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銀灰色的巨網，將前線要塞死死籠罩。鋼鐵般的城牆在雨幕中化作一道蒼青色的剪影。
    高聳的了望塔和森嚴的壁壘都被雨夜吞噬，隻留下一束束探照燈的光亮，在不間斷地徘徊。
    轟轟——
    驚雷炸響的刹那，要塞的每一處角落都被照亮。
    陰暗的溝渠裏，幾道持槍身影正在水麵上緩緩行動。
    “bravo，這裏是燈塔。請同步當前位置，完畢。”
    “這裏是bravo……一點小麻煩，已抵達預定位置，完畢。”
    “重複一遍任務簡報，摧毀要塞外圍的防空係統，獲取其他係統位置。”
    “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雷諾伊爾，保護人道主義機撤離。”
    “apha收到！”
    “bravo收到！”
    轟轟——
    隊伍最後方，張陽和韓疾偽裝的隊員正互相提防地走著。
    渠水浸濕了褲靴，二人對打在身上漫天的雨簾無動於衷。
    冥河和apha開始爬上前方的欄杆，張陽和韓疾則有意隔開小隊一段距離。
    “我活到了今晚，準確來說，我一直活到了現在。”張陽這句話是對傍晚時分，韓疾所說的回應。
    “哼，說不定下一刻你就會消失不見，那個時候，我一點也不會意外。”韓疾冷笑著回應，心中卻多了幾分顧慮。
    金姆休和丹尼斯失敗了？不，他們或許正在行動。
    “放棄吧，我們可以一起拯救卡莫納。”張陽依舊沒有放棄勸說，眼下他們都難以發動能力，正是交談的好機會。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韓疾沒有回頭，身上殺意不減半分。
    “我確實不能說了解，畢竟我沒體驗過漸凍症的感覺。”
    “可顏巡呢？”張陽話鋒一轉。
    “你知道顏巡？”聽到張陽提及自己好友的名字，韓疾不禁一愣。
    自己當年把他軟禁在森山老林裏。按照過去一天未來一年的時間，他恐怕過得很煎熬吧？
    “顏巡和你差不多，癌症晚期，不治之症。”捕捉到韓疾臉上的微表情，張陽乘勝追擊。
    “我們發現他了。”
    “什麽？”
    “你用結界牢籠把他關在原始森林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那又怎樣？”韓疾的內心已經有些慌亂，隻是他刻意沒有表現出來。
    “他和我說了你們以前的故事。”
    “以前的事……”韓疾擠出一抹苦笑：“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托你的福他住進樹屋裏了，現在的生活和野人差不多。”
    “至今為止他還在研究你曾經那套獲取聯絡能力的方式。”張陽看著韓疾的眼睛，試圖在其中找到最後的一抹人形光輝。
    “哼，那家夥總是自命清高，不拿活人來做實驗，他永遠不會成功。”可韓疾的眼睛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不曾有一絲光亮。
    “我覺得他很成功。”張陽的眼神堅定起來，在內心放棄了勸說的想法。
    “在成為了魁首後，還能不忘初心。”
    談話間，兩人已經徹底脫離了小隊。
    在無人的溝渠中，遙遙對視。
    “噢，你和軍官打招呼了？”韓疾還在想，他們都不在隊伍裏了，怎麽沒被發現。
    現在看來，張陽還是和長官聊了臥底的話題。
    “這裏沒人會注意到我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張陽拔出了腰間的急襲彎刀。
    “可笑，既然他們解決不了你，那就由我來親自處決吧。”韓疾也拿出了內測時期的軍用鏟。
    “暗區之後推出的武器還真是花哨呢。”
    看著張陽手裏的急襲彎刀，韓疾冷笑一聲，並未放在眼裏。
    “工兵鏟？”張陽則誤將韓疾的軍用鏟當成了登錄就免費送的工兵鏟了。
    言必間兩人同時發動了龍舞，兩道身影朝著中間拖出殘影，刀光在黑暗中交匯！
    ……
    新世紀主城。
    無限回檔將無數個兜帽身影連貫排列在一起，每隔一秒一個步伐動作。
    兜帽少年的行動軌跡在丹尼斯麵前一覽無餘，對方朝前方道路右側的巷子跑去了。
    “哼，你今天逃不掉的！”丹尼斯將龍舞發動到極致，腳步在城內的地上踏起灰塵。
    褪色的“赤會酒館”招牌吱呀轉動，鐵鏈條在狂風中發出鏽蝕的呻吟。
    灰磚牆上的裂縫裏鑽出幾株野草，斑駁的牆皮又剝落了幾片。
    呼哧——呼哧——
    少年氣喘籲籲，跑得飛快，一刻也不曾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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