合見狀,悲痛欲絕,她不顧一切地衝向那名清軍,想用木棍砸向對方。然而,另一名清軍從側麵衝過來,一刀砍在她的肩上,李百合也重重地摔倒在地,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此時,林翔和蘇清雪剛跑到山洞前,蘇清雪忍不住回頭,看到父母倒下的場景,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爹!娘!” 她掙紮著要往回跑,林翔緊緊抱住她,淚流滿麵地說“清雪,不能回去,我們要活下去,為爹娘報仇!”
    但清軍並未打算放過他們,騎兵們追了上來。為首的將領看著林翔和蘇清雪,冷笑道“想跑?沒那麽容易!” 他一揮手,兩名士兵策馬衝向林翔和蘇清雪。
    林翔將蘇清雪護在身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衝來的清軍扔去。石頭砸在一名清軍士兵的臉上,那士兵吃痛,手中的長槍稍稍偏離,刺在了林翔的手臂上。林翔強忍著劇痛,依然死死護著蘇清雪。
    蘇清雪淚流滿麵,她在林翔身後大聲罵道“你們這些畜生,不得好死!” 另一名清軍士兵見狀,舉起長刀,朝著林翔的後背砍去。林翔隻覺背後一陣劇痛,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蘇清雪撲到林翔身上,哭喊道“林翔!不!” 那名清軍將領走過來,一腳將蘇清雪踢開,惡狠狠地說“哼,還敢反抗,都去死吧!” 他舉起手中的長刀,朝著蘇清雪砍去。蘇清雪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隨著一聲慘叫,蘇清雪倒在了林翔身旁,鮮血染紅了他們身下的土地。這隊清軍騎兵在確認他們死亡後,大笑著揚長而去,隻留下這片山林中漸漸冷卻的四具屍體,以及那彌漫不散的血腥氣息,訴說著清軍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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