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務人員的包紮下，李暮帶著傷痛，走到了地下城的指揮室。
    他雙眼緊緊盯著上麵的各個導彈跟蹤數據，屏幕上的導彈一路飛掠，一個接一個的命中天竺的目標。
    李暮緊握的拳頭發抖，仿佛自己的怒火和悲傷正隨著這些導彈一起爆發，重重地擊打在天竺的每一個基地上。
    但就在擊毀了第四座基地後，忽然，屏幕上的信號突然開始閃爍，隨即導彈全部消失在了屏幕裏。
    指揮台的一名軍官急促地喊道
    “將軍，天竺境內的所有導彈，突然失去了信號連接”
    操作員汗如雨下，拚命敲打鍵盤，竭盡全力地追蹤信號
    “報告信號完全消失了，就像是被被劫持了一樣。”
    李暮猛地一拳砸在指揮室的桌子上，怒吼道
    “該死！”
    他穩了穩情緒，對著操作員說道
    “繼續連接！如果五分鍾連接不上，就啟動導彈自毀程序。不能讓它們落入敵手。”
    此時，郭凱推門而入，臉色凝重，語氣低沉
    “將軍，地麵上的傷員已經全部轉移，隻是”
    李暮看著猶豫不決的郭凱問道
    “傷亡有多少？”
    郭凱沉默了一下，緩緩說出
    “一千四百五十四人。”
    聽到這個數字，李暮陷入了沉默，雙手不自覺地緊握，蒼白如紙。
    滋滋——
    正當重重的氛圍籠罩整個指揮室時，牆壁上一個屏幕突然亮起，
    顯示的畫麵，是一小時前西部戰區地下城西區軍火庫的景象。
    畫麵上，李暮將軍正在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導彈的裝運工作，運送目標正是天竺。
    指揮室裏的每個人都僵住了，他們被這一幕深深地震撼住了，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李暮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震驚，他顫抖地看著屏幕中的另一個自己。
    “這”
    忽然，他腦中閃過一個瞬間——
    一周前，他不耐煩揮開顧苗手的畫麵……
    郭凱的目光掃過指揮室內一臉震驚而迷茫的士兵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驚駭和不可置信，
    但郭凱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決斷。
    他的聲音在指揮室內響起
    “所有人聽我命令！逮捕李暮將軍，立即執行！”
    指揮室的人員猶豫了一下，於是，幾名士兵緩緩地向李暮將軍靠近。
    李暮將軍站在那裏，沒有說話、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跑。
    他和妻女被軟禁在了自己的家中，家外麵布滿了士兵。
    中午，李暮坐在餐桌前，眼前的油麥菜和牛肉罐頭變得沒有任何吸引力。
    他的思緒重回了今天早上，恍如隔世，戰火中的喧囂與此刻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都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心中滿是無盡的愧疚和悲傷。
    妻子察覺到了他的沉默與頹廢，輕聲安慰道
    “老李，吃點吧，這油麥菜很嫩，是小郭送來的。”
    李暮強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
    “是嗎，那我嚐嚐。”
    然後拿起筷子夾起了一些油麥菜，嚐了一口，道
    “確實不錯。”
    李暮抬頭看著妻子，這一刻，他的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他回憶起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部隊食堂的午餐，他們吃到了油麥菜，
    妻子卻因為油麥菜過敏全身紅腫，那天送醫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新。
    他抬頭看著桌子對麵的妻子，她正在大快朵頤的吃著油麥菜。
    妻子這時看著他愣愣的看著自己，便關切地問道
    “老李，你怎麽發愣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李暮看著妻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兒。
    他心頭一緊，腦海中那張歡快的臉龐又一次浮現。
    他搖了搖頭，說道
    “我還是沒胃口，你們吃吧。”
    然後站起身，走到沙發旁 坐下，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也許，記憶是錯的吧。
    夜深人靜，李暮再次夢見白天那一幕幕慘烈的戰鬥。
    在夢中，他看見導彈爆炸的火光，聽到士兵們臨死前的呐喊。
    突然，他驚醒過來，額頭滿是汗水，心跳如擂鼓，仿佛還未脫離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戰場。
    他的視線遊移，在暗淡的光線下，旁邊的床鋪空蕩蕩地。
    然後他的目光停在了微弱洗手間燈光下。
    李暮從床上爬起，蹣跚著向衛生間移去，想要用冷水洗去悲傷與汗漬。
    走近衛生間門口，他發現門並未完全關閉，門縫中透出昏黃的燈光。
    他隱約看見妻子正站在鏡前梳妝。
    就在，他正準備推門進去時，忽然聽到妻子哼起了歌。
    可奇怪的是，發出的聲音陌生得令人不安，像完全換了個人。
    “怎麽會……”
    他心頭一跳，停止了推門的動作，屏息凝聽。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妻子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聲音發生了變化，她嘟囔道
    “藥效這麽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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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他看著妻子竟伸手掰下一片美甲，然後竟把它丟進嘴裏，隨後說道
    “真難吃。”
    說完，妻子接著開始哼歌。
    那個歌聲，從陌生漸漸變回了李暮熟悉的嗓音。
    一陣莫名的戰栗襲上李暮的心頭，他隻覺得一陣眩暈，幾乎要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屏住呼吸，緩緩退回到床上，假裝睡著。
    不多時，妻子離開了衛生間，看著床上呼呼大睡的李暮，不由得滿是厭煩和煩躁。
    妻子最終還是依偎在他的身邊，睡了下來。
    很快，房間裏響起她熟悉的呼吸聲，均勻而深沉。
    李暮等到妻子呼吸聲穩健，確認了妻子已經睡著。
    隨即，他緩緩的睜開眼，目光在黑暗中，落在了妻子的麵龐上。
    窗外的人造月光透過紗窗，投下一抹柔和的銀輝，暈染在她的輪廓上。
    那是他曾經以為熟悉的輪廓，但在這靜謐的夜裏，他卻仿佛看見了一抹陌生的感覺。
    這時他注意到浮妻子下顎的位置，宛若蜘蛛絲劃過肌膚，臉上的顏色與脖子有著輕微的差別。
    李暮凝視了片刻，心中泛起漣漪。
    “顧苗”，閃現在他的腦海。
    但緊接著，他強迫自己閉上了眼，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隨後他放棄了思考，試圖讓自己沉入夢中。
    但整個夜晚，他的意識起起伏伏, 直至天明也沒能真正的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在軟禁下，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了多日，
    李暮僅存的疑慮也變成了肯定，他的妻子確實變得陌生無比。
    她吃飯的時間、喜歡的菜品、說話的語氣，甚至是對某些話題的喜好，都與之前大相徑庭。
    這天深夜，妻子躺在床上，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沒睡。你發現了嗎？發現我不對勁，
    不對，應該說，發現我根本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李暮坐起身，心中的疑惑化為一股怒火，他直直地看著妻子，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麽？”
    妻子卻不過是輕輕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你的女兒卻是貨真價實。”
    李暮一驚，隨後便聽見她接著說道
    “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女兒吃了我們的藥，如果哪天不吃，她就會毒發身亡。
    當然你也別想控製我，我身上的藥也隻夠你的女兒吃一周。”
    李暮的心沉了下來，他瞪著眼前這個女人，說道
    “沒想到，我一切都在你們的算計中。
    我真該死！”
    妻子看著他說道
    “陪我演完這一切，解藥給你，女兒還你，
    你，別無選擇。”
    說完，她也順勢坐起身，直麵李暮的眼睛，那份冷靜與堅定，仿佛在說，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控之中。
    隨後，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睡吧，
    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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